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绣花鞋

　　自从爷爷给我坦白了杂货铺的秘密以后，他基本上把店铺放手给我打理，然后自己过上了相当滋润的退休生活，每天东家喝茶，西家下棋，听说还跟几个老太太打得火热。

　　这不，前几天，爷爷约上两个老太太到凤城度假去了。

　　一个老太太也就算了，爷爷居然带上了两个，我真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店铺上面也没什么生意，这两天，我去省城出差。

　　说是出差，其实就是走走人户，维护一些生意场上的关系。

　　我让古胖子留下来看店子，古胖子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七哥，你放心，这几天我一定寸步不离，时时刻刻看着店子，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翻了翻白眼，我他娘的让你守店子，不是让你守监狱。

　　我去省城耽搁了三天，三天后，我回到灵宝斋，刚刚迈进大门，古胖子就迎了上来。

　　我简单询问了一下这几天店子上的情况，古胖子向我邀功道：“七哥，这几天你不在店子上，我可是帮你收了一件好东西！”

　　“哦？”我挑了挑眉头，上下打量着古胖子，有些怀疑：“真的假的？就凭你的眼力劲，你还能收到什么好东西？”

　　古胖子说：“七哥，我在店子上也待了快一个月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每天耳濡目染，还是长了不少见识的！”

　　“口说无凭，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瞧一瞧！”我见古胖子说的言之凿凿，心里也隐隐泛起一丝期待。

　　“你等着啊！”古胖子走到柜子前面，从柜子下面取出一个盒子，然后来到我的面前，打开盒子，嘴里还自己配音：“当当当！东西来啦，七哥，你请过目！”

　　我看了一眼盒子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顿时石化了，心里原本的那一丝期待，也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只鞋子，一只绣着鸳鸯图案的红色绣花鞋！

　　“七哥，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古胖子笑呵呵地问我。

　　我指着盒子里的绣花鞋，一脸黑线：“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古胖子说：“对啊！难道不惊喜吗？我跟你说，这只绣花鞋，可是民国时期的古董……”

　　“胖子！”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说：“虽然我们灵宝斋除了收古董以外，也收一些杂货，但杂货不代表废品！我们灵宝斋又不是废品回收站，这样一只破鞋子，我就问你收来做什么？”

　　古胖子有些委屈地说：“我听说这是民国时期的东西，多少算个古董嘛……”

　　“你收成多少钱？”我问古胖子。

　　古胖子伸出五根手指，我眉头一挑：“五块？”

　　“五百！”古胖子说。

　　噗！

　　我一口老血呛在喉头里，这样一只破鞋子，古胖子居然花费了我五百大洋，我他妈都快被他气的脑充血了。

　　这种五块钱的地摊货，他居然花了五百块？

　　幸好我只外出了三天，我要是外出三个月，灵宝斋的招牌就该变成废品回收站了！

　　我拎起那只绣花鞋，直接丢到外面的垃圾桶，回头问古胖子：“胖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收来的？”

　　古胖子嗫嚅道：“从一个朋友手里收来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什么朋友？”我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摸出五百块，给古胖子报销了这笔费用。

　　古胖子收下钱，对我说道：“之前一起在酒吧驻唱的朋友，你见过的，那个长头发的键盘手！”

　　“叫……什么哲的那个？”

　　我哦了一声，胖子说的这人我有点印象。

　　以前古胖子还在酒吧驻唱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往他那里跑，跟他一起搞音乐的几个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

　　“对，阿哲！”古胖子说。

　　我出差的那天晚上，阿哲揣着绣花鞋找到古胖子，阿哲听说古胖子现在跟着我混，在灵宝斋上班，于是找到古胖子，说这是他家祖传的绣花鞋，想要跟古胖子换几个酒钱。

　　没想到，古胖子还真把这只绣花鞋看上眼了，再加上在我这里个把月了，估计古胖子也想做出点业绩，于是就答应收了绣花鞋。

　　阿哲刚开始喊价两千，结果被古胖子砍价砍到五百，估计阿哲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咬咬牙，五百块还是同意了。

　　古胖子终归是我兄弟，我也没有多说，只淡淡说了句：“以后少跟那几个家伙来往，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坑你的！”

　　跟古胖子玩音乐的那几个家伙，一个个都跟以前的古胖子一样，把幻想当成梦想，其结果就是，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租房的地儿换了又换，借钱过日子也是常态。

　　所以，阿哲说这只绣花鞋是什么祖传的，我根本就不信，他就是找了只旧的破鞋子，变相跟古胖子讨钱的。

　　古胖子跟我道歉：“七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确实擅作主张了。以后有什么东西，我先给你过目，你说收，咱们才收！你说不收，咱们就不收！”

　　我拍了拍古胖子的肩膀：“没事，五百块，小事情！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玩音乐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是是是！”古胖子连连点头：“自从我来灵宝斋上班以后，都很少跟他们来往了，这次也是阿哲主动找上的我！”

　　看着古胖子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我认错，反倒把我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琢磨着是不是刚才说话说重了，伤到了古胖子幼小的心灵。

　　所以，为了缓和关系，我主动提出请古胖子撸串，这三天胖子一个人守店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请古胖子去撸串，配上冰冻的扎啤，那叫一个解暑。

　　我们一直喝到半夜，才恋恋不舍地回到灵宝斋。

　　我冲了个凉，倒头便睡，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尿给憋醒了。

　　我爬起来，去院子里上厕所，我们的灵宝斋是类似于四合院一样的构造，老式平房，古色古香，厕所是独立的，每间客房也是独立的，爷爷很喜欢这种韵味，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造过。

　　路过北面厢房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