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他，来不及说再见

这些天，我觉得自己好像成天都生活在梦中一样，花千朵陪我看过最美的日出，还有安静的海面……

每晚一定会给我盛放的黄色蔷薇花，陪伴我度过了很多个夜晚。

看着越来越虚弱，却还是在我面前强颜欢笑的花千朵，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安小姐，我觉得你应该接受我的意见。”医生不满地敲着桌子，把陷入沉思中的我拉回了现实，“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保守治疗并不能让身体好转，我还是那句话，建议您尽快接受手术，虽然成功率极低，但是，这1%的希望你不应该放弃。”

不要放弃吗……

“医生，这个手术，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我看着医生，心里默默地下着决定。

“明天。”医生看着我。

“好吧，那就明天。”我看着医生，坚定地说。

医生惊讶地看着我：“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你不用跟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吗？”

我摇头。

我这个病，应该不是手术成功就能治好的吧？

这个病如同诅咒一般让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为其所困，如果真的可以治愈，我跟花千朵就不会是这种命运了吧……

“好，我会让人准备明天的手术，你要保证休息。”医生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出。

“蔷薇，医生给你检查后，说了什么？”医生刚出去没多久，花千朵就走了进来。

“没什么哦，医生说，有个成功率很高的手术要明天做。”我看着他，表情不变地说着谎。

“真的？那太好了！”

花千朵兴奋地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表达心中的喜悦。

我凝视着花千朵这段时间越发清瘦的脸庞，心里默默地对他说着抱歉。眼睛干干涩涩的，好想哭着告诉他实情。

“花千朵，我现在，想回家……”我心情沉重地说。

“可是，你明天有手术……”花千朵立马拒绝我。“我要回家。”

我平静地看着他。

花千朵皱着眉头，走到床边握着我的手：“蔷薇，你怎么了？”我全身冰冷地颤抖着，一直都没流出来的眼泪在此刻决堤而出。

花千朵不知所措地抱着我，他拍着我的肩膀，口中轻轻地哄着我：“蔷薇，别哭，是我不好，我们马上回家……“

花千朵轻轻抱起我，将我放在了轮椅上，推着我出门。现在的我，已经虚弱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管去到哪里，只要能跟花千朵在一起就好了……

当我被花千朵推上汽车的时候，身体似乎又支撑不住地睡着了，等睁开眼睛以后，橘黄的灯光已经照亮了整个房间，花千朵就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我身边睡着了。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花千朵脸部的轮廓。

他看起来那样疲倦，灯光下竟像一个玻璃娃娃一样，透明，而且脆弱。

我连大气也不敢出，指尖停在离他一厘米的地方，我生怕自己稍稍一碰他，就会把他碰个粉碎。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花千朵迷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聚焦不准地看着我，然后冲我露出一个笑容：“蔷薇你想摸我？”

我尴尬地收回手指：“没有啊，我只是想叫醒你……”明明天气已经转凉了，为什么我却觉很热呢？

“哦，蔷薇你叫醒我有什么事情吗？”花千朵直起身体，揉了揉眼睛，稍微有点长的头发调皮地在他脸上晃来晃去。

我摇了摇头：“带我去温室好吗？我很久没有去过了呢……”

“你还真是喜欢照顾那些植物呢……等你以后身体好了，随便你看个够……”不知道为什么，花千朵的声音里有一丝惆怅。

“可是，我有话想在那里对你说……”我央求着抓住他的手。花千朵无奈地笑着，然后轻松地抱着我走出门。

花千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力气了？明明看上去那么虚弱……

像是猜到我心中在想些什么，花千朵轻轻地笑着说：“如果连你都抱不起来，我以后还怎么保护你？”

以后啊……真是个太过美好的词，美好到，我光是听你这么说，就想流眼泪呢……

可是这样的词并不属于我……

我轻轻地反手抱着他，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

“花千朵，听说，在很远的地方，有一种很神奇的花，这种花有碗口大，每一片花瓣其实都是一朵小花组成的，很多种颜色的小花凑成了一朵色彩缤纷的花朵，这种花在天晴的时候和下雨的时候，是不同的颜色，哪怕一丝细小的光线的变化，都能让它的颜色变化……”我说了很长一段话，稍微有点吃力。

