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暴寒！

阿、阿修他……

——艾米下意识地把吓得蜷缩起身体的诺兰护在身后。

外星人终于原形毕露了！

——柯利尔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难道是荒野劫财？

——假寐中的柯斯丁睁开眼睛做出了第一判断。

保护公主！

——玛卡、玛修的手毫不迟疑地握住了佩剑的剑柄。

一场恶斗——一触即发！

“咳，这里离镇子还有两公里，我能凭着八年前的记忆找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丝毫没注意到众人紧张神色的阿修用一声咳嗽止住了怪笑，颇有些得意地自夸起来。

他把头伸出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八年没有回来了，一切都和记忆中差不多，连空气中的味道都差不多。这是记忆的味道……

而前排车厢和货厢内——

砰、砰、砰、砰、砰、砰！

显然是集体虚脱倒下的惨淡光景……

几分钟后，精力最好的柯利尔最先反应过来。

“凭着八年前的记忆！那剩下的两公里怎么办？”他惊讶地大叫一声，像土拨鼠一样趴在前面的座位上，“要不然，我们先到前面去认认路？”

“不光是不认识路的问题，祝福谷最后两公里的路是最难走的，如果没有镇子里的人在前面带路，一不小心……车子就会翻到山沟里……”阿修停顿了一下，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不小心车子就会翻到山沟里？

听到这句话，柯斯丁警觉起来，他装做不在意地看着窗外，实际上却是在利用倒映在车窗上的影像监视阿修的一举一动。明知道这么危险，他为什么还要带我们来这里，这个人……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了，前方只有车的照明光，怪鸟的叫声依然在上空盘旋，那叫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阿修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为难的神色，反而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安慰起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诺兰来：“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啦，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我们今晚先在车上过夜，等天亮了再出发。”

“在这辆破车上待一晚，不冷死才怪！”柯斯丁鄙视地打量了一下漏风的玻璃缝，对这个提议心中感到非常不爽。他只希望可以快点到达祝福谷，了解八音石的秘密，早日解除不能碰纸币的恼人诅咒。

“哈哈，这个不要担心。”阿修说着，打开了车上的暖气。

砰——

在不被大家察觉的情况下，柯斯丁用力捶了一下车门，该死的，这么破旧的车子竟然还有暖气，看来只好等到明天早上了。

“柯斯丁，你怎么了？”坐在柯斯丁后面的诺兰还是发现了他的这个小小举动。

“没事，手麻了。”柯斯丁揉揉发疼的指关节。

“你们别着急，会有救兵来找我们的……咳咳咳咳——”阿修悠闲地把车熄火，趴在方向盘上，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修！”诺兰担忧地看着阿修。阿修的病看起来好严重，不会出什么事吧？她再看看窗外荒凉的夜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没有人，更没有医院，万一阿修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呢？

“我的时间不多了……”阿修抬起忧伤的眼睛，哀怨地开口，眼睛湿润润的，脆弱到只能捕捉到一丝游移的气息，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又说这种模棱两可的古怪话，明白他话中含义的众人立刻冒起了瀑布汗。

“我不行了……在救兵来之前，我要睡一会，如果有人过来，你们就叫醒我。”

阿修没有注意到大家冷汗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蜷在驾驶座上睡了过去，很快车内传来了他低沉的呼吸声。

“柯斯丁，阿修一路上又没有打电话通知谁，也没有升火堆或是发送信号什么的，哪会有什么救兵知道我们来了呢？”艾米有点沉不住气，一路上没有奇异果，也没有香蕉吃，她急躁地在座位上爬上爬下。

对于艾米的提问，大家虽然抱着同样的疑惑，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望着已经熟睡的阿修，所有人只能面面相觑。

“大家都累了，把车门窗检查一下就休息吧，我负责警戒。”

柯斯丁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接受现状。交代完后，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阿修身上。

阿修在梦里咳嗽了一声，大概是真的很难受吧？柯斯丁看着阿修纤瘦的身体，疑云从心底升了起来。这种情况下，阿修竟然还能睡得着，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眼前困境似的。为什么他这么肯定会有救兵来呢？他又是怎么通知救兵的呢？

“柯斯丁！！”本来已经睡下的柯利尔突然激动地扑到前面握住柯斯丁的手，打断了他的思考。

“干什么？！小声点！”柯斯丁被柯利尔的突然袭击吓到了。

“哦~！那个……”柯利尔吐吐舌头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柯斯丁的眼睛，小声地说，“答应我，每隔半个小时一定要摸摸阿修。”

