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游湖

任楠说着说着见齐蕊除了笑容也没其他反应，渐渐也觉出没趣，闭嘴不言了。他换了一个话题向齐蕊问道：“你那个同学，什么来头？”

齐蕊眼中精光一闪，故作不解道：“什么来头？她没什么来头，现在就是个穷唱戏的……”

任楠打断她，道：“她要是个穷唱戏的你怎么可能会在会所碰见她？！她家里是什么背景你知道么？”

“她家啊……”齐蕊吞吞吐吐，眼见任楠越来越不耐烦，遂不再卖关子，道：“她家就是普通的双工家庭。她因为辍学的事还和家里闹翻了，自己一个人出来打工生活。至于会馆，她倒是有和我说是她朋友带她进来的……这个朋友是谁，和她什么关系，我就不太清楚了。但以我这个老同学的背景而言，我是想不出来她能交上什么有钱的朋友的。”

齐蕊的脸藏在阴影里，就像是藏在海底的塞壬，用歌声诱惑着水手一般，她的言语间也充满了诱导性，听得任楠眼睛渐渐发出亮光来。

齐蕊漠然看着任楠暗自算计什么的样子，无声冷笑了一下，撇过头去。

颜辞镜和白鹤书漫步走出了会所。

夜风习习，凉爽的风吹拂在脸上，让喝酒后变得燥热的皮肤降下温度来。

像是想起什么，颜辞镜略带担忧地问，“你刚才喝了酒，待会儿开车没问题么？”

“没事，我就喝了一点点。”白鹤书用手指比了比，笑得孩子气，“不到酒驾的程度。”

颜辞镜轻蹙眉头，“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叫个代驾吧？”

白鹤书摇头拒绝，颜辞镜却很坚持。

最终僵持不下，白鹤书老实交代道：“不想找代驾，待会儿还想带你去个地方。”

颜辞镜微微睁大双眼，“还没结束么？都这么晚了……”

白鹤书道：“这是最后一个活动了。”他带了一丝恳求道：“来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颜辞镜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忍心让白鹤书失望，只好道：“好吧。”

她随白鹤书坐上了车，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白鹤书道：“游湖。”

“游湖？”

“对。”

颜辞镜表示不可思议，“你没事吧，大晚上的去游湖。”

“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又是那种认真的眼神，颜辞镜无声叹气，没办法，她都已经答应了，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颜辞镜系上安全带，指挥道：

“那就走吧。”

一路顺畅，路上也没遇见堵车。风驰电掣，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个地标性的公园，占地旷阔，公园中种植了一大片绿树，绿树环抱间，坐落着一大片湖泊。

颜辞镜和白鹤书来到湖边时，湖边平静，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投掷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白鹤书去了售票处租了条小船和两件救生衣。

待两人都着装完毕，由工作人员带领他们上了船。船是完全手动的，两人需要挥动船桨才能让小船移动。

白鹤书有些傻眼，他不会划船。

颜辞镜虽然也不会，但她想着电视上的动作照猫画虎，很快就让小船游动起来。白鹤书看着她的动作想要学习，但似乎他的技能点全点在了智商上，动手能力其弱无比，不仅没有帮上忙，反而还给颜辞镜添了麻烦。

颜辞镜哭笑不得地制止了白鹤书，她一个人还好说，船走的虽慢，但好歹还在移动。可再加个白鹤书，他们就只能在原地打转了。

白鹤书尴尬的住了手，一脸懊恼，似乎在后悔来公园游湖这个决定。

“……所以呢，为什么想要来游湖？”

颜辞镜摇动着船桨问道。

“恩……”白鹤书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好吧，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让你自己发现的……”

他话音还没落，忽地一顿，身体前倾，急切道：“快看！”

“什么？”颜辞镜纳闷地一转身——

小船越过匆匆矮杉，游荡进一个拐角，拐角后是另一片开阔的湖泊，水面上空飞舞着莹莹点点的光芒，好似漫天繁星落入了人间。

“……！”

颜辞镜睁大了双眼，低声呢喃道：“萤火虫？”

“没错。”白鹤书含笑点头，“每到夜晚这里就会出现许许多多的萤火虫，也算是公园一景了。”

他一偏头，看到了颜辞镜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白鹤书不解道。

颜辞镜慢吞吞道：“你是魔术师么？又是烟花，又是萤火虫的。”

白鹤书揉揉鼻子，道：“我可不敢居功，不过借花献佛罢了。烟花是市政府的安排，萤火虫也是大自然的馈赠，我只是把你带到他们面前，算不得什么。”

颜辞镜轻笑：“我来这个城市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政府举办放烟花的活动，这个公园也从来没有过萤火虫的传说。”她看了白鹤书一眼，又是一笑，“但是你说巧不巧，今天你要为我庆生，他们就全出来了。”

“……”白鹤书又揉了揉鼻子。

颜辞镜柔声道：“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我懂你的好意，谢谢你。”

白鹤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客气。”

颜辞镜也不在这上面纠缠，换了个话题道：“你有看过海的女儿么？”

白鹤书点点头。

颜辞镜道：“迪士尼把这个童话故事拍成了动画片，很小的时候我曾经看过，里面有一个片段就是小美人鱼和王子在湖上泛舟，周围藤蔓与树丛交织，亮如微芒的萤火虫在他们身边飞舞，那个画面特别美。”

颜辞镜松开手中的船桨，伸出手去触碰飞到她身边的萤火虫。她的双手松松一合，就把萤火虫笼在了掌心。

“然后……”

“然后？”白鹤书的心跳忽然快了。

颜辞镜张开手指，点点光芒从她的掌心缓缓向上飞舞，照亮了她狡黠俏皮的笑容。

“你的头发上落了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