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一

似是过了一夜，桌上的手机叮咚了一声，男朋友的消息引入眼帘......你以后的小说里不要再提我的名字（我想，此刻的他定然是用吼的）！我，哦了一声，说，取个网名吧。便不再理他，认识两年多了，才见了不到10回，还吼我。叫什么有什么关系！我站起身来，从冰箱里取出一根黄瓜来漱口，然后将余下的一截咬在唇下，轻轻含着，但不用力，继续我的写作。如果不是冰箱里空空如也，我也不会碰这没啥营养的黄瓜。说可以美容不如来点补脑用品，自从接了这个单，头发每况日下，交稿才能抱回1500元，除了黄瓜又能吃啥，裹在饭团里吃，也算是丰满。呜呜两声，被自己感动着，抓了把头发，感慨初秋的蚊子还是很猖狂。

又收到了他的消息，心里不想看，还在生他气。可爸爸说过，小文（哦，这是我的本名，就是现实中的名字，也就是等着领稿酬的我的名字，好了，不再解释），良药苦口利于病......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毫无生气，冷冰冰。搞得像诗朗诵，我和我的女儿们总在听了半句就喊：卡！自从离婚以来，我也蜕化至此，天晓得当年是不是为了尽快嫁而嫁，所托非人啊。呜-，额，不好随便呜呜，人是我选的，眼光是我不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赌输了得认。后来找男朋友就极为刁钻，这不，又七年， 本小姐依旧是可选项，微信那头的他像是我的父亲。我不情愿地打开笔记本，看向......“开头写得不错，但银河这个名字一般，中国有个某学教授就叫这个名字。”我忍不住拿我的流里流气怼他：“我喜欢，别人能用，我也要用。有何不可？我生气了，不退不让，试问天边有几条银河，别人皆盗版。”他似是不再坚持，道：“可以用，名字只是个代号。你想用就用呗！”出版社的他总是一副我就是道的模样，可怜我一码农，识人断字也有限，就把这样的感情称爱。也没得到什么保证，所以，我也就拿他的话来入药。伪装有主之人，反正不见面，多来几个又何妨。一副视死如归的游戏面孔示人。继续听大人念经：“小说的人名要么新颖、要么另类、要么世俗、要么.......那个名字太一般，很难引起注意和记住。我的建议完毕”我松了一口气，他又补充一句“《蚊子，我要去哪儿》猛一看以为是生物科普小说，首先就吸引了人，也马上可以被记住。”我温和下来，通常他的话中以“建议完毕”结尾的时候，我就会收拢锋芒，而最后如果他还肯说一言半语，我就得感激涕零，说明定稿并且稿酬安好。我此刻很慈祥，镜面中透出的精致脸庞为证，之前的各式狰狞都只为了掩盖心中缺爱的模样。是啊，何时有人如父，不抛弃不放弃。那孩子的爸爸就........不不不，明明是我放弃他，是，一定是这样。

倔强的人性并非本能，你可知？没来由感伤，对着屏幕，明白自己码这些字数，实在是要把爱种下。

我整理出客服的表情，用微信回复：“你才是蚊子呢？除非您能论证，我是蚊子。给自己取个网名，快些，不然，我就叫你......”哈哈哈，我的作品我最大。他快速回复我“我叫，小兔黄瓜。以前我的画上签名，就是这个。”啊，我一松口，那半截黄瓜跌落大地。留下僵持在本我和超我之间的我的灵魂。回过神来，我立即开始将这个名字匹配进角色中。如同瞎子摸骨算命一般......隔着屏幕，我能感应出他松弛和悦的表情，眉宇间清秀，“贱贱”地喜欢被虐。“也是一个从小辛苦的男孩，相煎何太急”我一边码字，口中却说出实话来。

