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气氛微妙的告白事件

受到刺激的紫藤女生们，仿佛遗忘了追踪“圣英出现美女”的事情，全都蛰伏在自己的校园内，抚慰受伤的心灵。

不仅是女生们，罗米乐似乎也深深地受到了“伤害”，一看到司冰影出现，就远远地绕道走开了，坚决不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内。

司冰影倒也落个清闲，再没有人跟她比嗓门儿大小，也没有人总是朝她吹胡子瞪眼或者抛白眼了。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关注苏诺的一举一动，在脑海中幻想着向苏诺表白被接受的场景，然后一个人偷着乐。

午休的时候，司冰影端着餐盘在人潮拥挤的餐厅里寻找着舒适的座位。当她的目光刚接触到临窗座位上的罗米乐，罗米乐便像见了鬼一样，端着自己的餐盘逃命似的躲开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占据了那个光线充足、不冷不热、能观察餐厅动静的最佳位置。正当她品尝午餐的时候，苏诺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看到苏诺的身影不期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司冰影差一点就把含在口中的紫菜汤喷了出来。她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笑得一脸灿烂地回答：“当然可以！”

就在这时，远处的罗米乐注意到苏诺和司冰影之间的距离由之前的无法估计一下子缩短到一米，便警惕了起来。他端着餐盘静悄悄地坐到了邻桌的位置，就像一只横行的螃蟹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两人身边挪，而视线却假装看向别处。

司冰影早就用眼睛余光看到了罗米乐的小动作，而她并没有在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苏诺身上，就连低头吃饭的时候，也不忘看着苏诺修长的手指发发花痴。

“我听说你和罗米乐和解了。”苏诺一边优雅地切着牛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这样不计前嫌地和别人相处，还是第一次呢！”

“第一次？”司冰影稍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着。

这时候的罗米乐依然保持着目光看向别处的姿态，向身体一侧伸长脖子，左耳对着他们，用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假装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是我大人大量，对转校生的特别礼遇，省得我们学校给他心灵上留下惨痛的阴影。”

司冰影转过头去，刚想冲罗米乐说些什么，就看到罗米乐迅速地挪到了桌子的另一侧，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于是，司冰影瞪瞪他的后脑勺，故意抬高声音说道：“看来我对他而言，真的比较特殊啊！”

罗米乐感到头顶有一排乌鸦飞了过去，乌鸦的身后还有六个黑色的点点组成的省略号。

苏诺笑着看看司冰影，又看了看罗米乐，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说道：“啊，我都有点嫉妒了！什么时候V-Fashion和暗域天使也能不计前嫌地和解，和平相处就好了。”

罗米乐又挪了回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视线依然望向别处，说：“和解有什么困难，我是很大方的，只要合并后的社团名称依然叫V-Fashion就行了！”

苏诺轻轻地笑出声来，看着罗米乐的侧影，却假装说给司冰影听：“不过，如果要是合并，我可不要‘伪流行’成为社团名称，这名字太不符合我的审美观了！”

“太有同感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司冰影激动地握住苏诺的手，连连点头。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正抓着苏诺的手，心里像有一百只兔子在乱蹦一样，慌乱地松开了。

司冰影没有注意到，罗米乐的视线在她握住苏诺的手的那一刻，落在了她和苏诺交叠的手上。那一瞬，罗米乐的目光仿佛有了温度似的，不受控制地变得灼热起来。

苏诺倒是很善解人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扯开嘴角笑得十分温柔，回应道：“那就继续分成两个社团相处吧！”

“你们分成两个不同的社团，不会真的就只是因为不能统一名称吧？”司冰影疑惑地问。

坐在邻桌的罗米乐又看着别处，开始自言自语：“要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喜欢吃的东西不同，还是因为身高和体重有差异？”

苏诺意味深长地看了罗米乐一眼，迟疑了一下，说：“其实问题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不过这并不重要，我觉得两种不同性质的社团并存，是我们学校的特色！”

“切！真会说动听的话！”罗米乐的嘲讽声适时地响起。

司冰影再也按捺不住了，站起来走到罗米乐身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捶了一下他的脑袋。

“罗米乐！你能不能不要再在旁边叽里咕噜地评论了？这又不是在家看电视，随你怎么发表评论！”司冰影不满地冲着罗米乐吼道，“要想讨论，就大大方方地坐过来！小气男！”

