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约定心之契

01

阳光明媚，真是一个好天气！

扎着双马尾辫的少女夏云熙站在队伍末尾，一边抬起手挡住阳光，一边看着明亮的天空思考着。阳光从手指间的缝隙射到她脸上，带着一丝温暖。

少女身边站着的短发女孩儿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却失望地发现除了蓝天白云之外没有什么特别。

“夏云熙，你这样仰着头，脖子不会冷吗？”短发女孩儿问。

“啊？”扎双马尾辫叫夏云熙的少女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在巨大的黑框厚片圆眼镜后面，她的眼睛仍然看着天空。

“今天的气温有零下十度呢。”短发女孩儿缩了缩脖子，让围巾把自己的脖子完全包裹住。

短发女孩儿叫露小曼，长得也不错，父亲是建筑商，但是在这所学院里，还只能算家世平平的普通女孩儿。

大概是因为同为家世平平的普通少女，所以她才这么容易接受夏云熙并很快与之成为朋友。

“你的手好暖，难怪不怕冷！这种天气还这么暖，你连手套都没有戴呢！”露小曼嚷嚷着攥紧夏云熙的手，似乎把她当成了暖炉。

“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夏云熙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那个……我现在想上厕所，等一下帮我向老师请假。”

夏云熙一脸诚恳地对好朋友说了一个蹩脚的理由，然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地撤离了烦闷而冗长的典礼现场。

气温很低，天很蓝，云很白，树……很秃……

在宽阔的瑞希学院里走着，夏云熙的心情变得很不错。瑞希学院的宽阔是她的学校尚学学院无法相比的，光是瑞希学院宽阔的走道就是尚学学院的两倍有余。

这种不怕冷的体质并不是天生的，大概是从四岁开始，她才变成了这种不怕冷的体质。不仅如此，她的身体也有了其他方面的改变——身高只有一米五、手脚纤细的她，却拥有大得惊人的力气和超出常人想象的反应速度。这就是夏云熙被选中担任“抢夺生源”任务的执行人的原因。

她也不是要刻意隐藏这种异常，只是，夏云熙的老妈老爸在夏云熙四岁的时候，见识过她为了掏鸟窝而折断一棵直径有半米粗的树之后，就开始害怕听到别人说他们的女儿是怪物之类的流言飞语，所以禁止她在别人面前展现其真正的实力。

夏云熙看着头顶上方交叉的树枝，想象着夏天这里将会是怎样的景象——大概会浓荫密布，强烈的阳光通过交错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点点碎裂的光芒。一定会非常清凉又美丽吧！夏云熙想，要是不怕冷的体质在夏天也能让我不怕热就好了啊……

现在树叶掉光的秃头树，却也枝干遒劲，体现出一种时光沉淀的美感。总之就当是来这儿旅游的好了，然后记录下这个学院与尚学学院的不同，反正也就是一个学期的事，等到明年暑假过后，自己又会回到尚学学院，再读一年书就可以欢快地迎接出国留学的幸福人生。

夏云熙吸了一口气，她在脑内过滤着国外各所名校。她比较喜欢艺术，所以希望选择一个风格独特的学校，或许意大利的罗马大学不错……

夏云熙“嘿嘿”地笑着，推了推厚实的黑框眼镜，陷入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中。

这样也好，一个学期之后就可以完美地撤离此地了！加油！夏云熙在心里对自己说。

心情过分欢快的时候就会太过乐观地估计自身的情况，以至于做出错误的判断。比如，从旁边奔跑过去的那只黑猫嘴里叼着什么东西这种事明明与自己无关，却因为四顾无人，忽然想要测试自己的速度和体能，以至于做出跟着黑猫一路狂奔的这种傻事。

是的，夏云熙追了出去。仅仅是因为看到黑猫从自己身边跑过的时候，它嘴里的那个东西散发出一种极美丽的五彩光芒。

长着铜黄色眼睛的黑猫衔着东西狂奔着。猫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它顺着走道飞速奔跑，以至于没有发现有人跟上来，并且要超过它了。

“拿过来吧！”夏云熙的速度快到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动作。下一秒，她就从黑猫的嘴里夺走了它叼住的那个东西。

黑猫因为惯性朝前冲了一段距离才回头，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发出威胁的声音。

“小猫咪，我看看是什么，等一会儿就还给你哦！”夏云熙对猫并没有拦路抢劫的意思，她只是想看清那闪亮的东西是什么而已。

握在掌心里的物体有着冰凉的感觉，夏云熙发现它不是很大，大概只有巴掌宽，是一条五彩琉璃制作的龙鱼。

“这个……好像不是你的东西吧……”夏云熙看着拱起背“喵喵”叫着的黑猫。

前一秒还在威胁自己的黑猫，忽然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转身冲进附近的冬青丛中，很快失去了踪影。

