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单恋到期

（1）

有的时候人之所以会生气，且先发制人，是因为那个人真的说中他的要害，还是因为他说错了？

期中考试的试卷发下来，我看着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前十名，老师又开始表扬李靖明。

小时候，我很不爱学习，每天都跟个疯丫头似的就知道玩，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作业。爸爸妈妈拿我没办法，只有夏日将我紧紧地绑在身边，教我简单实用的学习方法，告诉我，只有好好读书，才是好孩子。

所以这几年来，我一直很认真很认真地读书，考上重点初中、重点高中。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和他相遇的。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再次低落起来。这节语文课上老师要我们自己研究考卷，改错后把它弄明白，下节课他再来讲评。

黎秋枫正认真地改着手上的卷子，我却看着窗外出神。

我不喜欢秋日的阳光，因为它不及夏日的热烈，更加不及冬日的温暖。秋天总是这样充满着伤感，叶儿凋落，花儿凋谢，充满着凋零，满是悲伤的世界里总是这样让我去怀念着那个人。

我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太阳重新振作后，收回心神，回到考卷上。下课铃声响起，我们宿舍的洛冰薇和莫小蕊坐到我们的身边来。“你们考得怎样？”小蕊一脸郁闷地问道。

“还好。”我看着自己的卷子后说道。

“呃，我惨了，你们怎么都那么厉害哦！哎！看来我得努力了。”她扁了扁嘴后说道。

“我给你补课吧！”冰薇敲了敲她的头后说道，于是她们两人便这样打闹了起来，我和秋枫只能面面相觑。

冰薇是我们中成绩最好也最努力的，永远都埋在书堆里。

老师经常表扬她的好学，但是在这个班上大家的成绩都差不多，因为能考进这个学校，估计也就几分的上下，所以原本第一名的她，进到这个班上有些失落。

“下午有体育课呀！”莫小蕊一惊一乍地说。“嗯。”冰薇点点头。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们，上体育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对哦！好像说是要上游泳课，我们的泳池还没修好，所以要去临清高中上哦！”秋枫恍然大悟地说道。

“游……游泳课？”我最怕的就是水了，况且还在这么冷的天游泳。我立刻全身发抖起来，完全处于不安的状态。

“我们班排到很后面，所以没有办法。”小蕊扁着嘴说道，“希望老师大发慈悲，别让我们在水里待太久。”

整个上午，我有些局促不安起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下午的游泳课上。

庆幸的是，由于今天温度较低，老师让我们脱鞋进到游泳馆里观摩。我们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而当我们一走进游泳馆，就看到司徒秦在训练。

他像一条鱼一样在泳池里灵巧地来回游动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我们排成两个横排，认真地看着老师的示范动作。

游泳馆里充满着漂白粉的味道，让我有些呼吸不顺畅。

“好，大家到泳池边上，我等下会游两圈，你们要注意我的动作，下次我们会去恒温的游泳馆，到时候你们就要下水了。”体育老师拍了拍手后说道。

我按照他的要求走到池边，却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下到水里去了。

我拼命地拍打着水，大喊着：“救命！救命……”终于有人将我拉起来。

“站起来。”他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我这才站直我的腿，原来水只到我的胸前，而眼前的人竟然是司徒秦，他不是一直在训练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如若，没事了吧？”他摸着我的头问道。“没事。”我有些窘地准备爬上岸。

我回到宿舍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要下到水里去，只是司徒秦原来一直都注意着我。

晚上自习后，我原本准备回宿舍的，却看到司徒秦站在我们的宿舍楼下，“如若，没事吧？”他的脸上充满关切。

“嗯，没事了。”我点点头。

我被风吹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原本以为确实没事的，但是吸了几口水后便有些感冒。

“我有话想跟你说。”他将我带到宿舍楼背后的草地上，我随着他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敏感，最近的他总是很沉默，和我吃饭和回家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夜的天空与那日不同，不再出现厚厚的云层，满天的星星闪烁着。

身边的司徒秦许久都没有说话，我也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今天的事，让我明白，我真的很喜欢你。”他终于开口了，却是如此直白的话，让我始料未及。

我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他，他却不敢直视我，继续说着：“其实从你进游泳馆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当你摔下泳池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即使我知道你所在的地方是浅水区。”

我不知所措地拔着周边的草，一根一根地拔着。

“但是你知道吗？我们不仅仅是初中同学，我们在8年前就见过了。”他看着天空，视线始终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听到这的时候，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望着他。

