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相信，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会背叛我们之间的友谊走向另一个人。

01

我一直以为看到张可身边的那个人时，我心里的难受只是因为她站在了别人的身边。直到她们越走越近我才渐渐弄明白，其实我心里更多的是难过和不甘。我不相信，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会背叛我们之间的友谊走向另一个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人是别人的话，我想我不会这么愤怒。

“张可，这是怎么回事？”我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和往常一样，虽然现在我很想大声地质问张可，可是我仅有的一点尊严不允许我这样做。

“还能怎样，你不都看见了吗？”张可还没答话，身边的莫莉已经开口了。莫莉的笑容有着胜利者的骄傲，看着我的眼神也有轻蔑的意味。

“我问的是张可。”我僵持着，勉力让自己站稳不倒下去。

“真是啰唆！”莫莉走上前来搭住我的肩，笑嘻嘻地凑近来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真是不像我平时认识的伊沫。”

“我从来就不认识你！”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把莫莉的手拉住，然后再狠狠地摔下去，弄得她差点摔了一跤！

“你闹够了没！”莫莉陡然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反应过来后就冲到我面前伸出手来要打我。

依照她那个速度，我知道我躲不过的。可是就在莫莉的手要挥下来的那一刻，张可抓住了莫莉的手，“张可……”我刚才灰暗的心一下子增加了希望，我轻轻地喊她，张可却并不看我。

“我们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张可转向莫莉，“走吧，不要理她。”

莫莉似乎也没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事情，愣了下然后突然又笑了：“伊沫，你真是失败！”

说完，她笑嘻嘻地挽着身边的张可。

我点点头，心冷得像一块冰，但我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既然这样，好聚好散吧！”

“既然你都说好聚好散了，那么伊沫，再见。”张可挽着莫莉转过身，声音平静淡漠。我却已经不在乎了。

或许是心已经痛到麻木，或许是神经已经锻炼得无比坚强。我竟然没有哭，只是下午的课我不想去上，盲目地在街上乱走，直到反应过来我才发现，我到了岑杨他们驻唱的小餐厅。

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用手机登录QQ，我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在线的禅心，禅心安慰我：“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吧！可能她也有什么苦衷呢？多给对方一点时间，自然会好的，不要灰心。”

真是这样的吗？我的心满是苦涩。

“伊沫！”岑杨看到我来很意外，但是他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担心地看了看我，最后还是像往常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来看你有没有因为灵感枯竭而出家为僧。”我也打算用平常的状态对他，所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控制好情绪面对岑杨打趣。

岑杨探究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过头去吊儿郎当地说：“你还没出家为尼呢！我可没有那动力去当和尚。”

“你才是尼姑！你全家都是尼姑！”刻意忽略岑杨看我的眼神，我冲他大吼着！

“嘿！你这可真是……”岑杨一下子笑了，俊朗的眉眼扯开冲我乐，“刚刚是谁挑起这个话题的啊？你还咒我全家是尼姑，那我咒你全家是和尚！刚好配对！”

“你！”我又怒。

“我怎么了？我都被你说成尼姑了你还说我，我冤哪！”岑杨愁眉苦脸地凑过来，嘴里哇哇乱叫着冲我喊冤。

看他那样儿我一下子就乐了，推他的肩膀说：“岑杨，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歌。”

“行啊！”岑杨答应得爽快，他一下子就到后台把吉他拿过来，冲我一挑眉毛，“听好了，我这可是天籁！”

我又被他逗笑了。这人可真自恋！

岑杨开始静静地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从那些我熟悉的歌到那些我听都没听过的歌，我坐在台下面静静地听着。

其实岑杨的声音很好听，干净透彻，和那些经过包装的歌手是不一样的，是很原始的、没有掺入任何技巧的年轻的声音。只要他一张口就会把你深深地迷住。

“岑杨。”我承认此时此刻我有点兴奋过度了，立马对着岑杨喊道，“我也要来一首。”

“你，成吗？”岑杨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我。

“成不成你听了再说啊！我想唱！”我在台下冲他吼道。其实也是因为我的心情一直郁闷，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和措辞来倾诉，看到岑杨在唱歌，我就也想上去吼一两嗓子，抒发一下郁闷也好。

岑杨似乎看中了我这点，沉吟了一会儿就把我带上去了，边调麦克风边问我唱什么歌，我想了一会儿说：“就唱五月天的《夜访吸血鬼》吧！”

岑杨眼角带笑地看着我，吩咐乐队准备好以后就下去了。

我信心满满地站在舞台中央，乐队的声音一起我就开始放开嗓子唱。站在舞台上是不怎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所以在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我也只能靠台下观众的反应看我的歌唱效果。

