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能再站在同一战线

衣晴樱与圣明薰一起出现在医院里，要是白天因为同桌的关系一起来并不稀奇，然而这么晚了还“出双入对”，就有些蹊跷了……但此时的夏夏哪有心情八卦，她哭得眼睛都红肿了，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夏夏，惟惟怎么突然就……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衣晴樱难忍心痛。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今天白天就开始哭个不停，然后越来越虚弱，脸越来越苍白。医生给她做过检查，得出一个很怪异的结论，她身体里的血在不停流失，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医生给她输进去的血也会一下子流失。好可怕，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渐渐死去……晴樱，你知道这样的感受吗？”

“怎么会这样？”衣晴樱惊愕不已。她一边皱眉思索，一边安慰地拍着夏夏的肩。

“因此我和李熙哲都猜测，这不是普通的疾病！”夏夏咬着唇恨恨地说。

“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吸血鬼在惟惟身上动了手脚，才会导致惟惟的血不断的流失，最后死亡的吗？”

“除了那个吸血鬼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可能！好可恶的吸血鬼！我们放了他一马，他却还是害死了惟惟，早知道昨天就该把他一枪打死！”

夏夏越说越激动，衣晴樱抱着她安抚：“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让那个吸血鬼付出代价的……好了，你别哭了，人死了不能复生，惟惟那么可爱，她一定会上天堂做天使的……”

“……可我还是好伤心。“

“我知道，我也很难过……李熙哲呢？他来过这没有？”“他来过，后来就很激动地说要跑去找吸血鬼报仇……”

在她们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圣明薰，这时突然提出来说，“我进去看看。”然后他阻止了打算跟上去的衣晴樱，“你就别进去了，在这里等我。”

走廊尽头的太平间内。

一走进去，就感觉到凉意扑面袭来。一具具尸体用白布盖着，圣明薰很快找到了惟惟的尸体，他轻轻地掀开白布，小女孩的肌肤像是枯树皮一样，惨不忍睹。

他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阵翻腾，极其的恶心与难受。他不由得皱紧眉头，往隔壁的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奔去。搜肠刮肚地呕吐了一番后，他狼狈地扭开水龙头，清洗了一下脸，用高档纸巾擦拭着俊脸上的水珠，然后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一笑，自言自语地说：“我被你害惨了。”

强行吃下巧克力的后果终于爆发了。

他生来就对巧克力过敏，一直视巧克力如仇敌，可是她做的巧克力，他却感觉无比的亲切……

圣明薰重新来到另一侧的走廊上时，夏夏在衣晴樱的安慰下已经安静了不少。她们看到他，立即站起来异口同声地问：“是……吸血鬼做的吗？”

“对。”圣明薰点了点头。

衣晴樱恨恨地咬了咬唇：“狡猾的吸血鬼，一定不能放过他！”

圣明薰淡淡地说：“有些下等的吸血鬼，就会搞这些小动作，大部分的吸血鬼还是不屑这样做的。”

“小动作？”

圣明薰详细地解释：“就是在她的头发里放只吸血虫，这吸血虫隐藏在头发里，几乎是肉眼看不到的。但是它却能将一个人的血全部吸干，然后凝结在自己的身体里，最终吸血虫会离开人的身体，回到它的主人身边。有些下等的吸血鬼，因为能力不够，难觅到食时，就会让吸血虫偷偷潜入人的身上……”

衣晴樱听着只觉得身体一股毛骨悚然：“好可怕的伎俩！！”

“我说了，那是下等吸血鬼的做法。”圣明薰似乎想撇清什么，“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吸血鬼是不会养这种恶心的东西的。”

“那有什么不一样……”衣晴樱不满地咕噜着。听到她的话，圣明薰的身体微怔。

夏夏哭得很累，圣明薰陪着衣晴樱一起把夏夏送回家，但夏夏强烈要求衣晴樱留下陪她过夜，衣晴樱答应了。

圣明薰走的时候，简单坚定地说：“吸血鬼的事情，我会给你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

“三天内，你等我的消息。”

像是一个承诺，圣明薰在衣晴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衣晴樱双颊一红，低垂着头，迅速往屋里跑去。

