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光

父展开一幅画，眼中有泪，说，你的妈妈曾是这样

我看向卷轴里的翩翩娘子，正气凛然，是世间少有的仙

父看我的眼在找寻她，我不吃醋，反而觉得般配异常。

你可愿回忆过往，去除心魔。

这句话既是对我说，亦是对她讲。

这么久了，孩子必须独立。放下吧。

我明白，妈妈的一缕还在我身上。只有她放开了心怀，她或者我才算是交班。

对于那一世纠缠，我只有模里模糊的记忆力。

仅存这些，或许可以将母亲好好安葬......

我是光，生于光国。在那个国度生存的前提是发光。一国之主是父王，与他相配的是日族首领的女儿，我的母亲。

他们琴瑟和谐必能使光全，万彩万丈，均衡治国。

可是自从我从母亲的腹中出生，一切就改变了。首先是父感觉受到了干扰，不能以“仁爱”施恩于母亲，他越来越多地看我，并从我身上汲取力量，或许这是一种相互的行为。无形间，我吸收了父的光。使母亲没有得到相应的补养。她的身体开始出现黑洞，情绪也出现异常。作为美善的代言，她有足够的智慧觉察出自己的问题，并且把丈夫的移情归咎于自己的不完美。他太完美，以至于她忘记了与之博弈的意义。日族，完全贡献自己的结果就是流失立场。从充实的身体变成一副美丽的躯壳。

父亲似乎对此毫无觉察，在他的心里或许自动生成过一个“借口”，爱妻儿是合法的，女儿也是他的。他自己也不明白，在国家的法典中并没有允许爱女儿的法条，只有爱配偶以便发光的诫命，所以，他的真实需求没有依据，被系统识别为非法，衍变为一个魔咒，促使他堕落。在我五岁的时候，他对我的喜爱就已经超出了应该的范畴。他想与我合力发光，因为似乎更加呼应自身动力，他用这个“科学论断”来“替代”自己与配偶不尽全力、不专一贡献会使母体消亡这个化学原理。那时的我并没有这种见识，我爱我美丽且善的母亲，更爱光华绝世的父王。从生长发育的角度，我缺营养，向父AskFor用我的目光。所以，后人普遍认为是眼神魅惑了他。如果没有眼就能避免灾难。其实不能，眼神是最轻的获取方式。一个孩子的生长需要营养，这可能意味着前一代的消亡。

母亲没有厌弃我，她意识到光的逻辑已被我更新。甚至她在等待着我完全吸收，包括他，和她。

可是自然的更换中不可忽略的是光国人的劫难。父亲像“吸毒”一样依赖着我，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做了错事，离弃了国家，已经被这种亲缘中和成一个凡人了吧。衰变反应，以极快的速度蚕食光体，阻碍了和光义务的进行，直到他们甚至不能共同发出健康的和色光。有缺陷的光，就像缺乏营养的食物一样，导致着种族的灭亡。当这种灾害，以病变方式显现时，大家才意识到王家起了变化。长老们合议，决定重新选王。

这没有地上择君那么方便，因为光质是逻辑链，所有人都还在路上。包括我，在内。吃一餐，长大一寸地方。之前就是靠吸食父母的光来增长见识。尤其是光华与美善的定义。

如果说父亲与母亲有世人羡慕的品质，那么他们的强强联合造就了方向。我的判断是那样的纯净世界过了保质期。可是我说不出，因为只有五岁半。由于找不到合适的王来更换父亲，就有人提出要给他换一个妻子。这个方法似乎奏效，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也包括我。

要救那些孩子们！仅一日，一位阿姨便顶替了母亲的位置，挽住了父的手臂。我清楚地记得她站在父的左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光犀利。为了压制她的戾气，长老把母亲的身体做成衣衫，披在她的身上，要求她永远善良。这是母亲愿意的，因为看护国家，是她的愿望。即便如此被牺牲，她依旧微笑。我对母亲的执着，源于这段记忆。

没有人比她更完美，即便时至今日，回忆当年。我还是眼里噙满泪水却不掉落。别人以为我爱女子，不是，我是只爱我的母亲。如果可以，我也要做她那样的好人。

父亲长啸，充满悲伤。鼓励我，继续回忆......

我意识到自己的愤怒和悲伤，整理情绪，重新进入冥想。新的妈妈带来了一个妹妹，她天生有病，是光污染留下的症状，她很美，眼神却空洞，抱着一个洋娃娃。是我给她的。我身上遗传着妈妈的隐忍和善，对于灾难负有责任，所以不怨恨。希望世界能好起来。于是，父亲努力与继母融合，我努力照顾“妹妹”。在我看来，在继母身上体现出国民的症状，父亲便尽其所能地修理她。而在妹妹身上自带着锋利的匕首和同我小时候一般无二的无辜表情。姐姐，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我和父亲一样，落入了不可自拔的爱中。把自己有的甜蜜掏给她。

光族长老就是鬼吏，他说，光的运行受到了挪用导致的污染，需要万死万生的修行才可能康复。既然你们都愿意弥补，就去完成自己的作业吧。“作业”从来都不是针对孩子的交付，如果是，那么布置的人是多么资深。

我承认对自己所犯下的错与将要履行的权责都无觉察。或许长老看到我们的爱如此无意识下坚固，才允许了“生存”。

才有了继续发生的可能。在我作为银河出生之前，我作为光子的出生就已经导致了衰变。盛极而衰，父亲母亲已是顶级。

长老告诉我，父亲即便与继母合力，其光也维序不了万载（不能承接万股光质的运行）。寿命可以计量，我便问，有什么方法可以恢复正常。他说，除非你能成为吸纳一切光的载体，一个人完成父亲母亲合力的事。我在冥想中苦笑，那时自己真的无知无畏。竟答应了下来。

长老又说，想替代你的父亲，必须追光溯源，回到你父修炼的道场，且必须和你的“妹妹”一同完成修炼。我很愿意和妹妹一起，我其实离不开她，小小的黑色天使。

长老却痛苦地合上了眼，说，你的光多半度给了她，自己没有异能。恐怕路途很艰险，会改变你的初衷。我说，如何避免。这句话，使这位老人很惊讶。他的表情里写着：这孩子能预见我说的复杂，并且愿意无条件接受它。他双膝跪倒，请求我收容一切有情。我又问，如何做到。他不说，变成了一尊石像。从石像中腾出一个铁球，中空，身边的“妹妹”立即化作烟，进入球中。我在惊异中伸出自己的左手，让球停在掌心......你带着我和她。到了那里，自然会有感应指导。

哦，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