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说我不够 man？

季东霆半山腰的别墅里。

刚满十岁的男孩把写完的作业拿给季东霆，乖顺的在旁边站着。

“第四题，重新算一遍。”季东霆神情严肃，“你是不是上课没听？”

“我听了，但是那个老师讲的不好，我看着他的脸就走神。”

“谁？刘藴？”季东霆侧过脸问，男孩点点头。

“你还挑起老师来了，怎么别的人不走神就你走神？”

“她长得不好看，我就看那不下去。”男孩振振有词，刚刚的乖顺状态全无，一张小脸现下倒是表现出了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叛逆和好奇。

“我是让你去上课，不是让你做选美大赛的评委！”季东霆怒了，把作业本甩给男孩，“去把第四题重新作一遍，拿给我检查，然后去睡觉！”

“哦。”男孩到底还是怕他的，抱着本子转身走了，季东霆捏了捏眉心，然后慢悠悠叹息一声拿起了手机，心里吐槽现在的孩子可真难管，一边百无聊赖的翻了下朋友圈。

陈征发了条陈淼的模卡小程序，上面有基本资料介绍，鱼火火紧跟其后转发，并且没有屏蔽。

季东霆眉毛皱了皱，鼻腔里一声轻哼，心说这鱼火火可真够狗腿子的。

“老季，我算完了。”小男孩凑过来，把作业本递过来。季东霆接过来看了看，很轻了点了下头。

“行了，去洗澡睡觉。”

“恩，晚安。”

男孩一走，季东霆点开陈淼的模卡看了眼，小姑娘看着还行，就是整容痕迹有点重。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进娱乐圈也是拼，季东霆顺手存了一下陈淼的信息，小男孩又从房间里探出头：“爸。”

“恩？”

“你说周六带我去骑马，不许爽约啊。”

“恩。”季东霆点头，小男孩心满意足的笑着回了房间。

季东霆给魏凉打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包个场，周六的时候骑马的人多，他不喜欢。倒不是怕什么，只是他去的那个马场年费贵，所以去的人非富即贵，很可能都认识，到时候又有人要找他吃饭喝酒的很是麻烦。他也难得有空好好陪陪孩子，不希望有人打扰。

魏凉办事稳妥，很快帮他约好了时间，季东霆挂了手机转身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装修和其他房间有明显区别，这里一看就带着沉重的意味，书柜都是实木的，暗红色，乍一看特别像古代清宫皇帝用来藏书的那种架子。所有柜子没有门，书从第一层到最后一层，摆的满满当当，也没有什么遮挡，不过这里每一本，他都至少翻过两遍以上——最后侧的那一排除外，那里都是他一些闲着没事儿非要装文雅的朋友写的书，或者自己写，或者找抢手，反正就为了个作家的名。

这些他看都没看过。

书架左侧有个格子里没有书，违和的摆了相框，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很亲密的站在一起，男人和他有七八分相似，不过看着比他年轻一些，可实际上却比他年长——那是他亲兄长，比他大10 岁，旁边的女人自然是他大嫂，贤惠又温柔，待他如亲弟弟。

不过这两个人也去世10年了，这照片还是11年前的，那时候他大嫂刚怀孕不久——孩子就是刚刚叫他爸的小男孩，季泽。

季东霆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轻笑一声又把它放回原处，然后他绕到椅子上坐下，打开电脑，点了根烟。

邮箱里空空如也，他关闭邮件，又打开一个国外的网站查看经济发展趋势，全球商业发展态势……就这么看到凌晨才睡。

他不和季泽睡一起，这孩子三岁的时候就被他勒令分房，季东霆行事作风一直特别强硬，养孩子也一样，他生怕这孩子以后娘们唧唧的优柔寡断，生怕对不起他哥嫂，把这孩子教育成社会败类。所以能严格的一定严，该花钱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季泽从小到大读的都是贵族学校，季东霆每年给他请老师，报课外班的钱都有大几十万。

季泽喜欢机械，他就随便他发明创造，孩子倒也争气，继承了他们季家人良好的头脑，发明的机器人还在市里获过一个奖。虽然那玩意在季东霆看来很简单，甚至有点弱智，但他必须承认，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而言，那个创造很了不起。

但他轻易不夸季泽，所以季泽对他依赖又害怕。

第二天一早，鱼火火手机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信息，足足有百十来条。

最多的是二毛发的。

二毛各种咆哮：【姐姐你骗我，姐姐你要赔偿我精神损失，姐姐你今天晚上约我好不好？】

要不是因为这孩子跟自己太熟，鱼火火都怀疑他爱上自己了。

她回了条：【行，晚上来公司接我。】

今天她要去江海，那二毛自然是要去江海大楼门口接她了。

二毛很痛快：【好说，小鱼姐我今晚请你喝酒吧，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他的好消息分为两种，一种是脱单了，但很可能转天就分手，大部分都是跟他一样头发五颜六色的女生。就因为一直没有个固定的，鱼火火怀疑他喜欢的应该是男人；另一种是发财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因为买彩票或者股票。