即使这样，罗米乐还是假装没有听见似的，端着餐盘迅速地挪到了餐桌的另一端，斜仰着脑袋看向别处。

“白痴！笨蛋！”司冰影气急败坏地冲着罗米乐的背影大吼。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好主意似的，回头扬起嘴角看着苏诺说：“苏诺，我可以加入暗域天使吗？见习什么的就省略了，我现在就正式提出入社申请，请你批准！”

苏诺还未说什么，罗米乐就像开关被打开似的，“咻”地冲了过来。

“不许申请！不许答应！不可以加入暗域天使！”

苏诺微微扬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罗米乐和司冰影。

司冰影斜睨了罗米乐一眼，假装没有看到他似的，询问苏诺：“对了，周末去福利院具体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苏诺抿着嘴笑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悠然神态，回答道：“周六下午3点，在海岸路99号的天使福利院。”

“好的，我记住了！”司冰影连连点头。然后又期待地问：“我需要准备什么吗？要给孩子们准备一些小礼物吗？”

苏诺摇摇头回答：“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准备一颗爱心就行了！”

一旁被无视的罗米乐作出呕吐状，冲着苏诺嘲讽地说道：“苏诺，你恶不恶心啊？你以为在演电视剧，说台词吗？”

司冰影双眸热情地注视着苏诺，说：“正好，我别的没有，就只有一颗滚烫的爱心！”

“司冰影，啧啧，你居然还能配合他演下去，你们俩可以一起报考电影学院了！”罗米乐一个人对着不会应答的空气说话，手舞足蹈的，就像一个表演独幕剧的小丑。

过了一会儿，司冰影才悠悠地回过头来，望着罗米乐，冷哼了一声：“罗米乐，被人无视的滋味怎么样？”

看到司冰影和自己对话，罗米乐不自然地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问：“你不是真的要加入他们社团吧？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哪里像在开玩笑？”司冰影故意向罗米乐逼近了两步，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罗米乐怔了怔，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身体微微后倾，义正词严地大声说道：“那好，司冰影，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不允许你加入暗域天使！”

司冰影不屑地撇撇嘴回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和解了吗？加入什么社团是我的自由吧？”

“了结恩怨，和你加入什么社团，是两回事！”

“你讲不讲道理啊？”

“当然讲道理！”罗米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详细地解释道，“在你最开始接收我们V-Fashion的申请表并且答应填好交给我们的时候，你就等于口头同意加入我们的社团，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了，这无形的条约是具有约束力的。现在你反悔，等于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协定，是背叛者。”

“啊？”

“其实，我还是很开明的！对于一个背叛者，我不会强求你加入V-Fashion，你可以选择独树一帜成为一个中立派，但绝对不可以加入我们的敌对阵营。”

“敌对？”司冰影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挑了挑眉头，质疑地说道，“你形容得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两个学生组织吗？有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吗？”

罗米乐斩钉截铁地点点头，目光如高瓦数灯泡一样强烈地照射在司冰影身上，一字一句地强调道：“敌对关系的形成，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产生的。”

“啊？”司冰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指指自己，而罗米乐则确定地点点头。

充当着第一观众的苏诺，终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罗米乐的意思是，因为你的出现，两边人数的平衡状态才出现了危机。所以，最差的选择就是，你当个中立派，保持两边的平衡就可以了。”苏诺替罗米乐详细地解释道，他面对着司冰影，背对着罗米乐，暗示地眨了眨眼，“其实，这样不仅是你，似乎整个圣英都可以安静地过日子了。否则，罗米乐不是想尽办法把你弄回去，就是想尽办法从外面再招两个转校生，然后搞得学校鸡犬不宁。”

“新海不是只有一所男子高中吗？他从哪里再找新生？” 司冰影睁大眼睛，努力地接受着苏诺的“眨眼睛信号”，心里快速地比较着“中立派”和“加入暗域天使”的利弊。

“谁知道呢？”苏诺无所谓地耸耸肩，回头看了罗米乐一眼说，“总之，他一定会这样做并且做到就是了。”

罗米乐拍拍苏诺的肩膀，面无表情地感叹道：“苏诺，你不愧是我从幼稚园就一直在一起的同学，你真了解我啊！”

“谢谢夸奖！”苏诺嘴角顿时抽动起来，自嘲地叹道，“不过，新海就那么几个学校可供选择，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都不行！”

这时候的司冰影已经快速计算出结果——

“好吧！为了全校的安宁生活，我就牺牲自己，充当一个中立派。”

一切都是为了安静的生活啊！不过，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损失啊！

罗米乐“切”地轻哼了一声，嘲弄道：“你当自己是在英勇就义呢？哪里需要那么夸张啊！”

司冰影当做没有听见罗米乐的话，疑惑地问：“那我开会时该怎么站？”

