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飞来横祸(2)

这下子她明白了。霍金，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可惜，他可以掌握宇宙起源的奥秘，但不能阻止生命的力量一点点从他的身躯消失，他的病，叫渐冻症。在研发MT机器人的时候，她留意过相关的材料。

在患病的过程中，患者感觉身体像是被冰冻住，不能动弹，先是腿、手臂，最后蔓延到手指，甚至全身，肌肉逐渐无力以至瘫痪、死亡。

她紧紧地抓着老专家的手，迫切地问：“这种病有没有特效药？”

老专家不忍看她，低声说：“这种病只能减缓，不能逆转。”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问：“那么，我还能活多久？”

老专家摇头，审视着单子上的每个数据，才谨慎地说：“三个月……或者更短，不过，也有可能更长……”

她苦笑着点头，缓缓地走出了专家办公室。

廖院长与丁思存跟在后面默默地陪她走了好一会，后来廖院长建议说，他怀疑医生误诊了，他要带她去别的医院再检查一次。

她知道廖院长是一片好意，她说不用了。

她相信那位享受国务院津贴的老专家的诊断，从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她能读出一颗医者的父母心，这不可能是误诊。

怪不得近来时常感觉疲累，原来是这样。

今天中午双腿无力摔倒，双手也突然不听使唤，好歹还能走路，双手也没失去功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将会越来越严重，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再也动不了，说不了话，甚至连吞咽都不行，悲哀地死去……

她不寒而栗，专家说，她只剩下三个月了，不足一百天……

她宁愿孤单地离开这个世界，也不要让吕不言看着她一天一天地走向死亡，腿萎缩，手扭曲变形，全身肌肉痉挛失去力量，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最终呼吸衰竭流着垂涎与鼻涕……不不，她不要这么狼狈地活在吕不言面前，她宁愿他心里，永远只记得她一副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样子。

吕不言，忘掉我吧。

几乎一夜无眠。

可是第二天七点一到，她依旧如常，起床洗刷，喝牛奶，吃面包，换衣服，出门。

一打开门，她怔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人，形容憔悴，默默地注视着她。

显然，他已经在此等候良久。

她不敢看他，只是默默地欲关门离去，他却伸出一张长腿挡在门前，她只好打算弃门而去，可是已经比他慢了一拍，他的一双手撑在墙壁上，把她圈牢了，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她默默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她都不忍，她心疼自己，更心疼他。

他俯下脸，轻轻地凑近她，那么柔美的眉眼，那么熟悉的气息，他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惊觉不妥，欲要推开他，才发现为时已晚。他双手紧紧地搂在她腰间，舌头在她尚来不及布防时已滑进她嘴里，她越是反抗，他越要进攻，所到之处，攻夺掠池，从未试过如此野蛮，如此霸道……

对屋传来开门声，她悚然一惊，她担心邻居看见他，她不想对他造成任何负面的影响，于是用力挣扎着想逃脱他，他却蛮横地一手抱着她一手关上门，嘴巴依然舍不得放过她。

这个吻，是如此的激烈，又是如此缠绵，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至，她几乎窒息，他才放开她。

她咬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哼出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笑了：“我没说过。”

她倒说不出话来了，他又胸有成竹地说：“我们不分手，永远不。”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正要说出更狠心的话，他却又说：“我以前对你太纵容了，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以后我俩的事，以我说的为准。”

这下，她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我今天很忙，立即就要出发了，今晚回来再找你。你记住，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跟你分手，知道么？”他宠溺地拍拍她的脸，大步离去。

见卓有姿准时回来上班，丁思存似乎有点意外。贴心地给她冲了一杯绿茶进来，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轻轻放下茶，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小包便蹑手蹑脚走进来。

小包上下打量着她：“老子，你病了吗？”

卓有姿：“没有，丁思存跟你说我病了？”

小包：“没有，母亲只是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别烦你，可是我想陪着你，有我陪着，你也许就不烦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卓有姿哽咽着：“嗯，我解决不了，有点担心。”

“啊？老子，你也有为难的事？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你给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卓有姿摇头：“小包，你已经很乖了，这事你帮不了，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包喜形于色，马上冲去开门：“你看，我可以帮你开门……”

门外，站着廖院长。

小包一愣，马上跑回卓有姿身边站好。它有点怕廖院长，因为廖院长把大鹏送给了公安局，丁思存有次吓唬他说，如果它不听话，就让廖院长把它也送出去。

“院长……”

廖院长疼爱地看着卓有姿：“昨天那么累，也不在家多休息一会。”

卓有姿轻轻地说：“我没事，身体……目前也无大碍。”

廖院长默默地点头，继而又说：“要不，咱们还是到别的医院去检查一下？也许，真的是误诊。”

“不了，昨天开了一些药，可以缓解症状……剩下的时间，我想认真做点事。”

廖院长叹息了：“小卓，你不必这么辛苦。从现在起，你随时可以休息……”

“再辛苦，也只剩九十天而已。”卓有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九十天……我不想白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