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前听到别人说心冷，只觉得浮夸。

如今，他真真切切地尝到了这种滋味——心冷。

原来心冷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原来这样的感觉竟然比心痛还要令人绝望。

一

另一边，名叫阿文和阿德的两人正狠狠地盯着唐枫，随时准备出手。

“唐枫，小心。”卢心语松开童蕊，担忧地看向唐枫，不知道他一个人应付两个人会不会吃亏。

“嗯。”唐枫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当他收回目光看向阿德和阿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气势逼人。

就在这时，阿德和阿文两人同时出拳朝唐枫用力挥过去。

“小心！”卢心语和童蕊同时出声提醒。

然而，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只是片刻工夫，阿德和阿文两人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而她们都没有看清楚唐枫是怎么出手的。

她们震惊地看着唐枫，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唐枫居然还会功夫。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女孩子，我绝对不会手软！滚！”

“是是是！”阿德和阿文一边点头，一边爬起来往后退。

唐枫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后走向卢心语和童蕊，完全没有注意到阿文神色一变，手里瞬间多了一把小刀。既然打不过那个小子，那么也要讨点儿便宜平衡一下心理，况且自己会被打得这么惨，都是这个女人惹的祸。

他微微侧过身，举起刀刺向距离他最近的卢心语。

“心语！”唐枫眸光一闪，大声喊道，眼中充满了惊慌。同时，他飞身扑向了卢心语。

等卢心语和一旁的童蕊反应过来时，唐枫的左肩上已经血流不止。那把小刀掉在了地上，但是唐枫根本顾不得疼痛，转过身一个旋风腿将阿文踢飞老远。

只见阿文痛叫了一声，摔倒在墙角。不远处的阿德神色慌张地跑过去，架起阿文逃跑了。

“唐枫，你怎么样？”卢心语神色焦急地看着他，身旁的童蕊已经惊呆了。

“没事，不用担心。”唐枫忍着疼痛，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让我看看。”卢心语说着，绕到了唐枫的身后，只见他的左肩下方已经流血了，“天啊，你流了好多血。小蕊，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啊，是！”童蕊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掏出手机。

急救号码还没有拨出去，唐枫便出声阻止了：“不用了。”说完，他一把拉过卢心语，嘴角的笑容始终不曾退去，对于她的紧张和关心，他感到很温暖，“我刚刚闪躲了一下，伤口应该不是很深，所以不用担心，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一下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你笑什么？”卢心语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笑得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好像你每次出状况我都会出现。”

“那是因为你是骑士，她是公主啊。公主落难的时候，骑士不是都会出现吗？”童蕊插话进来，一副对自己的结论很满意的样子。

卢心语脸一红，瞪了她一眼，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好。”唐枫应了一声。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恰好路过。”

“哦。”卢心语点了点头。

唐枫看着她，满眼的温柔。

其实他根本不是恰好路过，而是来倒垃圾的。妈妈开的店就在前面不远的夜市，每天晚上店里打烊之后，他都会来这个巷子口倒垃圾。

本来疲累的工作，这一次却让他感到庆幸。

幸好每次都是他负责帮妈妈倒垃圾。

幸好倒垃圾的地方在这个巷口。

幸好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出现了。

幸好他救了她。

随后，一行三人出了巷口，向附近的医院走去。

二

阳光医院一楼的急诊室里。

一位女医生正在帮唐枫处理伤口，卢心语和童蕊默默地守在一旁。

“医生，他的伤严重吗？”不一会儿，卢心语按捺不住，急切地问道。

“放心吧，伤口不是很深，平时多注意一下，每天记得换药，过几天就可以愈合了。”女医生回答道。

“真的吗？太好了。”卢心语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住了童蕊，以示欣喜。

“你看，医生都说放心了。”童蕊笑着说道。

“嗯。”卢心语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心语，你很担心我吗？”唐枫侧过头注视着她，幽深的眼眸里溢满了幸福的神色。

“当然啦，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受伤了。”卢心语歉疚地低下了头。

“傻瓜。”唐枫笑出声，脸上满是令人沉醉的温柔神色，连正在帮他包扎伤口的女医生都愣了一下。

“等伤口处理好了，去大厅办理一下住院手续，你的伤要留院观察一天，以免出现炎症。”女医生一边擦药一边说道。

“是。”不等唐枫回答，卢心语已经先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唐枫的伤口就包扎好了。

