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要你对我露出笑容，我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

烦恼没有用，担心没有用，不管怎样诚心地祈祷，文化节的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小塔，打起精神来，不要这么忧心忡忡嘛！”李元大快朵颐地嚼着一会儿准备贩卖的烤鸡翅。

我十分怀疑，设这个摊位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满足他们想免费吃肉的私欲……

“南宫凌羽是不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输，所以不敢来了？”李元吃完烤鸡翅，又意犹未尽地将手伸向另一盘烤肠。

我真担心，在开张营业前所有的食品就会被他吃光了。

幸好一只大手果断地挽救了那盘烤肠。

勍枫一手托起盘子，一手拎着李元的衣领将他丢到操作间：“不许偷吃，赶快帮忙！”

不等李元抗议，勍枫就关上门，彻底将他关在操作间里当劳工。

勍枫今天按照班里的统一要求穿着白色的厨师装，衣领处别出心裁地制成黑白色方格的领结式，看起来整洁又时尚，配上他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很像正在热播的《食客》中帅气的主演金来沅。

“勍枫，你们为我订制的服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勍枫两眼放光地看着我，“是秘密。”

又是这样！

每次问班上的男同学，都会得到如出一辙的答案，看来不到最后一刻，我是别想知道答案了。

“各位同学……”广播中忽然响起学生会长的声音，“我相信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学期中，绝大多数同学都和我一样，时刻被孤独煎熬着！而造成如此凄凉境地的原因只有一个——”学生会长激动地提高音量，“因为我们没有女朋友！”

“啊！”学生会长的话引起全校男生的共鸣，他们抬起头热血沸腾地看着广播室的方向，犹如看到了知音。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我决定将这次文化节的主题临时更改为‘女朋友！交到女朋友！每个人都交到女朋友大作战’。所以，请拿出百分之百的干劲，吸引那些来这里参观的女性访客的目光吧！让我们这所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的学校也能绽放出爱情的花朵！”

“同意！同意！同意……”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沸腾起来。

“我还有另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本届的销售冠军除了可以获得校方提供的丰厚奖品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福利，那就是可以享受到Mr. King亲手喂你品尝爱心便当哦！如果是团体冠军，那么对本团体销售量贡献最大的人，还将有幸得到琼塔同学的面颊亲吻！如此甜蜜的时光，绝对是你一生中最美妙的记忆！所以，为了我们的女王陛下，勇士们，战斗吧……”

当学生会长煽情地说完这番话后，校园里先是寂静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每位同学看着我的目光也变得比岩浆更炽热。

该死的学生会长！

我暗自咬牙，决定晚上回家一定要找出一双红袜子，将他的名字绣在脚底，天天踩他一百遍！

“放心吧。”勍枫站到我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令我不安的目光，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坚定地说，“我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

真是讨厌死了！

为什么每次听到勍枫这么说，我的心都会跳得这么厉害？

我真害怕哪一天我会因为心跳过速在他面前晕厥……

“啊！好像拍电影啊！那个男生难道是哪国的王子？”周围传来阵阵的躁动。

我好奇地顺着同学们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脚下一个踉跄。

太夸张了吧！

两列身材曼妙的少女们身穿节日盛装走在队伍前列，不断扭腰摆臀跳着热辣的舞蹈，吸引游人的注意。在她们身后，则是由8名美少年抬着的华丽的步辇。

步辇在古代是皇族巡游的代步工具，而现在南宫凌羽慵懒地坐在上面，丝毫不显得唐突，反而将他的贵族气息衬托得淋漓尽致。

俊男美女的组合所到之处，自然是人声鼎沸，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住了。

糟了，他们这么引人瞩目，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偏偏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李元捂着肚子从操作间跑了出来。

“勍枫，我们准备的肉可能有问题。刚吃了烤鸡翅，我的肚子就一直疼。”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些材料是昨天才买回来的啊！”

勍枫端起盘子闻了闻，说：“确实变质了……这些食物不能卖了。”

“我知道食物为什么会变质了！”尚智策忽然拍了拍脑门，“昨天我们买了材料就寄放在料理社团的冰柜里，早上去取的时候，他们还抱怨我们放的材料太多，害得冰箱都不能制冷了。当时我取出材料就发现肉有点儿解冻，也没往深处想，现在你这么一说，我猜想，可能昨天我们离开后，冰箱就坏了，只是早上料理社团的同学提前修好，才让材料又勉强冷冻住。但是肉拿出来后，气温这么高……反复解冻，肉可是很容易变质的。”

