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杀猪

哎哎哎，别老说把我和猪说到一块儿啊。换成羲婶儿不满意。

你说你一个杀猪的，有什么可介意的，在猪身上捞着那么多油水......我这现代人的思想实在重。

那个时候的猪很精贵，每次杀都要焚香祷告，都要计算精准，给家家户户分分清楚，这叫第一刀。哪像现在的人，把猪放在那个什么，流水线！就不管了。

确实，这个问题说起来我会头疼，宿缘深厚。怨气很深，镇压的人自愿化为猪，来解怨气。现在嘛，我不知道是什么，不敢知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啊，心思过重，伤及脏腑，我不来，你小命不久。

我吃痛中苦笑：还记得七年前也是如此窘境。

嗯，好像还真有些规律，你的经脉很弱，却很拥堵。有时候，我怀疑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老友。

唉，年纪轻轻，心思太重，还是多吃点猪肉吧，人一辈子乐呵吃，走走流程，好些走，干干净净。

嗯，都开始想临终关怀的事了，你这是来帮我，还是来送我？

送你啊，从鬼门关送你归西。

假如没有宿福深厚的交往，一定会误会他的善意。

你说过，你的问题只有全盘西化环境能解，所以，断了过往是条路。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的吧？

你说哪次？

好像每次到你这，不，是你不请自来，都是山穷水尽之时。

柳暗花明又一村，别担心。

你还没给我说说那时是怎么给我扎针的呢？第一次。

哦，那个噶，我想想。好像是你拔出一根针来，变成不同尺寸给我看，说根据需要调节大小，插进你说的洞穴里。

我这么厉害啊，又是记不得了。

我那时还年轻，如果放在现在绝对不给你扎。

哈哈，伏魔也会俗气嘛？

不是俗气，是保护自己的必要认知。

好吧，你现在不是一样来扎我！

这不一样，我是医生，行医多年，别的不敢说，扎针有把握的。再说啦，你身边也没有个人照看，我义不容辞。

嗯嗯，看来杀猪人品质有保证。

起码我们那里的还可以，不乱来。

别打岔，快给我讲讲，不然我痛。

好的，你别乱动，我想想。

当时拿着你那根针，心想着乘你虚弱还可以抢走这个宝贝，就答应了下来。

啊，乘火打劫啊，刚才还夸你呢！

人性是复杂的，你不是要我说具体么？

也对，对你的认识必须一分为二，有助修行。

就是啊，我要是平白无故帮了你，又没有拿回好处，是没有道理的。你还得以身相许，多不好。

那是，这根针算是报答了。（只不过，我似乎曾把它许给猴子了。只是猴子说，还是放在我这里）

是吗，那幸亏我没拿，不然要犯错误的。

怪不得黄瓜信你，说你拾金不昧。

你瞧瞧，又给我戴高帽子，我有险恶心的，不要太相信一个人。

受教了，婶儿。咦，我怎么觉得......我想起一些事，你在青丘就是我大哥！

青丘就是个自然村，临时搭伙。大家都叫我大哥，你也是。

是在你救了我之后吧，我记得追猪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算是吧。他明显开始遮掩，不过此时重点在治疗部分的核实。

籍着同等的场景，我继续追问当初。

你都扎了哪些穴位？

主要是背上，那时候还没有穴名。后来在每处确定神官把守，才以其名命之。

哦，我看羲婶儿的形象开始高大，不只是杀猪的了，还是养猪的。

你这样说神官可不好，哲言显身，但话说得不重，假如他想责罚我，有的是毒舌。

我说的是实话，做猪并不是轻松的差事，作为第二名的灵物承接着强代谢的职责和提供肉类的义务。连魔王也不能轻视它。

那些神在天上养尊处优，缺乏工作历练，才会看不到活，整天吃吃喝喝。

不过即便如此，神就是神。

于是，长成蔬菜的望族相形之下，算是幸运了。苦是苦些，但不入魔。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的职业很高尚，既帮助人获得了肉，又帮猪们解脱了。

应该如此吧，但如果黄瓜“误入”此道，结局就有点差强人意。

怎么说？

不服杀啊，你不是追到了山上都没能杀得了么？

杀了最后，它是自杀。

为了给你猪肉汤。

啊，它诱你上来，自己没跑，一直等你煮它么？

看起来是这样，我又没时间拴它。在我按照你要求的位置勤劳扎针期间，它自己把自己喂饱、养大、催肥，最后.....

最后怎么？我有些急了。

我说了嘛，只求一死。给你做汤。

我全程共感着“这只猪”的心路，心里五味杂陈。

假设这条路是由天棚开设，无疑是天网。

怪不得什么都能吃。

黄瓜在这当中插话，告诉我：你不是知道猪能吃了自己的孩子，家人么?

我朝他努了努嘴，知道他的提问是来补漏的。

确实，此生自从菩萨处得知此事，颇为困惑。

后想起一件事，稍有所解。

哪件事，所有人拍案而起，觉得是“审理此案”的关键。

我说，我与黄瓜的第一次相见是未来任务。

他是标的，救他是目标，可当时的他十分孱弱，口口声声寻死。我一边修复系统，一边说：如果你敢死，我就杀了你。

在意识中反复多次想起这个片段，觉得真实无疑。但人家都要死了，干嘛还费力杀他呢？

后来看美国一部电影，印第安人的仪式中，把已死之人的心带回家安葬能救赎他的灵魂。

所以，我猜测，自杀是种极大的伤害，而我的身份如果“杀”了他，起码可带走他的灵魂，使他与我合体。这意味着我将承袭他的责任。而他的责任，才是我的任务。

年轻受训的军士的心与衰败的沧桑的心的结合。

That was the history. 不过没人提起。

连我自己也无法连接清楚。

是不是，我曾做过这么冷血的人。

是不是，真这么瞧得起自己，认为可以承受所有不堪对待。

还有幼稚了点，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嘛。

正常啊，羲婶儿适时提醒我，把这些个烂在肚子里的事儿都倒出来有益治疗。

酸爽，谢谢你。

论阳光，还没有几个人能超过我，不过，我倒蛮佩服你的。

我可不敢杀猪，要我承受它们的责任，我情愿过苦日子。

那你还吃猪肉呢嘛。

能吃肉末不吃肉丝。

保持参与度，不偏激。

嗯，有道理。

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