一个人走了。

两个人走了。

……

等我一曲唱完，整个餐厅已经走了一大半的人。我呆呆地站在台上，台下的人也愣愣地看着我。岑杨这个时候慢慢走到舞台边，好像犹豫很久一样看着我，眼里是拼命忍也忍不住的笑意：“伊沫，还要唱吗？”

“我……”我对着话筒，迟疑着，因为心底的郁闷还有很多没有发泄完，“可以让我再唱一首吗？”

“呼啦啦……”我话音刚落，酒吧里的人一下子又走了一半！

“那个，伊沫……”岑杨终于没能忍住走了过来，“其实你的音质还是很好的，而且台风也很足。就是……”

他顿了下，有点小心地看着我：“七个调你唱跑了八个，还有一个调是自创的。”

什么？我错愕地看着岑杨，对方好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来按下播放键，我刚才那一把鬼哭狼嚎的声音就这么被放了出来——

大厅里又走了几个人。

我赶紧按住他的手机，有些难堪地冲他说：“别放了，我知道我是音域魔音，魔鬼的魔。”

我真佩服自己到现在还有力气开玩笑。

岑杨看我这样儿，知道我心情还是没有好转，他把麦克风从我手上拿走，继续安慰我：“伊沫，你要是想唱，我带你去KTV好不好？你要再这样唱下去我们以后就没表演的机会了。”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没表演的机会了呀？”

人家顶多不喜欢我唱的歌，为什么他们的表演机会就没有了？

“你自己看啊……”岑杨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指着台下还在负隅顽抗的几位客人说。

我再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被人嫌弃歌喉不好明明是一件很难过的事，但是被岑杨这么点出来，我却一点计较的心思也没有，只觉得可乐！之前的坏心情因为岑杨而好了许多。

岑杨看我笑了，脸上也是一瞬间放松的表情，两个人就笑着闹着去了附近的KTV。

02

“啊！”我和岑杨订了一个迷你包间就打算去唱歌，谁知道在外面被一个女孩子撞了一下，我就被撞到了墙上。

“伊沫，你没事吧？”岑杨赶紧冲上来扶我，我摇摇头表示没事。站起来转过身去看那个撞我的女孩子，越看那个背影就越熟悉，大脑空白了两秒我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张可。

我知道这样做很没出息，但我还是跟上去了，因为张可刚才撞我的时候，明显是很不舒服的状态。

我跟着张可一起进了洗手间，刚进去就听到张可吐得昏天暗地的声音，我所有的埋怨生气难过在看到她那个样子之后瞬间消失了，我上去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说：“张可，怎么了？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

张可似乎是哭了，她泪眼蒙眬地转过身来，好像认出了是我：“伊沫，我的胃好疼……”

我听到她带着哭腔一把抱住我，然后就是嘴里含糊不清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应该……”

“妈妈，我该怎么办？”

“好累啊，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下……”

“我真的，不想这样……伊沫……”

她声音很低，说话的语速比较快。我试图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弄懂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张可，你怎么了？”我问她，她只是知道抱着我哭，也说不清楚。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好抱着她让她感觉舒服点。

“张可。”一个女生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厕所门被推开，我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探头进来，用眼神看了一圈之后看到了抱着我的张可，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又对张可喊了一声，“张可，你出来得太久了，大家都在催呢！”

“嗯。”抱着我的张可轻轻应了一声，她一把推开了我，我看着她们两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还抱着我哭的张可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她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些淡漠。

“这么久你没过去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那个女生说完这句话后开始盯着我看，眼神探究。

“没事，走吧！”张可走向她。

“等下！”我喊住张可，我实在放心不下她。

“怎么，有事？”那个女生回头看看我，又看看冷着脸的张可终于恍然大悟，“哦，你们两个认识？”

“不认识。”在我还未开口的时候，张可已经急着否认了，她说着去拽那个女生要走。

“张可。”我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种地方还吐成这样，我怎么放心她跟着别人走。以前张可从来不来KTV的，她是好学生。

“你有事就说，说完放手。”张可回过头看着我，眼睛里的冰冷让我很想松开手。

“不，我不让你走。”我拽着她的衣服倔强地看着她。

“哎呀，这是干吗呢？”那个女生看着僵持的我和张可忍不住笑了，“不如让你朋友也加入算了，走吧！”

张可还想说什么，那个女生推了推她，她有些不情愿地走了出去。我也跟了上去，我想弄清楚张可到底怎么了。明明刚才还抱着我哭，为什么来了个人就又回到那种状态了。张可肯定有事瞒着我。

