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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女仆变身计划

第三章 女仆变身计划

书名:香草街29号作者名:茶茶本章字数:7053更新时间:2024-12-27 18:06:33

红茶的训练一直在继续。

他也没有让我失望,教给他什么,他都能尽快学好,并且超过预期的效果。

本来是一件值得自己开心的事情,但是,如果在训练的过程中,红茶不会时不时露出小狗般可怜的眼神让我烦躁就更好了。

我正望着红茶出神,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

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正显示着大大的“叶南薰”三个字,我急忙滑动了接听键。

“香草,明天开学,记得来上课。”

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淡男声从话筒里传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抓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翻涌出的那股不快,用平静的声音回答了他。

“好,我记住了,明天见。”

电话那边的叶南薰似乎呆滞了几秒,随即继续开口对我补充了一句:“希望明天我不会接到你迟到或者病假的信息。”

紧接着,听筒里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我放下手机,打开内置的日历一看,发现在明天的日程上果然备注了鲜红的“开学”两个字。

啊,放了这么久的暑假我都忘记了,明天是新学期开学的日子。

一想到又要去学校面对满教室的同学,以及那群唠唠叨叨的老师,我就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作为DI公司专门派来观察恋爱训练师日常表现的负责人,叶南薰可是尽职尽责。

如果他不提醒我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假装忘记开学的事情,晚几天看到那些满教室的同学了。

这时坐在我身边沉默了半天的红茶终于怯生生地开了口:“香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有气无力地冲他晃了晃手机:“明天开学。”“开学?那是什么?”

“就是去学校上学。”

“学校?上学?那又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和现在的你一样,去学习新东西的。”我无比烦躁,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加了句:只不过对我来说没多大用。

开玩笑,我当年为了能够早日脱离苦海被DI公司破格录取,可是死啃过无数机械和心理学的书籍,不敢说我是文理全才,反正现在学校老师讲的大部分东西我连听都不用听。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学校颁发的毕业证书,而毕业证书又偏偏和出席天数相关的话,我是打死也不会去学校的。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不能,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怎么才能成为你们学校的学生?”

我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的天线宝宝。

“反正只能看懂天线宝宝的人是肯定不能来我们学校上学的。”“啪——”

红茶马上换了个频道,天线宝宝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盘冒着热气的大盘鸡。

“嗯,你要是多看看美食节目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如果你能做出来就更好了。”

我淡淡地评论了一句,红茶立刻全神贯注地盯住了屏幕。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才学了一些基本的运动,现在就开始学做饭?

不过不用看天线宝宝那样的低幼儿童节目真是太好了,至少我今天会感到头痛的概率又降低了好几十个百分点。

时间在红茶不断研究电视上的菜谱中迎来第二天。

我起床之后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儿,最好是停止不要动了。

我这边正烦躁着,没想到一直保持充电待机状态的红茶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从沙发上蹿了起来,像只撒娇的大狗一样紧紧地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

“香草,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要是被叶南薰知道,我带着正在训练的机器人去学校,他非得杀了我不可。

“可是我想和香草在一起啊。”红茶又开始启动他独有的小狗似的可怜兮兮的表情。

嗯?红茶什么时候也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了。

我松开他抱着我不放的两只手,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晚上我放学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

我伸手指着墙上的挂钟,本来想告诉他我下午6点就能回家了,转念一想我还没教他看表,于是换了种说法告诉他:“看到墙上的那个表了吗?当那两个黑色的针在表盘上连成一条竖线的时候我差不多就该回家了。”

“哦,好!”红茶似乎还有点儿不甘心,但是转眼他就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那香草要在那个时候回来啊,我为你准备大盘鸡,这可是我昨天好不容易才学会的。”

我有点儿惊讶,转念一想,也许是红茶随口说出来的。“那我走了。”

在红茶的目光中,我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大概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显得热闹非凡。

门口的路上停了不少看上去就相当名贵的轿车,时不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学生,有的人身边还会跟着一个彬彬有礼的管家或者是看上去岁数差不多的人,后者十有八九是我们DI公司生产的机器人。

避开嘈杂的人群,我慢吞吞地登上了楼梯,向教室所在的楼层走去。

在即将到达走廊拐角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讨论声突兀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美依小姐做得对!那种低贱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冒犯您!”