尚智策这番合情合理的推测虽然勉强解决了大家的疑惑，但是对我们的燃眉之急毫无帮助。

“要不然我们现在再去买材料？”刘吉提议。

我摇了摇头：“其中几种材料是我们提前向商家预定，准备作为招牌菜出售的，现在去买，恐怕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吗？”刘吉不甘心地一拳打在桌子上，“难道让我们眼睁睁看着琼塔被人抢走吗？都怪我！要不是我多嘴……”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何况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勍枫的嘴角浮现一丝自信的笑容，平复了我们焦躁的情绪，“虽然情况危急，可是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会出现奇迹。”

“勍枫，我们该怎么做？”李元信任地看着勍枫，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

“你们去准备一些冰块，越多越好，要干净可以食用的。”勍枫简短地安排着人手，“李元，尚智策，你们按照我开出的单子去准备这些材料。”

“那我呢？要我做什么？”我急迫地问。

“琼塔，你去帮我取一样东西……”勍枫在我耳边悄声说。

咦？那种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我没有问，因为我相信勍枫。

“瞧你们慌慌张张的样子，该不会是材料还没准备好吧？”南宫凌羽像皇帝一样在我们学校绕了一圈后，终于停在我们摊位对面，从容地走下步辇。

“不要你管！”我送了他一个白眼，“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采购材料的预算必须跟我们一样！”

“小傻瓜！”南宫凌羽有些暧昧地轻点我的鼻子，“不管我现在出售什么，顾客都会趋之若骛，这就是广告效应。何况，顶着南宫家族的金字招牌，就算我拿着一杯纯净水告诉他们是神仙水，他们也会深信不疑的。”

“你不会真的卖纯净水吧？”

“那多无趣。”南宫凌羽双手插兜，向自己的摊位走去，“我卖的是恋爱的感觉。”

恋爱的感觉？虽然我很好奇南宫凌羽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但是时间紧迫，我也只好先去完成勍枫交给我的事。

我心急火燎地来到勍枫家，找到那个密封着的小瓷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包里，跳上脚踏车旋风般地冲向学校。

勍枫说这是他的神秘道具，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呢？

我问小东时，那个人小鬼大的臭小鬼竟然哼了一声后，当着我的面关上门，显然还在担心我会抢走他的小叔。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恨不得立刻就抢走勍枫，然后……让他去哭！

我愤愤不平地想着，脚下蹬得飞快。

现在已经快10点钟了，想必别的班级已经开始正式出售商品了。我们班却连材料都还没准备齐，如果不是出于对勍枫的信任，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认输了。

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向后掠过。

就在我到达离学校不远的一个拐弯处时，却听到前面传来一片惊呼，路人都露出满是惊慌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

我停下车，单脚撑地看着前方，意外地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路边的小河里挣扎。

“谁家的孩子掉进水里了？”

“真可怜。”

“等警察来吧。”

前几天刚下完一场大雨，水太深，在不知道水下情况的时候，没有人敢贸然下水，只是围在岸边看着河中起伏的小身影。

等警察来了，孩子说不定就淹死了！

“快打120！”我一咬牙，丢掉脚踏车纵身跳入河中。

虽然是夏季，微凉的水仍然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水很深，绿色的河水犹如张着嘴的怪兽，随时准备吞噬我的生命，河里的淤泥黏在眼睛上，我根本看不清东西。

我凭着感觉游到落水者身边，此时他的挣扎已经变得微弱，时间紧迫，我搂住他的腰，奋力向岸上游去。

当我的眼睛重新看到阳光时，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快，把孩子送医院！”及时赶到的医护人员对孩子进行急救后，就将他送上了救护车。

一个脸上挂着泪痕的妇女抓着我的手哽咽地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摇了摇头：“您还是先去照顾孩子吧。”

好容易劝走妇女，我浑身打着冷战，走到丢下脚踏车的地方，这才欲哭无泪地发现脚踏车不见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脚踏车丢了没关系，可是包里还有勍枫的秘密道具！弄丢了小瓷罐，我怎么面对大家？

无奈之下，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一身异味走回学校。

“臭死了！”

“离这里远一些！”

“她是女生吗？活像下水道里的老鼠！”

学校里的游人纷纷掩鼻，厌恶地看着湿漉漉的我。

我吸了吸鼻子，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去，可是没走几步，就被眼前的长龙吓了一跳。

