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中

天堂消散，众神归位，点点星光。我细数红尘万丈，玉帝减慢了毒性发作的运行速度，能在喘息间来观看，我身体里是一套精密机械。说什么人人一样不过是敷衍众生，因为即便是个简单的轮转亦分主从关系。何况是整套机制的运行检查。你是一个模板。哥哥的声音从那果树中发生。我并不惊讶，似乎21世纪时时刻刻的紧迫感和随时献身的悲悯皆源于这个判断。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我已不愿回想，即便是天堂也曾坠落，人都是机器。那是灵力衰退，人人“解放”的另一极。或许因为经历过那样的极端，才说出“尽你者死”这样的果敢。黄瓜确实最有存在感。保有它的自在，我把这样的心情与知识渡于哥哥。他曾是护我的灵位，现在殉于这机器内，我的书要说出器械的原理，使所有人都共知其使用方法，就能把他从中解脱。毕竟人之初，性本善，无论是神、魔、鬼、妖，皆是苦，灵是苦上加苦。能修得人身真真是上乘，自然本善。误读或是陷害，再是欺骗，或是挣扎使机械运转。很可能这机械原理是依着我的心思设计，当我忘记了自己，便自动执行我的指令。额......不好，我的思想已经被“升级”至10.0了，机械还在5处游荡。从5-10的路假设有，也都是坎，怪不得大家不愿晋级，过度的能量汇聚于爱的不圆满尽显铿锵。如果，我能守脾，化刚，循循善诱，助其晋级，就能把哥哥的教化之责替代。要知道，师，亦可害徒。那都是生理反应，就像元素的衰变周期一样不可违抗。这样的律条经过了我的体验，完好地作为我手造诏文传回内观。像是一种宣判......我痛苦地合眼。只听那无花果树添枝生叶，横竖错落，形成了一阁，一寺，一道场。中有莲池，金光闪闪。“少这处，统一中焦”，我的人眼，佛眼，天眼齐发，摄入此脏。只听久未振奋之东皇钟鸣响。咚！咚！咚！三股。好，攻！我的狠与他一般无二。

正当我威风凌凌，万事俱备，正准备出左腿破庙时，门开，师父由道内出，我在离他一根视线的长度内，故，瞬间停了自己的仪仗。那是我的哥哥，前世的恩师。他向我“走”来，每行一步进一年轮，等我看清其面貌，他已然成了一位老人。由爱中生的，必有老这一说。他盘腿坐下，仅达佛台边缘。我“丢盔弃甲”，疼惜才是本意......我来不及捧起他，也来不及收集他，眼睁睁观看他于眼前烟烟袅袅，尽化。不甘的心在五味杂陈中聚灵，这样的本能反应正是为产出“捏造”之土质。哥哥，我过不去，你可愿过来。他听到了我的召唤，在掉落的灰烬里抬头，微笑......法海！我惊呼，他的意识在消散中点头，我恍然大悟，知识是法，母系为海。他毕竟是母亲的真子。是这人世的守护，我受过其恩，受过其苦，受过其难，憎恶过其性，最终破其阵。是敌，是友，是亲，是情，但无爱。我挥泪，念咒，来。我将他锁于刚捏好的“土”中。吩咐诸灵护主，全面净化，不存过往。这中焦晦涩终要重建太阳。

没有悲伤，皆是好事。只以一人的牺牲不计量。幸亏他在我这，我也不打算再分离。不是对黄瓜那般牵肠挂肚的难受，而是想要安心下来治理“国”、“家”。别误会，对我而言“国”是身躯，“家”是脾脏。除此二事皆不能达。

师父以己效尤，锁住了我的志向。好吧！娘家。

我神乏困顿，就地侧卧，如玉一般。下令“小的们”做床来抬，其实更像是石，案。就让我卧于其上吧。没事别吵我。黄瓜估计嫌我睡相难看，从我内腾出，硬要包在我外，使我是个男身造像。由他，只要他在。我那父现身，遣散诸神（他可是以前的天帝，自请化石第一人。遣散诸神这等小事，全靠德），造出旧时别院，容我们参禅。我闭目中埋汰他，每次都这样，架打完了你再来，没一次抵用。他知我心伤，脾虚，不与我计较，反将他那统一格式的袈裟披将过来。我抵抗，他说，要活下来。我迟疑，遂把袈裟的方方块块着不同色不同材质才肯穿。哼！~

他笑而不答。我是不是可以不做作业了，爸爸。我梦呓中，他迟疑......你是说，我的下一关其实是你？！

他也未答。你大了，这婚事早已定下。不要，我立即上答案。

他便成就了圆满。忠于他的妻，我的母亲一人。

喵喵喵，妙妙妙

一位狐仙阿姨显圣，说，众人皆睡，你一人独醒，随我入女经修行去吧。啊，又要做作业啊！

以你的功夫，连男神也非你的对手，可论文采，你还是个小白。不懂事的紧，不好好教你，恐难对你那夫君有爱。

哦，爱真真是种能力呢。我愿学

我从黄瓜的包裹中脱落。玉成！

原来成玉的最后一关就是离开啊，不知道已死多少回。怪不得“视死如归”

上次是鬼吏来接，此番又是狐仙来迎。都要丢掉一些细软。这次是没有了男子合骨做成的保护伞。即便有，我也克伞。难讲不是狐族的心计使然。又要受害了，黄瓜，你可知！我弥留之际，还不忘通则电报。只见他像是得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复我：收到！我是翻了你的牌么？没人睬我。他也不睬，大概是说，那狐仙是我的恩人，你确实不懂事，需要调教。哦！既是你答应，那我就背书包咯。蹦蹦跳跳地把复杂的天系修为撂下。觉得会十分轻松，总不必打架了吧！伸出手来，好久没有扮靓，这次必要好好精进。耶！黄瓜见我“豁达”，又小鸡肚肠，心生一计，以毒攻毒，毁了我好好的胃口。黄瓜！你给我出来，只有你这种小人会想出这样恶心的剧情。“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道场。大家都忍住笑，装作很认真地同情我。

我去上的女子学堂，竟是与地上生出的男学生为伍，好生无趣。不是说要学女课么？狐仙说，你就是要学会和男子好好相处啊！

也对，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与21世纪“老友”的初见，就在那段“历史”里发端。

经历前情的我命格有点硬，心里有些无情。尽力相处，还是被人说“你伤我太深。”

我却，连句“对不起”都不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