02

“这是什么东西呢？”夏云熙没有太在意那只猫，手中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装饰品，而且雕琢得很精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猫的战利品，只是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归还了。

不过她也没有将小龙鱼据为己有的想法。夏云熙吐出粉红的小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嘴，心想这东西虽然很漂亮，还是丢掉比较好。

夏云熙左右看看，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个小型的喷泉。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露小曼就用一种充满甜蜜的语气对她提起过瑞希学院里的这个龙形喷泉。

瑞希学院完全是一所中国风格的学校，连教学楼都是中国风格的飞檐式建筑，还盖着橙黄的琉璃瓦。传说有一个龙形的喷泉，隐藏在学校的某个角落，平时很不引人注目，但是只要在喷泉里丢入自己喜欢的东西并许愿的话，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恋情。

露小曼对夏云熙说起这个传说的时候，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脸上散发着罗曼蒂克中毒症的独特光彩。

夏云熙是没有中这种毒啦！家里穷的小孩努力学习比较重要，恋爱这种东西离夏云熙还比较遥远。

夏云熙朝喷泉走去。果然，这个喷泉就是露小曼提起的“爱之龙”喷泉。

大概因为是冬季，喷泉的水流很小，水花从龙形雕塑的嘴部喷出来。虽然温度很低，但因为是流动的水，所以还没有结冰的迹象。

夏云熙探头看看池子里面，将近两米深，水很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丢在里面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其中不乏一些小女生爱用的装饰品，如头上的发卡，并没有太过贵重的东西。

“丢在这里挺合适的。”夏云熙嘟囔着，把手里的五彩琉璃龙鱼随手抛进池中，“鱼还是待在水里比较好啊！反正猫咪叼着这种东西又不能吃。”

在距离夏云熙五十几米的一棵高高的树上，两个极俊美的少年站在接近树顶的树杈上，彼此深情地看着对方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

“你觉得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吗？”少年甲发出一声感叹。

“我想她不知道。不然的话，至少她会转个身，而不是注视着王子躺在水里的样子。”少年乙也发出一声感叹，语气语调与少年甲如出一辙。

“需要我们下去帮忙吗？”少年甲烦恼地皱着眉。

“王子他……好像一贯都不喜欢我们干扰他呢！”少年乙也皱起了眉。

“她可能会被吓死吧？”

“比较可能被吓晕。”

“要打赌吗？”

“每天二十个限量布丁。”

“没问题。”

两个少年转头，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喷泉那里，似乎浑然不觉刚才自己在用别人的人生作赌注。

一分钟后，夏云熙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

不过她没有死，也没有晕，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两个她察觉不到的少年目前都输了。

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那就是她像露小曼最喜欢的那些穿越爱情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跑到了平行时空、幻想空间之类的地方。

总之，她不打算给目前的状况找一个除此之外的解释。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一个人丢了一个东西到池子里，一个几乎没穿衣服的美少年就冒出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

对，这就是她的处境。

这个有着一头湿漉漉的银白长发、身材高挑、肌肤略微苍白的少年站在距离她只有三十几厘米的地方。这三十几厘米是喷泉池边沿的宽度，就是说，他在池子里，她在池子外。

夏云熙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她根本不想也不能低头去看池子下面的部分。

天气极寒，少年削尖的下巴上还在滚落着透明水珠，冰蓝色的眼睛尾部挑起，脸庞美若初开的桃花，整个人俊美得胜过天下所有花美男。

一切都这么美好！但是，美少年他没穿上衣……

又是数分钟之后……

夏云熙的嘴唇翘起怪异的弧度，她伸出手，闭上眼睛开始做眼保健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做梦做梦，她一定是忽然在什么地方睡着了！对，说不定就是因为索然无味的早会，她才会无聊到睡了过去。

她身边应该还有露小曼，露小曼握着她的手尖叫着：“你的手怎么这么暖！”然后拿她当人肉电暖袋用。

她肯定是睡着了，大概睡了多久？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嗯！夏云熙，不穿衣的美少年这种荒诞的事情你也能梦见，做完眼保健操你就醒来吧！

那个少年有着银白的长发，冰蓝的眼珠，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类嘛！所以肯定是做梦，而且谁这么冷的天气还在池子里面洗澡啊，哈哈！