8年，也是8年的时间，但是8年前我的眼里只有夏日哥哥，至于司徒秦，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只可惜无论是8年前还是8年后，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夏日。”我震惊地看着他。

夏日，他知道夏日？怎么可能？一直以来夏日都是我的秘密啊！“你，你怎么会知道夏日的？”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对我露出苦涩的笑容：“你还记得8年前的那个夏令营吗？”那个夏令营我怎么会忘记？

那是让夏日离开的夏令营，我永远都记在心里。“记得……永远记得……”我喃喃地说道。

“我也参加了那个夏令营，而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夏令营的第一天，我忘记带画笔，被老师批评。这个时候，有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小女孩将她的画笔递给了我，对我露出天使般的笑容。”他回忆着过去的点滴。

看着他的小眼睛，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了，好像那个被老师批评的小男孩没有头发，整颗头光溜溜的，很有趣。

“你，你就是那个小光头？”

没有想到，原来早在8年前我就跟司徒秦认识了。

“对，我就是那个小光头，那天在车上遇到你，我真的很兴奋。”他两眼放光地说道。

他这样的神情让我有些恐慌，我的心已经被紧紧地封闭着，现在没有人能够走进来。

“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但是在那天你冲出饭馆，我在你的身后看着你喊‘夏日哥哥’的时候，我便知道，不论是8年前还是8年后，我都无法走进你的心。”

他将我再次带回8年前，再次回到那个让我永生难忘的记忆中。泪水不自觉地掉落着，就像我以为我找到了夏日的那天一样。

我抬眼看着漫天的星星，搜寻着那颗原是属于我和夏日哥哥的星星。他说过，那两颗星星只有在夏日才会出现。

一颗叫如若，一颗叫夏日。

果然到了秋天，它们就不见了，完全消失了踪影。

“为什么到了秋天就不见了呢？夏日哥哥不见了，你们也不见了。”我对着天空喃喃自语。

“如若，你怎么了？”司徒秦将我整个人转到他的面前。

我终于大哭起来，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如此放肆地哭泣，放肆地怀念着夏日。

“夏日哥哥不见了，那个守护我的夏日哥哥不见了，守护星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哭着。

泪水湿透他的衣衫，而我却没有停下来的力气。“如若……”他将我紧紧地抱住。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思念夏日哥哥。我将所有的感情深埋起来，才发现越是这样，那股思念越是蚀骨。

我将夏日哥哥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司徒秦，他的脸上充满着阴霾。“对不起，司徒秦，我的心里只有夏日哥哥……”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要你愿意，我想一直做你最好的朋友。”他的声音让我感受到了温暖。

“嗯。”

我们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这是我们重新相识后第一次如此放松地聊天。他告诉我他是因为害怕冷场，才拼命找话题，拼命填补我们之间的空隙。

（2）

这天，我坐在球场上发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冬至来看他打球的，实际上我对篮球真的没多大兴趣。

他在场上运着球，而我却时不时地走着神。此时，球场又进来一批人，我不可思议地站起身子来，是司徒秦和他的舍友。他愣愣地看着场边的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篮筐底下，抢了冬至手上的球，干脆地说道：“我们比赛！”

他的脸很冷，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此刻，喧闹的球场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好！”冬至点了点头。

我不明所以地走到他们的中间，很明显，自己的气势严重不足，但我仍然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们要干吗？”

“没干吗！你坐到边上去，我只是想看看美国来的学生，是不是打球很厉害？”司徒秦的语气似乎不大好。

“如若，乖，坐到边上去，等我打完了，一起去吃饭。”冬至的眼神和司徒秦冷酷的眼神对上，我看见了恐怖的火花。

没办法，我只好回到场边，看着他们带着各自的队员比起赛来。我对篮球向来没有什么兴趣，所以看着看着就玩起了手机游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场上越来越吵，抬头一看，天哪，两帮人怎么从打篮球变成了打群架？

我立刻冲上场去。

“你们别打了，喂！不是打球吗？”我想要阻止扭打在一起的司徒秦和冬至。

“啊……”我的叫声让他们两个同时停止了动作。

冬至立刻走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如若……”