女医生让他先坐下休息，而卢心语和童蕊一起去大厅办理住院手续。同时，卢心语借用童蕊的手机给哥哥发了条短信，为了避免哥哥不必要的担心，她只说自己临时有事，要晚一点儿才回去。另一边，唐枫也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交代晚上有点儿事情不回家了。

一切手续办理妥当之后，三个人来到病房。

唐枫刚躺下，就有护士进来给他打点滴。细小的针头扎进他手背的血管里，有一种极小极细致的疼。

扎好针后，那个护士扫了她们一眼，皱了皱眉头就退出了病房。

“要打电话通知你妈妈吗？”卢心语看着细长的点滴管问道。

“刚刚你们去帮我办理住院手续时，我已经打过了。”

“哦。”卢心语点了点头，“对不起，害阿姨担心了。”“才没有。”

“呃？”

“我跟我妈妈说，我有事住在同学家里，晚上不回去了。”

“你干吗骗阿姨？”

“因为不想她担心啊。”唐枫答道。

其实他只是不想给卢心语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让妈妈知道他为了救她而替她挡刀的话，妈妈肯定会厌恶卢心语的，那以后……

他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朝卢心语挑了挑眉毛：“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去吧。”

“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好了。”卢心语看着他，语气仍然充满了歉疚。

唐枫微微一怔，天知道他多么想有一次跟她独处的机会，但是他又不想她因为歉疚而做这些，所以故作轻松地说道：“放心吧，我伤得又不是很严重。卢心语，你不要一副来哀悼我的样子好不好？”

话音刚落，一旁的童蕊笑出声来：“好了，既然唐枫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回去吧。不然等一下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

“可是，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卢心语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当然。”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明天早上麻烦你帮我向班导请一天假吧。”

“好。”

卢心语看了看他，才和童蕊一起出了病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唐枫的眼里流露出深邃而柔和的光芒，如同天边的繁星。

三

好险，只差两分钟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卢心语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因为屋里和屋外的温差，她不自觉地哈了一口气，发现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壁灯，爸爸妈妈都睡了，只有哥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看到她回来，他立即站起来，眉头拧成了“川”字。

“回来了。”声音一贯的波澜不惊，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嗯。”卢心语歉疚地应了一声，并动作利索地换好了鞋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有，为什么用童蕊的手机发短信，你的手机呢？”说这句话时，尽管卢炫明已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缓了，但仍然掩饰不住焦急。

“嗯，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儿意外，手机摔坏了。”卢心语的声音有点儿底气不足。

“意外？”卢炫明的心猛地一跳，视线立即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哥，我没事，只是手机坏了。”

卢炫明几步走到她的前面，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出声：“以后如果想出去逛的话，我陪你去，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哥……”

“找不到你，我会很担心、很害怕。万一你遇到危险的话，我该怎么办？”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头顶，声音低沉，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卢心语静静地站着，明明隔了一点儿距离，但她的耳边似乎能听到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要暖和很多。

四

第二天，卢心语一到学校就帮唐枫请好了病假。

之前那个手机坏了，哥哥居然在早上就给她重新买了一个，他这样体贴，让她觉得很温暖。

下午正好没课，她给哥哥发了条短信，然后提着水果去医院看望唐枫，而童蕊因为有事先回家了。

推开病房门，她发现唐枫正闭目躺在床上。大概是听到有人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不自觉地笑起来。

“下午不用上课吗？”

“嗯，今天下午不用上课啊，你没有背下课程表吗？”卢心语好笑地看着他，将手里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在我的概念里，背课程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唐枫说着，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嘴角的笑意有增无减，似乎很享受这种没有什么营养的聊天。

“是吗？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儿？”

“当然好很多了，你当医院是摆设吗？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了。”难得有这样的心情调侃，唐枫摆出一副有点儿欠揍的样子。

“哦。”想起昨天医生说的话，卢心语应了一声。

随后，她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仔细地看着他。自从他来到学校，立刻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风头窜得比哥哥还高。

“我的脸上长东西了吗？”唐枫被她看得有点儿不自在，“干吗这样看着我？”

“你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嘛。”卢心语幽幽地说了一句。

“什么？”唐枫被她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虽然身高很高，但是太瘦了，都看不到什么肉。”卢心语没有理会他的惊讶，自顾自地分析着，“眉毛好像有点儿偏淡，要是再浓一点儿就好了。还有，脸色也太苍白了。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呢？在学校的人气比我哥的还高。唉，现代人的审美真是伤脑筋啊！”她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原来她是说这个！唐枫不由得好笑地看着她。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差劲啊？”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呃……”卢心语脸上一热，心想：自己确实太挑剔了，这么一副魅惑众生的皮囊，她竟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要是让学校里崇拜他的女生知道了，她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啦，只是有一点点不足而已，一点点哦！”说着，她还伸出小拇指和大拇指在他的面前比画了一下。