“是啊!依我看美依小姐实在是对他太客气了!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要找他们经理投诉,让他们解雇那个无礼的家伙!”

“呵呵,谁让我当时心情好呢?有的时候人还是要宽容一点儿才对吧!”“对对!不亏是美依小姐!果然是宽宏大量!”

我经过拐角来到走廊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一群人正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聊天。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正满脸得意地和身边的几个女生谈论着什么,身上粉红色的洋装裙子在穿着棕色校服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那颜色在阳光的反射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这个穿洋装的女生叫李美依,她是我们DI公司非常重要的客户,不知怎么的也跑到这所学校来读书了。因为她家的权势很大,所以从来也没有人敢管她,自然,像是穿校服这种小事就更不可能有人过问。

对于这样的人,我一向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甚至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然而今天我的目光却一下子被她身边的那个机器人给吸引住了。

那不是前几天我交给公司的DMI-233号吗?

此时此刻,那个曾经温柔地对我说再见的DMI-233号正背着手站在李美依身边,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忠诚的守护者。

“喂!你在看什么!”

大概是我注视DMI-233号的目光被察觉了,李美依身边的一个女生毫不客气地质问我。

“没什么。”

我移开了目光,平静地继续向教室走去,然而那个女生却不依不饶地冲到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在美依小姐面前说话!快道歉!”“对不起。”

跟这种狗腿子一样的家伙我从来都懒得说什么。我绕过她正准备继续走进教室,身后突然传来了李美依充满嘲讽的声音。

“哼,果然是低贱的贫民,说出来的话简直和街边的流浪汉一样没品。”说着,她指了指身边的DMI-233号继续对我说,“怎么样啊,专业的恋爱训练师大人,看得出我身边这个家伙是你们公司的最新产品吗?”

当然看得出来,前几天还是我给他做的训练呢。

只是,他已经不是前几天温柔地微笑着还能对我说出有机会再见的那个DMI-233号了。现在他正用注视着仇敌才会有的那种眼神冷冰冰地打量着我。

“呵呵,如果不是在做DI公司的恋爱训练师,像你这样的垃圾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接触恋爱机器人吧?以你的身份,大概一辈子挣的钱也只能够勉强买一个机器人的手指尖吧?”

说完,李美依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她身边的追随者也跟着哄堂大笑。

没有我们训练师训练他们,这群机器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感情表现,可惜这家伙看起来完全不明白的样子。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转身继续向教室走去。

“哎呀,你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吗?看来你不光低贱,连正常地和人类打交道都做不到呢!”

李美依紧抱着双臂,昂着下巴冷笑着打量我,眼神的轻蔑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那也比某些只能和机器人谈恋爱的人要来的好。”

大脑没经思考就冒出了这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

平时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沉默了事,因为知道对于李美依这样的人,只要让她说到无话可说了,也就算了。

今天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跟红茶在一起导致我的智商也降低了好几个等级吗?

果然,我的话仿佛是一个开关,令李美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两只眼睛瞪得活像铜铃一般大,牙齿也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要咬出血来了。原本挂在她脸上的冷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得几乎能和夜叉媲美的表情,那穿着艳粉色洋装的身体更是像过了电一样颤抖个不停。

“你……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她身边几个追随者也一脸的愤愤不平:

“竟敢对美依小姐这么无礼!”

“抓住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走掉!”

边说,她们就已经开始动作,都冲上来准备抓住我。

“不要让我再看见她!28号!你去把她给我关到储物室去!”李美依像是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在走廊里呼喊。

“是。”

曾经的DMI-233,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28号”的恋爱机器人,带着寒冬般凛冽的眼神,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跟随那些抓着我的人一起拖着我向走廊的尽头走去,我奋力挣扎了几下,可惜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他们一群人的对手?

走廊里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同学,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也肯定不会有人主动冲上来。

不仅如此,他们的嘲笑声还越来越大。“那个香草居然敢招惹李美依!”

“谁让她偏偏戳了大小姐的痛处呢!”

“我看把她关起来也好,整天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白天撞见幽灵了呢!”

“哈哈哈,万一有不认识她的人不小心跑到储物室看见她以为撞鬼了怎么办!”

