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后遗症

听着身后沈清欢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宋习仙这才加快了步子，秋风袭来，将宋习仙的内心吹的有些发皱，脸却是开始发烫。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没有做到。

若是沈清欢知道了自己对于国画的认识只是一个空壳子的话，那么自己这么久在沈清欢的面前经营的形象不就轰然倒塌了吗？

不仅仅是沈清欢，还有李老先生，以及自己看的弥足珍贵的面子。

宋习仙突然没有由头的感觉到一阵紧张，脚下走了这么多次的路似乎变成了悬崖峭壁一般。

终于是回到了家里，宋习仙将外套挂到了墙上，然后坐在自己的书桌面前开始发呆，脑海里面竟然是空空如也。

突然，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宋习仙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因为在手机开始流行起来之后，年轻一辈的人几乎都没有人用座机了，宋习仙本来想将座机丢弃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还是习惯用座机，这才保留了下来。

宋习仙拿起座机来，电话的那边传来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喂，习仙啊，这周回家吗？可是连着两周都没有回家了，家里的百合花可是都枯萎了呢。”

电话那边传来了宋习仙母亲的声音，宋习仙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这一段时间只要是有空闲的时间就开始学习国画，到是把回家的这件事情忘记了。

“妈，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就回去！”

宋习仙怀着歉意开口，然后母子两个人又聊了一阵，这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了电话之后，宋习仙依旧是回到了桌子前面，发呆。

离上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宋习仙这才上了床，刚好明天是周末，宋习仙便早早的起床，穿戴整齐之后，开车回到家里。

开出路口的一个拐角之后，在一家花店的门口停了下来，买了一束洁白含苞待放的百合，这是宋习仙母亲多年以来的习惯，喜欢在家里的餐桌上放一束百合花。

也变成了宋习仙多年以来的习惯，在回家的路上带上一束新鲜的百合花，交到母亲的手中。宋习仙的母亲是打理花草的一把好手，宋习仙带回去的话在母亲的手中一般都能开上两个星期，等到花谢了，宋习仙新买的花也就到了。

宋习仙带着百合花上了楼，一进门母亲便微笑着迎了上来。

“妈，放在那里？”

宋习仙将自己手中的百合花递到了母亲的手掌，母亲眉眼弯弯的接了过来，然后使劲的嗅了一下宋习仙递过来的百合。

“百合无香，看来你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挑选百合了。”

母亲的话却是让宋习仙李妈就想到了昨日的紧迫，那一种感觉再一次的涌上了心头，有些紧张的开口。

“是的，知道，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这件事情都做了两年了，再不知道就怪了。”

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被宋习仙的表情逗笑了，微笑着开口。

宋习仙这才坐到了沙发上，拿过来父亲刚才阅读的报纸，刚拿到手里，便听到父亲开口问。

“习仙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语文教学改革了呢，就在昨天刚刚发出的通告。”

“啊？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宋习仙的心更加的慌乱了，直到这个时候，宋习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添了一个后遗症，只要是涉及到自己不会的东西的时候，就会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要是能够什么都会就好了。

“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大学的语文老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昨天的报纸上就有呢。”

父亲说着，将昨天的报纸放到了宋习仙的手里面，宋习仙有些懊恼，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似乎都被国画打乱了，睡不好觉，就连大脑似乎也有些空洞起来。

接过来报纸，细细的看了一眼，宋习仙才发现了父亲说的报纸上的内容。

宋习仙的母亲是一个十分温柔且精明的女人，在宋习仙刚一进门的时候，其实就察觉到了宋习仙有些反常的举动。

却是没有点破，只是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有些局促的宋习仙，心中也是不由的开始感慨，看来是孩子长大了，真是有心事了呢。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宋习仙的母亲决心要试一试宋习仙，看宋习仙是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便有意无意的提到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习仙，你记不记得住在咱们家旁边，你的小学同学叫晓斌的那个。”

