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面试失败

每周三上午，九皋文化都会安排一次上午茶，区别于茶水间的自制饮品，是行政在单靖庭授意之下花了心思买的网红饮品、甜品。

工位上，迟非晚正在给测试稿上色，修长的手指在画板上雀跃着，勾画、选区、填色，涂抹，大胆的运用高饱和色调用以撞色，瑰丽梦幻的色彩，平平无奇的精草画出一般人阅读不起的扉页，显然，迟非晚是用了心的，眼见着交稿的时间也快到了，迟非晚按下保存，发到了行政的邮箱里。

前台桌上，九皋文化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取着上午茶，五颜六色的饮品甜品一一被取出，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味，作为陪同的花满满看的眼睛都有点直了，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不过有点奇怪，行政看了迟非晚的测试稿，眼见着态度就温柔了些许，主动地找到迟非晚道：“这位同学，您先在接待室坐坐，等会我们主笔想跟您谈谈。”

坐归坐，上午茶的甜品、饮品一样不拉的送到了迟非晚和花满满面前，花满满看着行政这态度，鬼鬼祟祟的凑到迟非晚耳边：“给我看看你画的测试图，八成你来这个公司是有戏了。”

迟非晚打开手里的奶茶，今天两人匆忙来这里都没好好吃上一顿早餐，这会儿稍微有些轻松，她细品了一口：“说实话，画我用了心，但是成不成一半一半吧，刚刚你看这里的文化墙没，都是大神，我顶多是个陪衬。”

演讲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中途九皋文化的一位主笔有事出去了一趟，傅濯星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窗外，没多久，那位出去的主笔回到会议室，凑在单靖庭耳边耳语了几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云漂浮不定，汽车的鸣笛声也渐渐的由多变少，办公室来来往往不知走了几批来面试的，接待室里，花满满和迟非晚头挨着头睡着了。

演讲结束，傅濯星和蒋斐然路过接待室的时候，蒋斐然余光瞟见了面朝玻璃的花满满，激动地猛地拍着傅濯星：“你看接待室，那不是小小晚吗？”

小小晚是蒋斐然一直拿不下的猎物，可今天出现在九皋文化工作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在这里面试！蒋斐然心痛极了。

傅濯星冷淡的瞟了花满满一眼，纠正道：“她不是小小晚，真正的小小晚是另有其人。”他的视线转而落在迟非晩身上，微微一怔，心中的猜测稍纵即逝，脚下步伐依旧不停。

蒋斐然似懂非懂，想起了前一阵子那张照片：“你的意思是，那个蛋卷头旁边的女生才是小小晚。”乌龙了乌龙了，信息一直是错误的，难怪那天傅濯星从汉川大学回来表情就不太妙。

走在前面是单靖庭，他正在和《侠之旅人》的策划师相谈正欢，许是对方说了什么，单靖庭的笑容淡了不少，回头看了看傅濯星，不顾蒋斐然的疑惑，径直走了过来，伸出手：“听说你就是那个闻名汉川的游戏天才大学生傅濯星吧。”

傅濯星进入商业模式，简单地和单靖庭握了握手：“单总，您过誉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做游戏的，倒是十分仰慕您的才华。”

单靖庭回以微笑：“听说你也创建了一家同类型工作室，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拜访拜访。”

被侵犯领地的危机感，空气中有些不安的因子在扩散。

蒋斐然见惯了父辈们的商业寒暄，面对这种事情从善如流，他以退为进：“单总您好您好，我是傅濯星的助理小蒋，您真是说笑了，我们那小地方您去了简直是蓬荜生辉，感兴趣的话可以多来几次，多传授传授创业经验。”

单靖庭递出自己的名片：“一定！”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办公室的嘈杂声渐渐响起，迟非晚被声音吵醒，花满满也跟着睁开眼睛，两人面前，行政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们：“醒啦，我们总经理和主笔都在等着你呢。”

面试的地方在另一间会议室，面前的长桌前坐了四个人，见菜下碟的行政，还有两张出现在文化墙的脸，一男一女都是绘画界的大神，另外一个坐的比较中间的男人，迟非晚估摸着就是这家的老总单靖庭，高大的身材，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身上流露着一股当权者的威慑感。

迟非晚心中暗暗点头：“这就是单靖庭啊，看着挺年轻的，这么年轻的富一代，应该颇有些手段。”

最先说话的是行政，惯例询问下迟非晚的身份背景。

涉及到身份、专业、生活环境，这些问题都不难，难的是单靖庭的话。

“你认为一个好的漫画作品需要什么来支撑？”

迟非晚不慌不忙：“按照我自己的想法的来的话，第一是剧情，第二是画风，第三是作者的心态，不论漫画作品是否红火，都应该持之以恒的创作下去，不受外界因素干扰。”

单靖庭对她这个答案并不例外，循循善诱道：“现在各行各业接近饱和，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你来到我们公司上班，你认为你这样的想法能给公司带来利益吗？”

比迟非晚想象中还尖锐的话题，对于她来说，只能越挫越勇：“利益固然重要，但是长久的作品带来的不止是利益，还有更多的机会，努力哟呵也能迎来客人，但是不一定会有回头客。”

单靖庭继续问道：“那如果让你根据时下话题创作漫画你愿意吗？”

迟非晚疑惑道：“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是你们提供脚本吗？”

“当然。”

“我希望故事的脚本由我和编剧一起跟进，我不建议根据时下话题创作漫画，那是典型的快餐文化，简简单单吃过一顿就没有了。”

单靖庭有些不悦：“快餐文化固然一顿就没，但是多做几顿快餐让人无暇吃大餐的机会并非非不可取，只要给足营销，紧跟时事，快餐文化带来的利益更能超过各种大餐，同学，你这样的人有才华，但是一味的固持己见才是并不可取。”

迟非晚气笑了：“我并没有反对快餐文化，只是我自己不想创作快餐漫画，作者所创造出来的漫画都是自己的心血，而不是做个工具人，同作为设计出身，单总连这点都不明白，那实在是令我失望，我还以为你们九皋文化人才辈出，起码会给员工足够发展的空间，看来是我想多了，本人也不想在您这样’有勇有谋’的公司发展。”一语双关，在场面试的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单靖庭不怒反笑，她拍了拍巴掌：“好硬的骨气，不想在我的公司发展，请问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公司吗？”他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不屑。

迟非晚向他鞠了个躬，先礼后兵：“好公司的定义是什么，是折断员工的羽翼打造一个黄金牢笼吗，哪怕只是一小片天，能自由飞翔才是一个好公司吧，单总你年轻的时候难道没有梦想、爱好、追求呢，还是你在为了得的过程当中把这些都舍了呢 ？”

单靖庭额角抽搐，她的话正重他的痛处，曾经他想做一个面点师，家里人说厨子不体面，逼着他学了设计，却在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好赌负债，他不得不切断原生家庭，站在漫画行业待兴的风口，狠逼自己一把，他揉了揉额头，见不得一个没有吃过苦受过难的人站在山脚下对他指指点点，她到底懂什么？

“小姑娘，太天真可吃不饱饭，”单靖庭的声音冷了 起来：“任何工作都是这样，在工作范围内无条件服从团队和上级的安排，你如果不喜欢不愿意可以不做，犯不着那么清高。”

“那行，道不同不相为谋！”迟非晚直接站了起来，拔高了声音：“请把我的简历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