望着她几乎是逃跑的背影，圣明薰不由勾唇一笑，然而，嘴角的笑却倏地僵硬，心脏一阵揪痛，这种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不断在他的身体里漫延着……

眼底闪过异样的光，这应该不是巧克力的作用……

难道，卡蒙说的是真的吗？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威胁和阻止他的谎言——

一旦你们互相表白后再亲吻……就势必会引发那个可怕的诅咒……

圣明薰走后，夏夏哭得迷迷糊糊，眼圈通红，声音沙哑地问：“晴樱，他为什么会那么清楚吸血鬼的事情？”

“这个，说来话长，我也说不太清楚，”衣晴樱扶着她坐到床上，轻柔地劝告，“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夏夏脸上满是忧郁，担忧地摇头：“李熙哲冲动地要去找吸血鬼报仇，可是，他连吸血鬼在哪都不知道。况且，吸血鬼又不是一两个，要是他运气不好，碰到厉害的吸血鬼，岂不是很危险？”

“你放心吧，他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别太为他担心了。”

那一夜都没有李熙哲的消息，李熙哲也没有联系她们，两个女生一夜无眠，互相依偎着给对方安慰：

“晴樱，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吸血鬼该有多好。”

“对于人类来说是如此吧。但是，吸血鬼会认为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这个世界上它们要活下去，我们也要活下去，所以才会产生冲突。”

“电视里和动画片中的吸血鬼可以和人类和平相处。但现实中却不是这样，假如真的有吸血鬼和人类相爱，那该是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悲哀……”潜意识里，衣晴樱是不赞成这个字眼的，“也许那样一段禁忌之恋，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经历吧？”

“刻骨铭心？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快天亮时，她们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华丽而偌大的卧室，花样古典而繁复的眩目吊灯，墙壁上挂着一幅吸血家族祖先的画，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王子的宫殿。

宽大豪华的床上，圣明薰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十分难受地倦着身子，似乎在忍受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苍白的脸色像薄纸一样几近透明，发出隐忍的细细呻吟……

肥胖的卡蒙在床边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措。“王子！您这是怎么了……”

“别说你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诅咒？因为表白了，因为亲吻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身为吸血鬼的我，就必须忍受诅咒带来的这种折磨，”圣明薰咬牙忍着剧痛，露出凄惨的笑容，“但是……这又怎样？没事，我不会死掉的，也许到了天亮就不会再痛了？我忍到天亮就行了……”

他的身体时而僵硬时而颤抖痉挛，这种几乎濒临死亡的痛苦，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会这样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王子，忘掉她吧，趁现在才刚开始，忘掉她，然后继承王位，您就不会再受这种痛苦了！史上没有几个王是可以逃过这一劫的，王子您又何苦为难自己？”

“只要不死，我就能一直坚持……”坚持到天明，然后看到她，这就够了。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王子，你们是没有结果的，这是命中注定的，这是吸血鬼与人类的诅咒！”

“你不是也说过，我的家族里有一个更可怕的诅咒吗？”圣明薰心中苦笑，“我们家族里每一代的王，都会与人类相爱的，这也是注定了的。”

卡蒙心中一寒，这个诅咒何时才是个尽头？它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你先出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了我。”

卡蒙是看着他长大的，看着他这样痛苦，他也很难受。

“……王子您好好保重，您交待我查的事情，我会尽快去办的，并且会尽早把那个下等吸血鬼抓来！”他信誓旦旦地说完后，转身离开房间。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可以说从他当这里的管家以来，经历了那么多代王，而每代王几乎都会经历这样的痛苦，这究竟是诅咒太可怕了，还是爱情太可怕了？

第二天。

经过前一晚痛苦的折磨，圣明薰的精神状态有点不济，但当他走进教室看到衣晴樱时，薰衣草般迷人的眼睛里立即溢满明亮的神采。

他在座位上坐好，关切地注视着衣晴樱，温柔地询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好。”衣晴樱勉强地勾了勾唇。

但圣明薰发现她的面容憔悴，不由心疼，拉住她的手说：“你跟我来。”

“什么？”