花千朵轻轻将我放在温室里的小椅子上，我摸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听说看到那种花的人会永远幸福……”

花千朵替我整理散落在耳边的头发，温柔地说：“如果你喜欢，我去找给你好吗？”

我抓住他的手：“没有人确定那种花盛开在什么地方，只能不停地寻找……也许会需要很长的时间哦……”

如果，花千朵不在我的身边，那他就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发生了怎样的事，他只会记得，有一个叫安蔷薇的女孩，在等着他摘下那朵神奇的花……

“再苦我也不会害怕的，只要蔷薇觉得幸福。”花千朵蹲下身子，将头放在我的膝盖上。

“我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呢，如果可以，我想在做完手术以后，睁开眼睛就看到那朵花……”我痛苦地攥紧了拳头。

“那我明天就去找给你，好吗？”花千朵轻轻地说。“可是，那种花很难找，要是你找不到呢？”

“我会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花千朵说。

“如果，你不把花拿到我的面前来，我是不会见你的哦……”我哽咽着，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向外涌，“你不可以骗我，所以一定要找到那朵花，如果找不到，就不准回来哦……”

这样……就好了吧……

陪我度过了最后一晚，到了明天，花千朵就要带着对我的回忆，启程去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花。神啊，请你一定要保佑花千朵，永远也不要找到那种花，请你保佑花千朵，尽快忘记我……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泣出声。

“我喜欢你，花千朵……”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对他正式地告白吧……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了。

告白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绝望占据了我整个胸腔，感觉呼出来的气体，都含着深深的绝望。

“我喜欢你啊，所以，你要记得我……”我哽咽着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我不讲理地埋怨着花千朵。

“对不起……”花千朵轻声地道歉，“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你第一次给我浇水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喜欢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喜欢听你跟我说话，就连你生气骂我的时候，我也喜欢……因为奶奶对我说，你会朝我发脾气，是因为你喜欢我……”

“胡说……”我用红肿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那时候……我才没有喜欢上你呢……”

我嘴硬地说着，心脏却一直不听使唤，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也像发烧一样，红红烫烫的。

“好好，你没有，是我一直喜欢安蔷薇，花千朵喜欢安蔷薇好久好久了……”花千朵笑着看着我。

“你有多喜欢我？”我看着他。

花千朵苦恼地挠挠头：“很喜欢很喜欢，比整个世界加起来还要喜欢……”

我开心地抱住花千朵，然后在他耳边说：“安蔷薇也喜欢花千朵，比整个世界加起来还要喜欢！”

花千朵回过头，惊喜地望着我。啊……好像……靠得太近了……

花千朵的脸，离我的脸很近很近，好像对方的一个呼吸，都能感觉得到。我刚退烧的脸，又红了起来。

“蔷薇……”花千朵轻轻叫着我的名字。

我像是着了魔一般，眼睛只看到花千朵一张一合的嘴唇，然后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嘴巴凑了上去……

啊——

安蔷薇！你疯了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居然又吻了花千朵！

这次没有人逼我，也没有误会……我就这样……亲了上去……难道我真的是用反射弧思考的生物吗？

呜呜呜……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不好意思再去看花千朵。

反正……能跟花千朵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今天了……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尖厉的声音响起来，我慌忙推开了花千朵，睁开了眼睛。“真露？”我有些吃惊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为什么真露会到我家来？

真露铁青着脸，浑身颤抖着，站在温室门口，用超级愤怒的眼神看着我。真露……这是怎么了？

“安蔷薇！你真是太卑鄙了！”真露一步步向我走来，眼中燃着怒火。

看着满脸怒容的真露，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慌张。花千朵握紧了我的手，像是让我安心。

“真露，这时候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看着真露，小心地问。“不能找你吗？”真露的脸在灯光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自从真露到来开始，就一直悬在半空，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真露快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问道：“安蔷薇，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喜欢着拓海？”

听到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一直握着我的手的花千朵，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又握紧了一点。

“我跟拓海是好朋友。”我看着真露无神的眼睛，毫不迟疑地说。“只是好朋友？”真露疑惑地说。

我点点头。

“你骗人！”真露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拓海不是这么说的！拓海说，你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蔷薇才不会答应拓海呢！”一直站在一边的花千朵突然开口，反驳了真露的话。

