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风吹满地桃花开

01

小时候总是幻想，要是有了男朋友一定得昭告天下，这个男人就是我陈小苗的。可是越长大，就越小心翼翼。一是她和张暮正的感情刚刚开始，她还不知道会不会和他有未来。二是，她一想到米露机关枪一样的嘴巴，就不寒而栗。一想到叶春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就有点心虚，前些天她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自己张暮正没有一丁点可能的，这才过了几日，就要“啪啪啪”地打自己的嘴巴。

可这些在张暮正的世界里都是浮云，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是迫切地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小苗是他的人，谁也不要想碰。谁知陈小苗推三推四，好像他见不得人似得。

他有点恼火地说：“陈小苗，我就那么见不得光？”

陈小苗抱着他精壮的腰身，有点着急地辩解道：“阿正……”拉长了声音，听在张暮正的耳里就像是在撒娇一样，他也叹了口气，毕竟刚在一起，他也不好强迫她做些什么，也许是他太心急了。

张暮正看到她一脸为难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头，叹了口气，宠溺地说道：“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

陈小苗瞪大了眼，暗暗为张暮正转移了话题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又有些内疚，要是张暮正心胸小点儿，一定会觉得她并不是认真和他交往的。

这年头，做女人难，做男人更难。

陈小苗讨好地问道：“张先生，这么快就要见家长啦？”满脸谄媚，脸蛋贴着他的衣服在磨蹭着。

不想张暮正听到她的话，刚平息的怒火又开始冒了起来，他推开陈小苗，弯下腰看着陈小苗的眼睛，认真地说：“陈小苗，你看着我眼睛！”

陈小苗听话地盯着他的眼睛看，本来眼睛就大得张暮正此刻正瞪着她，活像一只生气的青蛙。想着想着，陈小苗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

张暮正一张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地说：“陈小苗，你给我认真点！”

陈小苗乐了，花痴道：“张先生，我发现你生气都好帅啊。”

这个女人，总是在应该严肃的时候闹些让他哭笑不得的笑话。他忍着笑意，依旧绷着个脸，捏着她的脸蛋，不满地说：“再笑，再笑我就亲你。”

陈小苗憋红了脸，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噗嗤”笑了出来，撞进张暮正的怀里，笑得停不下来。

张暮正也由着陈小苗在她怀里一颤一颤的，等她笑够了，他拉着她的手说：“肚子饿不饿？”

陈小苗点了点头，肚子也响应她的号召跟着“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张暮正说：“你有没有拿手菜？”

陈小苗侧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认真地说：“煮方便面。”

张暮正看着一脸认真的她，嘴角忍不住抽搐、抽搐、再抽搐，最后他拍了拍她头说：“陈小苗小姐，你先看看电影。”然后走进了厨房。

陈小苗没有心思看电影，尾随着张暮正进了厨房，发现那男人正熟稔地将胡萝卜和牛肉切成细细的一条条。

张暮正将平底锅洗干净，放火炉上烘干，加点油，缓缓地将切好的食材倒进去，转身从消毒柜里取了一双筷子，不断地翻动着锅内的食物，随后将玻璃锅盖盖上，改小火烹饪。这一系列娴熟的动作让人看得入迷，男人认真的时候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陈小苗看着他的身影发起了呆，虽然穿着她的凯蒂猫围裙，却一点都不违和，相反让人觉得任何东西穿在他身上，都是一种荣耀。

长那么大，除了爸妈给她做过饭，还没有人那么认真地给她做东西吃。心里一股暖流又涌上心头，她抿了抿嘴，将自己想哭的欲望压了下去，想到电视剧里女人经常趁着男主在做菜的时候，都会悄悄地走过去抱着他的腰。于是陈小苗也走了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感觉到那人身体僵硬了一秒后，又自然地切着东西。

张暮正心里的一角暖洋洋的，他笑了笑：“笨蛋，你在干吗？电影不好看？”

这丫头像个小袋鼠一样，总是喜欢抱着他，天知道他每次虽然很享受这样的恋爱，但是一感受到陈小苗的温度和心跳声，他就会浑身发热。

“让我来切胡萝卜吧。”陈小苗想到电视剧里面的温馨画面，忍不住抢过张暮正手里的胡萝卜和菜刀，砍柴似的开始切胡萝卜，看得张暮正心惊胆战，急忙握住她的手，将她手里的菜刀拿走。

