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后记 竹马已至，青梅未识

01

我叫孟成，六岁的时候因为搬家，我遇到了五岁的她。

那时的她正好被一群熊孩子欺负嘲笑，他们拿小石子砸她，还骂她是“疯子的女儿”，她也不还手就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我看不过眼，跑过去和那群小孩子厮打起来，因为我从小身体就很结实，他们很快就被我打跑。他们边跑还边说，要回家找大人来修理，可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他们有错在先，大人也不会帮他们。

我看到她还蹲在地上，就走到她面前，问她：“你疼不疼？”

她抬起头，湿漉漉地眼睛看着我，“我不疼。”她朝我身后看了看，又问我，“小哥哥，是你帮我打跑他们了吗？”

她叫我小哥哥，我很高兴，大力地点点头：“要是以后他们还欺负你，你就来找小哥哥，好不好。”

“嗯！”年幼的我在她眼里看到了崇拜，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迅速在膨胀，虽然我弄不懂是什么，但是我朝她伸出了手，“走，我带你去玩。”

到了社区里的小游乐园，我又看到了那群小孩，居然还不死心！我牵着她的手，来到他们面前，大声地说：“你们以后再欺负她，朝她扔小石头，我就让你们好看！”说着我还扬了扬小拳头，他们好像真的很怕我，又都跑了。

把她带到秋千上，我很好奇，那几个人为什么老欺负她。“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啊？”

她原本高兴的小脸顿时耷拉下来，好一会儿我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因为他们不喜欢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说错话，但我又不懂怎么安慰她。“那你为什么不打他们呢？”

“因为我想和他们做朋友啊，和他们打架就做不成朋友了。”她的小脸又亮亮的，她偏过头问我，“小哥哥，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听她这么说，学着电视里大人的样子，把手伸出去：“嗯，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孟成，你叫什么？”

“尹锦瑟。”她不解地看着我，我把她的手拿过来，放到手心里，上下摇了摇，然后骄傲地说：“这是我从电视里学的，就是朋友的意思。”

“哦……呵呵，小哥哥你跟我回家吧，我妈妈一个人在家，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她拉着我的手，高兴地说。

我正想答应，就听到妈妈在叫我：“成成，回家了。”我想告诉妈妈，她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可妈妈没有听，拉着我就走了。

我边走边回头，看到她站在原地，眼里好像有水光，是哭了吗？

回到家之后，妈妈告诉我不要和她多接触，因为她没有爸爸，妈妈还有病，我听得半知半解。

不过我知道，我喜欢和她玩，所以之后每次出去，我都偷偷地找她，她也很高兴，而且成了我的小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

02

13岁的时候，我上初一，尹锦瑟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小跟班，从小学开始，我们就一直同班。老师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多时候还让我们同桌，每一次她都偷偷地高兴半天，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揭穿她而已。

开学不久，我就收到了一个女生的情书，上面写着很青涩的文字，我没有仔细看，但是因为这封情书，我第一次意识到，似乎自己是人家嘴里的帅哥，为了确认，我还叫来尹锦瑟。

“锦瑟，问你，你觉得我好看吗？”到底是男生，问这些的时候能感觉到脸有点热，不过我相信我能掩饰得很好。

“好看啊。”尹锦瑟大大咧咧地回答我，好像怕我不相信一样，又补充说，“而且是特别好看！”

“那我是笑好看，还是不笑好看？”

“笑好看！”

于是那天晚上我就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的笑脸，因为我不想让自己“招蜂引蝶”，又不想天天绷着个脸。

第二天的时候，我特意向尹锦瑟检查我苦练的成果，她看了半天，一拍桌子说：“孟成，你是故意的吧？你这么笑，让人看着好有距离感。”

尹锦瑟自从上学之后再也不叫我小哥哥，而是叫我名字。听到她这么说，我很满意地说了一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我，我也不去解释。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又一次得了全年级第一，而尹锦瑟堪堪进了前200。

她很不高兴，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我有点挫败，多年后，我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安慰她。

……

16岁的时候，我和尹锦瑟直接升上高中，这时的我，用尹锦瑟的话讲就是“优品学霸”，优品在于：成绩好，人长得也好，还是学校干部，对于她这个评价，我不置可否。

初中的时候一时兴起，练了笑，可越到后面我就越来越习惯这样笑。本意是希望不要有那么多人跟自己表白，没想到上了高中之后，反而更多，我不胜其烦。

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了被人表白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够看到尹锦瑟紧张兮兮又想抓狂的表情，每次看到她这样我就觉得通体舒畅。