……

这些所谓的同学真的是好无聊。好想早点儿回家啊……

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今天出门时红茶那么开心地等我回家,说给我做大盘鸡的情景。

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家伙的事情?“砰!”

铁门和门框相撞发出的冰冷碰撞声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28号毫不客气地将我往地上一扔,我一个不注意,跌倒在地上。

随后赶到的李美依和她的跟班们看到我的狼狈样,哈哈大笑起来。“28号,我们走!”李美依见我不再说话,率先得意地离开这里。

28号毫不留恋地也跟着转身离开了,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走廊渐渐恢复了死气沉沉的宁静。

猜想他们应该走远了,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忽然感觉手腕和脚同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低头一看,苍白的皮肤上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印。

谢天谢地,幸亏DMI-233的输出功率是被锁定的状态,不然以他的马力,直接把我的手腕捏到粉碎性骨折都不是开玩笑。

想起DMI-233,又想到他那冷漠的背影,心里不禁难过起来。

但是瞬间,我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机器人被买回去之后只会听主人的话,之前训练的记忆也完全不复存在,这是每个训练师都知道的事情,现在难过什么?

哪怕是红茶,清除记忆之后,肯定也会和DMI-233是一样的。我这是被红茶的低智商弄糊涂了吗?

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快点儿逃出去!不然叶南薰发现我没来上课的话肯定会跟我发飙的!

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对外呼救,却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没有电了!

真倒霉,看来我得想想别的方法了。

我把手机放回书包,开始打量这间位于教学楼最偏僻角落里的储物室。

屋子里放满了废弃的东西:缺了一条腿的椅子、桌面少了一块的桌子、被折断的墩布杆、磨秃了的黑板擦……一切能够想象的和不能想象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堆放在房间里。阳光颓废无力地从半拉的窗帘里透进来,连窗外的声音都像是被闷在什么东西中传来的一样。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一种沉闷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这个房间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了,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施加了被人遗忘的魔法。

窗户被堆得高高的杂物遮住了,窗外的防护网此刻看起来像是监狱的铁栅栏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漆黑的影子。

或许我可以试着翻过那座杂物堆起来的小山到达窗户前,就算无法爬出去,至少也可以通过窗口呼救。只要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就好办了!

我瘸着脚走到了那座由破旧桌椅和堆满灰尘的纸箱构成的小山前,试探着用手指推了推。

看起来这些东西还是挺结实的,也许真的能够爬过去也说不定。

我挽起袖子,背好了书包,小心翼翼地踩上了一张桌子。没想到我刚刚把另一只脚也踩到上面,身下的这座垃圾山立刻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哦!该死的!

我连逃跑都没来得及,堆在窗户前的杂物就彻底倒塌了,这些杂物不单将整个窗户结结实实地堵住了,更是将我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本来就受伤的右脚脚踝此时连站起来都非常勉强。这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我泄气地瘫坐在地板上。

看来短时间之内是没办法从这里出去了,只能期待叶南薰那家伙发现我没有来上课之后,会找人打听我的下落了。

我一时间感到无所事事,索性靠在墙壁上,呆呆地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注视着窗外的天空,思绪仿佛穿越了时空,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对了,那天也是这样,太阳半死不活地悬挂在天空上,我也是这样无力地靠在满是沙土和碎石子的路上,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妈妈的鲜血从损毁的汽车里渗出来,最后染红了整个地面……

旁边指指点点的路人就像是刚刚在校园内的同学,同情的脸上尽是麻木。“真可怜,才几岁的孩子,父母就这样因为车祸去世了……”

“怎么办?她还这么小,又没有什么别的亲戚愿意收养她。”“看来只能送到孤儿院去了吧?”

以前无比熟悉的亲戚在旁边奋力地争执些什么,我都不清楚,只是漠然地在他们吵完之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人来到一个据说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

后来我知道那里是孤儿院。

一个可以为了一点儿食物,大家彼此产生敌意的地方。

终于熬到可以上学的年纪了,我以为终于可以离开那里,去一个大家都不知道我身份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曾经我最好最好的朋友站在我的面前,一脸为难:

“对不起,爸爸妈妈不让我和你一起玩……这是你送给我的发夹,现在还给你!”

以优异的成绩站在校园内发言,下面的讨论声连老师都变了脸色:“她怎么可能考全班第一名?”