一队蜿蜒的队伍从我们摊位的方向一直延伸到这里。

难道出现了奇迹？我惊喜地往那里跑去。

事实证明，奇迹是奇迹，但不属于我们。

队伍的源头并不是我们的摊位，而是属于南宫凌羽的水果冰点铺。

一位身着和服的艳丽女子正将水果抛向空中，然后双臂交叉挥过，带起耀眼的光亮，然后，完整的水果就被切成了均匀的薄片，再掉在事先铺好的沙冰上，分毫不差。而最为奇特的是，那些水果薄片在落下时竟然自动排成蝴蝶的图形，让人为之惊叹。

不光是这个女子的功夫吸引人，店内穿梭着的俊男美女更是激起游人的热情，自愿顶着烈日排成长龙等待着。

再看周围的摊位，无一不是门可罗雀的凄凉场景。

难道这场胜利一定会属于南宫凌羽？

“琼塔？”勍枫抱着一箱子东西从操作间走出来，正好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好看的浓眉顿时皱起来，一脸担心的样子。

“嗨！”我勉强露出笑脸和他打招呼。

“你怎么这副样子？”

“不小心掉进水沟里了。”我不想说明真相，因为那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有没有伤到？”勍枫连忙举起我的胳膊，上下打量。

“别……我身上太脏了。”我难为情地抽回手，“勍枫……”

“哪里不舒服吗？”勍枫依旧关心地看着我。

我小声说：“我把你让我取回来的罐子……弄丢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事情因我而起，我却搞糟了一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已经无法弥补了。

“只是这个事情吗？”勍枫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只是”？这还不够糟糕吗？我惊讶地抬起头。

勍枫松了口气似的说：“我还以为琼塔发生了什么事情，幸好只是丢了东西。”

“可是，那个不是对你很重要吗？”我着急地说。

“没关系，那里面只是我自己做的青梅，即使没有它，我也可以找别的东西代替，最重要的是你没有事。”

“真的没关系吗？”我不肯定地再次询问。

“当然。”勍枫脱下自己的工作服，将它披在我被水浸湿的校服上，“只要你对我露出笑容，我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

我的心情奇异地变好，甚至产生了一种信心，觉得眼前的困难没什么大不了。

我鼓足干劲，冲他说：“我去清洗一下就来帮忙！”

勍枫露出爽朗的笑容：“少了琼塔，里面的那些家伙都死气沉沉的，连我都有点儿不习惯。所以，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没有关系，只要对着我们保持笑容就好了！披荆斩棘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吧。”

“需要我帮忙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凌羽走到离我们身旁不远的地方，淡然地看着我们。

“你说的是反话吧！这个时候最高兴的人不应该是你吗？”我没好气地说。

“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南宫凌羽皱眉，有些失望地说，“你们的摊位到现在都没开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他看了看我们身后空无一物的柜台，又继续说，“别怀疑我的动机。我早就说过胜利只可能属于我，但是这么轻易地获得胜利，未免让我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所以，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不介意帮助你们一次。”

南宫家财大气粗，如果拜托他们找些材料，那简直比吃豆芽菜还简单吧？我有些动摇地看向勍枫。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勍枫平静地拒绝，“只是请你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如果你输了，就不要再打琼塔的主意。”

“到现在，你还想着打败我吗？”南宫凌羽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挥挥手向自己的摊位走去，“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真是讨厌的家伙！

我气鼓鼓地走向教职人员的洗浴间。

温暖的热水洗去我的疲惫，也让我的精神恢复了许多。

不知道被我救上来的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

我将头发包裹起来，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幸亏老师肯把浴室借给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身淤泥呢。

当我拿出干净衣服准备换上时，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

“谁？”我尖叫一声，抱着身体蹲了下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真是大惊小怪。”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活泼中带了些许揶揄的味道，“这里是女职工的沐浴间，除了女人还有谁进来啊！莫非你把我这个花季少女当成了色狼？”

我就是以为是色狼才害怕嘛！

不过看到进来的人是春丽，着实让我松了口气。

春丽举起手里的包：“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谢谢你。”虽然都是女生，但是在她打量的目光中，我还是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迅速把衣服套上。

忽然“啪”的一声，一只冰凉的手打在我的屁股上，引得我又一声尖叫。

“哼，还挺有料的。”春丽拍了拍手，挑剔地看着我的身体，嘟囔着说了一句，“怪不得那些男生都喜欢你……”