虽然被他们意外打到很痛，但看到他们已经停止了扭打，我还是很开心的。

“好痛，你们干吗打架呀？”我含着眼泪问道。

“如若……”司徒秦冲上前来，“我带你去医务室。”说着便牵起我的手。

一路上司徒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他似乎误会什么了。

“你好像太激动了。”我对他说道。

他顿时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我问道：“你最近经常和他在一起，是吗？”

我和冬至确实一起吃过几顿饭，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饭局，没什么的。“你应该知道，对我而言，你们是一样的，我的心中一直都只有夏日。”他很像夏日，但却不是夏日。

“不……他和夏日很像，我知道，从第一眼看到台上的他便知道。”他有些惊慌地说道，“我妒忌。”

我们没有再说些什么，如果因为冬至很像夏日，我才和他接近的话，那么应该是错的。

我和他的接近似乎有着莫名引力的牵引，我总是学不会拒绝他。我的眼角已经肿了，医生用冷毛巾帮我敷着。

他看着我，嘴上说着做朋友，但是他的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我任由医生为我揉着眼角，视线却始终在他的身上。

“司徒秦，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真的是朋友，和你一样，我的心里只有夏日。”我再次向他强调着，这话仿佛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因为我发现他的笑容和夏日的太像，看着他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拒绝。

医务室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一群人，是冬至和他的朋友，还有司徒秦的室友，看这个样子大家似乎和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冬至的脸却变得很阴沉，他的视线一直都在我的身上。

我很想询问他的状况，却始终没有开口，司徒秦被校医带到另外的房间去上药了。

冬至看着我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吞了回去。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大步跑着的声音。

“Winter！Winter!”一个女孩大叫着从外面冲了进来，顿时，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头上戴着一顶假发，浓妆艳抹的样子让我看不清她的真实样貌。“Are you OK?”她看着冬至的脸，紧张地问。

“I’m fine！”我感受到冬至的视线始终都在我的身上。

校医说我没什么大碍，我想要放松一下自己，于是快速地离开了他们学校的医务室。

走出门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回头看向那个戴着假发的女孩，她应该是在演舞台剧之类的，但是我却觉得她很面熟。

“天哪，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那个女孩尖叫着。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们，因为那样的氛围让我无法喘息。校园中来往的行人里，心情不一。

而我应该是属于最尴尬的那个吧？莫名地引起战争的人……

这天夜里，我又在小阳台上看到了那顶鸭舌帽。他抬眼看着我，然后拿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想见你……”他淡淡的话语，却将我的心狠狠地揪住。

“太晚了，回去吧！”我不敢下楼，因为那场架让我很不安。

“你不下楼，我不会走的。”他的声音充满蛊惑，让我不自觉地转身。我站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他说话。

“还痛吗？”他轻抚着我的眼角。

“对不起，下午我不是故意的。”他自责地说道。

“是你打的哦？”下午那么混乱，我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谁打的我。

“自己受伤了，还不知道是谁打的？”他嘲笑地递给我一瓶东西，“用这个擦擦，消肿比较快。”

“你呢？你上药了吗？对了，学校不知道这件事吧？”我有些担心他们会被处分。

“没事，校医说帮我们保密，其实他们没抓到我们在打架，应该没事，还得谢谢你，不然的话，我们可能会打到保卫科来为止。”他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的脸上已经有疤痕了，所以再多几道疤也没关系的。”

“那可不一样……”我不自觉地轻抚着他脸上的伤口，“司徒秦出手好重。”我有些心疼地说。

“他也挺惨的。”他笑了笑后说，“我出手也不轻。”

“可以答应我，不要打架了吗？下午，我好害怕。”如果我知道会有这场莫名的战争，我想我是不会去球场的，“早知道我就不去看你打球了。”

“他很喜欢你……”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酸楚。

“我知道，但是……没什么，我要上楼了。”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走到我的面前。

“如若……”他吻了我的额头，而我却被他的行为吓到，“好梦！”他离开后，我才回过神来。

这个吻意味着什么呢？在他的眼中我也看到司徒秦的那种情绪，他激动的情绪里夹杂着的是什么？

可是我的心里只有夏日，我要守护与夏日的诺言。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息着……

我洗完澡后，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凌乱的书桌已经找不到可以摆放我心情的位置。

我还在回味着冬至刚才那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曾褪去。

（3）

“如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哦？刚才在楼下那个不是司徒秦，是谁啊？”莫小蕊笑眯眯的样子让我回过神来。