衣晴樱还处于迷茫的状态，就被圣明薰拉着径直往教室门口走去，却在门口恰巧碰上了正准备来找衣晴樱的夏夏。夏夏面色依然很苍白，她疑惑地看着衣晴樱与圣明薰，问：“你们要出去吗？”

“夏夏，找我有什么事？”

夏夏摇着头：“哦，也没什么。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去吧，不用管我。”

圣明薰看着夏夏说：“你也一起来吧，跟你也有关。”

“跟我有关？”夏夏有些吃惊，不解地看向衣晴樱。衣晴樱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一无所知。

“走吧。”圣明薰也不想多解释，径直往前走。

夏夏走在他们后面，眼睛不由盯着圣明薰紧紧抓住衣晴樱的手。昨天衣晴樱跟圣明薰表白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整个校园都在传播这个消息。

樱花林中。

永开不败的樱花绽放枝头，到处弥漫着花的芳香。

衣晴樱来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夏夏却是第一次来，每走一步，都要紧张地拉着衣晴樱的手，那个禁地的传说令她毛骨悚然。

圣明薰带着她们来到一棵较大的樱花树下。

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一幕吸引。最粗壮的树桠上，赫然挂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吸血鬼。此刻他正惊慌地挣扎着，然而他越挣扎，绳子就将他束得越紧。

夏夏惊愕地睁大眼睛，眼前的吸血鬼正是害死惟惟的元凶。

衣晴樱恍然大悟，注视着圣明薰，晶眸里闪过惊喜：“天，明薰，你是怎么抓到这个吸血鬼的？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圣明薰掀唇露出倾城般的微笑，双手优雅地抱胸，说：“要抓到他并不难。”

衣晴樱心底闪过疑惑，却还是微笑着：“谢谢你。”

“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吧，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衣晴樱缓步走近那个用铁链绑着的吸血鬼，似乎在被抓来之前受过一番折磨，此时的吸血鬼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衣晴樱回头看着夏夏，问：“你想拿他怎么办？”

夏夏眼眸里闪着茫然，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先前是想把他抓来，一命偿一命！但是，即使把他也杀了，惟惟也活不过来……”

衣晴樱轻轻叹惜，望向圣明薰：“夏夏很善良。那么，他就交给你处理好了，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

圣明薰回头看了一眼绑在树上的吸血鬼，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再回头看衣晴樱时，他的神色已经不同：“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在想……”犹豫了片刻的衣晴樱，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惑，“明薰……你是怎么抓到他的呢？才一夜的时间，你竟然就可以将一个吸血鬼抓到？甚至你都不知道他的样子，他是谁……我不是在怀疑什么，我想我只是好奇而已，真的，仅仅如此。先前你还有很多举动，也不是平常人的表现……”

圣明薰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我明白，你对我的身份好奇也是自然的，如果你一直不好奇也不过问，倒是有些奇怪了……”

衣晴樱怔怔地注视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语里的含义。

“没错，从小生长在樱花林里的我，和普通人并不一样……”圣明薰凝视着她，突然反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是普通人，或者说我不是人类，你会怎样？”

“你不是人类？那是什么……”衣晴樱感觉脑子里好乱，一个可怕的预感在她心里升起，那是她一直在刻意逃避和忽视的东西，难道真的……

她怔住了，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为什么不干脆说自己是吸血鬼？！”

一个冷酷决绝的声音在这片樱花林里突兀地响起。

英俊的李熙哲，一身黑色劲装，表情冷漠，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他就像一匹黑夜里缓缓走来的狼。

时间仿佛停顿了数秒，所有人的血液与细胞都凝住了。

圣明薰目光幽深地盯着走来的李熙哲，紫黑色的头发，泛着异常光亮的光泽，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异样的情绪，依然美得格外妖娆。

“李熙哲，你在胡说什么？”

衣晴樱脸上充满了不悦，皱着秀眉反驳。

李熙哲面容冷峻，声如冰霜：“要我再说一次吗——”

“够了！”衣晴樱脸色一变，瞪着他说：“李熙哲，你是嫉妒圣明薰抓到了杀惟惟的凶手，而你没有抓到，是吗？”