“伊沫，怎么了？”岑杨看到我们走出来，马上跑到我身边关切地问我。我没工夫跟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于是指了指张可，简洁地说：“我要跟着她。”

岑杨很通情达理，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跟着我一起进去了。

才刚进包厢我就愣住了。屋子里坐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人，大部分是男生。当然也有认识的，比如正坐在中间笑闹着的莫莉，还有莫莉身边的楚白。

张可才进去里面的人就开始哄闹起来，我往楚白看过去，他正低着头把玩着手机，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回来啦张可！”莫莉看着我们进来，眼睛只在我和岑杨身上瞟了一下，接着就搂住张可的肩膀笑道，“你还能玩吗？”

刚才张可吐成那个样子，我原本以为张可会摇头拒绝，却没想到她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点头说：“能。”

“那就好，你刚刚说你胃不舒服，我还以为你玩不下去了呢？”莫莉边说边捂着嘴笑了，她身边有男生也开始起哄。

“就是，来，快吃点东西吧，我们再继续玩游戏！”有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他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我，“哎哟，怎么又来一个？”

“好，继续玩。”张可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突兀地响起的，她接过另一个人递过的零食然后朝那个男孩走去。

“等下。”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挡住了张可然后把眼光移到我们这边，“你也来玩？”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我，我哼了一声，径自走到了莫莉面前：“莫莉，你什么意思？”

莫莉这才扭头看我，她装作才看到我的样子惊呼：“哇，伊沫，你怎么来了，这可是鼎鼎有名的伊沫哦！”

“别装了，你什么意思？”她当然明白我是在问她，为什么明知道张可不舒服，还要张可留下来玩。

“什么什么意思啊？”莫莉无辜地耸耸肩。

“张可这么不舒服，你还要她留下来玩，你说什么意思？”我吼完这句话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我看到楚白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多了一点让我觉得意味不明的东西。张可没有说话，大家都被我那一声怒吼镇住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她啊……”还是莫莉先说话，她站起来走到张可身边，“这可是她自愿的。”

“什么自愿的？”我的声音很冷，看着莫莉的眼神更冷。

“我问她是要回去休息，还是要留下来玩。她自己选的留下来。怎么？自愿也犯法？”莫莉看着我，妖娆地笑着。

“莫莉，你别太过分。”我盯着莫莉愤怒而平静地咬牙说着。我上前抓住张可的手，“跟我走。”

这次张可没有挣脱我。

“哟，你凭什么把人带走啊？”我和张可刚走两步，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已经拦在了我们前面。

“干什么？”岑杨很快站在了我们面前，把我和张可挡在身后。也许是岑杨的气势太吓人了，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很快就顶不住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楚白，你说要不要放他们走呢？”莫莉转身靠在楚白身上，笑嘻嘻地问。

“随便。”楚白还是低头把玩着手机，说完这句话后又抬头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一声说，“就这么几个人玩真无聊。算了莫莉，咱们走吧！”

“算了？”莫莉的脸色变了几变，她突然满脸怒气地指着张可冲楚白嚷道，“今天我还就不放人了！看你能怎么样！”

“切！”楚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着莫莉的眼神有让我不懂的愤怒，“不放就不放，老子看你今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我警告你莫莉，要是玩大了，我楚白也不是吃素的！”

“莫莉，你究竟想干吗？”我警觉地看着那些呼啦啦站起来的人群，拉着张可后退一步。

“不想干什么。”莫莉看着我和张可，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憎恨。她把一瓶高纯度的白酒推到我面前，“喝完它，我就让你们走。”

我环视了那些人一圈，又看着身边已经快要吓蒙了的张可。直视着莫莉说：“好！”

“伊沫。”我转身看到身后岑杨担心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表示让他放心。

喝了莫莉递过来的酒之后我有点难受，我甚至觉得有点看不真切她们的表情了，可是我还是紧紧地拽着张可的手说：“莫莉，我可以带她走了吧？”

莫莉的表情我实在看不大真切，可是她很生气是真的，她冷笑了一声就说了一个字：“好。”

岑杨赶紧过来扶着我，我们三个就这样离场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白突然追了上来，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却被莫莉的声音打断。

“楚白！”莫莉的声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朦胧中我看到楚白些微迟疑的神态，而后是张可扭头看着他。但是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看清，因为我已经晕了。

03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屋子里了，可能是后劲的关系，头有些疼。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正坐在我床边的张可，她眼睛红红的，有点肿，看样子是哭过。

我往四周看了一下，岑杨没有在这里。我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睡衣，我扶着还有些疼的额头慢慢坐起来，看着眼睛红红的张可，忍不住想要开口劝慰她。