“不是谁啦！”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于是将她推到一边去。

这个时候有人哭着冲进寝室，由于我的位置是在寝室的门边，所以只感受到一阵风过去。整个宿舍就秋枫还没回来，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我和莫小蕊她们面面相觑。

然后，我挑着眉对莫小蕊使眼色，莫小蕊摆着手直摇头。

我们三个只好站在那里任由她哭泣，她的头发变得很是凌乱。我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枫，你怎么了？”

“如若……”说着她便把我一把抱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我身上掉。

“枫，别一个劲地哭啊！快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我轻轻地将她推开，焦急地问道。

“李靖明他，他刚刚打我。”她哭的更加大声了，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在我的印象之中，那个男孩老实憨厚。

我们叫他的时候，他总是害羞地点点头，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

“不会吧？”莫小蕊受到惊吓似的大叫起来，她们对他的印象应该是跟我一样的。

秋枫的手机在此时响起，她却不肯接，只是继续哭着。

“枫，快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啊！如果李靖明真的打了你，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其实也不算打我，只是刚刚把我推了一下。”她终于止住泪水，带着浓厚的哭腔对我们说道，“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对过我。”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洛冰薇也走了过来安抚道。

“没有误会，他竟然因为别的女人骂我，所以我就要他说清楚，然后他就把我推到地上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呃……”我站在边上对莫小蕊露出求救的表情。

莫小蕊搬了张椅子坐到秋枫的边上：“是啊，事情是怎样的啊？你要说清楚啊！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我们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都怪他啦！一个成绩比较差的女生经常跟他请教题目，一来二去就打得火热了。刚才我们俩走在路上，她就冲上前就拉着李靖明的手，完全把我当透明人。我生气地将她的手拉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她就摔倒在地上了，然后我就叫她别假装，她就一直喊痛什么的。我生气地要拉李靖明走，结果李靖明就把我推开，去拉那个女生。他喜欢上那个女生了。”

秋枫说着说着哭得更大声了，她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呃……李靖明还真是老好人啊！”莫小蕊感慨地说道，“只是枫，你不就是喜欢他的温柔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只希望他对我一个人温柔啊！”秋枫擦着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呃……也是啦！但是现在你这样不理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吧？”洛冰薇总是能很冷静地分析每件事情。

“对，等下李靖明被她抢走了。”她终于冷静下来不再哭了，“但是也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他，明天我再找他算账，哼！”说着便将手机接起，“喂，别打了，我要睡觉了。”一说完就把手机给关了。

夜里，我们四个人躺在床上，寂静的夜却在今晚显得特别不安静，因为没有她们均匀的鼻息声，只有长长的叹息声。

我望着天花板想着司徒秦和冬至也跟着叹气起来。隔壁床的秋枫转身也跟着叹气。

“如若，你还没睡吗？”她开口问道。“嗯，还没呢！”我小声地应道。

“我也没呢！”莫小蕊也出声说道。

“还有我。”洛冰薇也跟着转了个身。

“怎么大家今晚都睡不着啊？”我听到莫小蕊坐起来的声音，惊讶地问道。

“一想起今天的事情，我就很生气，自然睡不着了。”秋枫闷闷地说道。

“秋枫啊！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跟李靖明怎么会走到一起的。”莫小蕊忍不住问道。

其实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疑问。

“有什么好好奇的？”秋枫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看你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李靖明长得那么平凡……”她说得很隐晦。

“其实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秋枫也坐起了身子，并且将床头的灯打开来，“其实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他的，觉得他就是一个书呆子。”

“那后来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初二的时候，老师知道我的数学不好，于是把我和他调在了一起。他开始帮我补习数学，这样我们之间的接触多了，慢慢变成了朋友。”她在回忆中带着些许的甜蜜。

这让我不禁想起夏日哥哥，他总是在我的身旁。我念语文的时候，他教我怎么背课文。

我念数学的时候，他教我怎么用最简单的方法。他教我的时候，比老师更用心。

而当我闹别扭不背书的时候，他总是露出那个让我难以抗拒的笑容说着：“加油，如若。”

我总是这样跟着他做每件事情。夏日确实是如若的克星，却是很好的克星，是他将如若变成会念书的小孩，是她给如若最大的鼓励。

我又捏了捏手机上的太阳。

“所以你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吗？”洛冰薇听到一半后插话问道。

“不是的，一直都只是朋友。我们中午也会坐在一起吃饭，那个时候，他总会递给我一个苹果，说是她妈妈准备的，他不喜欢吃苹果，所以就给我了。就这样，我吃了他两年的苹果。因为他的补习，我的成绩很快就提上来了，所以和他同时考上了御风高中。然后他说，他想以后一直有人帮他吃苹果，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