“小树苗，我觉得你还是出去看电视吧。”

陈小苗只好努着嘴走出去大厅继续看电视剧。

等张暮正做好面条出去的时候，陈小苗抱着一个人形大的人偶看着一部动漫入了迷。

张暮正将面条放在桌子上，捏了一下她的肩膀，说：“笨蛋，吃面条吧。我有事情先回一趟公司，晚点给你电话。”

见到张暮正穿上外套朝着门口走去，她赶紧追了上去，跟着他身后下了楼，她在他身后抱了抱他，然后害羞地转身跑回屋子里。

张暮正看着她跑走的身影，想象着她一边吃面，一边看动漫的表情，不知不觉嘴角又向上弯起，往小区外走去。

站在窗户望着张暮正离开的身影，她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热情腾腾的面条，没有心情再去看动漫了。她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给米露打了一个电话。

她说：“米露，我恋爱了。”

那头的米露惊讶地大叫一声，震得她的耳膜都生疼，她听到那边的米露对旁边的人说：“陆宇，你捏捏我的脸，我看看会不会疼……啊……好疼！”

然后她又听到倒吸一口气，米露说：“陈小苗，你给我说清楚！你不会那天被我刺激了一下，就胡乱找了一个男人来顶数吧？

”

陈小苗想要辩解，但是话一到口就是“呵呵呵呵呵”的傻笑，米露是见过张暮正的，还是亲眼见过他带着美女助理出国出差的人，她觉得要是现在和她说对象是张暮正，以米露的性格，一定会轰炸个不停。

陈小苗说：“晚上7点，金色辉煌饭店见。”

陈小苗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叶春，那头的叶春听到这个消息，不疼不痒，很自然就问道：“张暮正？”

知陈小苗者，非叶春莫属。陈小苗对着电话说：“嗯嗯。”有点不好意思。

02

两个女人早早就到了约定的饭店，陈小苗才刚到，米露就像个轰炸机一样，嘴巴问个不停：“陈小苗，对象是谁，长得怎么样，身家厚不厚，性格是如何，你给我一一报上来！”

陈小苗傻笑，看了一眼眼睛亮晶晶的叶春，对米露说：“你见过的，张暮正。长得挺帅，身家也不错，性格挺凶挺霸道的。”

米露一听是张暮正，激动地从座位上跑到她跟前，捏着她的耳朵，凶巴巴地说道：“张暮正！脚踏几只船的张暮正？”

陈小苗有点想笑，她想到要是张暮正听到米露这样说他，估计会火冒三丈，然后用眼神秒杀米露后说：“老子从来不屑脚踏几只船。要是我想要上船，成百上千的船都盼着我去光临了。”

陈小苗说：“他不是。”

叶春也附和着说：“你别煽风点火了。”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人家非陈小苗不要，你家男人做得到吗？”

陈小苗以为米露会反驳，但是出乎预料的是，她叹了口气说她最近也挺烦，陆宇想要带她回去见家长，而陆文竟然回来了这个城市只是为了结婚，还给她送了结婚请柬。

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言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说到最后，叶春说：“小树苗，我希望你能永远幸福！”

陈小苗看着叶春真挚的眼神，眼泪一下子又溢满了眼眶，心里暖成一汪温泉。

米露也走了过去，轻轻地抱着陈小苗，语气里更多是认真，她说：“小树苗，你之前告诉过我要好好把握眼前人。好男人见一次就少一次，能抓住就不要放过，我和叶春都一样，希望你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小树苗。”

她们俩都是了解陈小苗的，看着以前那个说“我心里有个人，解不开这个结就没有再接受新的人”的小女孩，此刻也有了能守护她的人，真心替她开心。

这辈子，陈小苗觉得，爱情固然珍贵，但是友情才是她生命里一直发光发热的源泉。

米露接了一个电话，回到包间对她们说：“陆宇给我打了电话，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找你们出来聚聚！”

陈小苗冲着她挥了挥手，包间里就剩下叶春和她了。

和叶春聊往事聊得正欢，张暮正给她发来短信：“在干吗？要出来吃甜品吗？”

陈小苗心里乐开花，回他：“我和叶春在一起呢。”

短信才刚发了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那头犹豫了一下，问她：“需要我过去吗？”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拒绝一般。

陈小苗看到叶春点了点头，她笑着说：“嗯嗯，金碧辉煌饭店，我在等你。”

手机那头张暮正笑道：“不要喝酒。”

