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漫长黑夜

俗话说众星朗朗，不如孤月独明。

人生路上真正的朋友不在于多，而在于精，知心知己！

“京哥，明天该轮到你替我出面了，相比你来说，他们了解我的更多。”

“他们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的贪婪很容易被识破。”

“具体这样……”

“没问题！”

我仔细说了一遍我的想法和计划，龙黑京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我就像是在明面上，而龙黑京虽然在明面上，但没有人了解他的性格和喜好。

并且他的性格和喜好会随着时间而发生改变。

最重要的一点，龙黑京很少会透露出很鲜明的性格特点，这就是他最大的特点！

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无法揣测，所以他的胃口有多大谁都不清楚。

但我的胃口有多大，别人很容易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需要他的帮助和配合，刚才说让他回到瀚海娱乐只是一句客气。

因为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帮助，更加需要帮手！

龙黑京回去休息，我独自一人站在窗口前，看着外边的风雪越来越大。

希望这场风雪能更猛烈一些，能为我争取多一点时间！

这一夜注定无眠，就在离我不远处的筒子楼里，所有一切都还在发生！

如果这一次失败了，那么筒子楼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归宿，下场绝对不会好！

黑鲨的这些工厂生意，在我来之前就存在，在我离开之后依旧仍然会存在。

那一张张脸，一道道伤疤，一双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每一个画面都像针刺在我的心头，让我坐立不安，让我内心难以恢复平静！

虽然人生在世，世事无常。

可有些事情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经过多少依旧无法改变，无法容忍，无法坐视不理！

每一个人的底线有所不同，原则也各有特点和坚持，但基本上都大同小异。

窗外凛冽的风雪越来越猛烈，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厚厚的堆积，一层又一层……

就连楼下停的那些商务车，也已经被厚实的积雪所覆盖，仿佛能够掩盖所有的一切！

但是再洁白的雪，也无法掩盖这里的肮脏和罪恶！

不知不觉天亮了，我的心也终于放回到肚子里，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期盼黎明的到来！

因为如果我是黑鲨，就算我要动手也会选黑夜，而不是在白天！

因为黑夜偷袭可以打一个措手不及，更可以事半功倍！

这一夜我不知道抽了多少烟，也不知道我攥了多少次拳头，在反反复复中煎熬。

此时此刻，我只想尽快的放空自己，也是放过自己。

同样我也清楚的知道，我根本迈不过心里的这道坎儿。

我不知道迈过这道坎儿之后，我会是什么样子……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将会变得面目全非，也将会不人不鬼！

或许是因为在小时候，我也经历过被人放在泥瓦罐里当药引子。

见过那么多打断手脚的大头娃娃，还有被卖到红楼受尽屈辱的女人。

所有的经历都像是一块又一块的积木，堆积出了我的人生和三观。

就连我这样的江湖人都难以承受，更别说会给普通人带来怎样的心理压力和巨大冲击！

正在我对着窗外出神的时候，隐约听到车子轮胎碾压积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透过窗口我看到在一辆吉普车的指引下，那辆大巴车又开了回来。

这一刻我的神经紧绷，因为我不知道大巴车里是什么人，是不是黑鲨调集来对付我们的人！

在我的注视下，大巴车直接绕过生活区，应该是开往筒子楼的方向。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大巴车里坐的那些人。

车里的那些人一定想不到，接下来会有怎样的遭遇和经历……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自己在那辆大巴车里，又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经历了一整晚的提心吊胆，我突然想出去走走，想去透透气。

我离开房间，牛头马面都在走廊里坐着，一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

“四哥，起这么早？”

“四爷，你一大早要去哪里？”

“没什么，出去透透气。”

“我跟你一块儿。”

“不用。”

“牛头，你在这里，我陪四哥！”

马面陪着我走出旅店，门口站着几个人，全都是我带来的人。

“南老板！”

一见到我，他们齐刷刷的打招呼。

“辛苦你们了。”

我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拍掉肩膀上的积雪，快步走向筒子楼。

距离并不远，走了几十米就已经可以看到停下来的大巴车，还有筒子楼里走出来迎接的人。

我停下脚步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大巴车上下来的人四处张望，甚至一些还有说有笑。

并且让司机打开行李舱，把自己的行李从里面拿出来。

但是很快他们被一群迷彩裤围了起来，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吓的六神无主！

在一群迷彩裤的驱赶下，所有人排成队走进筒子楼。

如果他们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那么现在反抗也是一种解脱。

在江湖上混的时间越久，对于死亡就越有不同的理解。

痛苦是无限的，在没有任何希望逃出折磨的时候，死亡就成了唯一的解脱。

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人全都进了筒子楼，目测有三四十个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基本都是二十多岁。

“四哥，黑鲨还做旅游生意？”

马面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二十多岁的年纪，初出茅庐，一个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人生刚刚拉开序幕的时候。

可是阅历太浅，脑子不够，多数人没有合理的指引。

对黑暗缺乏了解，也缺乏甄别骗术和套路的能力，很容易上当受骗。

有些上当可以回头，但有些永远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前后不过十分钟，一切恢复平静。

大巴车带着所有人的行李离开，除了地上留下的车轮印之外，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筒子楼那边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就算喊破了喉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即使侥幸跑出去到了外边的镇子上，全都是黑哨子和眼线，又有几个能跑的出去呢？

退一万步来说，有人侥幸跑了出去，可是一个人躲都躲不及，又怎么会来和黑鲨硬碰硬？

“四哥，外面天冷，咱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一会儿身上就冻僵了。”

“再多待一会儿吧，我觉得这时候呼吸特别顺畅，空气也特别新鲜！”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这份刺骨的寒冷，让我清醒了不少。

“老马你说，人是什么？什么又是人呢？”

“哎呀四哥，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高深的问题呢，这个太简单了！”

“哦？说来听听。”

“人就是人呗，一个鼻子俩眼睛，有男的有女的，有老有少。”

“四哥，干嘛突然这样问？是不是为情所困？是小欧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一切正常，我就随便问问，回去吧。”

我招呼马面回到旅店，牛头这家伙正伸着脑袋左右打量。

“四爷，你们刚才出去溜达啥呢？外面那么冷。”

“没事，牛头你跟我来房间。”

“好。”

牛头跟着我回到房间，我示意他坐下。

“四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在这里休息不好吗？”

“还是觉得房间的温度太低？我让人再拿几个火盆过来？”

“牛头，你说人是什么？什么又是人？”

“人？咱们不就是人吗？”

“对，还有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牛头憨乎乎的样子，心里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