“肯定是抄了别人的试卷!”

没有父母的小孩就一定会比别人差吗?那我就用自己的行动来狠狠地打肿你们那胡说八道的嘴巴好了。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地学会了不再和人有过多的接触,一个人孤独而坚强地生活着呢?

被DI公司录取的时候,我听到DI公司面试的负责人的评价:“连机器人都显得比她感情丰富得多!”

“因为只有本身没有感情的人才最适合教导机器人学会感情吧……”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这么多过去的事情?

无数过往的碎片、无数杂乱纷繁的声音像是在快放的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流星般飞速地闪过。到了最后,这些东西都汇集成一团小小的亮光,在亮光的尽头,我看到了两个熟悉而亲切的身影。

“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我奋力去追逐那两个即将在亮光中隐去的身影,然而我却惊恐地发现我的身体开始越变越小,最后完全变成了三四岁时的样子,任凭我怎么挣扎哭喊,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香草!香草!你在这里吗!”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我从纷乱的梦境中猛地拉回到现实。我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视野有些模糊,脸颊早已被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浸湿。

我居然哭了?

为什么?多年的经历不是应该将我练成铜墙铁壁了吗?

这时门外的呼喊声越发强烈了:“香草!听到了回答我!”等等,这个声音……怎么和红茶那么像?

红茶没有接受过指令,也没有输入过固定的程序,怎么可能会来找我。但无论是谁,能把我救出去总好过继续待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

我忽然大声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门外寂静了几秒,随即我听到了红茶那令人脑袋嗡嗡作响的哭声:“香草!香草!你真的在这里!太好了……如果找不到你的话我可怎么办……”

紧接着,我听到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开锁声。下一秒,红茶就带着满脸泪珠推开了储物室的门,冲着我直直地扑了过来。

“呜呜呜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冲过来的身体直接撞到我的身体上,刚刚哭过的身体由于虚弱因此更加能感受到手腕和脚踝传来的痛苦,我痛呼一声。

红茶立马放开我的身体,低头检查着我的身体,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有些急切地问:“香草,你的脚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扭伤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肿胀得和面包一样了。不管怎样,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红茶立马紧张兮兮地制止住我。“你不要乱动!我来背你回家!”

不等我拒绝,红茶已经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没关系,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那怎么行!你的伤势会加重的!快点上来!”

红茶一边说着一边又放低了身子,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催促的意味。

我只得无奈地爬上他的后背,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红茶顺势站起身,将我背在后背上,走出了这间死气沉沉的储物室。

红茶的身体虽然硬邦邦地不好受,但是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很快就将我心中的寒冷驱散了。

贪恋地吸取传来的体温,将头埋在他的背上,我有些昏昏欲睡,又想起之前的疑惑,有点儿含糊不清地问: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并没有教过你要这样。”

安静走路的红茶像是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掩饰不住语言里的骄傲。

“因为现在香草是我的‘恋人’啊!香草明明说好那个时候要回家的,可是我一直等都没有回家,看到自己的恋人没有回家,去接你也是应该的!”

趴在红茶后背的我瞬间僵住,撑起头望着他的后脑勺。“你……你……为什……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由于惊吓过度,我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是电视里说的呀!两个人住在一起不就是恋人吗?”红茶的语气听上去像在谈论天气那样轻松。

“这种东西不准瞎说!没有血缘关系而且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才能是恋人,和是不是住在一起没有关系!”

“可是,”红茶的声音忽然变得闷闷地,“我喜欢香草啊,香草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住在一起还教我这么多东西的吗?”

周围仿佛都被温暖的泡泡包围起来,只记得红茶那句“我喜欢香草”,我重新趴回红茶宽厚的后背,连僵硬的外壳也变得柔软起来。

从父母离开我开始,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如此煽情让人想要陷进去的话,我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温暖的后背。

耳边还有红茶碎碎念的声音。

“香草现在不回答我没关系,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要考虑几天才行是吗……”

我不自觉地开心地笑了起来,有多久没有感受过去依赖一个人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依靠在他的后背上,我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傻瓜,等你学会了那些东西被送回工厂之后,你也会忘记我的。

就像DMI-233号以及我曾经训练过的那些机器人一样,彻底地,完完全全地忘记我,甚至还会用仇视的眼睛狠狠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