虽然司冰影是面对着苏诺提问的，但罗米乐却大声地抢先回答道：“站中间啊！你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笨蛋！哈哈！”

司冰影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她眯着眼睛质疑地看着罗米乐问：“罗米乐，你确定你跟我和好了吗？”

罗米乐肯定地点点头，一脸回味地说道：“嗯，这点我很确定，我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了，也不记得机场的事情了，更不记得上午开会的事情了。”

“不记得才怪！”司冰影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说着，被气饱了的她端起没有吃完的午餐就往门口走去。

罗米乐皱着眉头看了看身旁一直微微笑着、仿佛笑容长在脸上似的苏诺，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冲司冰影的背影大声吼道：“喂，那你周末还跟他去福利院吗？”

司冰影停下脚步，回头冲罗米乐做了个鬼脸：“去啊！我答应当个中立派，又没说和苏诺断绝交往！”

罗米乐额头上顿时出现一个生气的“井”字，尤其看到苏诺依然微微笑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模样，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

“那我也要去！”

周六的下午，换了一身私服的司冰影骑着单车前往天使福利院。

徜徉在海岸线的小路上，带着咸涩气息的海风习习吹着，司冰影有些郁闷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男式牛仔裤、T恤和小外套。

这也太悲惨了吧！来新海前还特意准备了许多女生的衣服，准备在这里展开新生活，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可爱的蓬蓬裙、粉色的小马甲等全都躺在衣橱里睡大觉，倒是这些原本应该退休的衣服又被拿出来穿了！

一路带着与晴好的天气不相称的郁闷心情，司冰影来到了天使福利院。她远远地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候的苏诺，赶紧推着车子跑了过去，十分抱歉地朝苏诺笑笑。

“抱歉，我迟到了！对这里的路还不太熟悉！”

“没关系！”苏诺不介意地摇摇头，然后他朝半掩的门后喊了一声，“准备好了没？1、2！”

正当司冰影诧异着的时候，十几个穿着可爱的粉蓝色服装的学龄前小朋友“呼啦啦”地从门后钻了出来，分成两排站到司冰影面前。前面的小朋友举起手中的纸板，每块纸板上面都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字，连起来组成一句话。

“欢迎司冰影哥哥初次到访！”

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声音参差不齐地响起，软软的、酥酥的，令人心情荡漾，心花怒放。

“哇！好可爱的字，好可爱的笑脸啊！大家早上好！”司冰影开心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摆出一个滑稽的动物造型，立刻逗得大家直笑。

就在这时，罗米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故意配合司冰影似的，摆出一个大灰狼的造型，压低声音跟大家打招呼：“Hello，小朋友们好！”

原本还很开心的小朋友们立刻收起了笑容，吓得集体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个全都警惕地看着罗米乐。

罗米乐尴尬地抓抓头发，气呼呼地看着孩子们问：“你们干吗躲开啊？我长得很可怕吗？”

小朋友们又集体往后退了两步，集体躲到苏诺的身后，胆子大的男孩子探出脑袋看着罗米乐，胆子小的女孩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呜哇！”

旁边的大孩子立刻安慰哭泣的小妹妹道：“不要怕！不要怕！小诺哥哥和小影哥哥都在这里呢！他们会打跑坏人的！”

罗米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像是打翻的颜料盘一般，各种阴沉灰暗的颜色交织地变换着。

“没关系的！小乐哥哥不是坏人！”苏诺赶紧拍拍孩子们的脑袋，安慰地说着，“你们先进去准备一下，等下哥哥们和你们一起捉迷藏，好不好？”

“好！”孩子们又一下子开心起来了，期待地看着苏诺和司冰影。有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指了指罗米乐说：“可以不带那个大哥哥玩吗？”

“哼！谁要跟你们玩啊！”没等苏诺回答，罗米乐就闷闷不乐地说，朝那个小孩做了个鬼脸，“老虎来了！”

小孩子们立刻吓得全都躲进福利院里面去了。

看着孩子们四下散开的身影，司冰影鄙夷地瞪了罗米乐一眼，不屑地说：“你无不无聊啊！居然跟小孩子计较！”

罗米乐愤愤不平地抱怨：“是他们先没有礼貌的！”

司冰影无奈地冲罗米乐翻了两个白眼，决定不再跟他闲扯下去。她转向苏诺，问道：“苏诺，今天的活动怎样安排？”

