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圣
书名:臣妾知道得太多了作者名:苏静初本章字数:3286更新时间:2024-12-27 18:07:58
谢池春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鸡汤,心满意足回去了。
邵逸铭却把纸研单独留下,烛灯下的他没有了刚才面对谢池春的温柔和随意,叫纸研忍不住后背一僵,神色凝重起来:“殿下,属下错了。”
“哪里错了?”邵逸铭微微抬眼,直直看向他。
纸研浑身更僵了:“属下不该躲开谢姑娘,毕竟她很可能从属下身上看到殿下是否有危险。”
虽然明白是一回事,但是他每次就要对上谢池春的眼睛都忍不住避开。
那种被人穿透一样的目光落在眼睛上实在太奇怪了,叫纸研禁不住就撇开脸。
来回几次,谢池春就看明白了,没再刻意盯着他的眼睛看。
“既然明白,没有下次。”
邵逸铭冷冷淡淡地开口,既没责备一句,也没多说什么,却叫纸研满腹心事地出了书房。
笔墨站在外头看了他一眼:“自作孽,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明白谢池春一个姑娘家怎的让一向胆大包天的纸研居然害怕起来,躲躲闪闪的眼神叫自己都看不过眼。
“你个莽夫懂什么!”纸研烦躁地抓了下脑袋,叹气道:“她盯着我眼睛看的时候,好像什么都知道了。那双眼睛会泛着蓝光,就跟妖怪一样。”
他们离书房远了,周围也没人,纸研才敢说出心里的苦闷。
笔墨挑眉:“有血有肉,会吃会睡的谢姑娘哪里像妖怪了?”
被他这么一说,纸研噎了一下,谢池春还真的挺能吃的。
原本采买好几天出去一次,如今每天都要出去,生怕厨房的东西被谢池春给吃光了。
思及此,纸研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你这傻大个说得对,谢姑娘天真烂漫到谁都能骗走,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反而要担心她会不会被好吃的给勾走了,时刻得牢牢盯着才行。
这么一块人间至宝被谁抢了去,被别人利用来对付邵逸铭,那就麻烦大了。
笔墨耸耸肩:“你想明白就好,还要我来提点你,出息!”
纸研对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心里头的郁闷倒是少了许多。
知道笔墨是故意用激将法安抚自己,他还是感激的。
谢池春第二天发现纸研不再躲躲闪闪,愿意抬头盯着自己看了,她还是挺意外的。
纸研嘴硬道:“之前觉得盯着一个姑娘家不放实在太不礼貌了,但为了殿下,我会努力改变的。”
他压根没说自己害怕的话,谢池春也没提,免得两人都尴尬,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邵逸铭有意找出那个在假山里死去的女子,却始终没有线索。
按照谢池春形容的服饰,该是一个宫女。
皇宫里的宫女有上千人,分布在各个宫里,人数众多不说,还来自各地,即便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进宫后可能十年都没能再见上一面。
谁不见了,压根就不会有人察觉,除非是身份高一些的。
然而邵逸铭稍微查探一番,发现并没有主子身边得用的宫女莫名其妙失踪或者死去。
但是这也说不准,毕竟主子身边的人不见了,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报个病亡。
还有主子失手弄死的,也会随意安置个名头,大多是暴病而亡,至于究竟是不是病了,谁知道呢?
一时情况僵住,谢池春嘟嚷道:“要是再见二皇子一面,说不定就能看出来了。”
邵逸铭摇头:“暂时还是别让二哥看见为好,知道谢姑娘可能看见往事,指不定会杀人灭口。”
谢池春摸了摸脖子叹气:“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也就没那么多麻烦。”
可是她当时就看见这个,不说的话就不能让二皇子心服口服。
如今说了,倒是给自己添了个大麻烦,连府门一步都不敢出去了,生怕在路上就给二皇子派来的人咔擦掉。
“今天还要试试吗?”之前谢池春还觉得是看的方式不对,跟邵逸铭对视的时间一点点延长,却依旧毫无所获。
邵逸铭还想再试试,谢池春也没拒绝,两人隔着桌子就对上视线。
她努力从那双漂亮的黑眸里看见东西,皱着眉头却什么都没能看见。
邵逸铭则是好整以暇看着谢池春的一张脸一会皱眉,一会眯眼,一会抿唇,表情倒是丰富多彩,瞧着就十分有趣。
尤其那双眼眸盯着他看的时候十分专注,丝毫没有挪开一点,在阳光下会透着微微的蓝光。
其他人看见那双透着蓝光的眼睛或许会害怕,邵逸铭却不觉得什么,毕竟他的生母也有一点胡人的血统,在生气的时候眼底会闪过一丝很浅的蓝光。
明明她的血统跟其他姊妹比较并不够纯正,因为异域风情才被皇上看中。
生母在家里一直被欺负,就因为血统的关系,却因此被皇帝看上,封为皇后。
皇帝对她有恩,她对皇帝有情,然而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皇帝最爱的还是皇贵妃,却因为皇太后阻拦才没能让最心爱的女人成为皇后。
那么成为皇后的人,不必太强势,不必有很好的出身,也不必有纯正的血统,只要听话就足够了。
最好性情软弱一些,比较好拿捏,又对他百依百顺。
生母就是最好的人选,出身在家族不错,只是自身的血统关系不受重视,常年被欺负性子也要软弱一些,因为被皇帝救出泥沼,对他是感恩戴德,自然也就听话乖巧了。
邵逸铭想起往事,眼里透着冷意,抬眸见谢池春还在努力盯着,一张脸快皱成一团,嘴角又忍不住微微翘起。
不高兴的时候看谢池春一眼,他仿佛就能立刻抽身而出,心里那股郁闷都散了大半,嘴边自然而然就起了笑意。
谢池春盯得眼睛都酸了,伸手揉了揉又看了一会终于放弃:“不行了,我看得眼睛疼,还是没能看出什么来。”
邵逸铭抓住她的手,免得谢池春把眼睛给揉红了:“别动,让人送热毛巾来敷一下就好。”
哑丫鬟送来热毛巾,他让谢池春靠着椅背后仰,亲自把毛巾放在她的眼睛上:“谢姑娘有舒服一点了吗?”