“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要站在他那边吗？”

看着李熙哲瞬间落寞的神情，夏夏忍不住走近衣晴樱，小声地说：“晴樱，你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李熙哲微微眯着如鹰般的眼睛，瞳孔的颜色渐渐深邃，周身的冷气更加强烈，他一步步走到圣明薰与衣晴樱中间，始终盯着衣晴樱的目光转向了圣明薰，决绝地问“我倒是很好奇，你还想找怎样的借口来隐瞒你的身份呢？”

圣明薰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从来没有隐瞒过。”

“你还想装？！”李熙哲的怒气不受控制地飙升，几步逼近圣明薰，狠狠地瞪着他，“你骗得了晴樱，你骗不过我！你这可恶的吸血鬼！”

衣晴樱大步上前，一把扯开李熙哲，隔开他与圣明薰的距离，瞪着他质问：“你说他是吸血鬼？有证据吗？”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跳得厉害！

“晴樱，我身为吸血鬼猎人，不可能连一个吸血鬼都认不出来！”李熙哲尽力地表白自己：“你要相信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像家人一样，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衣晴樱近乎固执地坚决：“我不听这些，我要证据！”

“那好，晴樱，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第一，圣明薰他为什么轻易就能将受了吸血鬼重伤的我治好？第二，为什么他会住在樱花林里？第三，他为什么能一夜之间将那个伤害惟惟的吸血鬼找到？还有，我相信不仅如此，平时你们在一起，你就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衣晴樱犹豫了，脑海里早就浮现出无数个画面……能够迅速出现在她身边的圣明薰；

速度快得如鬼魅般的圣明薰；

俊美得不像正常人的圣明薰；

还有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眸……

李熙哲见衣晴樱不说话了，将目光放到了沉默的圣明薰的身上，逼视着他：“圣明薰，既然你刚刚说你没有隐瞒，那好，你现在说说……”

“够了！你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在最紧要的关头，衣晴樱厉声打断李熙哲的话，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喜欢的就是他，他是不是吸血鬼又怎样？反正这不会影响我对他的感情！”

“什么？你说什么？”李熙哲不敢相信，“吸血鬼是会吸人血的！你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衣晴樱心一狠，当即就卷起自己右手的袖子，然后把洁白纤细的胳膊伸到圣明薰的面前，“即使他想吸人血的时候，我也会在他身边，我自愿让他吸！”

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毅然决然，尖润的下巴倔强地微微仰起，神色坚定地凝视着圣明薰。

圣明薰的眼睛里闪过惊异，如薰衣草般的瞳孔渐渐流露出浓浓的情愫，他温柔地盯着她，仿佛眼睛里只能看到她，即使旁边的李熙哲随时都有可能马上就会将他杀掉，他都不屑一顾。

他轻轻地抓住衣晴樱的手，绅士般地弯下身体低头在她的手臂上轻轻一吻，然后凝视着她镇定地许诺：“如果让你留一滴血，我宁愿自己死掉，从你的身边永远离开。”

衣晴樱微微一惊，心里咯噔一下：“你不要那样说，没那么严重的。”如果他离开了她，才是最残忍的事情。

“对于我来说……”圣明薰白皙修长的手掌抚着衣晴樱粉嫩的面颊，眸光深情，“你胜过一切，我对你的爱并不少于任何‘人’！我发誓，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好好的守护你，竭力给你最大的幸福，小樱，相信我吗？”

衣晴樱晶亮的眸子里闪着感动的光芒，她用发自内心最诚实的词语说：“我相信你。并且……也请你相信我，不管你是人类还是吸血鬼，都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爱，这一辈子，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圣明薰与衣晴樱对望着，各自唇角的弧度在不知不觉间优美地向上扬起，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幸福。

他们深情的对视与彼此的誓言，都在这片浪漫的樱花林里得到见证。而这一切对于李熙哲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夏夏轻轻走近李熙哲，她清楚地感觉得到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以及他的无奈。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是这样子的吧。