“是这样的。我们先陪孩子们在外面玩一会儿，晚上给一个叫东东的男孩子过生日，然后给他们洗澡，让他们睡觉。”苏诺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罗米乐一眼，请求似的说道：“罗米乐，我带来的蛋糕不小心被孩子们撞翻了，可以拜托你重新做一个蛋糕吗？材料什么的，厨房里都有！”

“啊？我做蛋糕？”罗米乐指着自己的鼻尖大叫，不满地斜视了苏诺一眼，“亏你想得出来！我才不要听你的差遣，所以我拒绝！”

“骄傲个什么劲儿啊！反正小朋友们也不想跟你玩！”司冰影低声地抱怨着。等她注意到罗米乐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一脸“你在说什么”的不满神情时，立刻笑嘻嘻地、“以和为贵”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没有看到你的优点，等你把精心制作的生日蛋糕端出来，大家就会被你的真诚感动的！”

罗米乐似乎被司冰影的话打动了，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苏诺问：“厨房里有窗户吗？可以看到院子吗？”

司冰影疑惑地看着罗米乐，感觉他提出的要求十分莫名其妙。但是苏诺却点点头，说：“有！”

“真拿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没办法啊！我就勉为其难吧！”罗米乐抓抓头发，哈哈大笑着，仿佛刚才与孩子们发生矛盾的不是他一般。说着，他又转向司冰影，叮嘱道：“你不许和苏诺离得太近！”

司冰影朝空气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可以踹你一下吗？”

罗米乐被迫换上大婶款的、背后系带子的围裙，一个人窝在厨房里做蛋糕。

“我又不是欧巴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就没有好看一点儿的围裙吗？”

罗米乐愤愤地抱怨着，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没放稳妥的鸡蛋“啪”地摔到地上，流了一地。

“真是的！连你也跟我过不去吗？”

罗米乐生气地大骂着，可依然只有空荡荡的空气陪伴着他。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耐住性子，将地上的污渍清理掉。

窗外传来苏诺、司冰影和孩子们玩耍的嬉笑声。虽然隔着窗户，罗米乐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快乐。

“你们倒是在外面玩得很开心！”罗米乐将鸡蛋打在盆子里，一边用力搅匀，一边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哼，我要在蛋糕里加泻药，谁让你们都无视我！”

“不可以……”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轻柔又有些怯生生的声音。

罗米乐放下手中的器具，走到门口，才发现一个抱着洋娃娃、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的小女孩正躲在门框旁边。

看到罗米乐走了过来，小女孩没有闪躲，只是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罗米乐蹲下身子，轻轻地拍拍小女孩的脑袋，尽量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生怕再把小女孩吓走。那样的话，他脆弱的、还没愈合的心灵又要深受打击了。

女孩用力地点点头，回答：“嗯。”

“哥哥说着玩的，不是当真的！哥哥最喜欢小朋友了，最喜欢和你们一起玩了，最喜欢做蛋糕给你们吃了！”罗米乐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善意，想要重塑在小女孩心中的形象。

小女孩咧开嘴笑了，装作大人模样地拍拍罗米乐的肩膀说：“我相信你哟！”说着，她走进厨房，在案板前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想要看清那些做蛋糕的器具。

看着小女孩一脸期待的模样，罗米乐温柔地问她：“你也想做蛋糕吗？”

“嗯。”

“那这样，你来陪哥哥一起做蛋糕，好不好？”

“嗯。”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答着，小小的脸庞上洋溢出喜悦的神色。罗米乐感动极了，竟然有小孩子愿意跟自己亲近，等下一定要在苏诺和司冰影面前炫耀。于是，他越发有精神了。

“来，把娃娃放到安全的地方，把小手洗一洗。”罗米乐抱着小女孩，让她把双手放在水龙头下，然后用毛巾帮她擦干净，还表扬她道：“真乖！”

小女孩也十分信任地黏在他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罗米乐分了一小半鸡蛋在一个小盆子里，往里面洒了适量的面粉，递给小女孩，教她如何搅拌。

“我叫罗米乐，你可以叫我米乐哥哥或者小乐哥哥，都可以！”罗米乐看着认真搅拌的小女孩，感到十分开心，“你叫什么名字？”

“肖筱！”

“真好听的名字啊！肖筱，你和你的名字一样可爱！”罗米乐努力地把自己往一个“好人”的形象上塑造，竟不知不觉地就说出了与自己平时所说的完全不一样的话语。

肖筱坐在椅子上，一边用力地搅拌着，一边不时地向窗外张望，当视线接触到外面的小朋友的时，她的脸上竟出现了与年龄不符的落寞。

这一幕让罗米乐看在了眼里，他不解地问：“肖筱，你为什么不出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呢？是被大家排挤了吗？告诉小乐哥哥谁欺负你，小乐哥哥替你收拾他！”

