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北京禁地

“教授，你是觉得这尸体是从独乐寺飘过来的？”林玉庆震惊道。

“有没有可能，是独乐寺的僧人在北平一带圆寂的，只是我们想复杂了？”何耀文也分析道。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个圆寂的木槽，我查过资料，这种十一面观音木槽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器具，只会用于独乐寺里的某个特殊场合，从来没有在外面应用。”李哲文解释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觉得这尸体从锁龙井飘到镇海寺都已经很夸张了，如果说是从蓟县飘过来的，那真就是天方夜谭了，毕竟这么长的时间，这么远的路途，如果按照李哲文的设想，那这地下的水道或者长城实在是太壮观了。

“很难相信是吧？可是不要忘了，我们一直在探寻的是个什么样的秘密！”李哲文说出了一句让袁小飞期待已久的话。

营造三组到底是在研究什么，这一直是袁小飞参悟不透的，很显然他们不仅仅是一个文物研究机构，他们还有更隐秘的秘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李哲文的话太超纲了，尤其以何耀文最为警戒。袁小飞很不喜欢这种眼光，感觉好像他像一个贸然闯入的贼一样，跟这里坐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可是他毕竟已经是营造三组的正式成员，没有任何理由再把他排除在圈子之外了。

“教授，我想知道真相，我们在做什么，或许我需要做什么。”袁小飞很诚恳地说。

李哲文叹了口气，“既然我决定招你入三组，就代表我完全相信你，我还是有必要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你。这营造学社由朱启钤先生创办，对外宣称只分为法式、文献两组，其实还有第三组勘测，我们第三小组人数最少，但却担负着最隐秘的任务，这个任务与古建筑有关，但却又远远地超过建筑本身，它是与这座城市的建造，甚至与整个古都的命运都息息相关的。我们，在寻找另一个北平！甚至有可能，我们将来的发现还会远远超过这个。”

寻找另一个北平？！甚至还不止？！

袁小飞现在显然还不能完全了解这句话的意义，这所谓的另一个北平是时间上的还是空间上的，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怎么听起来都有点玄乎。

李哲文道，“城市是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字面意义来说，城市是由城和市两部分组成，所谓城主要是为了防御，而市更多的是用于贸易、生活和交流，所以每一座城市必然具备最基础的政zhi、军事、商贸和居住功能，这就是我们肉眼可见的部分，可是还有一些是隐藏在城市之下，比如排水设施、地下通道、地下暗河等，虽然看不见但却是真实存在，感受的到的。朱先生曾说过，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只出现了五座古都，这不是偶然的，而是漫长的历史中无数帝王谋士做出选择，每一座古都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北平，北平最深的秘密就存在于一座消失的城市中，这座城市被称作北京禁地。”

“北京禁地？”

“不错，传说中北京城内最神秘的禁地，一座悬浮在苦海之上的城市，所以古人又称它为苦海幽州，这个幽州是有别于历史上记载的幽州。”

“那我们找这座禁地或者幽州做什么？”

“这座城市里有中国几千年的秘密蕴含其中，我不能确定什么样的秘密才算得上是中国几千年的未解之谜，或许是几千年来争论不休的五大古都建都之谜，或许是更神秘莫测的文明源头，毕竟几千年来，能建成王朝的地方就那几处，这不能不说有些奇怪。对这一点，其实日ben人很早就开始研究，据说他们准备建立一个东亚繁荣圈，会以中国的北平为中心，辐射整个亚洲，这个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寻找北平以及其他古都背后建都的真实秘密，那是他们迫切想要的核心秘密。”

“当然，这听起来可能有点玄，我们更关注的是它的建筑文化意义，如果这座北京禁地真实存在，那可是保存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从未被破坏过的古代城市，里面蕴藏的建筑、石刻、壁画、文物，每一样都足矣让我们研究许久，当然还可能蕴藏大量的珍贵宝藏。”

袁小飞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大概意义。

李哲文、林玉庆、何耀文、李璇玉加上自己，组成了一个探查几百年前消失城市的攻坚小组，他们仿佛黑暗夜空中飞入的几只萤火虫，努力发着光，想要照亮一切，让历史重现天日。机会很渺茫，过程很艰难，甚至可能穷其一生都一无所获，但是这就是寻找历史真相的意义所在。

袁小飞突然觉得，这事可有点牛！

他虽然不是个什么高光伟岸的大人物，可是从小接受他父亲的教导，侠义之心、家国情怀还是有的，现在不做贼了，他就更想干点什么东西出来，他整个好奇心和满腔热情都被李哲文点燃了，觉得这才应该是自己人生的意义。他一激动，就猛锤桌子，问道，“那座城市在哪里？我们现在就把它给挖出来！”

“我们要知道了还用在这找？你还不快给我坐下！”李璇玉翻了个白眼。

“你们肯定有线索是不是？”袁小飞刚坐下就又蹦哒了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激动？一惊一乍的。”李璇玉的白眼都快翻后脑勺了。

“这怎么能不激动？！”袁小飞唾沫横飞。

“激动啥激动，任务还艰巨着呢，要类比做饭，这就是刚淘米的阶段。”李璇玉说。

“应该是准备去买米的阶段……” 林玉庆认真地纠正道。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线索我们还是有的。朱先生查阅了很多资料，意图让这个城市重现天日，但是毕竟这个问题太敏感太复杂了，他孤身一人很难有所突破，所以才成立了营造三组专门调查这件事。锁龙井、镇海寺，包括我们之前去过的玉泉山大庙和北海白塔，都是北平传说中的五大海眼之一，在几百年前，这些地方都是用于镇水龙而存在的，这世界上不一定有龙，但一定有我们现在还不了解的事物，我之前一直怀疑这个海眼会不会是通往地下城市的入口，但是我现在觉得不是，因为那些设置不太像想让人进去，反而有点像阻止什么人出来。我一直认为，古人如果真的建造了这么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市，一定会有特别的用途，那会是藏着超越军事、政zhi、经济、居住的用途，如果能进入那个城市，将会是考古、建筑、历史上的一个翻天覆地的奇迹！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关心这具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袁小飞已经有所领悟，“你觉得尸体是从独乐寺飘过来的，独乐寺会举行很独特的祭祀仪式，将尸体放置在木槽里，因为某种原因，这尸体居然飘到了北平，所以独乐寺下面一定有地下城市的入口？”

“理论上是这样，毕竟这距离有几百里，这其中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李哲文道。

“只要有可能，我们就不能放弃！”李璇玉一向目标很坚定。

“对了，法式组的梁先生一直想要研究辽代的寺院，不如这次我们就以考察辽代寺院为名，一起去独乐寺探查探查。”林玉庆插话道。

“我看可以，玉庆，你待会通知下思齐，大家也先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正式启程去独乐寺，另外这件事事关重大，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密，绝对不能对任何外人说起，明白吗？小飞，尤其是你，第一次行动要多问问耀文他们。”

袁小飞应了一声，众人也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