陈小苗说：“好的。”

张暮正说：“需要我带些见面礼去吗？”

陈小苗乐了，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张先生，你这是要见家长吗？”

手机那头沉默了下，凶巴巴地说道：“笨蛋，见你的朋友不就是见家长吗？”

陈小苗愣了下，她想起小时候她妈妈经常在她耳边说：“苗苗，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一个能将你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人都当成亲人的人，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如今，这样的感动让她满心温暖，这样的男人，让她陈小苗给遇到了。

听他凶巴巴地唠叨了一会儿，那头就没有声音了，再等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再响起，听到他在电话里唤道：“笨蛋，我到了。”

张暮正站在饭店大厅，那头“啊，我马上下来”就没有了声音，随后从楼上跑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下子跑到他眼前，笑得两眼都溢满了星光。心中莫名其妙的如小鹿乱撞，“咚咚咚”地响个不停，陈小苗拉过他的手，带着他上去。

许是从小都太独立，习惯了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一遇上稍微温暖的事情，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瞬间就燃烧了整个心房。他庆幸是自己捡到了那本日记本，然后主动寻她。这过程来得有点小曲折，但是所幸，还是走出了一个他希望看到的结局。

……

包间里，叶春一见到张暮正上来，老道得站了起来，伸手去握住：“你好，张先生。”

“你好。”张暮正笑得一脸灿烂。

坐定，叶春倒像是主人家一样，给陈小苗和张暮正倒了茶：“张先生，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

张暮正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你对陈小苗一直以来的照顾。”

叶春是在职场上打交道的人，见的人也不少。第一次见张暮正的时候，并没有认真观察过，这次仔细一看，长得不仅好看，谈吐也佳。他的眼里似乎只容纳了陈小苗一人，待她也相当的细心。心里当下就接受了他是陈小苗男朋友的唯一人选，并真心为她能找到这样的男人而高兴。

叶春笑问：“张先生，你到底看中我家小树苗哪里？”

陈小苗在旁边一急：“阿春，你在干吗！”

叶春瞪了眼陈小苗：“你别给我插嘴。我现在就这样一问，你就紧张地想要扑过去维护他啦？”

陈小苗嘟着嘴巴不敢回嘴，张暮正朝着她笑了笑，对叶春说：“陈小苗这人是有点笨，也有点啰唆，做事不经大脑，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人觉得很快乐。”他顿了顿，看到正在喝水的陈小苗被呛了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说：“我从她的文字里，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女生，就满心都装满了她。”

陈小苗“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她突然发觉，如今这个男人随便说的一句话，都能成为暖入心窝的情话。

张暮正本可以不回答叶春的问题，要是换了叶凡他们问他这个问题，他会直接回一句“滚远点”，但是此刻不同，陈小苗正式给他介绍她的朋友们，他一直以来奉承的都是得朋友就能得天下这个真理。拿下她的朋友们，陈小苗还能再逃出他的手心吗？

这个类似家长会的饭局，气氛维持得很好。期间陈小苗跑出去接了个电话。她回来后，张暮正去结账了。

陈小苗眨巴着眼睛看着桌子上还没有吃完的菜，但是摸了摸肚子都鼓起了一圈，有点可惜地问叶春：“阿春，我就接了个电话，你们说了啥？”

叶春打心底里愉快地笑着，她捏了捏陈小苗的脸蛋：“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陈小苗可没有这心，揽着叶春的腰，撒娇地说：“阿春告诉我嘛，你永远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拉长了声音，就像是小时候每次骗叶春逃课那样撒娇的语气。

叶春说：“小树苗，张暮正这个宝贝都能被你捡到，你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能修来的福分。”

听着“张先生”变成了“张暮正”，张暮正的形象在叶春心里一定是得到了肯定了。

陈小苗笑笑，问：“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叶春笑而不语，张暮正也结账回来，看着陈小苗满脸红光的样子，走了过去，伸手自然得拍了下她的脑袋，吓得她眼睛一瞪，身体绷得硬邦邦：“我送你们回去。”

陈小苗没有想到张暮正会在叶春的眼皮子底下做打她脑袋的事情，脸“火辣辣”得烧了起来，恼怒地抬头看着张暮正，却看到他弯起的嘴角，眼里的甜蜜就要将她裹起来，她的魂一下子又被他勾走。