“没有人欺负我，大家对肖筱都很好。”肖筱摇摇头，将脑袋埋得低低的，闷闷地说，“院长说，肖筱有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

“这样啊……”罗米乐感到胸口一震，看着肖筱，眼神充满了怜悯，“可你还是很想出去和大家一起玩，一起快乐开心，对不对？”

肖筱摇摇头。

罗米乐嘴角开始抽搐，心想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发展的吗？怎么到这里就不一样了？

肖筱抿了抿嘴唇，有些害羞的样子，小声地说：“肖筱只想和东东玩！”

“东东？就是今天过生日的那个东东？”罗米乐看了看窗外，小寿星东东正被一群小女孩包围着，似乎十分受欢迎。他这才恍然大悟道：“肖筱喜欢东东？”

“嗯……”肖筱有点儿不好意思，脑袋埋得更低了，头发遮住了眼睛。

“难怪要来帮我做蛋糕啊！”罗米乐觉得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肖筱告白大作战”的计划。他深深地觉得这件事只有自己才能做到，于是问道：“那你告诉过东东你喜欢他吗？”

“没有。”肖筱摇摇头，都不敢把目光转向窗外了。

“哈哈，害羞了！”罗米乐哈哈大笑着拍拍肖筱的脑袋，“肖筱，喜欢一个人，不表白可不行哦！喜欢是一种很圣洁的感情，只有告诉对方你的心意，它才会变得有意义。知道吗？”

“是吗？”肖筱抬起了头，一脸期盼地看着罗米乐。

“当然啊！如果小乐哥哥喜欢谁，肯定也会诚实地告诉对方。”罗米乐用力点头，他笑着向肖筱发出邀请的讯息，“来，来，小乐哥哥来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吧！”

肖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心地点头说：“嗯。”

“那我们赶紧做蛋糕吧！做蛋糕！继续做蛋糕！做好多好多蛋糕！”

望着窗外热闹的场景，罗米乐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这里也有我才能够做到的事哦！

晚上，苏诺找借口带着东东出去买东西。司冰影、罗米乐和福利院的阿姨们一起将餐厅打扮一新，在墙上挂满五颜六色的彩带。

司冰影挂好最后一根彩带，从椅子上跳下来，望着桌子当中的蛋糕直摇头。放在盘子上的蛋糕只有薄薄的一层，表面还有很多个因为没有发酵好而出现的气孔，显得难看极了。如果不是上面插着蜡烛，周围还摆了一圈装点用的草莓，真让人觉得那就是一张蛋饼。

“罗米乐，你做的蛋糕也太难看了吧！简直可以参加世界最丑蛋糕比赛了！”司冰影看到罗米乐走了进来，忍不住冲他冷嘲热讽。

罗米乐眨眨眼睛，不知是真没听懂司冰影的话，还是假装听不懂，问道：“有这个比赛吗？”

“你还真想参加啊！”司冰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说，“苏诺犯了个大错，根本不应该叫你做蛋糕的，等他回来看到肯定要后悔死了！”

罗米乐撇撇嘴，毫不介意地说：“说不定他还觉得我很有创意呢！”

司冰影觉得自己彻底被一脸自信的罗米乐打败了，叹了口气，回应道：“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万一小寿星被你和你那丑陋的蛋糕吓哭了，你要付全部责任！”

罗米乐看着自己的“杰作”，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放心吧！他一定会感激我的！”

“你怎么知道？”

“秘密！”罗米乐神神秘秘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怀里一个盖着毛巾的塑料盆递给司冰影说，“对了，这个东西给你，待会儿有用的！”

“花瓣？”司冰影打开一看，额头上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井”字，“后花园的花是你摘的啊！”

“嘘！”

司冰影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寿星来了！”

司冰影赶紧示意小朋友分成两列队伍站在门口迎接，然后偷偷在罗米乐耳边低声恐吓道：“待会儿你自己去找院长自首吧！”

罗米乐装作没有听见，站在小朋友们的前面，偷偷地朝窗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欢迎我们今天的小寿星——东东进场！”苏诺扶着闭着眼睛的东东走进了餐厅，然后站定拍拍他的脑袋说，“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哦！”

“啪！”

司冰影和罗米乐两个新手，好不容易才拧开彩带礼炮的机关，机关喷射出彩色的丝带。然后小朋友们齐声高呼道：“祝东东六岁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我好开心啊！”东东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可当他的视线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后，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失落神情。

