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亲

要在貌似光滑的“河床”种树全靠目光的品质。还好，这里需要的正是我这款，既不同于X光，又不同于伽马射线，是调动“土壤”中生命力量的带着“钩子”的阳光啊。配以微笑的讯息中富含养分。果不其然，在我冥净调息中的温柔注视下，光秃秃的河泥中显现出不同的苗苗，它们是我幼时的伙伴，纯金属元素族。再次看到的喜悦是自然的，也是熟悉的。毕竟我早就是它们的载体，它们亦是我的血肉。融为一体，共同经历飞船历练的过去中，培养出和谐与信任，自然排序，共同形成了我的天使之翼。

那年，在我落地后，双翼自行脱落，各自修行。发掘本性，接受地球的孕育，在我轮回中的一万年间，它们也在不断进取，既保持队列排序，又不断突破地层局限，以本性的方式——元素，在地球贡献能力，加强星球评级，不断衍化结盟成矿。从金属矿物质到植物的蜕变期，则需要获得成就，赢得自信。我，果然明了事理，能知道自己的身份。站在“河岸”，不再是懵懂不知，处境危难的女孩，而是成熟的女神像。苗苗的成长期用年记，观察也入微，渐渐地，我变成了石头，它们才开始活跃。这样的能力交换无怨无悔。时刻“检阅”小小的它们，容易让我忘了他们的伟岸，是的，我看到的是性状，性情，性格，路径。渐渐地，我就真是母亲，一丝不苟地关注着自己的孩子，盼着与他们见面。在那段漫长的时间里，哲言就是唯一的父亲，有着树的一切形态，他透过意念与所有孩子们沟通进程，督促他们各自精进。我的生活充满快乐，简单、充实，并且受到保护。累了的时候，我就会从那石头身里蝉蜕，以灵出离，漫步在哲言精心修葺的漫山遍野。轻松地席地而坐，吸收天地的精气。师父，竟一直在休眠，哲言则一直在闭关守护，我是最有空的，一直都是如此。可“空”念才起，天上就泛起了祥云，彩虹铺就，似是与我解困。我明白，即便是在这里，我也已经耗尽元气，即将没入大地。

原来连“灵”也会死。我的孩子们还没有长出意识来。哲言，他是暗夜，并无光显。或许这样的分离算是体面。

小鬼来引我入地，我只脱去一层又一层繁重的衣服，像一条线勾勒出的轮廓般穿越。也好，里天上的窥探越来越远。轻便也是好事。

地里的暗道悠远，年久失修一般。鬼吏掌灯，也极其收敛，时而颔首，引我前去。我不忘下结论：“陌生境遇，礼待之法通行。”正当我这么想着，突然心里有了一道灵，点亮了自己的身体，获得了“呼吸”。小鬼便正好消失了，我猜那道灵便是它的身体，“你接受了，我便来护你。”我传导出自己的敬重。把“畏”字换成“重”字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视，保有对抗的权力。身体内那道灵的谦卑明显。谢谢！我笑得顺应。重新熟悉了环境。门和顺地打开，那速度和情绪与我心里的鬼吏和谐。真是要跟对人，不，跟对鬼。我怕是魂吧。代表着集体来这里修行。虽然在入地之前，师父的灵被脱离，但毕竟与我换血日久，我如何，他不可能不反应。我自己一厢情愿地这么想着，拿出一贯的“兵不厌诈”作风来壮胆。假如师父也不能来救我，我就靠自己顽强，好歹已经死了，再死，倒是能回来。

天上有熟人显出神来，哼了一声，说，你倒是聪明！

我一看，是黄瓜耶。想想已和他分了手，看来他还在气，搞不好要来看我笑话。

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身旁仙女气不过，娇滴滴来怼我，倒是他，无视帮腔的人。说，我来。

不是，你来哪里？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然在我身边！

他的速度让我很不爽，即便我处在前途未卜的尴尬中，也会想骂他。你，能不能尊重我！要么保护我不受惊吓痛苦，要么，不要观看让我更痛！

这句话写在我眼中燃起的怒火里，却完全不能发作，我忘了，双手空荡荡，只是两只袖子，一身长袍而已。

他因此也不便言语，怎么说呢？抱住你？

好吧，我忍，有一天，我会摆脱尴尬......这一句他听进去有反应，说好！那么无辜，温馨！这男人真是个妖孽。

果然是，后面的经历证明了我的愤怒对我的正确并无妨碍。

有人笑了，我感应到，属于我这样的种类。就是没有必要不会有感情的人种。他不会是......我的心里莫名地高兴了下，悬念终于得解！与我的兴奋同步的是我身边这位的膨胀，先是燃起醋意，然后又被理性所主的盐值精确消灭。我是他的遥控器么？我对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表示惊讶。而黑暗中那位则继续认可着我的判断。是！

我们继续往里，看到一团温暖的火燃起，渐渐地，是一个儒雅温润的男人。不对，绝对不是人，但也不再是神，而是Wise。佛国派来的接应？

我的周邹是21世纪的特有名词，在其余任何时候都叫做造句。

好吧，那时，那个年代真是非黑即白。我自然联想到的，被这位前辈吸收了去，我吐吐舌头，换他的笑容。本来嘛，这世上最恨的不是冲撞，而是无趣。

作为有见识的，足够有经验的，和有成绩的男子，对于女性唯有考察与赞美。

对了，只要你有考察之意，你，就只能赞美，这亦是对你选择能力的一种认定。

哈哈哈，我又要笑了，恶魔本性受到“狱卒”的纵容。

黄瓜抚了抚我的腰，那是一件衣服的中间部分。似是警告我不可造次。

可是这样的“插手”显得无地。因为我与那位似乎更近。

我是你的父亲，他说。

啊！判断他的化学成分，我选择说啊，而非纳尼。我不是爷爷合成的嘛

为此我已经悲苦过了，现在生生跑来一位父亲，当真没位置。黄瓜的牌被我翻了。

他也不恼，说，果然大了。

这算是什么话嘛？我们才刚见面，我就又被轻薄了一回。早知道身边人这么厉害有权，我定不愿吃任何苦，受任何罪。

所以嘛，你不知道是不是更好呢？他笑得知性妩媚，尽显成熟男人的优点。似乎我的到来，使他充满人性。连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要飘到他那里去。他的声音比黄瓜淡定，证明他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比起黄瓜的“历来有”，他呈现出“合理性“”。服帖啊，假如在我21世纪的大学里看到这款男神，我们宿舍的女生和我一定会为之倾心。我的心里掂量出位置。这点自然也逃不过黄瓜的眼，他显出威仪，我那“父亲”立即跪地行礼，说，玉帝。

我又要往地上掉东西了，看来他刚才由着我称量，是为了此刻的参照......虽然，我已继承了爷爷的能力，也不代表恢复了全部记忆，尤其是轮回。所以，玉帝这个名词于我颇为生分，却也如雷贯耳。

我转头看向他，他宠溺地看向我。原来，就连这件“衣裳”也都是他给我穿上。我是他的“小犯人”，来这里探亲，狱囚和我是一家人。哈哈，哈哈哈。世事无常，如果说，我的悲叹来自于这次牢狱甚至是为我的那些宝贝小兄弟们来赎罪，是不是更加奇异。可是，世道就是如此，你爱的，你付出。它们定是不适应才犯的罪。

我那父亲一直对我的通透保持微笑的权力，礼法通行，你说得对。这样的神交是黄瓜，不，玉帝批准的范围。如果说关系微妙，这也是非常合理，因为地球伊始，是玉，是黄金，然后草木。这三个人，都在了这里。勉强，我顶着母亲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