有时候我忍不住想，要是我答应某个人，她会不会直接扑上来，把我脸抓花或者把人家踹到座位底下去。

高中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高三，高考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压力，可是尹锦瑟不同。她想要和我一起上F大，我和她都知道，难度很大。

于是，她不分昼夜地学习，拼命想要追上我的脚步，可能就是她绷得太紧，在一次模拟考中，她考得一塌糊涂，试卷也不分析，课也不听，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我劝了半天也没反应，干脆直接帮她补习。

当她听到我要帮她补习的时候，她的眼睛充满光亮，就像小时候见到的样子，看得我喉咙一紧，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又抓不住。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她如愿以偿和我考入同一所学校。同学聚会那天，她成为话题中心，很多人问她成功的秘诀，她只是笑笑不说话，之后我问她：“你为什么一定要考和我一样的学校。”

她有点喝醉了，那双眸子氤氲着水汽，她靠在我肩上跟我说：“因为我想长大，长出自己的翅膀，就不用总被你保护了。”

我听了觉得好笑，“那你翅膀长出来了吗？”

她可爱地皱皱鼻子，嘴里嘟囔着：“还没有，现在我还是一只笨笨的鸵鸟。”

我没有再问，因为我闻到了酒香混着她少女的体香的味道，轻轻撩拨着我的心，我第一次意识到，小时候那个被丢下会哭的小女孩，终于长成了婷婷而立的少女。

03

19岁，我们终于上了大学，开始接触更多的人和事，我很高兴，她不再围着我打转了，她有了自己的朋友，苏宛白和林梦，后来又认识了薛飞，她的翅膀开始初具雏形。

苏宛白和林梦都是天生带着光环的女生，可她和她们能够相处融洽，她倾心对待她们，她们也倾心护着她，我只要偶尔在一旁看着，就这样她顺顺利利到了大四。

无意中发现她和以前的学长去了酒吧，我很生气，直接把她拉出了酒吧，然后她接到她妈妈出事的电话，看着她无助的依附自己，铺天盖地的心疼侵袭了我的心。

带她到医院，和她一起照顾她妈妈，直到她妈妈把我和她打发出去，我知道她妈妈的意思，甚至还有点期待她会说出让我心动的话来，可终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在逃避自己对我的感情。

是的，我知道她喜欢我，知道很久很久了，我总想着她会突然有一天冒出来跟我说：孟成，我喜欢你！

没多久后，她妈妈出院，我帮忙一起租房子，一个又一个的房东误会我和她是情侣，她没有否认，我想她一定是有原因才选择逃避，于是，我选择等待。

搬房子的时候，我送了她一盆君子兰，我问她：“你知道君子兰的花语是什么吗？”

她摆弄着君子兰的叶，摇摇头，“还有花语啊？”

“当然有，它的花语是：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自卑。”我看着她新奇的模样，给她解释。

她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说：“‘谦谦君子，温和有礼’指的是你吧？送给我的东西，搞了半天是夸你自己啊。”

我无奈，只好给她解释下一句，“‘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说的是我和你，‘居于谷而不自卑’指的则是你。”

她看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等我们话题跑开的时候，她突然又说：“刚刚那君子兰的花语，我想了半天夸的还是你，我读书少，不要骗我。最后一句就是说白了就是我不用自卑，我懂！”

我想问，你真的懂吗？可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后来我去她家看到了沈东铭，当时我想敲门，还是忍住了，我下楼去一直待着，直到她发现了我，急匆匆地跑下楼来，她问我冷不冷，我本意想回一句“心冷”，可到了嘴边，还是觉得吃醋意味太过明显，改成了“不冷”。

递果篮的时候，我趁机把她抱在怀里，虚空的怀抱一下被她充盈，心也渐渐暖起来，告别的时候，我心里因为自己的小计谋得意不止。

筹备毕业晚会的时候，有个女孩和我表白，我故意拉着她当挡箭牌，她脸上虽然显得不情愿，但到底还是说了：“呵呵，这位学妹啊，不好意思，你家孟学长所有权在我名下。”

我心里的弦猛地断了，我知道这辈子真的就非她不可了。

毕业晚会上，我在她额上宣告主权一般的留下一吻，她跑出去，我知道她害羞，追出去之后，听到有人叫我“君子兰先生”，我一猜就知道和我送的君子兰有关系。

虽然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我的理想，除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检察官之外，还必须加上一个：在不久的将来，给她一个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