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踏出殿门

掌门出去云游带回一个瘦不拉几的乞丐丫头的事，不消半日便传遍了整个长留山，一时之间，四面八方的议论如潮水般涌出，却似乎，半分都不曾影响到他。

那个谪仙出尘的，天下第一人，白子卿。

此刻，他正站在大殿之上，看着眼前仿佛审视着他的两个人，莫恒和温如玉。

只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有审视天下第一美男，仙剑第一高手，上仙白子卿。

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视而已

“师弟，你怎会如此糊涂？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回来，你可知各派会怎么想？”说话的人皱着眉头，眉宇间一派厉色，是莫恒。早年拜入长留师尊门下，白子卿入长留的时候还是个尚在襁褓的奶娃娃，是以，莫恒长了白子卿一辈，但其修为造诣，即使在长留以属上成，但终究是不如已经位列上仙的白子卿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坐上掌门之位的是白子卿而非莫恒了。

“我自有分寸。”相较于莫恒的疾言厉色，白子卿的反应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莫恒知道，放眼整个长留山，虽然自己是派中辈分最高的，但众多的长留弟子，最臣服的，便是眼前这个师弟，他也知道，他这个师弟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是他决定了的事情，饶是他，也没办法阻止。

白子卿说完这话，便转身走了，放眼整个长留，又有几人敢对他这般，但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偏生就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走到大殿门前的白子卿突然顿住步子：“我会把他送入葵班，由洛择教导，和所有弟子一样，一年之后参加仙剑大会，如是得了前三，便再入我长情殿。”言罢，也不等莫恒作出回应，径自扬长而去。

还真是固执得我行我素的性子，莫恒摇头叹息，但终归还是卖了他这个师兄的面子，让了步的，至于那小叫花，那样风吹就倒的模样，会是怎样好的修仙料子？ 要再入长情殿，怕是难了。如此，便随他去吧。

长情殿——

白子卿刚踏入殿中，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子撞了个满怀，因为事前没有任何预兆和准备，白子卿一个踉跄后退三步，堪堪伸手接住了叶卿画柔软的小身子。

“上仙……”软糯的语调带上几分小孩子惯有的调皮。

白子卿看着在他胸前拱来拱去，不时吸吸鼻子一脸娇憨样子的叶卿画，不觉失笑。

“画儿，你又淘气。”微微无奈的语气，任由小丫头手脚并用地努力往他身上爬，眼看她抓不住他的袖子就要摔下去，白子卿手一伸，牢牢拖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叶卿画紧紧地搂住了白子卿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吃吃

地笑。眼前的叶卿画早已不是那年从破庙带回来的那个样子，原本皱巴巴的笑脸也因为他的照顾，变得红扑扑的，原本瘦的让人不忍心看的她，因为他日日膳食的调理终于显露出一副正常女孩的模样来，脸也变得红白细嫩，想来这些年养的不错。

想到莫恒的态度，白子卿微微皱眉。

“上仙，你怎么了？”尚有些稚嫩的同音响在白子卿的耳畔，白子卿回过神来，低头。

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担忧之色，白子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这么小的人儿，也会担心人了？转念便又收了笑，微微松开抱着她的手：“画儿，到了长留山那么久，你可有想学的东西？”话音一落，白子卿便觉察拽着她衣袖的小手紧了不知多少分，那双眼里，已经隐隐透出水光。

“上仙，不要画儿了吗？”那眼里的胆怯与受伤，让白子卿蓦然一惊。

那只原本紧紧拽着他衣袖的小手，也渐渐松开。白子卿的眉头微微蹙起，一股子心疼夹杂着陌生的情绪在心头缠绕不去，从未有过的情绪涌动。

是心疼，又似乎夹杂着某些陌生的情绪。

小丫头已经完全松开了他，眼看就要夺门而去，几乎是下意识地，白子卿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拽住了她：“去哪里？”叶卿画扭过头不看他，挣不开他的怀抱，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不是不要你，只是你在这长情殿里住了这么久，我师兄有点多余的担忧而已，这些我不甚在意，只是终有一天，你要踏出这长情殿，还有，我先前也的确有些欠考虑，你可知这长情殿如何才能入得？”

叶卿画闻言摇摇头，一脸迷茫，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长情殿，掌门首徒方可入得。”今日说的话，比往日怕是多了一倍不止。 顿了顿，手还没彻底放下，一杯茶已递到他跟前，对上的，是叶卿画带笑的眼睛。

抿了口茶继续：“画儿，你入我长情殿已久，这是长留门下弟子皆知的事情，以前你尚小，如今已到了学习修炼的时候，你若是什么都不学，如何名正言顺地继续在长情殿住下去？”

“那，上仙不是不要我？”带着微微试探的声音。

“不是。”白子卿摇头，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

“只要，你在今年的仙剑大会上夺得第一，这掌门首徒的位置，我自给你留着，长情殿自有你的一席之地。”

“好，我会努力，回到这里。”语气已不复方才伤心时，红的如兔子般的眼睛还残留着零星的泪光，说出来的话，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斩钉截铁。

白子卿微微怔住，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陷在这样的目光里不可自拔，而叶卿画也不知道，终有一日，她再也不是那个眼里只有他，拽着他的衣袖跑前跑后的小丫头。

他们之间，有着永远跨不过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