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中刺

“你说对吗，光镜会来的朋友？”

张成听到高达的声音传来，心中一突，表面却故作镇定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

暴露了，准备撤。

张成已经暗暗运转功法，他可不想直面这个可怕的老头子。

高达的名声也许在普通人家不显，但是在他这世代传承的家族之中可谓如雷贯耳。

拥有预测天赋的人很多，但是能根据零碎的画面推演前后破局的何其之少。

这也是当初江河能赢得烈青青睐的原因。

那“先知”又是需要多少强大可怕的功绩才能获得这么个称谓呢？

张成不愿意去赌高达没有后手准备，他现在想的全是如何脱身逃离。

“别挣扎了，我刚才已经借启动战神号的机会布置了电离网，被高频电磁风暴裹挟的滋味儿不会好受的。”

“束手就擒吧，看在张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我会上报联邦妥善处理你。”

高达眼中不再有怜悯，更多的是可惜和恨。

他可惜张家老爷子走的太早，让自己的孙子堕入邪魔阵营。

他恨邪魔玩弄人心，让本是同根生的人类自我消耗。

张成听着高达的话，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颤抖着开口道。

“我还有机会吗？”

高达听到他的疑问，沉默了一会儿，叛徒没有活路，他不愿意骗张成。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后两天去了前线，死无全尸。”

“我的爷爷，为了替我父亲报仇，带队作战，整整16年都在最危险的前线冲锋，重伤战死。”

“而邪魔呢，它们的攻势什么时候减弱过？”

“我看不到希望……”

张成低着头，他颤抖的声音通过控制室传达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烈青本来玩世不恭行为逐渐收敛，张家的事迹整个联邦都知道，没有会对张家老爷子不敬。

江河没有说话，眼中闪过回忆。

黑压压铺满整个裂隙战场天空的巨灵邪魔，一刀下去杀不退的炮灰邪魔。

时不时落在人类阵营中央的银蓝色吸元炮。

一击击落十数位尊者境的独眼。

人类确实看不到希望，一直到九年后的大决战都看不到。

这是他亲自体会过的。

但这不是反叛人类阵营的理由。

江河最痛恨的便是这些不断削弱着人类的害虫。

“我看不到希望啊！”

“噗！”

只听见耳边传来张成撕心裂肺的怒吼和一声响彻控制室的裂帛之声。

江河震惊的将目光聚焦到投影之中缓缓倒下的张成。

张成口中鲜血直流，拍击在心口的手掌逐渐落下，失去光芒的眼睛不甘地看向北方。

控制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人会想到张成会自裁，本对他投敌行为有些鄙夷的众人心中也是戚戚然。

张成若是没有走错路的话，一定会成长为人类的中流砥柱吧。

江河如此想到。

“张成死于独眼意识入侵，临死不忘人类荣光。”

高达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的话算是给了张成一个体面的理由。

当然联邦内部报告时还是会告知真实原因。

这次光镜会的出手是一次警钟，高达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联邦有些松懈了。

无论是上次的运输物资被袭击，还是这次召唤独眼，都是讯号。

邪魔正在加快突破人类的防线，物理上的防线和心里上的都是！

光镜会居然敢如此大胆的牺牲一个超级天才来破坏学院特招生试炼，可见其迫切之心。

“老校长，还请尽快通知联邦发布张成的消息和死因，防止光镜会借题发挥。”

江河开口提醒道。

他的背叛板上钉钉，功过也成定局。

但他也是满门忠烈的张家独子，旗帜般的存在。

若是此时光镜会幕后之人借此发挥，人类联邦的心中便永远有一个刺。

到那时，又有多少人能够坚持抗击邪魔呢？

无望贪生怕死之徒永远不会少。

高达一听，赞赏的看了江河一眼，便下达命令关闭了电离网。

随后亲自接通了联邦议长的通讯器，到一旁联络协商起来。

江河看着投影之中缓缓消散的张成，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忘了的。

“意念体消散便算是死去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他仔细回顾着从头到尾的细节，推演来推演去，他都没发现问题。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江河默默叹了口气，没再深究。

“张成他体内一直是有两个人格吧，我们一直看到的都是他腼腆温和的那个。

他的内心一定也是挣扎着的。”

烈青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张成的死让她有些震撼。

对她而言张成与邪魔无异，但看到张成作为一个绝望的人类死去，这冲击实在太大。

两个人格！

江河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什么了。

是啊，张成有两个人格，那是不是可能第一个被黑色张成击溃的张成并没有死！

“不好！”

江河想到这，立马拉着还在喃喃自语的烈青往试炼球那跑。

“这是怎么了？”

烈青被他的行为弄得一愣，满脸疑惑地问道。

“希望还来得及……”

江河自言自语道，脚下的步伐不停加快。

“噗。”

只听一阵气流声，试炼球的门口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张成，你果然没死！”

江河看着面前“死而复生的张成”，脸色凝重。

“让你发现啦……可惜已经晚了。”

张成腼腆地笑着看向不远处的江河和烈青，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裂隙石捏爆。

“下次再见啦。”

他诡异的笑着后退，一道正好可以供他通过的裂隙出现在他背后。

烈青再如何反应迟钝也发现这张成有些不对，她毫不犹豫的向着他挥出一道次元斩。

看着青色的次元斩瞬息出现在自己面前，张成自信满满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他只来得及向左侧躲了一下。

“噗嗤！”

张成看着自己的右臂齐根而断，血液不断喷涌而出，也不敢捡回自己的右臂，裂隙马上就要消失了。

“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便自然倒进了裂隙中消失不见。

“艸，合着他没死是吧？”

烈青被气得直爆粗口，亏她刚才还在控制室沉默了许久，原来一切都是张成演的。

“张成死了，刚才已经自裁在我们面前。”

上前捡起“张成”断臂的江河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肯定的说道。

烈青走上前去，看到江河手上之物的气息那一刻，便明白了。

“这张成是邪魔假扮的？”

听着烈青的疑问，江河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独眼没少派这种恶心人的异魔混入人类之中引发内讧。

江河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平复着内心的不甘说道。

“是啊，怪我多嘴提醒高老联系外界，关闭了电离网。这才让他给跑了。”

烈青怕他从此投鼠忌器，冷笑着开导说。

“没事，我的一下次元斩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呸，可恶！”

从某处荒无人烟之地破开裂隙跌落的张成吐出破碎的肺片。

“不愧是青花血衣，这一朵青花便让我重伤到此。”

“张成”一边小心的运用天赋能力修复着破碎形体，对于邪魔而言只要内核不伤，他便不会死去。

但是这样的伤势会花费他不少时日来修补，这打乱了他的计划。

简单的修整了一下，张成再次捏碎一个裂隙石，这里仍然是联邦辐射之地，毫无状态的他不敢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