“是吗？”唐枫挑了挑眉。

“嗯。”卢心语点了点头，不过想想，还是觉得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毕竟病人是不能受到打击的，于是转移了话题，“你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吧？要不要吃水果？”说完，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果。

唐枫摇了摇头，他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有兴趣。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卢心语提议道，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只是一心想着如果不找到话题来聊，大概会很尴尬。

“讲故事？”他没记错的话，他们现在是上大学，而不是上小学吧？这种事也只有她能想出来，“那么你是打算给我讲白雪公主，还是青蛙王子的故事呢？”

“啊？”她的脸好像更烫了，她竟然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待。

这一刻，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干脆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可事实是没有地洞可以钻，也不可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于是她只好说：“那不然我们来玩脑筋急转弯好了。”

“好。”唐枫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那么我来出题，你来答吧。”

“嗯。”唐枫再次点头。

五

“每个人睡觉前一定不会忘记的事情是什么？”

“闭上眼睛。”根本都没有思考就答出来了。

“巧克力和西红柿打架，为什么是西红柿赢了？”卢心语皱着眉头出了第二道题。

“因为巧克力棒啊。”唐枫微笑地看着她。

“喂，为什么你都知道，而且想都不用想？”卢心语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唐枫从来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样活泼可爱的一面，不禁看呆了。

“呃，好吧，我知道你很聪明，现在换你出题了。”其实她对脑筋急转弯这种事不太在行，平时也就偶尔听到童蕊说一两个，也都是很简单的。而刚刚这个提议也只是突发奇想说出来的，不过最起码比讲故事好一点儿。

“好。”唐枫回过神来，顿了顿，说道，“为什么青蛙会跳得比树还高？”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你出的题是不是有问题？”

“我确定没有问题。”他摇了摇头。

“那答案是什么？”卢心语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不想一想吗？”唐枫再给她一次机会。

“嗯。”因为完全想不出来。

“因为青蛙站在树顶上跳。”

卢心语露出一个被噎住的表情，唐枫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我再说一个吧，鸡和鹅参加赛跑，鸡比鹅跑得快，为什么鸡却是最后到达终点的？”

“啊？”卢心语抿唇想了想，“因为鹅最后使诈飞到了终点。”

鹅使诈？这是什么答案？唐枫想大笑，又担心她觉得不好意思，憋得很辛苦。

“不是的，鹅很老实。”沉吟了半晌，他很配合地说道。

“那是为什么？”卢心语不解地问道。

“因为鸡跑错了方向。”

卢心语再次无言以对：“你出的题怎么总是和小动物有关？你很喜欢小动物吗？”

“嗯，还可以啊。”

“那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狗。”唐枫答道，“你呢？”

“燕鸥。”说到燕鸥，卢心语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燕鸥？”唐枫眯了眯眼睛，眼里掠过一丝狐疑。

“对啊。”

“为什么？”

“因为它是最勇敢的动物。”

“怎么说？”唐枫对于她说的燕鸥并不了解，只在书本上看到过，燕鸥是一种生长在北极、体态优美的鸟。

他曾经见过一张北极燕鸥的图片，很漂亮。他很清晰地记得它的长喙和双脚的颜色都很鲜艳，如同用红玉雕刻出来的一样，而头顶是黑色的，身体却是白色的。

他很惊讶她竟然最喜爱这种鸟。

“因为它不怕艰险追求光明啊！生命力也非常顽强，最重要的是，它很专情，对自己的伴侣忠贞不渝。”

“是吗？”

“当然。”卢心语重重地点了点头，“燕鸥可以称得上是鸟中之王，它们在北极出生，却要去南极过冬。每年都要在两极之间往返一次，行程数万公里。当北极是夏季的时候，它们就繁衍后代，当北极的冬季来临时，它们就开始长途跋涉向南极迁徙。一直到南极的冬季来临，它们才再次飞回北极。因为它们总是生活在两极的夏季，而两极的夏季太阳总是不落的，因此它们是地球上唯一一种永远生活在光明中的动物。你不觉得它们很特别吗？”

“嗯，的确很特别。”唐枫温柔地笑了笑，幽深的眼眸中泛着炽热的光芒，“不过，我想喜爱这种动物的人更特别。”