“你误会了。”我认真地说，“他们都把我当朋友。”

“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春丽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是单纯还是在装蠢。假正经的女生最讨厌了。”

“春丽，你为什么讨厌我？难道是因为你和勍枫……”我说不下去了，心里很堵得慌——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关勍枫什么事？”春丽顺手拿起我放在一旁的钥匙包，看到上面挂着一只嘻哈猴，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李元送的吧？丑死了，跟他一样。”

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难道……你喜欢李元？”

“你，你怎么知道？”春丽惊慌失措地指着我，脸顿时像泡在热水中的温度计，不停地升温，“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胡说八道！”

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的举动很奇怪，仔细想想，很多小细节明显和李元一样。

见她不承认，我故意说：“对不起，我猜错了。想想也是，你怎么可能喜欢李元呢！你们俩明明一见面就吵个不停！他个子矮，又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根本不能给女孩子安全感，如果跟他谈恋爱，说不定会被人说成带着弟弟出门……”

“闭嘴！”春丽生气地大喊，“你这个外人懂什么啊！李元可是世界上最棒的男孩子！他个子矮是因为还没长大！像孩子的一面是因为他保持着童真的心！安全感这种东西根本就是靠实际行动来证明的！事实上，他是一个善良、可爱，为了让别人开心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又能将朋友放在第一位的人！无论你拜托他什么，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他才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哦！原来如此……”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先是一愣，然后脸更红了。

“总之，总之，刚才的话你不许告诉李元！否则……”春丽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揪住我的领口，“否则我就……”

“嗯，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忍不住温柔地抱住她，一点也不介意她粗鲁的动作，“否则，你就不敢再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对吗？”

明明深藏着这么多的爱，却不能告诉对方，总是不停地用吵架来掩饰，一定很痛苦吧……

“你知道什么啊！笨蛋……”虽然嘴上还是恶狠狠的，但是抓住我衣领的手慢慢松开，她像被人抽去了全身力量一样，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

“羡慕我？为什么？”

“真是个笨蛋。”春丽低声说，“李元喜欢你啊。”

“这怎么可能！”我惊讶地反问，“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一样啊。”

“不，你是特别的。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其他的女生虽然热情，但也保持着距离，只有你是不同的。那天李元带着你走进来时，我就知道，我一直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你一定是看错了。”

春丽难过地缓缓摇头：“如果是我错了，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偏偏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喜欢勍枫吧……”

我身子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我的心事也泄漏了吗？

春丽抬起脸，拍拍我的肩膀，苦笑着说：“就因为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勍枫身上，所以才没发现别人停留在你身上的目光。而我……我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李元，我自然知道他的心事。”

“不，不会的。”我小声地否认，“一定是你弄错了。”

“我多希望我错了。小时候，李元因为个子小，所以常常被欺负，时间长了就不喜欢跟别人说话，那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因为他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后来勍枫一家搬到我们附近，大家成了邻居，他和勍枫渐渐要好起来。勍枫又是公认的好人缘，谁接近他都不会被拒绝，所以我利用两家的关系，和勍枫成了很好的朋友，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接近李元。可惜李元全然不知，并没有因此对我另眼相看。我不服气，于是总找机会招惹他，直到把他惹生气……那时候好幼稚啊，总觉得只要让他不断注意自己，他就一定会喜欢上自己，所以渐渐地，我们变得一见面就会吵架，当我想改变时，却已经毫无办法。没遇到你之前，我还能自我安慰，虽然关系看起来很恶劣，但好歹也是最特殊的……那天看到你以后，我才明白那种特殊我根本不想要！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琼塔，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我疑惑地看着她，缓慢地摇头。

我只不过刚知道喜欢是什么，让我现在说清楚什么是爱，太难了。

“爱是成全。”春丽看着我，眼睛里充盈着满满的悲伤，“所以，请你接受李元的心意。”

我震惊地看着春丽：“可是，我只把李元当朋友！”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人爱别人胜于爱自己……

“是吗？”春丽的嘴角露出一个近似残忍的微笑，“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只好把勍枫夺过来了。”

“勍枫可不是物品，想要就要！”牵扯到勍枫，我就无法保持平静，尤其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更是让我不爽。

“每个人在一生中所在乎的东西不尽相同，有的人看重朋友，有的人看重家人，有的人看重恋人……你知道对勍枫来说，什么最重要吗？”春丽自问自答，“是责任！而勍枫对我有应尽的责任，所以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要听。”