她早该猜到的，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衣晴樱……

作为吸血鬼猎人的后裔，又知晓吸血鬼日渐张狂，李熙哲责任重大，每夜自觉担负起了校园里的巡夜工作，尤其是樱花林的附近。

这天，约会结束后，圣明薰将衣晴樱送到禁地外的樱花树下就离开了。衣晴樱在樱花树下待了一会，等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正朝这里走来的李熙哲。

他低着头，开始并没有发现她，当看到她的时候，他微微惊讶，有些尴尬地停在那里。衣晴樱缓缓朝他走去。

他们互相对视着，看着对方，脑子里的记忆也清楚地展现在眼前……他们曾经是那么那么要好的……朋友。

曾经……

“我们认识多久了呢？”衣晴樱看着李熙哲，与其说是在问他，倒不如说是在跟自己说：“呵呵，我们都忘记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吧？那个时候，我们几乎都没有记忆呢……”

“我有。那个时候你才几个月，可我却一岁多了，你说一岁多的孩子会有记忆是不是很神奇？”李熙哲的笑容幸福中更多的是苦涩，“说来奇怪，我对我爸妈的记忆都没有，唯独却清楚地记得你。”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你对我的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从前是，以后也是……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做到如你想的那样。”

“我太强求你了是吗？”

衣晴樱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突然发现，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是人也好，是吸血鬼也好，我爱上他了。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想和他在一起，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我会活的怎么样。我的生活或许会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想你不愿意看到我过的不开心吧？”

李熙哲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不！可是……”其实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地让她开心，可惜的是她并不需要。

“谢谢你，熙哲。”衣晴樱平静地说，“作为吸血鬼猎人的后裔，我这样的做法无疑就是跟你对敌，我很抱歉，不能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李熙哲轻轻摇头：“我不会怪你的……”只是心真的好痛好难受，像是有一半被硬生生地割裂了。

“那你……能放过他吗？别跟他斗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不希望你们当中任何一方受伤……”

听到这里，李熙哲的目光变冷：“假如他伤害了人类，我就必须除掉他！”

衣晴樱凭着直觉冲动地喊出：“明薰他不会伤害人类的！”

“晴樱，你知道你有多么天真吗？吸血鬼如果不吸人血，他就活不了！他就不可能好好的跟你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一起！你不明白吗？”李熙哲心中无比气恼却又很无奈，“你知道他真正的生活是怎样的吗？你知道他是怎样吸食的吗？你一点都不了解他的生活，晴樱，别怪我直说，你没有资格说他是一个怎样的吸血鬼！”

衣晴樱顿时怔住。

李熙哲的话给了衣晴樱很大的启发，她觉得他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圣明薰真正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她虽然很早前就怀疑过他的身份，但她在潜意识里，依然努力往好的方向想。即使他有着超凡的能力，她也当他不过是一个神圣的人物。就像李熙哲作为吸血鬼猎人，拥有猎杀吸血鬼的超强能力，所以圣明薰有某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不足为奇，当然这是她以前自欺欺人天真的想法。

现在，她接受了他的新身份，她开始想要去了解他的生活。

在李熙哲转身离开后，衣晴樱又缓缓转身看着眼前那片樱花林，一步步坚定地跨越禁区……

樱花林里的路线不是她能驾驭的，她茫然向前走着，在这里，她会不会走丢呢？

好像真的有点糟糕呢，她连他的家都找不到。

浓郁的樱花香，笼罩着她鼻端几乎都喘不过气来，视线所及处，全是艳艳丽丽的樱花，看的她眼花缭乱，突然觉得，大片大片的樱花快要将她淹没了……

“衣晴樱小姐？”身后有个声音倏地响起。

心脏一跳，衣晴樱赶紧回过头，她看见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人，不，她暂时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人类。

“你是谁？”她本能地问。

“你是要找圣明薰王子的吧？”

衣晴樱越加的疑惑：“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想找我们王子，就请随我来吧。”

那胖子就是不答她的话，让她好不气恼，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自己找就行了。”

“我敢保证你找不到的。”

胖子几步就逼近了她，她眼大眼睛瞪着他，“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胖子的手就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她的眼皮一阵阵发沉，视线越来越模糊，紧接着，她的意识也渐渐消失，身体软软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