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宫中乐师

恰巧乐师里有人生病，苏莫离会使用好几种乐器，成功混入其中。乐师头领对他们嘱咐道：“国君喜好音律，你们一定要打起万分精神演奏，否则出了岔子有你们好看。”

众乐师异口同声的道：“好。”

乐师头领见苏莫离眼生，眯着眼问道：“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苏莫离想起江晚筝嘱咐的话，眨了眨眼睛回答；“我是新来的。”

乐师头领拿起他身旁的一根玉笛，对他命令道：“现在马上吹一曲，如果不行就别跟着我们进宫。”

苏莫离意识到情况不对，拿起玉笛吹奏一曲《醉笛》。一支曲子完毕，乐师们的目光向他投来，即便是木头做的，也能稍微感觉到些许不同。

“算是通过了，今晚你随我们一同入宫。”乐师头领拔高声音，眼底流露出几分诧异和嫉妒。

傍晚刚过，苏莫离与乐师们一同进入皇宫之中，对于即将到来的演奏，乐师头领清了清嗓音一再嘱咐道：“能为陛下献上一曲，是你们的荣幸。”

入了大殿，他留意到今天的晚宴除了国君，只有一位女子在旁。虽然隔得远，可他还是认出女子就是清宁，果然她就在皇宫之中。

国君一挥手，乐师们一同演奏起来，大家使用各自的乐器互相配合。他也开始配合吹起玉笛，眼睛却死死盯在清宁那边。

“清宁，你可想明白呢？如果你愿意乖乖答应，荣华富贵挥之则来。”国君斟了一杯酒，把酒杯放入她的手中。

清宁没有接，而是静静看向前方，娟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国君脸色刷的一变，扣住她的下颌把酒硬灌入进去。他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真是大胆，还从未有人像你这般一次次的忤逆朕。”

清宁被酒呛得直咳嗽，抹去嘴角边的酒渍，冷笑一声奥：“明明是陛下把我骗过来的，那些攻城的器具我死都不会做。”

“你难道不怕死吗？”国君摔碎了手中的酒杯，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朕真想掐死你。”

隐藏在乐师里的苏莫离看见这一幕，准备站起来冲上前保护清宁，事态紧急顾不上主人的命令。

这时，清宁的余光瞥见了他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暗示其不要轻举妄动。她缓了缓脸色，对国君说道：“其实我倒想看看贵国国师，到底是何模样。”

国君意识到刚才的唐突，这才慢慢松开手，轻笑一声道：“既然你这么好奇，朕肯定会满足这个心愿的。”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缓解许多。她因此捡回来一条命，没有继续激怒南越国君。她看见了苏莫离的身影，就猜到他们找到了解救的办法，一定要继续撑下去，活着离开这该死的皇宫。

“所以在这之前，我会好好活着。”她的脸上带着笑意，鼻内却迸出一声冷笑。

如此的不屑意，国君全都看在眼中，强迫着忍下心中的怒意，马上事情就能完美解决。他仰起头，高高在上地凝视清宁：“很快你就会知道国师的厉害，只要她出手，就没有不能完成的事。”

这话如同警告一般，清宁也知一些异族的厉害，可惜匠人一族在制造上有所长，然而机会不会使用术法。

她后退几步，悄悄给下方的苏莫离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要沉住气。国君的笑意宛如毒蛇一般沁入人的五脏六腑，她别过脸去，主动提出道：“陛下，我乏了。”

国君一挥手，几个宫人上来把清宁团团围住。他削薄的唇微微扬起，冷冷的命令道：“你们把清宁姑娘带下去，都记住她是我们南越的贵客，一定要好好伺候！”

“是，陛下。”宫人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其中两位宫人紧紧扶住她的左右手，连拖带拽地从殿内离开。

国君扫了一眼乐师，已经没了听曲的心情，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等到后日国师归来，一定要奏出隆重的曲子。”

苏莫离收起玉笛，跟在乐师们身后退出大殿。他看懂了清宁的意思，在这宫内不能随意行动，一定要配合主人。

月色如水，银色清辉撒在安静的皇宫，他借着光芒边走边查看宫内的路径，为后面的计划做准备。

出了皇宫，乐师头领拍了拍他的肩，没好气的说：“今晚你吹错了好几个调，如果不是合奏，你怎么可能蒙混过关。下次再这样，陛下发现你的错处，说不定会丢了性命。”

“嗯，我知道了。”苏莫离绷着一张脸，淡淡的回答。

“真是不知好歹，白长了这么一张脸，居然没有半点表情。”乐师头领嫌恶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怪物般，最后冷嘲热讽的说了句，“如果不是缺人，还轮不到你进来。”

他没有说话，拿着玉笛默默走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他打开窗户，从窗口可以看见对面客栈的灯光。

“主人，你安歇了吗？”他捏了捏没有表情的脸，暗暗的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是一个怪物。”

小木鸟轻轻落在窗前，悄悄进入苏莫离的房间，歪着头乖巧地看着他。

他学着江晚筝的动作，轻轻抚了抚鸟头：“你来了，我正有消息要给主人送去。”

吱吱，小木鸟在他肩头轻声叫，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苏莫离画好所看见的皇宫地形图，把图绑在小鸟的爪子上。他看着这只小木鸟，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禁喃喃说道：“我们两个都是木头制作出来的，也许我和你才是同类，他们只会把我当成怪物罢了。”

小木鸟飞到他的手上，轻轻啄了啄他的手心，仿佛同意他说的话。小鸟又吱吱叫了几声，展开翅膀朝着夜空飞去，转眼消失在窗外。

苏莫离独自看着皎洁的月色，不知不觉陷入沉静中，隐约中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同时又有几分不解。

“主人，如果我不是人偶就好了。”他自言自语道。

月光透过雕花小窗，撒在他垂肩的乌发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如同画中走出来的谪仙，超脱凡俗的清雅。只是他修长的身影，显出几分孤寂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