叶春看着眼前这打情骂俏的一幕，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说：“我就不需要送了，陈小苗就交给你了。”她又凑到陈小苗耳边，用着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小树苗，干柴烈火，小心火烛哦。”

脸又再次烧了起来，等陈小苗反应过来后，叶春已经离开了。

坐在张暮正的车上，一路上陈小苗都憋着一句话不知道要不要问出来。一路上在唉声叹气，张暮正都被她叹得眉毛深皱。

张暮正挑眉：“陈小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憋着不仅你难受，我都要为你难受。”

陈小苗看着他像是看到了神经病一样，嘟着嘴巴不满地说：“刚刚温柔绅士的你怎么不见了，怎么那么快就打回原形了！”

张暮正被她逗乐，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脸蛋：“怎么，喜欢我刚刚的那个形象？”

陈小苗摇了摇头：“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张暮正回：“哦。”一下子笑了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就如冰天雪地里，多了一汪暖暖的温泉。

到陈小苗公寓楼下了，见张暮正要上去坐，她又紧张地拦住：“呃……我们会不会发展太快了……”

异常认真的表情将张暮正看得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拍了拍她的头：“你上去吧。”

她点头，问：“你不上来坐坐了？”

张暮正挑眉：“真要我上去坐坐？”

陈小苗抓狂，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张暮正说：“早点休息。”

陈小苗点了点头，抱了下他，叮嘱道：“你开车小心点。”

……

叶春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在饭局上与张暮正的对话又在眼前浮现。

看到陈小苗出去接电话，叶春也一改往常的儿戏，认真地问道：“张先生，你条件很优秀，选择也一定很多。我家陈小苗虽然很普通，但是她这人死心眼得很，你要是只是觉得新鲜想要玩玩，你可以就此收手了。”

张暮正挑眉，可以看出心情有点不爽。他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但是转念一想，设身处地地站在叶春的位置上，他估计也会不放心这个拐跑他好朋友的人。他朝着叶春礼貌地笑笑，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叶春在床上翻了个身，心情大好。

03

天才刚亮，陈小苗就打车往机场里奔去，手里拿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许少衡”。她就这样站在接机处四处张望。

许少衡早早就下机了，站在角落里，看到陈小苗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两年在外漂泊的心酸喜乐，瞬间化为唇边的微笑。他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下了一组照片后，陈小苗才看到他。

陈小苗揉了揉眼睛，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人正笑得一脸妖娆，她激动地跑了过去，用接机名牌拍了拍他的头，不满地说：

“你都看到我了，怎么不叫我。”

许少衡“噗嗤”笑了出来，两年未见，陈小苗还是他心中快乐单纯的陈小苗，他撒娇说：“陈小苗，我饿了，请侍候好我娇贵的肚子。”

说着肚子就真地“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许少衡是陈小苗的外表哥，也就是外舅的儿子，两人算得上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但是这个许少衡是领养回来的，所以除了名义上是亲戚关系之外，两个几乎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许少衡大学出国留学，并打算在那边发展，最近回国，想回来玩玩，便想起了陈小苗这个挂名表妹。

陈小苗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肚子，毫无形象地笑开了花，她说：“行李放哪儿？”

许少衡挑眉：“我还没有找到房子，你不会要赶我走吧？”

两年前他出国跟组去环球拍摄，将自己的房子租了给人，现在房子的租期还没有到，他也不可能将人家赶出来，自己住进去。

而且陈小苗的家里他也不是没有住过，当年家里装修的时候，陈小苗就帮他打包了行李，搬到她家去小住了一个星期，印象里，他觉得可以和陈小苗不分彼此。

陈小苗也没有多考虑，脱口就说：“来，我家随便住。”

话一出口，反应过来就愣了下，她已经是有主的人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张暮正会怎么想？但是已经应诺了少衡，也不可能再拒绝了。

放置好行李之后，时间也不早了。陈小苗干脆就带着许少衡去吃韩国料理，她正吃着烤肉，侧头一看，玻璃窗外一个耀眼的身影正走过。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张暮正的身影依旧能一眼就看出，以及他身边和他交谈的美女。

许少衡看到陈小苗呆住了，问道：“怎么了？”

陈小苗摇了摇头，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再侧头一看，那个身影已经不在了，她说：“没，你快吃啦，吃完你不是还要买东西吗？”心里却因为刚刚自己的一阵紧张而觉得好笑，他们这像不像是红杏出墙，各自为盟。

