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主

为了能潜入青流，配置土壤，调和阴阳，陈林十里......

我不得不终日在师父坐的青石上冥想，思索因缘，明白道理。无论如何回避，桃木是姻缘。如此多，是祸吧。干瘪如我，尚有无解之毒加身，即便爱也有限，演出戏还怕不够偿还。心中无助化作青色的血泪，由心头滴入泉中，瞬间便枯萎了草木，这如何是好。自古红颜多薄命，好过红颜是妖邪。我本能地“克”了自己，克己成了我命定的咒语，让位于正。所以，莫说成就，连存在都受到挑战。我尽力将身材化开，溶在石里。那石竟也有灵力，渐渐吸去了许多青涩，把能量传导回我身上。我很惊讶，同时很高兴，这毒有解，可以置换。先前与师父互换我怕害了他，现如今和石头互动亦可，便开怀许多。

凤凰山的老妖已恢复绝美容颜，我唤他暗夜，这是团队的代号，没有个人，即便有也无名。他那样显赫的“构成”瞬间就默默无闻了。我与他隔着阴阳，恪守礼仪，他常来探我，也算不得暧昧，多是考察水质，告诉我进展。这不，又来。

我正坐在他为我搭起的竹屋里修葺......可好些？我抬头看他，难掩倦怠，先前的毒多半化了去，接收的能量却传导着地球实时的负载。这球体比“当年”大许多，多半是因为星星们的降落。其中力场自是复杂，我的心像球的胚胎，无时无刻不在调和孕育平衡着这些物质。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极深的善良和不舍，又迅速恢复了正常。这短暂瞬间的丰富涵义让我看到了土壤，便不放过，要他走近来，用眼传递着心：你说给我听。他的脑波投射在空气中，我，看到了当年的模样。从行星训练中选拔的孩子们被分作两队，阴为暗夜，阳为光明。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王位继承人们的分组行动，大约是小学阶段。可是用神的角度观，年龄根据不同星球的智慧值进行转换。这样一来，从训练地穿越到任务中时，我往往已成年。两人一组，我很习惯和5岁结识的兄弟们轮流搭档。单纯智商合璧，以具体清理逻辑阻滞为任务栏。阴就去往民间，阳就投身厅堂。顺势发生的故事会显现问题的描述，通过亲身经历，正确处理，形成方法，录入系统，就能返航。可以说，我很喜欢这样的修炼，仿佛脑子就是为此而生的。和我搭档也是男孩子们喜欢的事，因为我爽气吧，我想，还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弱点，从来不真的依靠他们成事吧。这样的“幸福”与“沧桑感”甚至从5岁传递到小学，成了我的主人格。直到眼前这位美男大大咧咧地出现，明显高出众人。思维也有绝对优势，平时在基地就随意把大家撂翻。好在他也不需要搭档，一个人出勤。我也没有动力去搭他，因为有自知之明。哦，忘了说，我们的任务没有剧本也没有案情分析，只有出发。那次，我出发的时候，他，出现在同一坑道口。我穿着黑色近身穿越服，全副武装，只有眼露在外面，我袒露自己的皱眉，告诉他，我没有把握。他戴好装备，气息里回应我一句轻松。在极速发射中，我和他不得不紧紧挨着，我做不到左手摸右手，因为他过于高大。明显优于我的材质框架。他表达出鲜少的“自卑”，把自己缩了缩，也很有限。那次任务，我没做什么，等着他只手遮天，扫尽障碍，对仗工整地交出答卷。我想如果有人问，李白白不白，我就说，白。在他的循循善诱栽培之下，我真尤物了许多，吃得白白胖胖。把乐音好好温习了，再谱成舞，和我的人是自我5岁就没再见过，再次见，他硬生生从儿子手中将我夺了过来，令猴子很是不快，刚晋神有了良人，就屈从于天主，让了出来。这个“恃强凌弱”的梗成就了猴子坚硬的性格，也发育出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我苦笑，天主就想这样吧，也不怕孩子们灭亡。后来，我懂了，天主自己年轻时经历过猴子的苦楚，等我出现在他的命里，又等去了多少年华。对常人而言，日子真是浑浑噩噩，吃吃方便面就一天，可是对神却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燃烧运化。我便无从责备，好好吃，好好睡，尽力提升自己的舞技，那是修身最关键的阶段。我又苦笑，是不是你知道，才安排了他和我前来。恩太大，通音律是他。

有时候，倒像是他精心陪伴了我的“幼年”，这般优待会得罪少壮派军官也是人之常情，那样混乱，争相夺食的兽性时刻与月的潮汐相应，我的大限将至，不得不拜别恩人。身体里的毒异常活跃，只能靠针封存，那根针就是师父。长眠之时，黑猫护卫，只能“葬”于龙穴，青石下。可能那段经历过于油腻，鲜少运动，在身体里藏了脂肪，终究影响了我的体质，穿回基地以后就失去了能力，渐渐涣散，仿佛整个人都被那根针定住，在那青石下的长眠才是归宿。我猜，暗夜在我消亡时带我回到了青石旁，化成小溪，守住了元神。

你，怎么能......我记忆中的他是高傲的急性子，最不能做的就是静下来，待在同一个地方。他冲口而出的是义气，其余的我替他隐藏。我回来了，不能害你落单......这恐怕是诀别时的愿。所以他才说，你果然信守承诺。不晓得他是否明白我是如何才来的。债务很深，不能停留。

作为搭档，他自然识得大体，已据实以告，新的任务设定就是编织银河，十里为期。

对视无语，浅笑无华，这次你可要留得久。似是满足了。

我配得上他了，以病体博同情。

洞里暂时将师父封印，重操旧业，出发。

与天主相处的半生修为应当修得绿宝，无论何种，总能植树，可是暗夜他......我又不得已辜负，好在他天生绝色怕不寂寞，至今还没有谁的诗能与他相比，可见逻辑做得栋梁。有他在，我只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