“好多了,热乎乎的很舒服。”谢池春敷了一会才起身,眼睛也不疼了,嘟嚷着饿了,想去厨房找厨娘要点心,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邵逸铭抓住。
她狐疑地回头,邵逸铭道:“不着急,让纸研进来。”
谢池春顺势看了纸研一眼就惊讶道:“厨娘说鸡汤少了一条鸡腿,原来是你偷吃掉了?”
纸研涨红着脸想要否认,笔墨在身后捂着嘴偷笑,他整个人羞耻得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掉。
他就做了一次坏事,怎么就被谢池春“看见”了呢!
纸研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笔墨忍不住放声大笑,他恼得要踢笔墨一脚,被笔墨轻巧避开了,还一把抓住他的小腿,叫纸研没能站稳险些摔了。
邵逸铭也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后你们干坏事可得小心了。”
笔墨笑得整个人都哆嗦,纸研却觉得三皇子仿佛在敲打他们,也就旁边的傻大个没察觉出来,低声应下了。
谢池春刚才脱口而出,这会儿也有点对不住纸研了:“我以后嘴别那么快,别什么都往外说。”
邵逸铭同意道:“的确,身为先知,可不要什么都说出来,那就显得不值钱了。”
见她眼底带着狐疑,邵逸铭笑着解释道:“谢姑娘如今是先知,得先知一句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后也得记住了。”
谢池春懵懂点头,她看见的并非都是重要的事,大多是鸡毛蒜皮的,比如纸研偷吃,比如以前逆风出门摔了个狗啃泥。
不过既然三皇子发话了,她只需要点头记住就行了。
大皇子没再登门来,叫谢池春松一口气,然而有一天皇帝却派身边的太监过来传话,要见她一面,把谢池春吓得不轻:“皇上怎么要见我,难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在皇上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吗?”
她急得来回踱步,生怕去皇宫就要掉脑袋,脸色都白了。
邵逸铭抓住谢池春的胳膊,免得她再走来走去,整个人跟热窝的蚂蚁一样:“没什么好怕的,端起先知的架子来,我会陪着谢姑娘进宫。”
他交代了几句,比如面圣的时候要怎么行礼。
谢池春目瞪口呆;“不需要跪下,只要低头微微俯身,皇上不会怪罪于我吗?”
“听我的,等会就这么办,轻易不要开口,就算开口,话越少越好。”邵逸铭担心话多了,她就要露馅,还不如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也能显得神神秘秘一些。
谢池春怀着忐忑跟随邵逸铭进宫,听从他的话只低头微微俯身行礼,皇帝身边的太监高喝道:“大胆!面圣竟然不跪!”
她一听腿都要软了,幸好邵逸铭在身边,他上前一步道:“父皇,这是儿臣再三从山里请出来的先知,对俗世的礼仪并不清楚。而且作为先知,跪天跪地,却是不跪人的。”
皇帝听得挑眉:“哦?朕听老大的意思,先知早就看出他要娶妻之事,甚是厉害。先知既然来了,不如也给朕预言一番?”
邵逸铭又道:“皇甫家的神女前几天才进宫面圣,父皇已有了神女,怎的还跟儿臣抢先知了?”
这是他不乐意了,跟儿子向父亲撒娇一样,多了几分轻松,少了几分埋怨。
皇帝摸着胡子笑了:“怎的,先知之间还不乐意为一个人预言了,难不成有什么忌讳吗?”
他看了邵逸铭一眼:“你别光顾着自己说话,让先知也开口说说究竟为何。”
谢池春哪知道邵逸铭这样说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窥视天机太多,对皇上不利。”
这样说应该没关系吧,谁知道皇帝身边的太监又是一声爆喝:“放肆!”
放肆什么,不该说皇上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