正在胡思乱想中，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了，看到联系人是“张先生”，她犹豫了，又见到许少衡疑惑的眼神，还是接了起来：

“喂……”

张暮正在那头愉快地说道：“陈小苗，我刚才看到你了。”

陈小苗一惊，再侧头看向玻璃窗外，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后退了回来，正在玻璃窗外对着她笑得一脸灿烂。

张暮正也是无意中看到陈小苗与陌生男人一同就餐，一开始心里头当然有点火气，本想直接假装看不见一走了之。但是转念一下，他又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在他看来有可能成为情敌的男人面前展示自己拥有陈小苗的所有权的机会。他伸出手指敲了敲玻璃窗，看到那男人疑惑地看着他，他礼貌地朝着男人笑了笑，对陈小苗说：“陈小苗，我也没有吃午饭，你应该不介意我进来一同就餐吧？”

陈小苗“啊”了一声，看向许少衡，撒娇地说道：“我有朋友要一起来，少衡，你介意吗？”

许少衡也是有所察觉，心里自当是“咯噔”一声，但是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一位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异常优秀的男人走了进来，然后自然地在陈小苗旁边落了座。

张暮正朝许少衡伸手道：“你好，我叫张暮正，陈小苗的男朋友。”

陈小苗正在喝果汁，听到他的话，差点喷了出来。她在桌底下捏了捏张暮正的大腿。

“你好，我叫许少衡。”许少衡看着张暮正故作从容的吃醋模样忍俊不禁，继续说道，“我是小树苗名义上的外表哥。”

张暮正朝许少衡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小苗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肉，夹了几块肉放到她碗里。陈小苗也不客气直接就低头吃了起来，一顿饭下来，陈小苗吃饱喝足，抬头看到他们俩的碗却是出奇地干净，问：“咦，你们都吃饱了？”

陈小苗这个人性格有点温吞，对待有些事情也不那么敏感，一直以来都大大咧咧的，所以无论以前许少衡明示或者暗示，她都像是一个榆木脑袋一样一窍不通。

那时候许少衡想，反正自己与她关系那么好，也不能开她窍，旁人也更不可能轻易走进她心里，就心安理得地申请了跟组去环球拍摄，却不想回来就出现了这一幕，只觉得心碎声在“噼里啪啦”地响起，但许少衡是不会放弃的，他一定能让陈小苗感受到自己这些年对她的用心，许少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小苗你还陪我去买东西吗？”

陈小苗想也不想就答了：“去啊，为什么不去啊！”

许少衡瞄了眼已经拉长脸的张暮正，忍不住偷笑。

……

三个人就这样来到了百货公司，许少衡之前在国外每天都要出门拍摄，基本都没有时间去买衣服，而这次回国完全就是定下来当专场摄影师了，所以打扮还是挺重要的。

他试穿了一件白衬衫，走到陈小苗跟前：“好看吗？”

陈小苗眼睛一亮，猛地点头，竖起大拇指：“量身定制一样，非常帅！”

许少衡满意地走回试衣间。站着一旁一声不吭的张暮正晃了下陈小苗的手，突然撒娇道：“你要不要也给我挑一件？”陈小苗奇怪，他和她都只是来陪逛，难道买衣服都能传染吗？她伸长脖子到处张望，最后挑了一款衣服，让许少衡和张暮正都去试试。

张暮正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去，和许少衡同时出来，两个人都像是在炫宝一样，异口同声得问：“好看吗？”

张暮正说完，就挑眉看着许少衡，打量他一下。许少衡比杨雪源那种草包美男看上去强多了，但是他张暮正看上的东西，就不可能松手，他说：“许先生，合适的才是好的，不合适再漂亮都是徒有虚表。”

许少衡当然听得出话里有话，却还是期待得看向陈小苗：“你觉得呢？”

陈小苗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少衡，然后摇了摇头：“没上一件好看，要不你再试试其他？”

许少衡点了点头，苦笑着转身回到试衣间。

导购员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人，正在研究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对的时候，就看到陈小苗对着张暮正左瞧瞧又望望，又肆无忌惮地摸了摸他的腰身。男人也不阻止，宠溺地任由女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

张暮正心情大好，憋不住笑意说：“大庭广众的，你不觉得脸红吗？”

陈小苗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四周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的导购员，脸上“嘭”的一红，打了下张暮正，躲在他身后说：“你一开始怎么不提醒我。”

