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还有脸来见我

江挽舟把陆昭九抱上了马车，又把客青带了上去。

他看了看客青的脉象，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难怪这个女人这么拼命，不过往自己身上扎刀子，也太乱来了。

她身体孱弱，昨天受了一剑得调养一整月才能好，今天再这么一折腾，恐怕会落下病根。

江挽舟放下帘布，“去荣仪殿。”

“可还有半柱香时间就上早朝了，去了荣仪殿恐怕会赶不及。”成景道。

“若善。”江挽舟看了脸色苍白的女子一眼，“你去一趟金銮殿，说我身体抱恙，今日去不了了。”

“是。”若善应了一声，跳下了马车。

成景目瞪口呆，不知道江挽舟中了什么邪。他从边境归来，被横竖插了七八刀，刚死里逃生也没缺席过一次早朝，今天就这么翘了？还是身体抱恙？

况且进宫之时，还有好几个老臣同他问候过……自家将军这撒起谎来，真是一点不含糊。

要是让江家老祖宗知道，恐怕头盖骨都得气得冒烟。

“将军，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大妥当。”成景担忧道，“方才丞相大人的马车好像从我们身边经过了，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你擅自去了后宫，还欺君翘了早朝……”

回去只怕是要家法伺候了。

“不想去就下车。”江挽舟不耐烦把话撂下。

成景唇角一抽，把嘴给缝上了，不敢吭声。

好像从今个儿一早，将军就对他爱理不理的，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连去金銮殿通禀这种事也交给了若善……

他扪心自问，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错，对将军忠心耿耿，青天可鉴。

荣仪殿大门紧闭，外面守着两个侍卫，见江挽舟从马车上下来，恭敬行了礼。

“开门。”江挽舟顾着怀里的女子，脸色不大好。

天色还沉，侍卫没看清他抱着的人是谁，便道，“回禀将军，扶柳公主在外做了有辱皇家颜面之事，暂时被太后罚在殿中闭门思过。没有太后的命令，属下不能开门。”

“你自己开，或者本将自己来开，选一个。”

话音刚落，“砰”一声巨响，眼前两扇门轰然倒下。

“将军，里面请。”成景收了剑，干脆又利索，一双眼锃光瓦亮，讨好的看着江挽舟。

他仔细揣测了，约莫是他在江挽舟身边行事不够积极，不如若善会看脸色，才惹得江挽舟生了气。

他应该多多表现才是。

“你做什么？”江挽舟黑脸。

“帮将军开门。”成景无视瞪大眼盯着他的侍卫，在前面开路，从门上踩了上去，“嘎吱”响着。

江挽舟脸上的阴云，久久消散不去。

他怀疑成景是被这个女人给传染了，神经兮兮的，尽不干正常人干的事。

“将军，您随意进入后宫只怕是于理不合。况且这命令是太后娘娘下的，你要是进去了，太后那边我们都不好交代。”见江挽舟要进去，侍卫在前面拦住了路。

“太后问责，我一力承担。”江挽舟冷冽从两人身上扫过，大步跨进去，把陆昭九和客青放在床上，暂时封住了穴道，止住一部分的血。

等了半柱香时间，太医还没影。

江挽舟焦躁起身，往外看了一眼。

“将军，你是不是在担心公主殿下？”成景脸上带笑，“我看这扶柳公主长得不错，现在脑子也好了，正好配得上您。”

“闭嘴！”江挽舟眉头都皱了下去。

听成景提起这个名字，脑子里陆昭九的声音迟迟挥之不去，余音绕梁，经久不衰，“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你十岁那年在国塾尿裤子还兜着藏着等别人散学都走了才离开的事情说出去。”

十岁那年……尿裤子……

他脸都僵了，床上的女人一张小脸娇俏苍白，落在他眼里就是叽叽喳喳的黑乌鸦。

成景只觉得自家将军脸皮薄不承认，在一旁小声嘀咕，“您要是不喜欢她不识体统、不讲规矩，可以找个老嬷嬷教……”

“去趟太医院，把太医带过来，一炷香之类。”

一炷香？成景撒腿就跑。

陆昭九黄昏才醒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江挽舟就在眼前，临窗而立。背对着她的身影笼上一层暖黄色的光华，墨黑的青丝一根根都在发光，迷幻得很。

她探着身子，伸手抓了一把光，以为自己又死一回，瞧见了幻影。“噗通”一声，滚下了床。

江挽舟回身走过来，把她抱了起来，搁回床上。放下去的时候有把她丢出去的冲动。

“你是不是和床有仇？”

摔着一下疼得厉害，扯着身上的口子，她觉得心肝脾肺都在疼。陆昭九蜷缩成一团，意识到自己还没死，扭过头去，蒙进了被窝里。

江挽舟：“……”

他什么时候招她惹她了？

他好意把她带回来，找太医、喂药，守了一整天，她醒来就跟他闹别扭。

“药刚端上来，把药喝了。”刚才喂的都吐得差不多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安分的人，昏迷不醒都不老实。

“不吃药，你不要命了？”

“……”

江挽舟第一次做这种事，还被人晾在一旁。他坐在一旁，快气得没了脾气。

“你自己把我推进火坑，你还有脸来见我。”陆昭九捂着胸口，气得牙痒痒。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这么个人，这么大把岁数了，还学小孩子告状？

江挽舟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装，继续装。”陆昭九气得沉不住气了，被子一掀，扭回了身子瞪着他，“要不是你去御前告状，我怎么可能被逮回来？刚回来老妖婆就上门兴师问罪来了，你还装什么蒜？”

江挽舟凝思，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我。”他把被子拉回去，把她捂得严严实实。

“那是谁？”

“昨日一早，徐氏入了宫。”

陆昭九一拳头跺在了床上，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是这个女人干的！她早看我不顺眼了。”

嗯？江挽舟一脸懵逼，“你就知道？”

那刚才背锅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