“摸他？为什么？”柯斯丁一头雾水，我干吗要摸阿修啊？我又没有什么怪癖，真搞不懂这个白痴哥哥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因、因为，我好怕！我怕我们醒来，阿修已经冷掉了！”柯利尔看向阿修的眼神中充满了慌张和担心。

汗！柯斯丁很无语地推开柯利尔：“白痴，睡你的去吧！”

摆脱柯利尔的纠缠后，柯斯丁靠在座位上静静地盯着窗外浓郁的黑色，陷入疑惑。

阿修等待的救兵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像阿修一样，也病恹恹的人吗？

这个神秘的救兵会不会和我们要找的线索有关系？

难道索·比昂卡之石是因为感染了什么奇怪的病菌才失去了魔力？

还是……

无数个“为什么疲倦细菌”开始袭击他。他的眼前开始恍惚起来……

“是呀，是呀！就是我们把索·比昂卡之石变成了废品！”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长得像蘑菇一样的奇怪生物突然出现在柯斯丁的眼前，还兴高采烈地跳着土风舞。

怎么会有这种怪事？我是在做梦吗？对了，我一定是睡着了。柯斯丁猛地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车内的暖气让人的呼吸有点不舒畅，他的额头渗出了一些汗珠，果然是做梦了。

座位的狭小空间让他的睡姿不是很好，腰酸背痛的柯斯丁转了转脖子，长长地吐了口气，眼睛无意识地朝左边瞟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睡在驾驶座上的阿修竟然不、见、了！不会吧？阿修不会是被什么野兽无声无息地叼走了吧？

而开始他给阿修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又披到了他身上，阿修不会向野兽提出交换条件，让它在叼走自己之前先把衣服还给他吧？

不可能的，柯斯丁捶着脑袋，一定是睡糊涂了才会有这种想法，阿修又不是柯利尔那个无厘头哥哥！

再看看窗外，天竟然露出了微微的光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才睡了一小会儿吗？怎么天就要亮了？柯斯丁掏出手机一看，竟然快到早上5点了。

奇怪，为什么在这里时间过得这么快？是地理位置有问题还是他太累了所以睡过头了？糟糕，还说负责警戒，现在最重要的人都给弄丢了！

就在柯斯丁准备下车出去找人的时候，他的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他看向车左边的不远处，终于松了口气，车灯照射的人影正是阿修，原来是阿修先醒来自己下车了。

柯斯丁正要跟阿修打招呼，突然发现在阿修身边竟然站着一个少女，一个披着长发、身着一身蓝色洋装裙的少女。她是谁？在这偏僻荒凉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幽灵般的少女……

想到这，恐怖片里凶神恶煞的女鬼从柯斯丁的脑海中幽幽地飘过，打败了先前出现的那些跳着土风舞的蘑菇生物。

我……我已经被哥哥的白痴病毒感染了吗？柯斯丁觉得背上汗津津的。

窗缝里一阵风吹了进来，清晨的风格外冰凉，冷汗过后衣襟贴在身上，柯斯丁的意识完全清醒了过来。

那个少女是谁？她和阿修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刚才还死气沉沉的阿修突然变得神采奕奕？

柯斯丁回头看了看车上的其他人，柯利尔、诺兰和艾米都还在睡眠中，货厢里的玛卡、玛修也没有动静，折腾了一路，他们也累了，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叫醒他们吧。柯斯丁再次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两个人。

“阿修？是阿修回来了？”穿着蓝色裙子的幽灵般的少女站在离阿修三步远的地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脸慢慢地红润，她仰着头，脖子如凝玉似的呈现出一层圆润的光。

“怎么是你来了？”阿修恢复了活力，一点病得要死要活的模样都没有，笑得像个孩子。

“是……是‘未来’告诉我，你回来了。”少女犹豫了一下，像是隐藏着某种喜悦似的害羞地低下头。

阿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了少女。八年，整整八年没有见到她了，没想到现在可以这么真实地把她抱在怀中。

