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星位

猴子，你说我能不能把机器里的这锅都倒掉？

肖陪着我看夕阳。

就像原先那样，只是那时的我蕴含丰富的斗争精神，而现在，我像个癌症患者。

即便是在空间站，太阳还是远远地落下。

我不明白除了生命又贪图了几天阳光，除此之外，有什么值得。

他沉默地握住我的手，手上的力加重，似乎这样能捕捉我迅速降温的灵魂。

第几次了，循环。

人类还是一样，甚至更熟练地抢夺生机。都可以说是熟练工了呢。

我的手或许很冷，他，被我冷到了。急急地转过头来看我，我从他的眼里看到通身白皙透明的自己。照这个速度，我就从系统的逻辑间隙中漏出去了。肖，你为我留了后门呢。那缝隙，最适合光的逃逸。

我的脸成了一块冰，表情像是一扇越来越远的门。目光里的哀恸加速了脱离的进程。

我走了，我对自己的“男人”说，尽管还没来得及发生那些曾经给当权者们的画面。痛苦更深地蚕食着我的心，敦促我继续蝉蜕，一层层“衣服”落在地上，最后连他握着的手也轻轻漫漫地垂下来。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也许是习惯了我的消失。

我看着他，却远离了他。因为他是我所憎恶的一切的主人，修罗。

永恒宇宙的定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推翻的，我的选择只是落幕。

我像一条鱼一般用尾鳍顶了一下历史的墙，然后决然地向着反方向“游”去，经过的磁场为我剥离了还剩下的寄生体，直到我挂在属于我自己的一点。一个星位吧，我想，有电流经过我的心，我便求那电流更猛烈而持久，带走一切残留。

先是破碎的心里析出了脓汁，然后是脑部里流出的画面。所有的“不留”皆顺着电流卸去。原来当心理温度下降超过了负载承受的时候，它们选择从自导自演的戏台下来恢复电荷之身。我有点笑意，在想黄瓜在哪，当我刚才起念，那些散兵游勇般电荷又奋力游来。我便放下这一念。

我长大了，因为观看了物理与化学。

离散反应持续了无限量的时间级，我指导着它们有步骤地撤离，并设置了“单行线”，只出不入，有些粗暴，如果不收敛可能会与魔性合并。可我连魔性都厌倦了，继续劝退。

你怕不怕魂飞魄散？黄瓜终于出声。

我试试。我已不怕他也不愿意听他的话。但客观上，他串着我的生命。

他和我是那种衣服架子和衣服的关系，在他的声音里我隐约嗅出了肖的气息。

你，你们？这是不是算作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他们正在较劲谁能够缩得更小。

相表里？

我的白眼就是被让人晕厥的竞争感培育出的......哥哥？弟弟？

不，天上，地下。

可有结论？

你决定。这是猴子的声音。

猴子天上。这是我比较了感受后的建议。

哦，黄瓜明显顺从了他自己的想法。

这是为什么他不习惯以己示人，却喜欢使人做出不可思议的进步举动来。

我走了，黄瓜“背好包包”，对我潇洒地一个回眸。又一次显出了他标志性的酒窝来，或许有些叹息，但他有实验在地上。在那片刚刚经历过洪洗和排列的土地上，他的能力恰如其分。

而猴子呢?我需要帮他稳固地核。我有点眼睛湿润，真是兄弟俩，较量是真较量，沉默是真沉默，分配是真能力。

我开始成熟稳重，不说。只是为他们照亮，归路。

要论了解我，非黄瓜莫属，要说体贴猴子更深。

可能猴子走着我的路，明白一切痛苦，而黄瓜无法纵容，对自己严苛。

Anyway，我摆脱了复杂，是吗？

还真是没心没肺呢！天上有的是串门的星座。

第一个登门的，便是天蝎阿姨。

她与我也算旧识了。

走了这一路，有个聊天的故人，是好的。

你不怨我？

那时我只有十岁，妹妹从球内射出了光，其实可以助她恢复神爵。毕竟不能害人，攻击亦是给药。

我不恨，但也懒得搭话，历史教训告诉我越亲热越被害。男女同理，真公平。

我的光带有我的语言，里面写着：“谢谢你把光还给我。”

她泪光闪闪，我们和解，不，我们洗掉了历史的尘埃。

在邪恶排行榜上，我也不比她逊色，“蛇蝎心肠”，“蛇鼠一窝”。我连接着“子鼠”呢。

我建议天蝎比我高出半位，好一直注视着我的身体，及时吸毒。

她有些意外，你不怕我......不必客气，如果能彻底除了我，我愿意。

妹妹，别悲观。

这叫做歇斯底里中的心心相惜么？

她抵住了我的毒发。就是如此微妙的关系。造物伟大，实则不堪。致使我的行为都在她的注视之中。打击亦是顺手。没办法，谁让我叫她阿姨，她叫我妹妹呢。

可能我和黄瓜比较近，便没有人可以做我的阿姨了。

想到他，我又生出那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痛感。假如能忘了他，我和猴子就胜利大逃亡了。

我试着笑，却泪流不止。

他们是兄弟，我似乎同时爱着两个人。

责任和情感的锁定。

恐怕经历了僵持和混战，他们之间亦是相爱的。所以，我就空了出来。

哈哈，我向天蝎姐姐抛了媚眼。

她却泪眼婆娑，我的剧看哭了观众。

我的表演心理得到了某种弥补，于是见好就收地开始适应自己的星位生活。

打个毛线吧，我提议。

什么，一干女星发出惊呼。似乎已经等我来这热闹很久了。所以怎么说人要有趣呢。她们一副要和我学做糖葫芦的模样。

我便“要挟”她们先学会打毛线来打发时间，免得做“长舌妇”。

天极无聊，不能随便走动。

我这个理念立即招来了一班男星。说，你来了好，好好教育下我那位。

哈哈哈，这天才是我摇骰子，做道场的地方。

什么男人，爱情。统统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星流活跃，他们在地上和地里忙活就不会担心我，一举多得。

只差魔王。开一桌，三缺一。

怪不得你在地上不喜欢赌，原来是等着祸害我这里。

魔王先我一步归位，早已不是早年的浪荡样。山羊胡也解了，一副神清气爽的俊朗样貌。

我略显出腼腆，叫了一声哥哥。

嗯，你住得习惯，我就满意了。

魔王就是魔王，“舍我其谁”是剔不去的本相。

还好嫂嫂随行，挽住他的胳膊，说，缺什么尽管找她。

轮到我说一句，挺好，有家。

人生到了哪里都甩不脱，好好做人。那是比较简单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