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苦肉计（上）

另一边，被搅垮了计划的莫盈怒气冲冲的在房里摔砸，怎么也想不到，她在戏班斗了半生心眼儿才高嫁进这么一大户里，却因为几个铺面栽在一个下人手中，辛辛苦苦生了两个孩子，结果除了个破院子啥都没落着，她的脸往哪儿搁，她的戏班怎么养？班主可是她亲大哥啊！

顾青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砸碎的物件，说：“妹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在这儿摔摔砸砸的，知道的说你生那死丫头的气，不知道的指不定给老爷怎么嚼舌根，说你不服管教，不满老爷做的主。”

莫盈瞪顾青一眼：“别在这儿猫哭耗子，现在当好人，刚才装的什么死？”

“呦，咋还急眼了？看来你是真不了解老爷，老爷这个人对谁都没感情，他一爱财二爱面子，他只看重能给他带来财和脸面的的人，像我们这种只花不挣的，可不就得在老爷眼皮子底下仰人鼻息吗。”

“那他就能不管不顾跟那小妮子走？”莫盈气的口不择言，“我看他就是和那小妮子有啥不可告人的龌龊事！”

顾青一把捂住莫盈的嘴，赶忙嘘气：“这话咱们自己嚼嚼就行了，被老爷知道不把你打出去！别看你一回生俩，触到老爷霉头他也不会留情，老爷这人不开化，又好面子，老子跟儿子抢媳妇儿这话敢从尹家流出去你等着受罪吧！”

莫盈眼珠转了转：“你说什么？老子跟儿子抢媳妇儿？你不说我倒忘了，这小蹄子不管和老爷有没有事，她都不能在尹家待，她做不得我的主！”

顾青暗笑一下，继续添嘴：“妹妹你也就是进门晚，我们可都被那小丫头使过绊子，你看二姨太，原来可是掌家的人呢，到现在都翻不了身。这么多年也就是你，一次给尹家生了个‘好’字才能直起腰板，像我们都被人家在老爷面前挤兑的不能做人了。”

“这还能行？”莫盈从没将任何一个下人放在眼里过，就算是童养媳也是下人，可许无双一招卸了她的力让她不由得不生恨，听了顾青的话莫盈更担心她未来的处境，“死丫头绝不能嫁来尹家，嫁了老爷她岂不是一人独大？嫁了寒夏大房也容不得我，我还什么都没落着！”莫盈不甘心。

顾青此时摇晃着摇床里的龙凤胎，笑眯眯的对莫盈说：“妹妹登台演过那么多次武皇，难道忘了她是怎么让王皇后再也无出头之日的吗？”

“你是说……”莫盈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顾青点头：“现如今，整个尹家内宅，除了大小满老爷还在乎什么呢？”

最近老爷忙着购河道两边的铺面，开河道，走关系，忙的整天见不着人，应老爷要求，许无双几乎每日都要和管家三爷巡铺，粮店、药店、酒厂、餐馆，看不完的账。

“自己看，没空伺候你。”尹暖春将自己铺面的账册一股道墩到许无双面前的桌上，没好气。

许无双不理他，随意抽查一本。她知道尹暖春在气什么，作为尹家长子尹暖春怎么说也至少会被分配到最好的铺面，可老爷不仅没这么做，还将尹暖春“发配”到了最荒芜的村落里，那里有个小门脸儿的粮油铺，村子人少，一天也见不到几个客人，全店上下除了有个掌柜名号的尹暖春，总共就一个伙计，因为货少，客人也没几个。

尹暖春虽然毛病多，又好赌，但确实读书很有才华，他生气极了，尤其不懂为什么许无双一个粗使丫头都能摇身一变成了爹的左膀右臂，自己要才华有才华要血脉有血脉，怎么就沦落到一个村铺里？

“行了，没什么问题。”许无双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总共也没多少笔，三爷都不稀罕来，也就是我不嫌弃来你这儿，一个人晃一晃一上午就过去了。”

“看完赶紧走，说什么风凉话！”尹暖春烦躁的赶人。

“少撵我，我也是客人！”许无双捏了一把米，“给我称。”

“你耍我是不是？”

“怎么？开门就是客，多少都是买，店小也不能坏规矩！”

“出去出去，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两人正扯着皮，却远远看见大满、小满的奶娘和随侍红姜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从村里走出来。

“哎，无双！”红姜叫道。

“你们怎么在这儿？”许无双奇怪。

“嗨！这不是四姨太大哥的戏班子在村里搭台么，她来看看，说是戏班子接了个大活要出省，这是最近的最后一台戏了，她带孩子来和大舅道个别。”

许无双看看周围，没见莫盈的身影：“四姨太呢？”

“和他大哥说话呢，让我们先上车等她。”奶娘说着，将怀里的孩子放入许无双手中，“你没事帮我把孩子抱过去，我去上个茅房。”

许无双觉着怪怪的，却还是抱起孩子，跟尹暖春打了声招呼便往马车处去。

“车怎么不进村？停这么个鬼地方。”许无双问着红姜，看看周围，鬼影子也没一个。

“四夫人嫌村路难走，恐颠着孩子。”

待了不一会儿奶娘便来抱了孩子，依旧不见四姨太，许无双心里奇怪，却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寒暄了声随即离开，下午还有两间铺子要巡，她得赶紧和三爷汇合才是正事。

巡完铺回程的路走到一半，突然马车被人拦住，几个尹家家仆冲上车二话不说便将许无双捆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管家三爷大喝，“都疯了吗！”

“三爷，此事与您无关，老爷让我们把双丫头捆了带回去。”

“我怎么了？”许无双被捆着，一头雾水。

“大满小满不见了，四姨太说是你拐了孩子，老爷让我们拦路抓人。”

“什么？！”许无双一脸懵，任由人捆着风驰电掣朝尹家回去。

当许无双被一把推在地上时，天已经擦黑，尹家前院站满了人，而大夫人和寒夏正跪在地上，莫盈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捂着脸哭，奶娘的头上缠着厚纱，还能看出一丝渗出来的血迹。

“无双，你有没有事？”尹寒夏扑过来，拼命扯许无双身上的绳子，“什么都不清楚，为什么要绑着她？放开！快放开她啊！”

没人动弹，尹寒夏扑到尹守礼面前，跪着求爹：“爹，你总得听无双说啊，她没必要做这种事，你了解她，她怎么可能动孩子？你给她解开吧，爹！”

“有什么可说的？证据确凿，说什么！”莫盈从堂屋冲出来，朝着许无双就是一脚，许无双被踢翻在地，却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尹寒夏挡在许无双身前抱住她，对莫盈喊：“别碰她！你再碰她一下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