真露像是才发现花千朵一样，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她看花千朵的表情，就像一只食肉动物在打量猎物一样，充满恶意。我有些厌烦这样的对峙了。

明明是一个很美好的晚上，为什么我要在我人生的最后一天，跟真露在一起啊？我撇撇嘴，打算无视真露。

我示意花千朵带我离开这里，于是他抱起我，越过真露，向温室木门走了过去。“安蔷薇你站住！”真露在我身后叫住了我。

我示意花千朵停下，回头看着她。

真露一头鬈发凌乱地披在肩膀上，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着。

“如果……你不喜欢拓海，就把拓海让给我，好不好？”真露身子颤抖着，像是哀求一样对我说。

“对不起……这些，都不是我说了算……”我摇了摇头。

真露看着我，眼神就像风中的烛火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我有些不忍心看。

曾经的真露，美丽又骄傲，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呢？我抓紧了花千朵的手，心里满是感激。

幸好，我遇上了花千朵……

幸好，我喜欢上了花千朵……

像是感觉到我的心意一样，花千朵也低下头，温柔地对着我笑。“为什么？”真露死死地盯着我跟花千朵。

什么为什么？

我不解地看着真露，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从以前开始，就比你优秀、比你漂亮，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这个怪胎！”真露语速飞快，激动地说。

“拓海也好，花千朵也好！为什么优秀的人全都喜欢你呢？“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真露喃喃自语，脸上现出一丝疯狂。

“真露，我和拓海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向她解释着。

“哈哈哈哈！朋友？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他会为了朋友，买断一个游乐场一整天？会为了朋友，深夜去海边踩点结果发烧？”真露大笑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拓海，真的只是好朋友。”看到真露疯狂的表情，我心里突然有一点点害怕，我不知道，这种状态下的真露，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对，这不可能！你骗我！”真露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我那天跟着拓海去医院，亲耳听到你说要拓海做你男朋友的！”

我难过地看了花千朵一眼，然后摇着头：“那天是个误会，以后不会了……”

“误会？”真露红着眼睛看着我，“你明明说要跟拓海在一起，为了拓海的笑容，我可以容许你在他身边，但是才过了几天，你就跟花千朵吻在了一起！我明明那么喜欢拓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我不知道该怎样对真露解释，身体好重好重，只能将头靠在了花千朵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刺激了真露，真露看着我们，目露凶光。

“安蔷薇，如果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了你拓海就会喜欢我，所以，请你去死好不好？”

真露迅速地冲向我和花千朵，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刀身泛着雪白的光芒，刺得我眼睛都疼了。

真露……这么喜欢拓海……

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杀了我……

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真露，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尖锐的痛迟迟没有降临到我身上，我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让我连血液都为之凝固的一幕。

花千朵挡在了我的前面，他背对着真露，眼神温柔地看着我。

锋利的刀尖从后背透过他的胸口，血水迅速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开出了一朵绚烂的红花。

“花千朵……”我颤抖着，轻轻地呼唤着他。

花千朵想要用力抱住我，可是，体力迅速消失的他，只能软软地瘫倒在地上。“花千朵——”我跟着他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我……我没想过……他会自己冲过来……我只是……想吓唬你……”真露惨白着脸，浑身发抖。

“快去叫医生啊！快去！”我流着眼泪朝她大喊。真露终于回过神，然后快速地向外奔跑。

“花千朵……你醒醒……”

看着花千朵紧闭着的眼睛，恐惧感把我包围。听到了我的声音，花千朵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花千朵，你会没事的，已经有人去叫医生了……”我看着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又让你哭泣了呢……我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你流眼泪……抱歉……”花千朵轻声说。

我大力地摇头。

“你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情的……”我用手捂住花千朵流血的伤口，如同泉涌一般的血液很快打湿了我的手。

花千朵艰难地抬起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蔷薇，不要哭，我喜欢看着你笑……”

我满心恐惧地紧紧抱着花千朵，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花千朵的胸口流出，然后流到地上。

整个空间里，除了我跟花千朵的呼吸声，能听到的，就只有血液流出来、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花千朵，你不要死啊……”我眼睛死盯着花千朵，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他的眼睛就闭上了。