“伊沫。”似乎知道我有话要说，张可抢先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的疑问不知道向谁询问答案。

“楚白向我表白了，我不再需要你的保护了。”这是张可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了，到底是谁惹她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这些她是不准备告诉我的，她已经先声夺人堵了我所有的退路。我不知道曾经无话不谈的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楚白表白了，有人保护她本是应该开心的事情，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

这样的自己让我觉得有点恶心，每天就知道哭哭哭，可是最近我的情绪真的不大好，这些未知的已知的事情困扰着我，我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韩翊来的时候，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伊沫。”他看到我的样子有点担忧，他走到我床边坐下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地看着我说，“没有发烧，现在怎么样？还会不舒服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敢说话，生怕这样温柔的他是我的一个梦境。自从上次跟韩翊那样闹过以后我们就几乎没有见过面，说是他躲着我也好，我躲着他也好，反正两个人刻意地很少联络对方。我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我怕我一说话他就要走了。

“怎么了？”韩翊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随即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为什么不说话？很不舒服吗？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韩翊转身要走，我却早一步趁他还没走的时候扑到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韩翊，我好害怕！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越说哭的声音越大：“为什么？爸爸走后，我已经很内疚了，也很自责了，可妈妈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为什么？还有张可，那些日记，真的不是我的真心话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连她都不信任我？为什么？”

我埋在韩翊的怀里大声哭着，好像那些委屈和不甘会随着我的这些大声倾诉而烟消云散一样。

“伊沫……”韩翊似乎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安慰我，只好任由我抱着，然后轻轻拍打着我的背。

“韩翊。”很久以后我终于平静下来，擦干眼泪轻声喊了他一声。

“嗯？”

“我……”我有些哽咽地问他，“是不是累赘？”

“怎么会。”韩翊的声音异常的温柔，他的手掌大而温暖，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而且，你一直很懂事很坚强啊！怎么可能会是累赘呢？”

那为什么那天你会那么对我？后来故意躲着我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一下子又对我这么温柔？如果你对我的感情是我所期盼的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患得患失了？

这些话我都没有问出口，因为不知道要用什么语气和身份去问。我安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来：“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我妈她知道吗？”

我不知道怎么想的，此时此刻，我既害怕她知道又想让她知道。

“你这个样子，真的是让阿姨太失望了。”韩翊看着我的眼神微微闪躲，最后终于移开视线看着别处问，“伊沫，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吃的吧……”

“我妈她不会关心我吧？”

“你不理解你妈妈。”韩翊顿了下似乎在等我说什么，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死死地盯着扔在身边的手机。

“阿姨不在，她出去了。”韩翊见我盯着手机，知道我是在看有没有妈妈的电话，叹了一声又说，“昨晚你回来以后就开始吐，我被张可的电话叫过来，岑杨被你吐了一身，张可帮你把衣服换了。到了床上你就怎么都不肯安静一下，我和张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哄住。你妈给你煨了汤，可你一点也不领情，把汤给打翻了。”

“我把汤打翻了？我怎么会那么做？”

“你哭着说，你不是阿姨的女儿，阿姨从来没有把你当亲生女儿。阿姨呆呆地站着，站了好久，后来，她让我照顾你一下，自己转身就出门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静静地听着韩翊的话，他温和的声线和低沉的话语听在耳内明明应该感觉到温暖和安定才对，可是为什么那些话语的内容竟然让我满心苍凉？蓦地，有什么画面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盯紧韩翊：“她，她见到张可了对不对？”

眼前浮现出上次我们三个在甜品店的事情，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这次见到张可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情。

“嗯。”韩翊躲闪着我的目光，“张可是和她一起走的。”

“而且……”韩翊想要继续说下去，看了看我却又止住了。

“而且什么？”我追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没事。”韩翊欲盖弥彰的样子让我更想知道他到底在奇怪什么，实在受不了我的逼问，他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阿姨对张可好温柔，张可也好依恋阿姨，她俩不是刚认识吗？怎么感觉好亲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绪一下子变得很乱，不顾韩翊的阻拦，我光着脚跑到了妈妈的屋子里。桌子上的电脑打开着，桌面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背景——我记得以前见过的是我和她的照片。

我看着这个屋子，突然觉得好陌生。这明明是我妈妈的房间，为什么我却有处在他乡的感觉？

韩翊跟过来，站在门口，良久他轻声喊我：“伊沫。”

我回头看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我光着脚站在这儿。他向我走来，伸出手说：“伊沫，我带你走。”

现在呢，韩翊，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不想待了，你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带我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