所以说，好了，做完就醒来哦！夏云熙，春梦要春天做，现在可是冬天呢！

树枝上的两个少年看着这个扎双马尾辫的少女诡异的动作，又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

“好了！醒过来吧！云熙——”夏云熙单手朝前，摆出美少女战士的招牌手势——和弟弟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最爱摆的手势。

嗯！粉碎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回归现实吧！云熙少女！

但是睁开眼睛之后，一切还是原样。没穿上衣的美少年站在夏云熙面前，水珠从他白皙的皮肤上滚落。

……

醒不过来？

夏云熙慢慢地收回了朝前伸出的手掌，舔舔嘴唇。

“她要昏倒了吗？”

“现在总要被吓死了吧！”

少年们依然毫无人性地期待着赌注的结果。

但是令他们失望的是，少女只是从她那超老式的黑框眼镜后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她开始问眼前的少年：“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听到这句话，树杈上的二人组差点儿脚底一滑，掉下树来。

少年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扎双马尾辫的少女。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没有开口。然而少女的问题得到了他的回答。

“瑞希学院。”少年的声音清朗却有些冰冷。

入冬以来，夏云熙第一次缩了缩脖子，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发现自己似乎的确是在现实环境中，跟前却存在着一个明显非现实的“人类”。

“这个喷泉是……”少女继续问道。

“龙喷泉，别名爱之龙。”少年不疾不缓地回答。

“哦，这样啊！是因为丢东西进去就会有人变出来吗？”少女点点头，接着问。

“不是，只是传说而已。”少年认真地回答。

“那么你是怎么变出来的呢？”

“终于问到了重点啊！”树杈上的少年组蹲了下来，同时捧起自己有一点儿婴儿肥的脸。

少年想了一下，伸出手来，掌心有一个五彩的琉璃龙鱼。

“是你把我丢进这里的。”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骤然温和了许多，就像一团冰忽然融化了一些。

“我？”夏云熙指着自己小而尖的鼻子。

“你。”少年点点头，湿润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丢你？”

“这个就是我。”少年掌心的东西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少女伸手去摸的时候却触不到它，“不过这只是一个幻象，刚才那个才是实体。”

“就是说，我刚才从猫嘴里面拿下来的这个玩意儿，就是你，然后我把你丢到水里，你就变成这个样子？”夏云熙的太阳穴跳动着，用一种带着刺痛的速度。

少年点点头，冰蓝的眼睛中带着一丝赞许。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少年说——

“你是胖大海啊！”

树杈上，两个少年一起伸手撑着额头，然而喷泉旁的对话还在继续。

“胖大海是什么？”少年露出有些不解的眼神。

“一种遇到水就膨胀十倍的中药材。”

少年了然地说：“就体积转换来说，的确差不多。”

“问题在于，胖大海泡了水还是胖大海。这明明是一个琉璃，为什么泡了水会变成你？”少女的头越来越痛。

“因为我不是人类啊！”少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那么你是什么？”少女终于憋不住想要解开心头的疑惑。

“如果用人类的观念来看，应该是人鱼吧！”说的时候，少年停顿了一下，似乎还考虑了一下用词。

少女有一种想走上前去看看的冲动。之所以她还能对着没穿衣服的少年这么淡定自若地一问一答，其实是因为他站在水池里，而池子的边沿刚好到他的腰部，池子以下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但是她现在很想看看，他的下半身是鱼的尾巴，还是人类的腿。当然，她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她仍有半成把握认为自己在做梦。

“想看的话，随时可以。”少年稍微离远一些，然后横躺在水里，一条硕大的散发着五彩光芒的鱼尾从池子里面摆向空中。

夏云熙突然想起她去海边度假时看到的一个场景，尚学学院的校长穿着泳装，在巴厘岛的沙滩美景中奔跑，他那为了遮掩秃头的“地中海”长发在风中飘荡。

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弥漫在她疼痛不堪的脑海中，但是少女还是保持着微笑，对少年说：“真的是鱼尾巴呢！”

“其实可以随时变成腿，想要看吗？”

“算了！”夏云熙一想到少年的腰部以下变成腿的场景就顿时产生脑供血不足的眩晕感。

少年重新站在池中，两个人之间保持着最开始时的距离。

“好了，我知道了，你是人鱼。”少女的语气颓然得像被戳瘪了的气球。

“龙鱼种。”少年忽然微微一笑，很倾城。

但是少女丝毫不为所动，苦恼地眨巴着眼睛，思考着自己要何去何从，对话还在继续。

“为什么会变成琉璃？”

“缺水超过限度的话，就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这么说起来人鱼挺脆弱的。”

“嗯……”

“我以为只有头上顶着盘子的河童没有水就会死。”