面对他炽热的目光，卢心语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默中。

良久，卢心语抬起头看了一眼点滴瓶，说道：“快打完了，我去叫护士来拔针。”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可以打破这种尴尬。说完，她站起身，急忙往外走去。

卢心语在走廊上走着，鼻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事实上，她知道用不着她专门跑出来叫护士拔针，因为床头有一个按钮，按一下就好了。可是刚刚那种暧昧的气氛，她连一秒都不愿意待了。

没过多久，她和护士一起走进唐枫的病房，点滴瓶里的药水刚好滴完。

拔完针之后，医生给唐枫换了药。卢心语又陪他去药房拿了一些口服的药物，两人才离开医院。

六

冬日，夕阳挂在天边，风吹在身上，有点儿寒冷的感觉。

唐枫和卢心语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人行道左侧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他瞥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卢心语，眼里充满了温柔。

一旁的卢心语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走路。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扫到唐枫的肩膀处，发现肩膀处的衣服破了一小块。

愣了一下之后，她喊住他：“唐枫，等一下。”

“怎么了？”唐枫不解地看着她。

卢心语笑了笑，把自己脖子上的纯白色围巾取了下来，说道：“把头低下。”

唐枫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出神。

“喂，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吗？”卢心语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快点儿把头低下。”

唐枫没有回答，机械地低下了头。

卢心语拿着围巾，踮起脚把围巾环上他的脖颈，然后细心地打了一个好看的结。那个结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破损的衣服。

“好了，你可以把头抬起来了。”

她温柔的动作让他心神荡漾，纯白色的围巾上还带着她身上的体温和馨香。

卢心语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开心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往前走去。但是刚刚迈出一步，她的左手便被牢牢地握住。

“心语。”唐枫拉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对于他突然的举动，卢心语一脸狐疑。

“我们交往吧。”他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握住她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左手，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什么？”卢心语似乎没有听清楚，眼中的疑惑越发浓烈，眉头却是皱着的。

“心语，我们交往吧。”唐枫注视着她，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唐枫，我……”

卢心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唐枫急急地打断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但是没关系，只要你的心里能留一点点位置给我就好了。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喜欢上我。”他说着，将视线移向别处，“虽然上次你跟我说过不能接受我的感情，让我别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收回我的感情了。”

卢心语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很慌乱。

“当我有所察觉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在我心里了。”他继续说道，“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光明正大喜欢你的机会？”说完，他抓住她稍显单薄的肩膀，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把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唐枫，对不起。”反应过来的卢心语用力地挣扎，半晌才挣脱了他的手，因为惯性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不要说对不起，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心语，这段时间以来，你其实应该有一点儿喜欢我的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啊。你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自从我们重逢之后，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卢心语解释道。

“好朋友？”

“嗯。”卢心语重重地点了点头，生怕他不相信一般。

“只是好朋友吗？一直都只是好朋友吗？”

“是的。”卢心语再次点头。

明明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像一大块寒冰压在了唐枫的心里，一点一点冻结了他浑身的血液。一瞬间，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以前听到别人说心冷，只觉得浮夸。

如今，他真真切切地尝到了这种滋味——心冷。

原来心冷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原来这样的感觉竟然比心痛还要令人绝望。

“真的一点点喜欢也没有吗？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唐枫不死心地开口，深邃的目光中充满了固执。

“是。”

“原来是这样啊。”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微微有些颤抖。

“唐枫，我们虽然不能成为恋人，但是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啊。”

“可是我并不想只和你做朋友。”唐枫的声音仍然淡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可以回到小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是的，唐枫。就算我们回到小时候又能怎么样呢？感情有时候就像宿命一样，而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卢心语的话像手腕一样无情地扼住了唐枫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凌厉的视线让她不敢直视。

“那么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我还不能告诉你。”

“是吗？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消磨时间的工具吗？”

“唐枫……你不要这样……”卢心语更加慌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唐枫。

“不要这样，那应该怎样呢？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我应该怎样才对？”怎样才能让你有一点点喜欢我……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落山了，天边残留着几片色彩艳丽的云朵，远远望去，有一种别致的美感。路边的灯也已经亮起，明亮的灯光透过树枝，照得一地斑驳。

“唐枫……”卢心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重复他的名字。

“原来我这么轻易就被你否定出局了，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你大概没有见过比我更可悲的人了吧？”唐枫的声音有些沙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卢心语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时间不早了，我想我应该回去了，再见！”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寒冷的风吹动着她的衣服，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离开的脚步。

夜色下，唐枫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浓。

心语，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却又要硬生生地把它掐断？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就这么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