字流转于微信，穿越，时刻存在，不是在小说里，就是直接流淌于5G的网络间，本主一定要文思敏捷，脑袋清楚，一般人跟我聊天也确实不妥，所以赖定他。

“小兔的黄瓜？以前有小兔的萝卜耶，那么黄瓜的由来又是什么？”装模作样地写着，早已先在朋友圈分享我刚刚起草的故事情节，明里暗里跟圈里小伙伴们吐槽大叔：

“谁能把园艺改成菜园

会健康许多，少了欲求

我想起了园艺人说的，你不知道有多复杂，一块土上各施各的肥，各打各的农药，一年四季，早中晚各不同。成本巨大，我就被唬退了，直接吃了两年，能有花木之同理心，却缺少常人性。招募一人来管我，要求会扎针（酸麻胀痛为KPI）

昨晚商量着在文章出现时要用艺名，便逼着他改名。他今早回复我一个“小兔黄瓜”字样

纳尼？！我只听说过小兔的胡萝卜，黄瓜又是从何而来。我要说个和兄弟一样的话，故事不是怎样都行的。于是我说，你得证明

他建议我把《银河，你要去哪儿》变成《蚊子，我要去哪》……我又一次昏厥，有人骑猪，没有人骑蚊子的，那么小，有何用。醒来后认真地问，你如何证明

最怕昆虫的我呀……难道真要走别人走不了的那些路？想想也对，主控的是血统，血果然是调查的基础，那么与蚊子为伍也就不足为奇了。况且，我被同学老师们唤作蚊子已经很久。众生平等，我说。直接省略这一世取名的由来，雯，吉祥五彩之云。说明，这云头是蚊子，学贯古今，连接万物。东啊西啊，不在话下。好吧好吧……是大神。不错不错，这部剧确实不是一个人能写，加上黄瓜。小兔有胡萝卜，我有大棒。怪不得从小不爱吃黄瓜，原来是吃了怎么用！不吃。哈哈哈哈，哎呀，今日这针法算是文雅，婉转。”

我习惯于在遇到剧情空洞、无厘头的断层时在圈儿里接龙，即便别人不接，我也能一个人把龙接完。我是学心理的，什么精神分析、行为主义，自然联想，行为访谈，都是常用的套路。最重要的还是一样，把无厘头修补好。刚才这些蓝色部分就是接龙所得，我把所有句子捞起来，连成几段，又回到和他的聊天中。心有愧疚，爱的不太单纯......因为里面有面包的香。在刚才我给他的留言下方，他工整地回复：“黄瓜口感更好”没有标点，表明他是虔诚地喜欢和认同自己这句回复。“好吧”我不怀好意地简单扣回，难不成要把朋友圈的一大段转述？没想到他很快地继续发来一条：“你不吃黄瓜，只用呀？这样的话被别人看到会笑死的，用黄瓜这个梗应该听说过吧”哈哈，这么在意，还装，哼。我和他必须隔着一些距离，否则唇就会天天和牙打仗。距离产生美，还有冷。两个原本热心的人，把日子天天过得跟冬季一样。经过两年的寒战，他把醋硬生生化作海里的盐，我鼻头一酸。却还坚守着恶魔本相。“Bingo！钓到”，我玩味的表情也属天生。谁让你不陪我，若长一个假期都不见人。我很客气地说，你忙吧。心里狠狠咬了一口黄瓜，原指望着借他美好的胸形当枕头的，可这枕头总在天上飞，于我何用。流泪的时候，我也没能滋润到属我的领地呢，浪费可耻啊。看他还是一位父兄模样， 教育我生理卫生课的知识。我也坚持着我的认定，请原谅，我不食人间烟火，黄瓜就是没有营养的存在。不过，键盘前的我却能娇滴滴地回复：“没有呢”这样会需要忏悔吧，下意识紧咬下唇，有些痛感，在我眼里那些不入流确如未闻，可未闻不代表不存在，反而是未及的意思，猛然间，灵光一现，知晓我与他中终有一位成佛。这句话的认真不是我能理解的，凡是处于超专业运算的值，都不被解释只待接受罢了。玩味变成了苍凉，情路漫长.......只有这样的人设才会顽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