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会做饭的女人

　　“刚刚在饭桌上让你有点难堪，你别太往心里去。”将吃完的饭碗拿到正在洗餐具的米晓晓身边，李恒亮佯装自责道。

　　“没事，来，给我。”米晓晓说完空出手接过了李恒亮递来的饭碗。

　　“说真的，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孩好看多了。”李恒亮语气诚恳地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情话连篇，早已把赵彻让他吃完出来陪自己看球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对米晓晓这种涉世未深，母胎单身二十二年的妙龄少女来说，每一句成熟男人的赞美都如撩琴妙手，拨动心湖。

　　“而且，最关键的是，”李恒亮越说越凑近米晓晓的耳畔，语气低沉暧昧，右手渐渐绕到对方围裙另一侧，“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女生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如果米晓晓今天是赵彻这样的大作家，是这座别墅的主人，是一个敢不因工作需要而刻意隐瞒自己真实性取向的女生，那么她一定会立刻滑进李恒亮的宽广胸怀，不假思索，不考虑后果。

　　可惜以上她都不是。

　　更惨的是，她还得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这……”就在米晓晓不知该怎么把控日益走偏的局面时，赵彻的声音突然从他们俩身后传来：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上一秒还在暧昧的甜蜜泡泡中举棋不定的两人，下一秒便如惊弓之鸟，立刻规整起来。

　　“我……”关上水龙头，米晓晓回首百口莫辩。

　　似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煽风点火，看到此情此景的赵彻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个滋味，他又换上了那天在医院里指责米晓晓的语气：“米晓晓我警告你，昨天的那堆破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今天你就想来勾引我的朋友是吗？你这是何居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明其间所以然的赵彻高声大喝，咄咄逼人。

　　听赵彻提及昨天，米晓晓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开始自责起来，本来还有底气说明情况的她霎时像地震中轰然倒塌的大厦，又心急又磕绊，结果愣是说不清一句话。

　　“行啦行啦，人家就一个小姑娘，你跟人家较什么劲啊？”李恒亮说着一把将米晓晓往自己的怀里揽。后者顺理成章地缩在他的肩头，眼角泛光。

　　“李恒亮你给我放开她，刚刚在楼上你明明跟我说好不会……”赵彻没接着往下说，给对方一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眼神。

　　“你看你都把人家小姑娘急哭了，行了行了不哭了，有我在赵彻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李恒亮上一句巧妙错开话题，下一句就借势安慰米晓晓。

　　最后，赵彻也拿李恒亮没办法，毕竟论嘴上功夫，前者远不及后者的万分之一。只好任由对方送自己的经纪人回到二楼偏房卧室休息。

　　重新折回一楼的李恒亮快步走到赵彻身边坐下，像极了《武林外传》里刺探到情报的白展堂，“你觉得你那个经纪人不太像个同。”

　　言简意赅，直击要害。

　　“其实我之前也怀疑过她不像。”正在玩手机的赵彻见状抬起头，跟李恒亮交换了个眼神。

　　紧接着，赵彻便把之前自己在医院里的见闻一五一十全都跟李恒亮说了一通，如同侦探小说里警局警官跟侦探家对接线索。

　　“只是分手了两个星期？嗯……”李恒亮陷入沉思，“万一人家就是铁石心肠呢？或者她就是那种能很快从失恋里走出来的人呢？”

　　“那以你今天的接触来看，你觉得她像是那样的人吗？”

　　回想今天米晓晓的种种，李恒亮不自觉地摇摇头。

　　“不过一码归一码，刚刚我在厨房里刻意跟她暧昧的时候，她丝毫没有一点抵触心理，没有，一点都没有！”李恒亮故意压低声音，生怕楼上的米晓晓会听到。

　　“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合情合理……”李恒亮又溯回了半个小时前的光景，“哎呀，你当时要是不出现就好了，你这玩意就是煞风景。”说完，李恒亮又从口袋里挑了根烟出来，并示意赵彻要不要来一根。

　　“我已经戒了。”赵彻谢绝。

　　“反正呢，我劝你最好还是再想点什么法子试探一下她，比如以身试法或者……随你怎么样。”李恒亮点燃烟嘴，吞云吐雾道。

　　“那你觉得有几成？”赵彻最后问了句。

　　“少说七成。不过你也悠着点，别歪打正着了。”李恒亮话里有话。

　　李恒亮走后的几天里，赵彻总是心不在焉，对码字赶稿也越发不上心，好似心里悬着的那块名叫“米晓晓到底是不是同”的石头一天不放下来，他就一天不舒服。

　　有时候上午写稿到一半没有思路，赵彻便会偷偷摸摸地拉开办公室的门朝一楼看去，看看米晓晓都在干什么——

　　“Jesscia，去，捡那个手环回来我就给你吃这个。”米晓晓一边说着一边冲面前的古牧晃晃手里的一块牛肉。

　　刚说完，古牧便灵巧地转过身冲远处的红色手环奔去，一路叼着它回到米晓晓的身边。

　　“真乖。”如愿以偿，Jesscia一边趴下大口咀嚼着自己的战利品，一边任由米晓晓对自己爱抚。

　　它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像特种兵埋伏敌方前线的赵彻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心里犯嘀咕。

　　有时候下午写完稿子交给胡依玲后，赵彻也会故技重施悄悄拉开办公室的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透过走廊的胡桃木护栏朝一楼看去，看看米晓晓都在干什么——

　　她什么都没干，她在上班时间抱着古牧一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反射着45寸电视屏幕的五彩斑斓。

　　看着Jesscia和米晓晓如战友般亲切相当，赵彻心里颇不是滋味，或者叫，嫉妒。

　　那明明是我的狗。

　　又是一天中午，赵彻决定开始实行自己的“验货”计划。

　　“咚咚咚。”每天都会听到的熟悉敲门声响起，赵彻在屋内应道：“请进。”

　　“没打扰到你吧？”自从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后，米晓晓对待赵彻比之前更谨慎了。

　　“没，进来吧。”赵彻抬头看向端着一托盘佳肴的米晓晓，语气温柔。

　　女人的第六感第一时间给米晓晓发来今天的他有些不对劲的信号，但是后者并没有多想，依旧按部就班地重复连贯动作。

　　“这几天你做的饭菜都挺合我胃口的，我觉得我的胃都被你养刁了。”伸出右手撑住下巴，赵彻对着米晓晓一阵秋波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