宋习仙点了点头，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矮矮瘦瘦，脸上经常挂着鼻涕，穿着一件姜黄色衣服的晓斌。

“昨天，我逛街的时候遇到了晓斌的妈妈，没想到这个小子都结婚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当爸爸了，这是昨天发给我的照片，你看看。”

宋习仙的母亲将手机递过去，宋习仙看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吃惊，还真是十八变的，以前的那个矮矮瘦瘦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一脸张扬的笑意，竟然说不出的帅气来。

“这还是晓斌吗？时间过的可真快。”

宋习仙一边感慨着，一边将手机交到了母亲的手里。

“要我说，咱们家现在的头等大事有两个，一个就是赶快将小璇嫁出去，要不然真的变成了性子又野的老姑娘了。”

听到母亲的话，宋习仙嘴角忍不住的轻笑，若是宋璇在这里的话，又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还有一件就是你，习仙。”

母亲突然将目光放到了宋习仙的身上，有些严肃的开口。

“啊？”

宋习仙有些疑惑的开口，但是心中还是隐约的知道母亲想要表达的意思的，只是不想自己去戳破这一层阻碍罢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快找个女朋友吧，以前的时候是不允许你谈恋爱，现在年龄到了，到是不着急了。”

母亲微笑的看着宋习仙开口，而宋习仙却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是心中竟然还涌现出一抹苦涩的甜蜜，就像是手指上划了一个伤口，洒上了蜂蜜一般，疼痛，却丝丝甜入骨。

脑海中却突然出现那日在山村里面，扎着双马尾小姑娘甜甜的问沈清欢，老师你的男朋友可真好看。

但是宋习仙不想让别人察觉出来自己的情况，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甚至手中的筷子都没有停下来。

“妈，我还是想先立业。”

“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要是有好的姑娘我就先给你留意着。”

宋习仙的母亲说完便低下了头，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是理解的，别人看来宋习仙虽然是表面不惊的，但是自己却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是吃惊表面上却是镇定。

“这可不行啊，习仙你……”

宋习仙的父亲在一边开口，但是话在说到了一半的时候却被宋习仙的母亲在桌子下面轻轻的踢了一脚，然后便住了嘴。

等到了洗碗的时候，宋习仙的父亲看到了宋习仙十分认真的坐在沙发上看出，便悄悄的溜进了厨房，带着些许八卦的意味开口。

“刚才你怎么不让我说话？”

宋习仙的母亲在听到了父亲的话之后，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上扬，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男人果然都是粗枝大叶的。

“你难道没有觉得习仙现在有点不对劲？”

“没有啊，哪里不对劲了？”

宋习仙的父亲将身子探出去半个，便看到了十分认真看书的宋习仙，语气里面满是疑惑，自从习仙进门，到现在不都是规规矩矩而且很正常的吗？哪里反常了？

宋习仙的母亲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脑门，然后微笑着开口。

“咱们的习仙啊，长大了，有了喜欢的姑娘了。”

“哦！”

宋习仙的父亲意味深长的点头，在看宋习仙的目光都变了，果然，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那我直接去问问不就好了。”

宋习仙的父亲半只脚已经走了出去，却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参合了，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再说，可能习仙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呢。”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宋习仙一直到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弄清楚父亲在看到了自己眼睛里面浮现的奇怪的笑意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过经过了今天的这件事情，宋习仙似乎对于知道和不知道的界限划分的越来越不清楚了，让宋习仙有些懊恼。

本来学习国学的宋习仙倒不是一个悲春伤秋的性格，但是现在似乎都是满面的愁容。

但是对于沈清欢来说这一天过的十分的惬意，天气原来越寒冷了，便和老师两个人将院子里面不耐寒的花移到了屋里面，并且又在外面添置了几盆颜色各异的菊花放在了院子的里面。

原本有些萧索的小院现在倒是突然间有了生气一般，就连老师也是十分满意两个人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