许少衡从试衣间出来，看到了这一幕。说来也好笑，有些人总会在失去之后才觉得后悔莫及。许少衡此刻在怨恨自己，怎么会浪费了两年可以打动陈小苗的时间。其实他也明白，有些人，时光在她们的心上激不起涟漪，就如他从大学开始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他们始终没有提起爱情这回事，不是他不愿意，只是陈小苗似乎不在意。

许少衡从试衣间出来后就说有点私事要处理，建议大家分开走。

张暮正求之不得。

走到商场休息区，张暮正故意板起了张脸，坐在陈小苗旁边一言不发。

“张先生，你怎么好像在生气呢？”陈小苗捏了捏他脸蛋，扯出了一个笑脸。

张暮正点了点头，轻哼一声：“看到女朋友和不怀好意的男人聊得那么开心，我当然生气。”

“少衡才不是不怀好意的男人，他是我名义上的表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陈小苗努努嘴，继续说起少衡可怜的身世，“少衡很小的时候就被生母丢在大街上，是我外舅把他捡回来的，这也是一种缘分吧，我外舅母得过病，不能生小孩，所以两人才决定抚养少衡。”

“少衡？”张暮正眯着眼睛，灰色的眼瞳颜色逐渐加深成黑色，如一滩波涛汹涌的水墨正在加热沸腾，他咬牙切齿道：“陈小苗，以后不许叫别的男人叫得那么亲密！你当他是好朋友，可人家未必这样想。”

陈小苗惊讶地抬头：“张先生，你在吃醋？”一说出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了大学里和米露她们讨论的关于恋爱中的男人几大会出现的状况。

那时候她们经常彻夜长谈，谈衣服，谈首饰，谈明星，但是最多的是谈论男人，某某学长喜欢某某，某某同学昨天和某某学弟在一起了，这样的八卦是大学时期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米露说：“男人一旦恋爱，就和女人陷入了爱情差不多，她们都会出现五大状态。一是大男人主义，二是占有欲强，三是爱吃醋，四是爱面子，五是突然变得细心了。”

恋人间吃醋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但是一想到陈暮正在吃从未见过面的少衡的醋，她心里就一个劲地乐。

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被人喊了声：“陈小苗，你听话能不能听重点！”回过头看着张暮正恼怒的脸，她厚着脸皮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她只好乖乖地说：“好的张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本来还想装生气的张暮正，忽然一阵暖意往他心里窜，侧头看到陈小苗一脸认真，不禁莞尔，本来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要听到她在所有好朋友面前承认他和她的感情。

今日在餐厅里，他看到许少衡看着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揉进心里的那种甜，刺疼了他的双眼。他也并不是不自信的人，只是树敌不如排敌来得心安理得。

陈小苗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张暮正的手机响起，他接了个电话后对她说：“你想见我朋友吗？”

陈小苗愣了愣，之前他就和她提过想要让她见见他朋友，他那种迫不及待想要介绍她出去的心情，陈小苗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苦恼。她也想过找个时间让他约上朋友来认识下，却没有想到会那么突然，所以她有点不情愿地问道：“能改天吗？”

张暮正听她说完，挑眉，揉了揉她的头发，朝着她狡黠一笑：“机会难得，就见一面，我就送你回去。”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往附近的一个饭店走去。

04

一进包间，满屋子都是人。陈小苗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都在好奇地看着她。张暮正拉着她的手落座，坐在她旁边的男子，正暧昧地看着她，唤了声：“小苗姑娘来啦。”

陈小苗瞪了他一眼，紧张到手心冒汗，只好扯着尴尬的笑容傻坐着。张暮正朝着叶凡挑了挑眉，伸出手指了指他，说：“他叫叶凡。”

叶凡笑了起来，伸出手说：“小苗姑娘，来，我们握个手。”

陈小苗心里可埋怨死了张暮正了，正要硬着头皮地伸出手，张暮正“啪”的一声，将叶凡的手打了下来，轻声对陈小苗说：“不用理他。”

叶凡离他们近，听得一清二楚，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小苗眨了眨眼睛，说：“小苗姑娘，管下你男人啊。”

陈小苗好笑又好气，张暮正又认真地注视着她，只觉得血气上涌，脸上又火热热地烧了起来。

高跟鞋踏过地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推门而入的是那个总和张暮正齐齐出现的卷发女郎，她穿着包臀裙和一字领中袖衫，银色的高跟鞋支撑着她修长白皙的美腿，她淡淡的妆容如同女神般迷人，陈小苗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移动，直到她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