“为什么？”我忍不住追问。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春丽淡淡地说。

“如果我说不呢？”我生气了，冷冷地看着她，“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在没问过对方意见之前，就以爱的名义擅自为对方安排好一切，你确定对方会感激你吗？”

“我并不需要李元感激我！”

“那如果他会更加讨厌你呢？”

“怎么会……”春丽踌躇了。

“春丽……”我叹了口气，轻唤她的名字，“你是真正喜欢李元吧？”

“嗯。”她点了点头。

“那么就去争取吧！如果你没有争取，就固执地认为自己没希望，这其实是懦弱。”我耐心地劝告她，“既然你都有成全他的勇气，为什么不自己去争取呢？我分明不喜欢他，就算你把我强推到他身旁，他也不会幸福。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要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否则你会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心。”

“可是我……”春丽动摇了，她显然对自己没有自信。

“不是无法改变，而是你没找到真正的办法！如果你不告诉他你喜欢他，他怎么会知道？光是一个人痛苦伤神，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说得容易……”春丽嘟囔了一句，“除非你先做给我看，否则你说的话我才不会相信。”

“我怎么做给你看？”

“你也没向勍枫告白吧？”

“啊？这个……”

“别装傻！”春丽狡猾地看着我说，“如果你先向勍枫告白，我就接受你的建议向李元告白，否则……我就把勍枫抢过来。”

“你……你真不讲理！”

春丽无所谓地说：“爱情本来就毫无道理可言，在爱情面前还能保持理智的人，一定是还没有真的爱上。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要故意拖延哦。”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要挟？勍枫又不是你的，怎么可能说抢就能抢！”把我当三岁小孩啊！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我只好把我们俩的关系告诉你了。”春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勍枫父母是因车祸过世的，而发生车祸的原因是因为他父亲心脏病突发，当时我父亲也在车上，等于是他父母间接连累了我父亲。”

“什么？”我惊呼一声，“可是，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说随父母转回这里的……”

“我现在的父亲是继父。”春丽表情平静地说，“所以勍枫家对我家有无尽的歉意……如果我提出交往的请求，你说依照勍枫的个性，他会不会同意呢？”

我心乱如麻，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可是勍枫并不喜欢你。”

“所以，你不想看到他痛苦的话，最好照我说的做。”春丽有恃无恐地说。

“好，我答应你。”我不再多加考虑——事实上，现在我也没有考虑的余地。

春丽这才满意地点头，取出包里的东西丢给我：“这是他们给你定做的服装，换上吧。”

我展开衣服，顿时瞠目结舌：这分明是兔耳女佣服！

毛茸茸的白色兔耳上绣着粉色的桃心，好似可口的棉花糖；裙子的面料采用了同色系的弹力棉加上白色的蕾丝边；系带式的纤细环颈吊带设计尽显妩媚身姿；臂环与颈环为双花边蕾丝，点缀着淡紫色的蝴蝶结；喇叭形的小短裙配上白色渔网袜，既清纯又性感；一体式的鹅黄色花边围裙上绣着“主人LOVE ME”的暧昧字眼，令人浮想联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梦想’？”我吃惊地看向春丽，怀疑她是不是拿错了衣服。

“别问我，我又不是男人，怎么会知道！”春丽耸耸肩，“不过，我确定这是他们在店里为你订制的服装。”

“这真的能提高销量吗？”如果不是相信勍枫的为人，我简直要怀疑这是一起恶作剧了。

“不穿出去试试怎么知道。”春丽反而安慰我，“不要这么严肃，就当是工作制服吧。赶紧换上衣服，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说完，她不容我反对，伸手扯掉了我的浴巾。

“啊！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自己换！”我满脸通红地换上了服装。

春丽利索地帮我化完妆，又将我的长发做成波浪卷，才满意地说：“我们出去吧。”

可是我还犹豫不决，总觉得这样出去太难为情了。

春丽不耐烦地抓住我向门外走去，嘴里还不忘叮嘱我：“这样你就害羞了？刚才教训我的勇气哪里去了？别忘了你可是为了给你们班招揽人气，才穿上这身衣服的！”

春丽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我深呼吸放松自己，反复告诉自己身上穿的是战袍，我要穿着它吸引更多的人光临我们的摊位，只有这样才可能获得胜利。

在勍枫和同学们为了我而努力的时候，我不能放弃！

于是，我反握住春丽的手，步伐坚定地往摊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