苏诺走到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划过琴键，琴键立刻流淌出叮叮咚咚的动听乐音。司冰影看了苏诺一眼，微微一笑，拉着东东走到餐桌前，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

“东东，来吹蜡烛吧！”当司冰影看到东东的视线接触到蛋糕的一刹那所流露出的“这是什么啊”的疑惑神情时，立刻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个蛋糕长得是丑了一点儿！”

东东乖巧地摇摇头，懂事地说：“没关系，有蛋糕已经很开心了！”

“罗米乐，关灯！” 司冰影回头示意站在门口负责后勤工作的罗米乐，顺便附赠了他一个“算你走运”的白眼。

瞬间，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蛋糕上微弱的烛光映照着东东的小脸。在苏诺的钢琴伴奏下，大家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dear 东东，Happy birthday to you！”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东东闭上眼睛认真地许了一个愿，然后一口气将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啪啪啪”，餐厅里响起一阵热烈的、包含着祝福的掌声。

可是，原本这时候应该亮起的灯光却没有亮，餐厅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孩子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时不时地传出“好黑啊”、“不要怕”、“怎么了”的声音。

司冰影着急地朝着罗米乐的方向喊道：“罗米乐！罗米乐，你开灯啊！”

就在这时，空气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童声。

“Happy birthday to you……”

然后，只见一小团烛火出现在门口，众人的目光全都移了过去。

肖筱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上面铺满了白色奶油，还有用巧克力写的“生日快乐”的字样。六只彩色的蜡烛插在草莓中间，簇拥着一个用草莓酱做成的立体的心形。

看到肖筱登场，罗米乐从衣服里掏出两个手电筒，打开电源，高高地举起，一盏随着肖筱移动，还有一盏照向又吃惊又喜悦的东东。

“Happy birthday to you……”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肖筱稚嫩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一会儿，停止的钢琴声重新响了起来，这一次没有了先前的力度，而是充满了绵柔的感觉，随着肖筱与东东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有点小小的暧昧。

“东东，生日快乐！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肖筱有些害羞地走到东东面前，小脸被烛火映照得通红。

“好漂亮哦！”东东大大方方地接过蛋糕，微笑地看着肖筱说，“谢谢你，肖筱！”

“东东，我……”肖筱看了一眼东东，欲言又止，然后回头望向罗米乐，求助似的。罗米乐只是朝她做了一个胜利的“V”字形手势，不过，这似乎就已经给了肖筱足够的勇气。

“喜欢你！”

肖筱重新鼓足勇气，终于勇敢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噢！噢！”孩子们开始开心地鼓掌，哇哇地乱叫。

东东望着肖筱，开心地笑了笑说：“我也喜欢你，肖筱！刚才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太棒了！成功了！”罗米乐激动地大喊，差点把手中的手电筒给扔出去了。他赶紧打开餐厅的大灯，走到张大嘴巴发呆的司冰影身旁，拍拍她的脑袋，说：“笨蛋！赶紧撒花瓣啊！”

“原来是用在这里的啊！”司冰影这才恍然大悟。她看着两个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孩子，笑着冲罗米乐点点头，说：“采花大盗，原谅你了！”

于是，罗米乐和司冰影两人一起将花瓣抛向空中，任它们飞扬着落在两个小孩子的头上、身上和笑脸上。

苏诺同样开心地看着这一幕，他起身走到东东身旁，俯下身问：“东东，还要再许一个愿望吗？在喜欢的人做的蛋糕前许愿，一定特别灵验哦！”

“不需要了！”东东摇摇头，抬头冲罗米乐做了个鬼脸说，“小乐哥哥做的丑丑的蛋糕，也很灵验哦！”

罗米乐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就说他会感激我的吧！哈哈！”

司冰影撞撞罗米乐，难得地对他流露出赞赏的目光，说道：“罗米乐，难得啊，你也做了一次好事！”

罗米乐得意地耸耸肩，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不满地回答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好人啊！只是你不了解罢了！”

“kiss！kias！kiss！”

不知是谁起的头，小孩子们包围在肖筱和东东身旁，整齐地鼓着掌起哄。

罗米乐惊讶地大叫：“喂，你们这帮小屁孩，才多大啊！懂的也太多了吧！”

可是谁都没有听他的，依然大叫着“kiss！kiss！kiss！”就连司冰影和苏诺也加入了起哄的队伍，笑嘻嘻地看着两位小主角。

肖筱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鼓足勇气似的，凑近东东，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顿时，全场爆发出漫天的尖叫声和鼓掌声。

司冰影靠在罗米乐身边，忍不住感叹道：“年轻真好啊！我都看感动了！罗米乐，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谢谢你！”

