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灭族之恨

听到被村里人给灭族，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这老蛇王在这里不肯离去。

杨家村的问题，不是诅咒，是复仇。

老蛇王酒精催发之下，激动地讲起了当年发生的惨剧。

原来这小庙背靠山坡，山中有泉水，那泉水常年润泽全村，不仅仅村里人喜欢，他们蛇也喜欢，便在这小庙和山坡之间的地方安顿下来。

老蛇王自知要借村里之地修行，从来不伤害人们，有时候还会帮着仙姑去照看送过来的孩子。当时村里人要是知道他们的孩子有时候是一条毒蛇在照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那么多年下去，没有一条蛇去伤害村里人，然而就在那群带红袖章小崽子拆庙的那一年，蛇群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之下，偏偏那一天老蛇王没在家，出去拜访故友了。

村里人怕那些蛇出来咬人，就要烧了它们。村里有老人阻拦，说蛇的报复心极强，不让他们烧，但大家根本不理会老人的说法，直接拿来了汽油，倒进蛇窝，一锅给焖了……

等老蛇王回来，就发现它的蛇子蛇孙们都八成熟了。

从那之后，老蛇王就开始疯狂报复村里人，咬死了那几个泼汽油放火的人之后，村里人才知道是蛇来复仇了，就请外村里会抓蛇的人来帮忙。

但凡人哪是老蛇王的对手，抓蛇的人也被它给咬死了。

听到这儿，我看向黄仙姑，道：“莫非，烧他们蛇窝的时候，把你的孩子们也给烧死了？”

黄仙姑摇了摇头：“我们当时是邻居，经常一起交流修行，但却不在一起居住，我的几个孩子，就住在神像里面，他们当时打不破神像，还以为里面有玄机，往里面塞了茅草给点着了，我的八个孩子也当场丧命。”

原来黄仙姑和老蛇王是被他们村里人给灭了族啊，难怪有那么深的怨念了。

到这时，我已经开始同情他们俩了，便重重叹了口气，道：“说实话啊，这村里人确实该罚。妈的，他们给我讲的时候，也没说烧死蛇群和小黄崽子的事情啊。”

黄仙姑冷声道：“他们当然不会说，也不敢说！这些虚伪的玩意儿，要不是……要不是有神灵拦着，我们早已经将村里人全部杀干净了！老蛇咬死那几个人之后，就有神灵警告了我们，念我们比较惨，才没对我们做进一步惩戒。”

我叹道：“是啊，不管怎么说，神灵都是庇佑凡人的，你们要是屠了村，那你们也必然会遭受天谴。所以，后来你们就折腾他们那些刚满十八岁的人了？”

黄仙姑道：“对，既然不能杀他们，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他们灭了我们的族，断了我们的后，我们就绝他们的种！疯上三年，就算缓过来，身体也是极差了，哪怕能生孩子，孩子也不会健康，这样下去，杨家村的人数早晚归零。”

“难怪只有刚成年的男性才会变疯，不过几十年下来，这个村子的人的确已经少了很多，许多家庭都绝后了。”

“都死绝了才好！”黄仙姑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下来，即便是折腾了那么多人，当年的灭族之恨也依旧让他们心生怒火。

一直默不作声，低头干饭的小豁牙忽然抬起头来道：“老蛇王，你可曾去过东南大槐树村后面的仙人崮？”

老蛇王虎躯一震，道：“啊！我在那边有一位故人！她是一条白锦蛇王！小姑娘你是……？”

小豁牙沉默片刻，忽然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撸了一下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银色手镯：“你可还记得它么？”

老蛇王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发出“哗啦”一声脆响，他神情激动地站起身来，走到了小豁牙身边，喃喃道：“这……这是我当年送给她的腰带，怎么，怎么在你这里？”

小豁牙道：“没想到我妈妈一片痴情，到头来也只是一位故人。”

“什么！阿良是你妈妈？”老蛇王浑身颤抖起来，他上上下下地望着小豁牙，“难怪……难怪有如此熟悉的感觉，难怪啊！”

小豁牙目光悲切，她紧紧咬着嘴唇，按理说这该是令人心疼的样子，可是她的豁牙缝实在太过显著，咬起嘴唇来有股别样的幽默，像是谁家订书钉卡在那里似的。

这个场合不该笑场，但是我没忍住，越看小豁牙的牙缝就越像山体隧道，一想到山体隧道咬嘴唇……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豁牙一脸幽怨地望着我，道：“大哥，你这么笑，是不是显得不太应景？”

我连忙捂着嘴道：“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想起我家驴大锤来了，忍不住会心一笑，你俩继续认亲……”

老蛇王没有理会我，他盯着小豁牙看了很久很久。

叶小炮在一旁没忍住，道：“不是，你这老蛇王盯着看啥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小豁牙跟她妈长得很像？”

“阿良那时候并没修成人形，像不像，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看个锤子，像个变态似的，去去去。”叶小炮翻了个白眼。

老蛇王问：“小……小姑娘，你妈妈后来可曾找过对象？”

“没有，她独自一人带我长大，后来……唉……”

老蛇王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她……她是怎么死的？”

“谁说我妈死了？”小豁牙翻了个白眼。

“啊？那你一唉声叹气，我还以为她已经去了，那你妈去哪了？”

小豁牙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四十年前就离开了仙人崮，说要西去修行，至今未曾见过。”

“四十年前……四十年前……原来，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我想起刚才老蛇王讲述的经历，愣道：“卧槽，老蛇王，你说你的蛇窝被火烧的那一天，你出去拜访故人，难道那位故人就是小豁牙的妈？”

老蛇王凄然道：“没错，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自责羞愧，深感红颜祸水，若不是去找她，我的子孙也不会被烧死，自那便与她断了联系，没想到她也因此离开，西行而去啊。”

我看向了小豁牙，又看了看老蛇王：“卧槽，小豁牙是你的女儿？”

“没有意外的话……她可能就是我的女儿啊。”老蛇王的两行热泪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