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突然

这天早晨，熊哥给我发来一个公司系统里设置的一项指标，问我如何改善。

我直接丢去一句话：何时上班？

沉默，沉默就沉默。我有时觉得和他都是山林中喜欢我行我素的动物。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想这个指标的事，有点不愿作答是由于事关整个公司的最基本运作，我总不能人在外，乱说。

于是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并且说明可能出现故障的零件。

没想到一分钟后，接到熊哥的电话，说10分钟后到你家门口，一起去公司吧。

啊！！！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破嗓，喊完了，说，好，我马上起床（此时天上闪过黑色鸟儿的身影，留下一连串应景的鸣叫。）三步并做两步吃好早餐，挤上领导的汗血宝马。

很有诚意地表示感谢和对于在车上继续喝豆浆的愧疚。一车人都表示不介意。我预感到奔跑的岁月回归。

这是第五次回公司，前面的四次都因为或这或那的原因离开，以至于老员工们都觉得我的来去是个季节现象。

春天就该回来......正好遇上公司的系统管理员回家，我自然而然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工作台上放着熊哥的章，我看了看，有点关于“印”的观感。

啧啧，我刚拿到自己的“印”，不过比起熊哥的方正还不足挂齿。

于是，拿出大学刚毕业，不，拿出高中毕业时的虔诚，虚心请教同事。国外研发的ERP系统从上轮我来时就已投入使用，如今的数据也已达分析所需的量。不过对系统以外的事，我显得有些木讷。

有人说，用将近十年时间来入行该是相当充裕了，对于很多人都足以开一家公司。

可我却很难将什么事刻入本能的性格，到了一定深度，新获取的经验值就会被本能反弹，例如我每次离开都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反弹”事件。没有人看得出，我对金属有着超乎工作的喜欢。亲近金属装备业可以对我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治愈。假如能稳定，会有大发展。这种发展来自于机芯，小宇宙的重生。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肖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和他曾拥有的恩爱和艰难都浮现，使我更加深入腹地，正确呼应这种有张力的情节。

人的一生会有一个不能丢弃，不介意失去，不愿意提及，也不肯忘记的人。他，可能是纯黑的背景，却长着丰满的羽翼。你曾把这样的一个人视为灵魂的另一半，在18岁的钟声尚未敲响的时候，被迫与自己分离，原因是他赢了你，你受罚，他接受更强大的训练。以便成为有力的接班人。

你和他之间有一句很像的话：“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

这是一句愿意为之奋斗至死的情话。

逃不开纠缠，就像一张白纸的上方泼洒了铁粉，而下方放了一块吸铁石。

我被知觉推动，要回到“船”。

回到造船的工厂。

那曾经是个不大有压力的地方，大家都凭着能力工作，彼此信任，不去无谓攀登。自从搬到更大的厂房，那种不上不下的漂浮状态遭遇挑战。在轴心的强大推力面前，只能上。

我又一次回来，“修”自己。有理由认为，在最精密的存在中，人，是作为最强大的机械在承当。

我们要把系统思想内化到每个人的髓内，并有效连接行为。足够的旋转使天赋产生应用能。才能唤醒世界的生命。

这亦是一次科研机会，无论干啥，去干。

接近自己的宇宙定律，找到回家。

我没有和熊哥分享自己的情感，但他明白我的执着。或许，他也有一点类似我的坚持。

显得不像做大的同行那样善于格式化。

他的每一位“收藏”都有自己的故事，都保守着自己的初心。

在他们当中，我“活”着，没有人会来管你到底怎么想。因为，几乎每个人都有着那种“没有地方去”的认定。把“船”当作家，即便离开了，也要回来。并且，这样的回归不被定义为耻，如果你确实想出去看看，又确实想要回来。

阔别几年的系统有一些无法坚决执行系统逻辑而必然产生的硬伤。

公司的基础岗位是曾经的同事创造的零件，岗位内涵的配置符合精密机械的灵活和柔性。

失去他们，就像失去了狙击手的不同位置。

我问，为什么不补上那个位置。答案是，没有人能顶得上。

你无法揣摩“仓库管理员”的离去，换了五轮新兵蛋子也还空缺着。

我沿着车间的货架，走向仓库，前同事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我们曾不仅仅是工作的沟通关系，也夹杂着发自于心的喜欢。虽然大家都希望运转更加低碳、环保、无噪音，无断层。但天赋和基于认可的默契度确实主导了公司文化。隐藏了所谓的钢性。使公司显示出“随意”的黄金分割角度来。

往往在大学生为主的集体里，没有这样的缺点和优点，因为“可被替代”是那一层工业逻辑的核心思想，似乎岗位相同，人也是相同的。追求高效而缺乏个性化沟通，阻断了深入的感情线索。这样的公司只好擅于假借于物，完成有挑战性的业绩目标，不断向前。即便如此，在人心的稳定性上难以赶上那些靠身体守住阵地的传统企业，表现在回聘员工的艰难。在厂里，大嗓，有些，不，是相当粗暴的妹子，也是很认真很负责的人，会为几张单子炮轰“司令部”。我笑笑当年的我们，撸了一把货架上自己做的标签......年纪大了，什么事都可以调动泪腺，里面是相关人们的行为模式，牵引着你去往更为细致地去考虑同时体恤不如意的发生，同时，努力一点点矫正其性状，鼓励新的“零件”渐渐融入船身，作出有益于宏微观的生长。

我是属于这艘船的，我确信。以至于有时跳海，有时返回。

黄瓜对我的选择表示欢迎，觉得我的“计划性”有些落地。

这标志着一个人有行为能力。

加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