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卖酒案35

代销部里的柜台很长，谢大郎见我俩进门，急忙在柜台里往我们方向走来，笑容可掬，点头哈腰道：来了？两位买点什么？

从举止做派来看，果然如驴老四说的那样，这人老实懦弱，是什么人，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我开门见山说道：我是春华饭店来的，想再进一批你们的散酒。

谢大郎一听，神色立即紧张了起来，非常慌张，说道：哦哦哦，您稍微坐一会儿，我去叫老板来！

花绝影问道：你不就是这家代销的老板吗？

谢大郎还没等说话，他老婆说道：他是代销的老板，那酒是人家寄售的，在这里取货，我这就去叫他们来。

说着走出柜台，还白了谢大郎一眼，说道：你去叫，人家搭理你啊？窝囊废！

老板娘款摆腰肢，走出店门，往旁边的篮球场走去，来的时候我见过那篮球场，靠着化肥厂的一座小门，应该是化肥厂为职工建的篮球场。

不过那时候的球场基础设施不行，水泥地开裂严重，篮球架锈迹斑斑，篮球框不是歪的就是没有，球网早就烂没了，球板残破不全，上面满是气枪弹的印痕。

我曾想把摩托车停在那里，但看见有一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提着双卡录音机在跳交谊舞，我就没往那停，那些人里是职工还好说，有些是待业青年，偷辆摩托车，盗门里都不一定找到，所以我没停。

老板娘出去以后，我和花绝影也跟着出了门，眼见老板娘跑到篮球场上，媚态万千的和一个披着长发的人在说话。

那人听了，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给周边几个弟兄使了个眼色，随后提着双卡录音机就朝着代销店走来，老板娘跟那留长发的人，态度十分暧昧。

一行人呼啦啦的走来，围住了我们，长发迎面问我道：你是春华饭店的？

我说道：是，想来联系下买酒的事情。

长头发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半昂着脸，用下眼皮斜视着我，说道：你是春华饭店谁啊？我上次给董经理说过，进货的时候让他亲自来，别派些泥鳅黄鳝乌龟王八蛋的过来！你妈生你的时候，你该有名有姓吗？别是婊子在厕所里生的，打小没名字吧？

代销部老板娘就站在长头发旁边，长发男子一通污言秽语朝我砸来，逗的那老板娘拽着男子胳膊，咯咯的笑，头还枕在长发男子的肩头。

这举动可不是良家妇女所为，老板娘的丈夫谢大郎，就站在代销部里面，眼见这种情况，敢怒不敢言，连柜台都不敢出来，木呆呆的站在那里，手不知道放哪，脚也不知道放哪。

我算看明白了，长发男和谢大郎老婆有一腿，他见谢大郎软弱可欺，就霸占了这个代销部，做他那套生意，在谢大郎面前跟老板娘调情毫无顾忌。

这老板娘很不检点，觉得长发男比她男人有本事，乐意跟长发男姘在一起，毫无廉耻。

我更能想象的到，董经理第一次见长发男时的情况，这苟日的说话就带着胎里坏的意味，一张口没一句是人话，董经理肯定支撑不下来，只能乖乖的高价进酒。

这几个人都穿着外套，但跳交谊舞跳热了，一个个露胳膊挽袖子，手臂上果然都纹着一只乌鸦，那乌鸦纹的相当精致，此前我也见过别人纹身，但都非常粗糙。

八十年代中期还找不到专门纹身的店，都是自己纹的，比如想纹一条龙，就得把酒盒子剪开，从盒子上剪下一条龙的图案来，贴在手臂上，然后用酒精灯烧热针头，一针一针的刺，刺一针出血后，把墨水点进去，等刺完，一条龙的形象就出来了。

但恍惚一看，有可能会被认成大号的壁虎，而这些人手臂上的乌鸦，虽然也是单一墨色，但看起来栩栩如生，而且每个人手臂上乌鸦的姿态都不一样。

长发男手臂上的乌鸦展翅欲飞，嘴里还叼着一条肉虫子，而其他人手臂上的乌鸦，有的站在一条树枝上，有的在梳理羽毛，各种姿势都有。

能刺的如此精美，纹身师至少是个学过美术的，不过那个年代学美术的可不屑于干纹身，说明这些人背后可能有个势力比较强的组织。

长发男见我盯着他沉默不语，以为我怕的要死，继续跋扈说道：咋了？问你话呢？嘴让屎橛子给堵上了？

我压根就没怎么生气，因为这些虾兵蟹将本就不值得我生气，我说道：我是春华饭店的缪空，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来和你谈买卖的，你说的这些话，是个生意人口辞吗？

长发男一听缪空，眼睛一亮，说道：呃呃呃，上次临走，那个姓董的好像说了那么一嘴，说什么下次进酒的时候，让他缪经理去，你就是那个狗屁缪经理吗？我做的都是上赶门的生意，就是被我骂的狗血淋头，他也得从我这里进酒，这话你服不服？

我真的没搞懂，长发男到底是干什么的，淞海市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我见过不少了，就算长得凶神恶煞一样，嘴也没有这么贱的。

而且他完全没有嘴贱的理由，就算是做着上赶门的买卖，后面跟着解禳生意，也没必要这么嘴贱，解禳生意一般干几个月就走，留下骂名是肯定的，可没有必要留下贱名。

不过他听到我名字以后，脸上神色表情明显有些异样，我怀疑他知道我，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也未可知。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不过听他这意思，来者不善，待会动手是肯定的，我想了解些东西，并没有着急动手。

我问道：你怎么称呼？以后咱们买卖上常来常往，我总不能连个称呼都不叫，显得多生分啊？

长发男道：我姓狗！

我一听，以为是上面有个草字头，下面是个句子的句，那个苟，苟姓不算少，时不时的能碰上，这姓容易让熟悉的人拿来开玩笑。

这苟姓还真符合这人贱样。

长发男继续说道：我名字叫狗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