“我是人鱼，干燥过度的话会变成本体状态，不过那个状态很难受到伤害。”

“很硬？”

“比钻石硬一点儿。”

“那么可以切玻璃哦！”终于，少女开始没话找话说。

“理论上可以，但没有试过。”少年居然认真地想了一下。

“我可以离开了吗？”两分钟的沉默后，少女终于认真地问。

“嗯，当然。”少年点点头。

少女转身，然后用一种可以称之为恐怖的速度，一溜烟地顺着自己来的方向迅速跑开。

03

树杈上的少年，用手在额前搭着，遥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

然后他们一起跳下去，神态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刚才跳下的二十几米的树，不过是一层阶梯。

少年们来到池边，右手贴着胸膛，对银发的少年行单膝叩拜礼。

“王子殿下。”两个容貌相同的少年，凭空在手中变出一套内外衣装，并且双手奉上。

“潮，流，你们似乎看了很久的热闹呢！”少年从池中跨出来。

潮和流开始忙碌地给他穿衣，他们两人的区别极小，但被称为王子的少年似乎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们。

“小亲王说殿下总是讨厌我们跟着，所以有必要给殿下吃一点点苦头。”相似的两个少年在忙碌中仍然保持着笑容，两张可爱的脸在王子殿下面前晃来晃去。

“这次是谁干的？从早上开始，我的房子里面就断了水。”

“因为雪见殿下你特别的脆弱嘛！”少年异口同声地说，“如果是小亲王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哦！”

两个人虽然明显是他的下属，却用一种调侃的语气，提醒他是自己招惹了麻烦。

超过三个小时没有摄取足够分量的水，人鱼就会缩成一团本体，而他因为小时候几乎失去了人鱼所有的力量，所以缩短到一个小时不吸取水分就不行。

原本他早上是要泡澡的，结果却发现停水了。

当然，在这所学校里面，停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他居住的地方的。所以，肯定是有人在针对他故意捣乱。

“会将黑猫作为魔法使的，应该是西夜。”雪见的话并没有得到流和潮的回应，这两个家伙专心地为他穿好衣服，稍微调整了一下，才一起露出满意的表情。

“没有哪个人鱼会喜欢猫这种动物。”雪见有些厌恶地说。

“敌人是那个百草西夜的话……”

潮和流终于认真地和主上讨论起来。

“龙族的王子什么的，和雪月二王子不同，他只是想要欺负您吧！”潮看了弟弟流一眼。

“就像过去十年一样，一如既往地欺负您呢！”流的脸上，露出一种成年人一般的肯定。

“就是欺负呢……”两个少年再度异口同声。

“闭嘴！”人鱼王子雪见的脸上，骤然出现一丝冷酷的神情，让两个一直没大没小的下属闭上了嘴。

潮和流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他们并不一定需要用语言才能交流。所以他们现在心里一起想着——如果王子殿下的力量找回来的话，百草、西夜这个龙王子，大概就要开始倒霉的人生了。毕竟积压了十年的怨气，一旦爆发出来，恐怕很厉害呢！

啧啧……作为王子殿下的追随者，他们可是相当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啊！

04

夏云熙重新站在队伍末尾，她抚着胸口大口地喘气。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正在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缓慢地拉入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同城的尚学学院中，“地中海”校长正在擦拭着脸上的汗珠。接到王子和“力量”已经开始接触的消息之后，他心头的大石“轰隆”一声放了下来。

什么去外国留学，什么间谍……都不过是借口罢了。在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人类所不知道的生物，并且他们还拥有着无法想象的金钱和权势。这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校长之前也完全不知情。

在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带来超高升学率的梅老师带来那封要命的信之前，他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异类生物存在。

然而有人半夜将他从国家北部瞬间转移到南部沿海，终点竟是《西游记》里海底的水晶宫，当他面对着和蔼的头发斑白的人鱼王的时候，他便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人类有太多的未知。

还好，这些非人类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他的一个学生而已。

至于这个学生被派遣到那个神秘的瑞希学院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还能不能回来，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和“非人类”做对是没意义的，尤其是他还很擅长明哲保身。

而那个女孩子是什么“王子的力量”之类的事，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一点也不。

不过即便做了这种不负责任的决定，校长还是摸了摸自己油光铮亮的头顶，对着瑞希学院的方向，虚伪地说了一句话。

“孩子，希望你能够平安回来啊！”

夏云熙今天第二次感到冷，浑身都战栗着，每个毛孔都缩了起来。

从四岁以后，这种感觉就没有在夏云熙身上出现过，而现在出现得如此频繁，一定是因为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件不可置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