鱼火火对于他的好消息见怪不怪，也不期待，就没回。

她昨晚吃了安眠药，睡得还行，最起码是睡着了，今天精神状态还不错。陈征的信息也躺在手机里，叮嘱她一定要探一探季东霆的口风。

鱼火火把这些信息一一回复，开车去上班。

江海虽然是个集团公司，但文化比较开放，只要你好好完成工作，穿什么基本没人管。虽然男人们习惯了西装革履，但女员工相对自由。鱼火火最近为了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这几天穿的都是小西装，搭配裤子或者裙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一点。可今晚要去蹦迪，她只好换了装束，套了件非常宽松的卫衣，配了条非常短的裤子，鞋也从高跟换成了 AJ，活脱脱像个女大学生。

鱼火火到江海的时候，张辰刚好也从外面走进来，乍看一眼都没敢认。

“鱼经理这是……”张辰笑着看她，“要去约会？”

“不是，今天下班要去蹦个迪。”反正她这爱好张辰也知道，干脆也就不隐瞒了。

“哦哦，年轻人可很叫人羡慕啊。”张辰感叹，鱼火火就客套的笑，其实张辰也没比自己大太多，好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不过现代人总喜欢把自己说的很老，她倒也理解。

到了办公室，好事儿的林黛凑过来问她今天下班什么安排，鱼火火怕她俩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影响他人工作，就让她先回自己工位，发信息跟她说。

【我晚上去蹦迪。】鱼火火说，林黛那边两眼放光，好想去蹭！

【哪家？】

【野草 life】鱼火火回，【一起吗？】

【好好好好！你不会影响你吧？】

【不会，都是玩。】鱼火火说完放下手机投入工作，林黛毕竟年轻，一整天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都是去蹦迪的事儿。

下午的时候，季东霆到她们这一层找张辰，鱼火火琢磨着，或许可以跟他提一嘴陈征的事，就往他这方向看，寻找机会。季东霆多睿智的人，瞬间捕捉到她的目光，弄的鱼火火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鱼经理，有事儿？”季东霆问。

“恩，陈总让我给您带个话。”鱼火火站起来走过去，“季总方便吗？”

“一起吧。”季东霆看了眼张辰，张辰点了个头，抱起电脑，鱼火火就跟着一起往他办公室里去。

魏凉送来咖啡，张辰先是跟他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度，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季东霆让他先回去了。

“陈征让你说什么？”季东霆问，“他怎么不亲自来找我？”

鱼火火知道，最好不要在季东霆这样的人面前耍小聪明，他的城府比海深，她撑死了就是岸边搁浅的小鱼小虾。

“陈总想约您吃个饭，但是您一直忙。”鱼火火说，“他最近去外地出差了，但是这事儿又着急，才不得已托我跟您说。”

“你说。”

“嘉禾传媒的新戏不是在选角么？陈总亲侄女是学表演的，想问您有没有这个机会，试个戏？”

她说完，季东霆沉默了会儿，鱼火火就安静的等待答案，也不紧张，也不焦虑。因为这事儿说白了和她没什么关系。

“你告诉陈征，会给他侄女留个位置，但是具体什么情况要看表现，我不是导演，不管这些。”

“好的，我会跟陈总复命。”

“恩。”

“那我先回去了季总，您忙。”鱼火火说完站起来，季东霆轻笑一声，笑得鱼火火发毛，她又停下了，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神情有那么点疲惫，鱼火火等着她发落，季东霆却随手抽了支烟含在嘴里。

“别玩儿太晚。”他说。

鱼火火一顿。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从自己的穿着打扮就看出了自己要去玩，到底是个老油条，察言观色的能力让人佩服。

“哦，多谢关心。”她说完转身往外走，季东霆嘴角噙着笑，恰好魏凉进来汇报工作，他说：“季总，马场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到了两匹有冠军血统的，问您周六要不要试试？”

季东霆点了个头，“好。”

他本来是想让魏凉安排一下嘉禾那边试戏当天的事情，他打算去现场看一眼的，其实陈征的侄女对于他而言没什么用处，但陈征这个人的用处不小，这个面子他打算给，但是怎么给他还没决定好。

魏凉继续跟他汇报其他工作，鱼火火走出他的办公室，把他周六要去马场的信息牢记于心。

晚上八点多，二毛来了。

鱼火火让他别骑摩托，开自己的车。

林黛看着一头黄毛的男人问鱼火火：“小鱼姐，这，不是你男朋友吧？”

鱼火火摇头：“我小弟。”

“我就说，你不适合这样的。”林黛煞有介事，“这样的一看就 hold 不住你。”

“那我适合什么样的？”

“恩……”林黛想了想，“稍微man 一点的。”

“你说我不够 man？”二毛抬起头，林黛赶紧扯开嘴角，尴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