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得月楼里收汝阳，断案无头！

孙汝阳眼前的这人不论穿着还是举止，都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假如寻常的行商之人，眼神中都透露着一丝精明，生怕别人算计到自己。

庞忠业倒好，对于一个陌生人非但没有防备心，就连态度也仅仅是微微颔首，颇有示好的意思。

“唉！看兄台悠然自得的容貌，想必与他们不一样吧！”孙汝阳倒也真诚，直接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他不说话还不要紧，这一张嘴，庞忠业倒还没有过激的反应，他身旁的仆人赵元荣身子微微向前。

“让你坐在这里已是我家主人开恩，你若要再打听是非请换个地方！”

庞忠业满脸平静的摆了摆手，“老赵，人要虚心，火要空心，你又忘了？”

“兄台猜的不错，我的确与他们所图不同，来这得月楼也是道听途说，前来听听景罢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庞忠业便准备起身离开，不料却被孙汝阳的一席话吸引住了。

“称兄台倒是有些孟浪了，先生举止非凡，谈吐过人，请受孙汝阳一拜！”

其实孙汝阳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马被偷了，身上的钱财已经不多；另一方面便是想结交庞忠业。

不得不说！

孙汝阳的眼光非常毒辣，仅凭只言片语便对庞忠业其人有了准确的判断。

不过，庞忠业可是即将到京城走马上任的京师太守，平常一直自诩看透世间人和事。

刚才孙汝阳的身手他也看到了，很是不俗。

假如孙汝阳能为自己所用，对接下来在京师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里，庞忠业和孙汝阳两人竟然各怀心思的相视一笑。

“汝阳兄，快快请起！”庞忠业赶忙拉住孙汝阳的胳膊，“如蒙不弃你我一同进京如何！”

庞忠业的话，在此时的孙汝阳看来，如同黑夜中突然出现的明灯一般，照亮了前方的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三原得月楼。

……

京城，大理寺。

别的衙门口基本上处于半歇业状态，唯独大理寺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原京师太守李颐达的死，让本该轻松的大理寺又陷入了一片忙碌。

大理寺内最为头疼的就要数大理寺卿林鸿海了，自从命案发生以来，他已经整整好几天没合眼了。

林鸿海双眼充血的不停翻看着刚呈上来的新卷宗，他身旁的桌子上整整摞了一人高卷宗。

林鸿海打了一个哈欠，满脸震惊，“这李颐达看似十分正直的一个人，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有这么多外宅！”

“林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李颐达的第十八个外宅了。”大理寺少卿潘平策仔细的数了数面前的卷宗。

外宅，历来都是官家最为隐秘的地方，一是为了藏污纳垢，这二就是为了养女人。

很明显，作为京师太守的李颐达明显是这两者都有。

不过！

李颐达死之前，竟然连外宅都好像被人特意梳理过似的。

大理寺虽然查出了这十八个外宅，但是却没有从里面的得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信息，哪怕是最难藏的活人都没有！

林鸿海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有可能是哪一方势力，为了打击太·子·党所做的。

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匪夷所思、令人震撼的事情接连被发现。

这十八个外宅便是其中最大的发现，却没想到竟然是徒劳无用。

林鸿海使劲揉了揉眉心，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山一般向他袭来。

他清楚记得那天早上，圣人是如何说的，“严查，一查到底，无论最终查到谁，绝不姑息！”

圣人虽然没有说什么时候破案，但他却明白这个案子一定要在过年前结案！

今天距离过年也仅仅剩下五天时间，虽然调查的卷宗已经堆积如山，但却没有一点头绪。

甚至可以用一无所获来形容！

林鸿海的疲惫不止是身体上，更是在心理上。

圣人、太·子·党、陇上李家！

随便拎出来一个跺一脚，华·国便会地动山摇，更不要说他这小小的大理寺了。

“林大人，你还是回家休息会儿吧，这里我盯着。”大理寺少卿潘平策深感忧虑的皱起眉头。

潘平策对于他的顶头上司林鸿海，还是非常尊敬的。

林鸿海没有丝毫背景家世，能一步步做到现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其能力和手段远非常人所及。

纵然是他这个出身关外潘家的人，也是相当佩服。

大理寺，掌邦国折狱详刑之事。基本上每天接触的都是京城，乃至华·国的大案要案。

民间有句谚语：审断天下奏案者，鬼神亦惧之！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大理寺官员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不要说作为大理寺卿的林鸿海了。

“老了，真的是老了！”林鸿海使劲捶打了一下自己早已僵硬的后背，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若是放在年轻时候，莫说几天不合眼，十几天也不在话下。”

潘平策赶忙捡起搭在椅背上的长袍，麻利的给林鸿海披上，“林大人，小心着凉！”

林鸿海看了一眼桌上的卷宗，颇为无奈的摆摆手，示意潘平策不用管他。

“华·国立国至今仅十八年呐！这人心都怎么了？怎么了？”

他虽然还没有查出背后究竟是谁动的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是关于夺嫡之争！

太·子·党、大爷党、四爷党、八爷党！

盘根错节！

尔虞我诈！

互相倾轧！

他们的势力早已深入华·国的每一个角落！

京师太守李颐达的死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成为打破四王早已平衡的导火索。

到那时，莫说是他林鸿海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纵然是圣人，也只怕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潘平策望着林鸿海步履蹒跚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林大人呐！林大人！这华·国像您这般的官员，要是多一些，再多一些该多好啊！”

可是，潘平策的这句感慨还没说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好一个忧国忧民的潘大人，今日我可算是大开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