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眉眼里全是坏笑

只见吴朝霞那个人中龙凤的大女婿何怀生，此时正睁着两只清俊又睿智的眼睛看着她，那精神气，就跟红旗上闪闪的星一样！

苏喜柔也愣在原地，旋即飞速朝着床边跑来。

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何怀生睁开眼睛了！他醒了！

这些年来，她做梦都想梦到，现在发现在眼前，却觉得犹似梦！

何怀生慢慢地张了张嘴，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她眼泪一下就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了，串串的，她也张了张嘴，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盼醒了，可她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十一高兴地手心都又生出一些孢子粉来，她拍着小手，一点粉末正好掉在下面张大嘴巴看着爸爸的何安国嘴里。

苏喜柔一声怀生，就扑在床边去了。

这一刻，一家人都等的太久了。

这破房子外头，随着一阵孩子跑过去的脚步，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居委会的程大婶在后面追着骂：“小兔崽子们，再敢扒运输场的车，叫你们爹妈来给运输场扫茅厕！”

这运输场时不时有三轮的奔马车出来运废料，有些皮猴子就从后面扒着车翻东西，但这对于孩子来说实在危险，程大婶不管可不行，不然对得起自己的红.袖章么！

她追到一半，就听那挂着风铃铃铛的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杀猪似的大嚎，吓得她腿都软了，哪还记得追什么皮猴子。

“我滴娘哎！我的大女婿何怀生啊，你还真活过来了！”吴朝霞气吞山河一声嚎。

远处的近处的，汪汪汪就传来一阵犬吠，此起彼伏，都被这一声给吓着了。

何怀生的视线慢慢聚焦，看东西还影影绰绰的，只是终于看清一张白乎乎的像只白.面团子的圆脸。

“十一……”他张嘴慢慢喊道，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终于逐渐看清了那张小脸，小丫头的脸蛋跟水蜜.桃似的，又白又粉，好像是这初夏里充满希翼的甜美果实，这是他的宝贝闺女，小十一。

他在昏昏沉沉中，摸不到边，看不到际，茫然漂浮在黑漆漆的海面上，不知方向。

可黑暗中又有一盏萤灯，始终指引着他在漫无边际的深夜海面中前行，那盏萤灯时而乖巧引路，时而又调皮晃晃悠悠，让他不再茫然，不再因无边的孤单而生出不安。

那盏萤灯，就是她。

外面的程大婶因为追孩子，也没听个真切那一声嚎叫到底是嚎什么，在风铃旁边转悠了好一会，又忙着别的事，就往巷子外面去了。

刚走出去没几步，她就碰倒了巷子里住的王爱花了。

这长亭巷就在鹿江和鹿江市边上，最早只有几户人家，后来乡下的那些人慢慢搬来，这才有了长亭巷。这王爱花最早也只在这有个茅草和泥巴的房子，顶上没几片瓦，一下雨还滴滴答答漏水呢。

现在不一样了，她住的正是原先何怀生和苏喜柔住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程姐，我方才咋听到那破房子里一声嚎啊，你说是不是那植物人没了，哭丧呢？”王爱花一来就眉眼里全是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