花千朵轻轻地笑着，脸色白得就像雪一样。

“我本来就是要死的……能为蔷薇献上我的生命，我觉得这是我做过最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叫为我献上生命？

我一时心情乱得无以复加，之前觉得疑惑的、零碎的片段，突然在这个时候拼凑完整，这个信息，快要将我的精神击溃了——

花千朵他……还是把生命给了我……

他每天晚上为我盛开的黄色的蔷薇，就是在燃烧他的生命啊！难怪……每次给我花，他都会一脸疲累。

难怪……他的脸日渐憔悴……这一切，都是因为花千朵……

“啊——”心中的感情没有办法宣泄，我抬头大声地嘶吼着，想将这一股气通过声音消耗掉。

我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如此轻易地相信了花千朵，每天都依赖着他消耗生命来入眠。

我也恨自己，居然轻估了花千朵对我的忠诚。

我轻轻地俯下身体，将嘴唇轻轻地贴在花千朵冰冷的脸颊上。

“蔷薇，你还记得，你说过我名字的由来吗……”花千朵用耳语的声音，叹息着说。

我点着头，泪如雨下。

“我愿意……为你花开千朵……”

“蔷薇，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花千朵温柔而虚弱地看着我，平时爱哭的他，在这时候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原来真正脆弱的，是我才对……

他缓缓地伸出手，艰难地在指尖孕育着花苞。

“花千朵，你在做什么！”我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然后用力地抓住他的手，“我求你不要这样……你再等一下，医生很快就来了……你不要这样做了……”我哭着请求他。

花千朵摇摇头：“来不及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不要啊——”我尖叫着。

黄色的蔷薇在他白得透明的指尖缓缓绽放。

我惊恐地看着这朵凝聚了花千朵所有生命力的花妖娆地绽放。

这平时看起来美丽的花，在此时的我看来，却如同吸血的魔鬼。

花千朵吃力地将花送到我面前，我却像躲避有毒的蝎子一样，仓皇避开。“蔷薇……”花千朵哀求地看着我。

我流着眼泪，低下了头，任花千朵用血迹斑斑的手在我的发间别上那朵他用生命盛放的花。

“我喜欢你。”花千朵轻声说着，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唇角挂着满足的微笑。“不要——”

我痛苦地呼唤着他，可是，他再也没有回应我。那个包容我、只爱着我的花千朵，不见了。

他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以后，消失了。

身上花千朵的重量渐渐地变轻，然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最后，只剩下一截枯枝留在我怀里。

这下，我真的找不到他了……

心痛得无法呼吸，但是好奇怪，眼泪始终流不下来。

花千朵他不见了，他一定是帮我去寻找世界上最神奇的花朵了吧……其实……我也好想跟他一起去呢……

不如，就一起去吧……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医院。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看到我醒来，摘下口罩，对着我微笑：“这次手术很成功，在医学史上堪称奇迹啊……”

“花千朵……”我张嘴，轻声地喊着，但是，喉咙始终都不能发出声音。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医生看见我在流泪，急忙放下手中的病例本，俯下身体看着我：“你是不是哪里难受？不舒服吗？”

我别过头，看到了放在矮桌上开始凋落的黄色蔷薇花。花千朵你是个大笨蛋！

为什么要帮我挡住那一刀！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明明什么都不懂，但是每次都做这种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你从出现到最后消失，都毫无预警……

我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跟花千朵在一起的每一天。

花千朵抱着我眼泪汪汪的样子，花千朵看着我开心地笑的样子……

明明在一起没有多长的时间，但是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多，只要我稍微一想，便会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脑海里。

那么多的花千朵，似乎贯穿我的生命一般，就算是这间病房，都好像遍布着花千朵的影子。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床边。我张张嘴，但是说不出话来。

奶奶摸摸我的头，然后将一小截枯枝递给了我。这个枝干是……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奶奶。

奶奶点点头，然后开口说：“这根蔷薇枯枝，是那晚你在温室里的时候握在手中的，因为不能进手术室，所以，我就替你保管了……”

我的手紧握着那根已经干枯的树枝，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粗糙干燥的树皮。这是花千朵唯一留给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