微薄的晨曦之光洒落在他们身上，秋风携来雨天过后的凉爽，四周静悄悄的，一切都那么宁静，仿佛怕打扰了这对难得重逢的恋人。

“我、我……”阿修怀抱中的少女，神色有些阴晴不定，既像在欣喜又像在隐忍。

“阿修，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啊？”少女最终还是因为害羞挣脱了阿修的怀抱。

“为了带你走！”阿修握住少女的双手捧在胸前，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少女的眼睛，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是……只带我一个？”少女有些讶异地看着阿修，洁白的牙齿慢慢地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阿修心中忽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眼神竟然会让他有种做错事情后的内疚感。他顿了顿，然后微笑着开口：“我们也带上‘未来’！三个人一起离开这里。”

“我、我要去告诉姐……不，告诉‘未来’。”少女方才那受伤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变得快活起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嘴角也含笑着张开，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下嘴唇上的齿印也因为笑容而隐逝。

她一面雀跃着不断回头挥手，一面跑向远处。

“咳~！”少女走后，阿修才把一直憋在喉咙里的难受给咳了出来，他小声地嘟囔着，“才抱了这么一会就跑掉了？都八年没见了耶！难道是害羞吗？”

刚才没咳嗽，是因为他不希望八年之后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对他留下身体不好的印象。

不希望她为自己担心，他要她认为他在离开的日子里，每天都过得很好……

“呵呵呵呵……”阿修看着少女远去的方向，闻闻衣服上少女留下的香味，一个人傻笑起来。

笑了几声的阿修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了向导的事，如果现在跟丢了少女，他们又会被困在这里了。想到这，他飞快地冲回车里。

“咦~，柯斯丁已经醒了啊？”

“嗯，刚醒，你怎么下车了？”柯斯丁揉揉眼睛，伸开手臂，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他可不希望被阿修当成偷窥者。

“向导已经来了，我们起程喽！”阿修开心得说话都像在唱歌，引擎快乐地转动起来，货车追向了少女跑去的方向。

那个少女就是阿修所说的“救兵”？柯斯丁看着挡风玻璃前方那个穿着蓝裙子的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知道阿修回来了，而且还是在凌晨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找到了这里？

“怎么？‘救兵’已经来了吗？”颠簸让诺兰也醒了过来。

“喏！在那边。”早两分钟醒来的柯利尔指了指车前方奔跑的少女幽灵般的蓝色身影。

“咦~！那个姐姐是谁？”终于在这个地方发现了另外的人的存在，诺兰变得开心起来，她趴在玻璃上，好奇地看着窗外。

在灰蒙蒙的山谷中奔跑着的一抹蓝色，给这个偏僻寂静仿佛随时会出现未知的神秘事件的地方增添了一线生命的律动。

“那个就是和我刚刚重逢的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哦！”阿修满面红光，还沉醉在刚刚的温柔怀抱和含蓄腼腆娇羞的笑容里。

“噫噫噫噫~~！超级厉害！阿修竟然可以不咳嗽一口气说完一句话！”艾米惊讶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车子一个颠簸，她从椅子缝间被甩到前座，PIA在了挡风玻璃上。

“笨蛋小猴子，不要妨碍阿修开车。”柯利尔抓住艾米的衣服，把她从玻璃上扯了下来，放回原位。

“是love的magic啊！哈哈哈哈……”阿修丝毫没有介意艾米在他的车子的玻璃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口水痕迹，大笑起来。

“阿修，那女孩……不见了。”柯斯丁突然发现这个奇怪的问题。

明明大家都看着那个少女的，可是只是在艾米挡住视线之后的一瞬间，她就不见了，这下不会又要等待救兵了吧？柯斯丁埋怨地瞟了眼艾米。

“噫！柯斯丁，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责怪我吗？”艾米不小心接到这个“电波”，吱吱地叫了起来。

懒得理她！柯斯丁在心中对自己说，目光开始在车窗外四处搜索。

“嘘！你们听！”阿修忽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都好奇地闭上嘴巴，竖起耳朵，四周静悄悄的，可是在风中却隐约传来了山谷里远远的浑厚低沉的吟唱声。

沉闷的声音像是法号，可是这个地方除了那个蓝裙子少女就再也没有别人了，那是什么声音？

抬头从谷地仰望上空，烟云弥漫，山形树影，时隐时现，虚无缥缈，大家都因为这奇异的声音沉寂下来。祝福谷到底是什么地方？和这声音会有什么关系？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阿修缓缓地开口了：“我们到了！这是风经过矿洞的声音，开采的时节到了。”

