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失名画

　　不出意料，两人又就别墅保险、资产保险、不动产保险进行了新一轮的探讨。

　　接着，米晓晓又一不小心把赵彻的名画给毁了。

　　既然做不了蛋糕，那就直接给米鹿和赵彻两人做水果拼盘和果汁吧。

　　米晓晓放弃了对烤箱的挣扎，转身从冰箱的下三层分别拿出两个芒果、三个猕猴桃、一个大西瓜和哈密瓜以及一排香蕉。

　　趁榨果汁机工作的间隙，米晓晓又赶紧将剩下切好的水果以西欧城市广场的布局形式进行拼盘，一时间，黄色、绿色、橙色和红色交相重组、接壤、折叠。

　　一切准备就绪后，米晓晓露出称心如意的微笑，把三杯榨好的的果汁摆进拼盘边缘后，她双手抬起托盘，缓缓转身朝外走。

　　“就你现阶段的资产状况，我觉得再投资保险已经疲乏，还是我之前说的，装修租房合算。”米鹿翘起二郎腿坐在别墅客厅的软沙发上，颇有一番会议室内跟乙方斗智斗勇的姿态。

　　“如果我要投保，每年得交多少才……”赵彻正说着，客厅的另一头再次传来刺耳的响声——是玻璃与瓷砖的远距离碰撞。

　　原来是米晓晓不小心被Jesscia的狗粮碗绊倒了，一时失去重心领着整个托盘迎面掀倒。

　　“晓晓！你没事吧！”再一次地，米鹿一个箭步上前，拉着米晓晓往后退了一步，让她远离一地的玻璃渣子。

　　“没事没事，就是溅到了一些果汁。”米晓晓匆忙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裤子说道。

　　赵彻没说话，只是面露愠色，右手扶额，不忍再面对眼前的惨状。

　　这丫头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米晓晓说完赶紧从一楼的卫生间里拎出拖把，再从厨房拎出扫帚和簸箕奔回案发现场开始打扫。

　　看着米晓晓一脸焦急的样子，沙发上的赵彻也坐不住了，朝姐妹俩走去一起帮忙。

　　“你坐着就行，我来。”米晓晓一开始还不让赵彻搭把手。可后者似乎铁了心要从对方手里拿过扫帚，“我一个大男人哪能就看你个小女生做事？”

　　无奈之下，米晓晓只好就范。

　　对着一地的玻璃渣子，赵彻一边扫一边四处观望，看看还有哪里脏了——突然，他发出了一声哀嚎：“我的《云雀之歌》！”

　　说完，赵彻赶忙冲到厨房外侧一隅，双眼神伤。

　　被赵彻唤作《云雀之歌》的油画里，一位身穿白色薄纱裙的窈窕少女斜躺在一片绿色海洋上目视远方，玉手垂髫，薄唇轻启，皓齿若隐若现，栗色波浪长发迎风飘扬，远处青葱山脉连绵起伏——而如今不幸的是，那件罩衫上溅满了五颜六色的且仍在滑落的液体。

　　“对……对不起。”站在赵彻不远处的米晓晓低声道歉道，短短两个小时里又是烤箱短路又是油画被毁，她非常害怕下一秒自己会被赵彻轰出去。

　　“没事，问题不大，我认识一个专门做名画修复的专家，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走到《云雀之歌》前仔细观察受损面积后，米鹿胸有成竹道。

　　“谁要你去修复啊！修复回来能一样吗？”

　　见赵彻痛失爱画满脸悲痛，米鹿也不好多做解释，扭头跟米晓晓交换了下眼神，似乎在说：“怎么办？”

　　“那要不这样，我……”虽然米鹿在外霸道跋扈、刻薄任性，但对自己亲近的人一直都是能帮则帮、格外袒护。

　　“修复要多少钱啊？”就在米鹿想让赵彻报个数自己掏腰包赔给他时，后者反倒重提修复一事。

　　这人什么脑回路？米鹿在心里嘀咕。

　　“我也说不清，得给专家过目了才知道，这样吧，你把它拿下来给我，我一会给你送过去看看。”

　　就这样，油画一事以赵彻让米鹿找专家尽力修复为结局画上句号。

　　不过老天似乎还没玩够，像皮影戏里操纵纸片人般又在赵彻身上开起了玩笑。

　　三人一起处理完水果拼盘的残局后，米鹿小心翼翼地将《云雀之歌》放入真空防尘袋，夹在腋下，没有再多作逗留便匆匆跟妹妹和赵彻道别，离开了别墅。

　　“哇靠？这厕所怎么回事？”小解之后，赵彻在一楼的卫生间里咋呼道。眼前的白瓷马桶无论怎么按冲水按钮都冲不下去，反倒还飘上一股泥沼湿地的恶臭。

　　“米晓晓，今早你用马桶了吗？”拉开门把，赵彻对刚刚收拾好客厅残局，坐在沙发上歇息的小经纪人问道。

　　“用了啊，怎么了？”手里攥着灰色抹布的米晓晓突然间又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对上赵彻在她和马桶之间来回扫视的眼神。

　　“这马桶冲不下去了，难道堵了？”

　　米晓晓闻讯感到赵彻身边，不慎吸入了一股来自地下世界的问候。

　　“那我赶紧打电话给别墅物业吧，你用二楼的吧。”米晓晓探头看向卫生间内测，确定情况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迅速滑动。

　　“随你怎么做吧，今天真是够倒霉了！”说完，赵彻身心俱疲地转身走向楼梯，完全无视在自己脚下徘徊打闹，企图吸引主人注意力的Jesscia。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赵彻随手关上门，然后走近窗台拉开窗帘，漫无目的地扫了眼窗外，隔壁别墅正在进行家庭烧烤派对，嬉笑打闹间烟火随风袅袅。

　　收回目光，赵彻陷进了自己办公椅里，掏出“嗡嗡”振动的手机滑动接听。

　　“小赵啊，你昨天交给我的稿子里有一篇没按甲方公司要求写，现在对方要你全篇重写今天下午五点钟之前交，六点人家就下班了。”电话另一头的胡依玲风驰电掣，开门见山。

　　“啊？这……好吧，”赵彻侧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我尽快。”

　　挂下电话，赵彻撑着桌子挠了挠头皮。

　　今天怎么什么事都那么不顺心呢？赵彻在心里咒骂道。

　　不过奇怪的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再对米晓晓生气了。也许是她从病房外凯旋，二话不说英雄救“雄”的身姿刻在了他的心头；也许是她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小物件上留下让他驻足细品的话语；又或许……

　　想什么呢，她是个同性恋。赵彻心里的清醒小人一巴掌拍死了爱情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