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蓝线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

张败类发现椅子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那是个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学生，还跟他穿着一样的校服，在他看过去时，对方露出一个十分阳光真挚的笑容，毫无意义地搭讪问：“你也是陆英的学生？”

张败类点了点头。

对方依旧是那副阳光灿烂的样子，继续问：“你是哪个系的？我大二，医学系的。”

张败类说：“大一。”

对方点点头，也不在多问，继续做自己的事。

张败类看到他正摆弄着一张照片，还有一张报纸，这年头看报纸的人已经很少了，他不由得好奇地往报纸上看了眼，发现上面刊登的是去年底“女患者杀夫”的事情。

接着，他又不小心看到对方手里照片上的女人。

那照片上的人——是蒋思。

张败类“啊”的一声。

对方的注意被他这一声拉了过来，“你认识我表姐？”

“不认识。”张败类赶忙否认，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是觉得照片上的人很好看。”

对方笑了笑，“如果你有见到我表姐，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个联系方式。”说着他写下一串手机号。

张败类疑惑，“你在找她？”

“是的。”对方说。

张败类奇怪地问：“找她做什么？”

“我有一些私事需要找她问清楚，听说她就在这边工作，只是我运气不太好，没能碰上。”

张败类问：“你不知道她具体住址吗？”

对方摇摇头，“我姨家跟我家关系不太好，表姐也一直在外工作，很少联系。”

“这样……那这个是……”张败类的目光落在那张报纸的标题上。

对方抖搂报纸一下，笑着说：“私事。”

张败类闻言移开目光，不再询问。

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会，对方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怀表，看下时间，“我这边还有课，先走了。”

张败类在他起身之时，问他，“学长叫什么？”

对方低下头来，微微一笑，“我叫盛织梦。”

盛织梦走了。

张败类也没久留，只在这里又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他接下去有个钢琴课，不想错过。

与此同时。

李斯文穿着白色西装，走在一条铺满落叶的小路上，路边有小孩在玩耍，还有一条狗，一只猫。狗正追着猫跑，猫伸着爪子，一爪子拍在狗脸上。狗并没受伤，甩甩头，继续和猫玩了起来。

“李先生！”李斯文正看得津津有味，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警服，高头大马的男人，“李先生，关于屈小姐的事，我们还有一些细节想要询问。”

“好。”李斯文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愣神，但还是领着人到了一家常去的奶茶店。

那个来找他的男人只点了一杯红茶，李斯文不但点了一杯超级草莓杯，还点了一块巧克力慕斯，一个抹茶蛋糕，一盘水果拼盘，这让那个男人脸色有些古怪。

傅警官这几个月一直在跟进屈小琪的案子，这是三四年前的旧案了，因为一直找不到凶手的线索，所以辗转把案子移交到他手里。最近他从中发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因此来找李斯文，不过这位钢琴家忙得很，他守了几天，才在今天逮到他。

“李先生，经过调查，你一共有三任女友？”傅警官正正神色，拿出本子和笔。

李斯文苦笑，脸色有些苍白，“是。”

傅警官拿出一些文件纸，边看边说：“第一任女友，郭琳恩，是个大学生，死于车祸。”

李斯文本来在吃东西，听到他提起这个名字时，便没了心情，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是。”

傅警官接着说：“第二任女友，屈小琪，是个白领，死于坠楼。”

“是。”李斯文拧紧嘴唇，脸色死白一片。

傅警官似乎很同情他，语气稍微放软，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加上现在，第三任女朋友，蒋思。”

“是。”李斯文回答得简洁，语气却很沉重。

傅警官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之前和你交往的女朋友都会莫名其妙死去？”

李斯文苦笑，“我也不知道。”

傅警官沉吟了一会，“她们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斯文摇头。

“那你们有没有吵架？”

李斯文头摇得更厉害，“我们相处的很好，甚至已经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他原本有些温柔的神情突然暗淡了下去，“但没想到……”

傅警官闻言皱起眉头，“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李斯文一怔，“没有。”

傅警官眉头皱得更深，思忖了一会，“我先跟你说说屈小琪的案子吧。”

李斯文正襟危坐，“嗯。”

傅警官拿出一摞文件递给李斯文，“她不是不小心坠楼而死的，当初现场勘察没查出什么，但后续调查中，有警员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看这里。”他指了指文件中一张照片，“这是监控拍下来的。当时大楼里进去了一个保安，一开始没人注意这个人，但是调查的警员发现这人的衣服和保安处的有些微不同，你看他的肩膀，没有一条极细的蓝线。”他又指着一处被放大截下来的图。

李斯文听他继续说：“我们询问保安长时，保安长说他们保安队里没有这个人，也没人去过十一楼。”

“这个人是谁？”李斯文问。

傅警官摇摇头，“你能看出他是谁吗？或者你身边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李斯文沉吟片刻，“他用帽子挡住了脸，我看不出来。身形有些眼熟，但是……我身边没有这么瘦小的一个人。”

傅警官指着那个人，“这个人大概一米六八，如果是个男人，那么应该很容易认出来。”

李斯文问：“傅警官没有其他线索吗？”

傅警官忍不住苦笑，“没有，除了这个监控录像，连个指纹都没留下，这人防范意识很强，也很谨慎。”

“监控没有拍到正脸？”李斯文疑惑。

傅警官沉默了好一会，“没有，他似乎很清楚大楼的监控位置，每到一个会露正脸的监控前，都会戴上墨镜和口罩。”

李斯文无言以对。

傅警官喝了一口茶，很苦恼，“调查陷入僵局，我想从你这找突破口。”

李斯文问：“怎么找？”

傅警官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递到李斯文面前，没有说话。

李斯文低头一看，那是一份人物资料，姓名那一栏写着：

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