他看着远处根本辨认不清的景物，一脸肃穆。

到家了，离开八年，终于又听到了这熟悉的吟唱声！阿修的心情越来越激动，恨不得马上冲到镇里，去见见很久没见到的街坊邻居们……

天，渐渐亮了。

阿修转动着方向盘，沿着盘旋的山路前进，一条条蜿蜒的道路就像旋转楼梯一样带领他们抵达山谷的最低处。

在货车转过最后一个弯之后，大家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稍微宽敞的道路，两边种植着高耸的木棉树。而路的尽头，赫然出现一个充满异域特色的古朴小镇。

哥特式的尖顶房屋、红色的砖墙、狭窄的街道、雕花的门窗和斑驳的砖墙，像一位位世纪老人，依稀记载着那逝去的时光……阿修的眼睛开始湿润，车慢慢减速。他看着左边灰蒙蒙的矿山，忽然觉得有某种情愫涌入心间，是那种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过的温暖而依赖的感觉。

“大家好！我回来了！”

驶进镇子的中心地带，货车终于缓缓停住，砰的一声，车顶竟然像敞篷车一样打开了。

“怎么样？很拉风吧，这可是我特地改装过的货车哦~！”阿修看了一眼被他的车顶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从驾驶座位上站起来跳下车大叫着冲到路旁挥起手来。

然后，整条街道上的门和窗户都打开了，一张张充满惊喜的脸伸了出来。

“啊——是阿修！”

“阿修，你小子终于回来啦！”

“我们还以为你学艺不精，没脸回来了。”

“呜，前年我阿爹去世那会还在念叨你呢。”“这个镇子全靠你了，阿修！”

……

镇上的人争先恐后地拥了出来，将阿修团团围住。

“阿修真受欢迎啊！”诺兰感叹着镇民的热情，这架势，真像国王在巡游一样啊！

“咳，那是当然啦，我是镇子的希望嘛！”阿修扭头俯视着诺兰得意地说。

“对了，阿修，我一直想问你，刚刚我们进镇前听到的声音，你说是风经过矿洞发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斯丁对镇民热情的欢迎并不在意，他一直留心观察着祝福谷里与众不同的地方，想尽快找到和书里的提示有关的蛛丝马迹。

“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明天早上带你们去看一看就都明白了。今天先带你们去我家休息，呃……我家、我家还在吧？咳咳……”阿修说完，眼神中流露出伤感。

他只是个孤儿，都离开八年了，不知道以前住的房子怎么样了。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她们”的家还好好地矗立在远处的山坡上，模样就和他离开前差不多。

阿修的眼前仿佛晃过了那条一闪而过的幽灵般的蓝色影子，她们都好吧？

晨雾弥漫的山坡上，一栋比周围建筑明显奢华的灰色小楼矗立在坡顶。大门外铺着由大理石砌成的高高的台阶，灰色瓷砖的门上挂着一个用八音石制作的风铃，它随风摆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厅里，给阿修当向导的穿着蓝裙子的少女正大口地喘着气以平复激烈的心跳。

少女站在一扇雕刻着花纹的金属质地的门外，金属的光泽映出了她清秀的身影。

“姐姐！阿修回来了！”少女紊乱的呼吸，让她的话有点含糊不清。

“你一大早跑出去就为了这个？”在那扇金属门后传来了比金属更为冰冷而尖锐的声音。

“阿修回来……姐姐不高兴吗？”门外的少女满腔的热情瞬间被冰冷的语气浇熄。

“那个人八年前我就不需要了！你放心，我不会毁约的，我和你的约定不管阿修在不在，都依然有效！”门内的声音依然冷淡，不知道她的面容是否和她的声音一样冷若冰霜？

“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门外穿蓝裙子的少女愣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呜咽着转身跑开了。

姐姐怎么了？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告诉她，一个人偷偷地去接阿修了吗？是的，一定是这样，姐姐肯定是生气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之后，门内，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少女整个身体疲惫地倒在门上，随后瘫软无力地顺着光滑的金属门滑坐到地上。

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眼睛有点湿润，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有着一张和穿蓝色裙子的女孩一模一样的脸。

八年前阿修离开前说过的话，妹妹的答案，又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我总觉得，看到你的未来才和你交往，多少有点狡猾，可如果知道你所有的过去还喜欢你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喜欢！”

……

“你也喜欢阿修？”

“我只是和他约定，有一天，他会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

“阿修走了……”

“姐姐！别这样。是我错了，我愿意补偿你！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任何事……都可以？”

……

眼泪，终于无声无息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