她一说完这句话，莫小蕊就笑了。洛冰薇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真的是……很有创意……”莫小蕊有些无语地说道。

而我却被李靖明这种简单的回答所感动着，这样的话语是那么淳朴和简单，却充满浓浓的情谊。

“那你真的喜欢李靖明吗？”我忍不住问道。

“之前都不觉得。中考完了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见面，我就会时不时地想起他腼腆的笑容，时不时地想起他那些简单的话语，想起他在教我数学题时的认真，想着想着就好想见他，哪怕只是默默地坐在边上看着他都好。”

这就是将爱深深植入心底的感觉吧！爱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没有了学习，两人似乎就没有话题，而我总是说着身边的事情，他也总是安静地听着，然后笑笑，我有的时候甚至会逼他说话，要他讲小话，想听他的声音，但是那样的时候他总是很紧张，就是这样我就越来越喜欢他，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奇怪啊？”

莫小蕊笑着说道：“好简单的爱情，但是我为什么会被这种简单所感动呢？”

（4）

我们都有着自己的倔强，只是这所谓的倔强会不会让我们错过许多人、许多事呢？

我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天花板，原来这就是相爱，两人爱着对方的时候，幸福可以是这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很眼熟的男生在那里来回踱步。

“李靖明。”我喊道。

“如若。”他激动地走向我，“那个……枫好吗？”

大概是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沟通吧，他想了大半天才想出这几个字来。“你觉得呢？”我第一次开始打量起这个男生，他的衣着很简单，但是却都很干净，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

留着小平头，讲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

“李靖明，你既然这么关心她，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喜欢枫还是喜欢常找你补习的那个女生？”

我可以感受到他在面对黎秋枫的时候，是如何手足无措，如何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然是枫。我，我只是觉得那个女生有些可怜，而我喜欢的始终只有枫。”他涨红着脸解释道。

“如果你喜欢的是枫，那么你就该一切都以她为先。她好难过，昨晚哭了好久。你想想，假如她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样？”

“我……”他突然间抬头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我会疯掉的，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他的神情告诉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那就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他还真是木讷啊！

“谢谢你，如若。”他似乎还是很迷惘的样子，“能请你帮我带一样东西给她吗？”

“嗯，好。”我点点头。

我陪着他走出校门，他不爱多讲话，让我完全不知道他要干吗。

或许真的只有在遇到对的人的时候，双方间才有真正的默契，才会真正地放开自我。

校门外鲜少有人走动，毕竟现在还算早。我低着头，却感受到有个眼神紧紧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来看到冬至，他的眼神让我有些捉摸不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在街的另一端，看了我一眼后便离开。

我没有多想地继续陪着李靖明前进，他在水果店门口停下。

“这里的苹果最好。”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昨日枫所说的话，或许苹果就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吧！

“你又来给女朋友买苹果啦！”老板见我们过来，带着笑容出来，“你对你女朋友还真好。”看着老板笑容满面的样子，看样子李靖明是他的熟客。

“嗯！”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开始认真地挑着苹果，挑了半天他拿了其中他认为最好的一个。

“你每天都只买一个苹果吗？”我好奇地问道。

“嗯，她应该吃最好的苹果。”这样的细节虽然说有些土，但是若是能坚持着对一个女生的话，对那个女生来说应该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苹果……

最简单的食物……

却含着最丰富的营养……

拥有着最丰富的情感。

我手上拿着那个苹果上楼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起床了，正在梳洗。

我走到枫的面前，将苹果递给她：“李靖明叫我带给你的。”

“他……”她看着苹果半天没说话。

“早上下去的时候我见到他眼睛好红哦，我想他应该是天还没亮就站在楼下等你了。”

她真的很幸福，有个男生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那个家伙……”说完她拿着我递给她的苹果，冲下楼去。

“糟了，要去上课了，不然来不及了。”莫小蕊大喊着。于是我们三个人便拿着书急急地冲出宿舍。

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枫一脸害羞地跟李靖明在说着悄悄话。

“秋枫，我不想打扰你们的，只是再不去上课，就要迟到啦！”

莫小蕊大喊着，四周的人都朝我们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