被司冰影称赞的罗米乐，开心得都要飞上天去了，嘴巴咧到耳后根，笑问：“哈哈！是吗？哈哈！”

苏诺也感激地走了过来，朝罗米乐伸出了手掌：“谢谢你，罗米乐，这一定是东东最开心的生日！”

“那当然，我罗米乐出手，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吗？哈哈！”罗米乐越发飘飘然了，握住苏诺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这时，肖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罗米乐身旁。

“小乐哥哥，你蹲下来！”

“嗯？”罗米乐茫然地看着她，还是按照她要求的蹲下了身子。

“谢谢你，小乐哥哥！”肖筱踮起脚，凑到罗米乐身边，撅起嘴巴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慢点儿跑！”罗米乐不自觉地叮嘱着，他开心地摸摸脸颊，“这算是今天的工钱吗？我还是第一次被女生亲……”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看了司冰影一眼，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然后横着身子远离司冰影，去跟小朋友们切蛋糕庆祝了。

生日会后，司冰影和苏诺好不容易做完所有事情，两人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繁星了。罗米乐因为“告白事件”大受欢迎，成为孩子们追逐的焦点，被迫留在福利院和孩子们住一晚。

司冰影和苏诺推着单车，沿着海岸公路漫步。

“今天真的好开心啊！没想到一开始被小朋友们讨厌的罗米乐，最后竟然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司冰影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变得十分渺小的福利院，感慨地说道。

苏诺理解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这就是他的魅力，他虽然看上去凶凶的，其实他只是不会掩饰自己，脾气直来直去，但是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绝对不会敷衍，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司冰影歪着脑袋看了苏诺一眼，打趣地说：“苏诺，你真的很了解他嘛！”

“那是当然！”苏诺确定地点点头，抬头望着如墨般沉重的夜色说，“他不是说过吗？我们不仅是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同学，还是相处了十几年的邻居。”

“啊？”司冰影很诧异，不解地问：“那这样的话，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应该很好吗？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因为以前离得太近，所以现在想站远一点儿。”苏诺轻轻缓缓的声音，如溅起的水波般四散开来。夜幕中，一明一暗的两颗星星不时地闪烁着。

“啊？”司冰影听着苏诺的回答，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有些认真的神情，心口不由得颤了颤。

“离得最近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呢！因为离得太近，所以比谁都看得清楚彼此的缺点；因为离得近，就会不由自主地把那些缺点无限放大，然后慢慢遗忘了所有的优点，开始变得相互厌恶，不想靠近。”苏诺依然望着远方天际的星星，声音平和地诉说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样，“即使这样，他还是傻笑着称兄道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他，而越是讨厌他，我也会越加讨厌这个‘讨厌最好的朋友’的自己。”

听着苏诺坦白的话语，司冰影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和沈若曦来。虽然自己和她感情最好，可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对方很讨厌，想要远离对方。

“因为对方是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情感吧。”

苏诺点点头，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们不是碰巧成为邻居，不是碰巧在同一所学校；如果可以选择，他还会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吗？所以，我自私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想要站在远处看着他一个人的时候的模样。”

司冰影这才真正明白了苏诺和罗米乐之间的关系。难怪两人见面说话的时候，在他们之间呈现的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关系，而是有种微妙的关系。

司冰影想了想，抬头问：“即使这样，如果罗米乐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还是会第一个冲出去保护他的吧？”

“是的。”苏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罗米乐啊，只有我可以欺负他，和他对着干。如果还有谁敢这样对待他，不用他出手，我一定会先收拾掉对方。”

司冰影没有说话，她停下了脚步，看着苏诺的身影，突然觉得眼前的苏诺有些陌生了。她以为苏诺就是自己看到的那样，温温柔柔的，不会生气也不会动怒。她现在才知道，苏诺还有另外一个真实的自我，藏在心底，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苏诺发觉身边的司冰影不见了，于是回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司冰影摇摇头，赶紧追了上去，扯开话题道，“我只是在回想今天肖筱和东东互相告白的场景，这是今天最让人感动的一幕了。”

“嗯。”苏诺似乎也在回味那一幕，嘴角漾起一个纯净的笑容，“原来肖筱一直都很关注东东，东东也一直很关注肖筱。可是如果今天没有罗米乐在，他们现在也不会知道彼此的心思，当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

