第2章 宝露瓮2

老栾问道：这里头还有什么讲究吗？

我答道：“当然有了，贼道上的人最讲究拔份出风头，每个贼都梦想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最后还不失风，逍遥法外，能得到贼道中人普遍的尊敬和认可，身份地位坐火箭飞升，不论到哪都被同行高接远送，任何贼都得给面子，在贼们看来，敢做大案，这是一股豪气！

人争一口气，庙争一炷香，贼们混的目标就是这个，民间文学里，对这股豪气描写的淋漓尽致，不见窦尔敦盗御马吗？不见段景住偷照夜玉狮子吗？不见杨香武三盗九龙杯吗？

如果有个贼在严密看守下，盗取国宝，这事够他在贼道上吹一辈子的，也能因为这一件事吃用不尽，有的是佛手佩服尊敬他，光是委身在他手下当佛手，孝敬的钱就够他花的。

久而久之，人们口口相传中，不以这种大案为丑，反以为荣，坊间说起这种事，也是挑大拇哥的，字里行间有种吹嘘英雄的感觉，不见燕子李三吗？

那意思，老百姓自己不敢干的事情，有一个豪侠替他们干了，他们乐意奉这位豪侠为心中大英雄，交口称赞，盲目吹嘘，最后神化，成为精神上的一种藉慰，说反抗精神也好，说草根逆袭也罢，总之它代表着民间的一种情绪发泄与英雄幻想！”

老栾嘴上叼着烟，烟雾缭绕在自己眼前，呛得他眯缝着眼睛，听了我一番话，颇为吃惊，说道：你到底是贼道上的？还是研究社会心理学的？感觉你说的比我们还专业啊！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我也没少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确实有很多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曾有个重伤害的，压根不认识受害者，仅是听说对方很牛，就去把人家给干了，什么都不为！

我说道：所以啊，他们如此大的阵仗运送国宝，不管贼们以为车里是贵重物品，还是以为坐着大人物，他们都想干一票！比如老栾你是个新闻里常常能听到名字的大人物，听说你来到淞海市，能从你身上偷块手表，这个贼就可以扬名立万，从此拔份立威，成为天下贼道都知道的大英雄！

老栾掐灭了香烟，说道：所以，这种运送办法，不是在淞海市丢，就是在别的地方丢，是不是？

我说道：大概率是这样！

颜芳问道：缪空！依你看，是什么人偷的宝露瓮呢？

颜芳到这时候才知道我可能是暗三门盗门里的人，此前她一直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过她没有联想起蝠灵庙的钱就是我偷的，在蝠灵庙，她遭遇了这辈子最痛苦不堪的一件事，差点被几个恶老婆扒光了衣服。

女人天生对痛苦经历有屏蔽能力，她不往那想。     

我说道：我感觉宝露瓮在运进淞海市后，肯定走漏了一些风声，有人知道是在运一件宝贝，尽管贼道上的人喜欢争一口豪气，可那也仅限于高手，据我了解，淞海市盗门里的人，好像没人有这个胆量，会不会是外来贼干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沈梦飞，如果能偷戒备森严国宝的话，也就只有沈梦飞有这实力，像石华八两血等人，面对那么大的阵仗，想偷个大件，还真没这本事。

老栾又递给我一支烟说道：老弟，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不管这个贼是哪的，你得赶紧把东西给我找回来，要不然，我可能就被调到某个厂子当保卫科长去了，到时候也兜不住你的底了！

老栾这番话在，先讲明关系，说我就是他养的兵，虽然不给我发军饷，但确实在罩着我，然后又提出要求，完不成要求他玩完儿，捎带着我也好不到哪去！

这里面有利益，有要求，有目标，还捎带着一点威胁，总之老栾急了！

其实老栾这点威胁，对我算不了什么，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本想怼回去，但看老栾那副着急上火，满目无助，惊慌失措的可怜样子，我又不忍心，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

既然怼不得，那我肯定要趁火打劫，提点要求，一方面，我这两天做下的事情，得让他俩给我抹平。

另一方面，我感觉老栾的势力有限，在淞海市能遮住一片天，但出了淞海市就不灵了，还有颜芳，只是311的一个基层，我需要几个更有能力的人物罩着。

于是我把最近几天春华饭店发生的事情，简单且隐晦的讲了讲，把鸿宇代销、城隍庙、蒲苇荡三个地方的事情，用极简短的描述，告知了两人。

然后说道：我找东西没问题，但不能让这些烂事儿扯拌着我，鸿宇代销造成的社会影响可能挺大，有多人受伤！

老栾说道：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别放心上！

我又说道：城隍庙的一把火，细细推敲起来，比鸿宇代销事情还大！

老栾又道：弄成个自然失火不就完了嘛，又没有人员伤亡，苦主也不要损失，这事更好处理！

我又对颜芳说道：蒲苇荡现在还结着冰，估计现在肯定被人发现了，冰面上有个人头骨，还有两只耳朵！

颜芳道：行，我知道了，回去后我们就封锁那里，你安心找东西！

我再次提了个要求：好，那这活就交给我了，不过事成之后，我能不能进步进步，见见二位的领导？

老栾和颜芳都是不笨，弦外之音能听的出来，我已经开始嫌弃他俩的活动能力了。

老栾斩钉截铁说道：没问题，只要东西完璧归赵，我尽一切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颜芳却显得扭扭捏捏，原因是311机构和老栾那边大不相同，311的人员把认识厉害手段的暗三门人当做资源。

不过最后颜芳也说道：我也尽量吧。

她应不应承问题不大，我主要想跟老栾上面的领导交流交流。

说定之后，我对他们说道：你们有几天的期限！

老栾急道：越快越好！今天能找回来最好，可以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到最小。

我说道：今天指定不行，找人有可能都找不到。

老栾道：那就明天？

我说道：你的底线是几天？

老栾伸出三根指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