“小树苗，这位是张暮正的秘书，跟随张暮正已经有五六年了，是个得力助手。”叶凡见李依依也来了，便一并介绍，却没有发现张暮正的脸已经黑了一半。

“李依依，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去在美国处理公务吗？”张暮正不合时宜的问话让这原本就不活跃的气氛变得更加阴沉，李依依却只是抿了一口茶水，浅浅一笑。

“怎么，有了女朋友，其他皆可抛？”李依依讽刺道，她优雅地搭着二郎腿，让在座的其他男性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这么迷人的女子，张暮正怎么就没有好好把握呢？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也要来？”

“我原本买好了机票，准备去美国帮你处理公务，可是就在登机的前一刻，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留下来，那为什么我不能为了我喜欢的人留下来，问个清楚？”李依依的一席话，让陈小苗有些坐立不安，笑也不自在，她不知道李依依这次来是想要做什么，或者是为了和自己宣战。

“李依依，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叶凡见势急忙开口，正想要起身带李依依离开，张暮正却拉住叶凡的手臂，将他按了下来，似乎打算让李依依说下去。

“张暮正，五年前，你就知道我来你们公司是因为喜欢你，我处处为你着想，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努力，接受我的感情，可是五年了，你依旧对我无动于衷，甚至因为一本日记就爱上了别的女人，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李依依苦笑着，兀自倒了一杯红酒，仰头灌了下去，张暮正却不说话，“你说你只是把我当成朋友，可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究竟要怎么你才能喜欢我？”

“李依依，我没有权利阻止你喜欢我，所以我只能阻止自己不去破坏你努力的成果，只能和你保持最适合的距离，依依，喜欢一个人，不是时间的问题，是感觉，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可我把你当成很重要的生意搭档，我不想骗你，更不想假惺惺地和你交往。”张暮正的一席话彻底地震动了李依依的内心，张暮正是一个这么会思考的男人，他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李依依这样的女人，所以他自以为是的以为，保持距离，假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负责任的方式，可这样的方式，却伤害到了李依依。

“我懂了，我祝你们幸福。”李依依继续苦笑着，端着酒杯给他们敬了一杯酒，陈小苗虽然不会喝酒，但还是勉强的灌完了高脚杯的红色苦涩液体，目睹着李依依重重地放下酒杯，离开包间……

聚餐结束后，陈小苗已经醉意朦胧，张暮正扶着她来到了楼梯间，陈小苗突然推开张暮正，不高兴地指着他。

“李依依跟你到底什么关系，你说，她那么喜欢你，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偏偏喜欢什么都不如她的我？”陈小苗打了个嗝，胃里的酒味一下子呛到了喉咙，钻出鼻腔。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暗恋杨雪源六年，六年来的每一天都在心心念念一个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她比谁都明白这种单相思的苦，只是她没有想过在张暮正的背后，也有人这般对他心心念念，陈小苗既吃醋又同情李依依，她觉得李依依就像过去的自己，可李依依比她更勇敢。

“李依依是我的下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只是把她当成朋友，以及工作伙伴，我承认，李依依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但是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你，只有陈小苗。”张暮正握住陈小苗的肩膀，陈小苗摇摇欲坠地跌进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

“我也曾经有暗恋的人，暗恋一个不可能的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明白李依依的感受，可是看到别的女的喜欢你，我却忍不住吃醋……我……”陈小苗还没说完，就被张暮正往楼梯门外一推，贴到了墙上，一个炽热的吻就铺天盖地的下来了。

火热热的舌不停地挑逗着她的感官神经，他熟稔的将舌头伸进她嘴里，不停地搅动，场面暧昧而火辣。陈小苗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一样，软塌塌地靠着墙壁支撑着。眼里除了他，就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听在陈小苗耳朵，就如婚礼交响曲一样。

张暮正的动作顿了下，他将陈小苗揉进怀里，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与陈小苗几乎贴在一块，两人的心跳声都在“嘭嘭嘭”地跳动着。

陈小苗愣了会儿，这次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傻话，恨不得拿一块海绵一头撞进去再反弹回来再撞多几次。之前虽有几次意外之吻，但是都只是君子之交的吻，他也不敢太兽欲大发，怕将陈小苗只止于想象中的小色女吓跑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满脸藏不住的笑意，他说：“我喜欢你因为我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