司冰影回想起肖筱和东东幼小的身影，感慨地说：“虽然他们还很小，以后还有很漫长的成长时间，也会遇到其他很多人，可每向前走一步，昨天就成了回忆。相信他们即使长大了，也许不再记得现在喜欢的小男孩或小女孩的名字，但一定会记得小时候曾经这样单纯地快乐过。”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苏诺赞同地点点头，开玩笑地说，“可要是有谁现在告诉他们：你们肯定走不到长大结婚的那一刻哦，他们一定会恨死那个人的。”

“说的是呢！”

司冰影正附和地轻笑着，苏诺突然在一栋住宅前停了下来。

“我家到了。”

“啊？这么快？”司冰影抬头望着眼前两层高的小洋房，心里一阵失落。当她注意到苏诺有些疑惑的神情，又立刻打起精神，冲他挥挥手，说道：“和你一起聊天儿很开心，拜拜！”

“拜拜！”苏诺也微笑着冲司冰影挥挥手，然后转身扶着单车准备进院子。

司冰影背对着苏诺的方向往前走着，不知道为什么，肖筱和东东互相告白的一幕总在眼前回放。才六岁的肖筱都已经那么勇敢了，为什么我不可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喜欢的人呢？

这样想着，司冰影当即下定决心，停下脚步，喊道：“苏诺！”

刚打开院门的苏诺停下动作，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还有事吗？”

“我……”司冰影张了张口，脸颊涨得通红，犹豫了几下，才鼓足勇气说道，“我喜欢你！”

“啊？”苏诺一下子愣住了，手一松，单车摔到了地上。

看着苏诺十分震惊的神情，司冰影心里大喊“糟糕了，他一定以为是男生司冰影在跟他告白”。于是，她赶紧慌慌张张地解释道：“那个……你不要以为我是变态，身为男生却跟男生告白。其实我是女生，进入圣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看着司冰影激动的模样，苏诺笑了笑，扶起地上的单车，说道：“我知道哟！”

这下轮到司冰影诧异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苏诺问：“你知道我是女生？”

“是啊！你进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苏诺得意地笑着说。看到司冰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窘迫神情，苏诺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校长是我外婆！”

司冰影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心想“原来如此啊”！然后她抬起头重新一脸期盼地看着苏诺，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我喜欢你呢……你有什么反应吗……”

苏诺收起笑容，认真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司冰影感到身体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似乎还能听到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的声音。她沮丧地看着苏诺，着急地说道：“你拒绝得也太干脆了吧！不用再考虑考虑？还是你觉得我公开的性别是男生，所以交往不方便？没关系，我们可以偷偷交往！”

“不是的。”苏诺为难地摇摇头，歉疚地说，“抱歉，我对女生没有感觉！”

司冰影诧异地大叫：“什么？”

苏诺难得地露出为难的神色，抿了抿嘴唇，迟疑了一下才详细地说道：“我小时候因为长得很可爱，所以附近的大妈大婶常常喜欢捏我的脸。长大以后，我又常常被大姐姐吃豆腐，被疯狂的女生围追堵截。所以渐渐的，我就对女生产生了恐惧感，不仅不会对她们产生那种心动的感觉，甚至路上遇到都要绕道走的。”

“那你看到我，也没有绕道走啊！”司冰影不死心地追问着，“而且，你不是一直对我很温柔吗？一定也是对我有好感，才会这样的吧？你真的就不能喜欢我吗？”

苏诺依然摇了摇头，十分愧疚地说：“抱歉。”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他对谁都一样温柔，别自作多情了！”

“罗米乐！”司冰影浑身一震，急忙循声望去，看到罗米乐正一脸阴沉地站在树荫下。她在心里大喊道：糟糕，罗米乐究竟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听到了多少对话？知道我的秘密了吗？

苏诺看到罗米乐，也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住在福利院的吗？”

“那些孩子太吵了，所以就回来了。”罗米乐不耐烦地解释道。他死死地盯着司冰影，满口嘲讽地说道：“没想到刚走到这里，就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啊！我都被你们之间的情谊，感动得要吐了！”

司冰影紧张得浑身发热，犹犹豫豫地问：“罗米乐，你……”

“如果你喜欢他，为什么还总是亲我？”罗米乐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愤慨地大声吼道，“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同性亲来亲去的！”

说完，他猛地跨上单车，发泄似的踩着踏板，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中。

“同性？”司冰影看着罗米乐消失的身影，心里提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太好了，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这次轮到你搞错重点了！”苏诺耸耸肩，“不过，算了，晚安！”他一边说着，一边冲司冰影挥挥手。

“晚安！”

司冰影勉强地冲他笑笑，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诺已连头都不回一下地走进了院子。

司冰影心里失落的情绪渐渐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