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就喜欢白痴

回到金府，大发老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出嫁用品，嫁妆多得吓人。我想要是在21世纪，等我结婚的那天，老爸老妈肯定没这么大手笔，顶多给我一家肯德基店，前提还要老哥不吵不闹不眼红。

明天才是大喜的日子，可这几天天天不知道多少人来给大发老爹登门贺喜。他们说，出嫁前新娘子最好不要见外人，所以我一天到晚都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大红的凤冠霞帔放在桌上，我忍不住将那个超级笨重的头饰往头上戴了一下，天哪，好重，这辈子都不想再戴了。但是没办法，跟四阿哥拜堂的时候我还得戴着。

我突然有点坏坏地想，要是我被那东西压死了，就不用拜堂了，说不定还能意外穿回现代去。

唉，不知道听到我要成亲的消息，十四阿哥会怎么想。他会来阻止我吗？应该不会吧！他和美雪都已经有自己的小孩了……

我正想着，突然，窗外一阵风吹过，整个房间顿时漆黑一片。

啊！停电啦！哦，不！蜡烛灭啦！

我还来不及叫，就感觉脖子上一痛，被人点了穴，僵硬地站在一旁，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熟悉的薄荷香袭来，我心里猛地一惊，是十四阿哥……

没办法叫出声来，我只是感觉身体被人抱了起来，然后朝床上走去。

他要干什么？月黑风高的，不要乱耍流氓啊！

我心里一阵呐喊，十四阿哥已经把我放到了床上，自己也爬了上来，手臂一伸，将我重新抱进了怀里。

十四阿哥的怀抱不像以前那么暖，那么烫，而是冷冷的，凉得刺骨。我突然心一软，想要蹭过去一些，让他取暖。

不管他做过什么，他有多对不起我，这一刻，我的心还在为他心疼。

“小颖……”耳边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小颖。

冰凉的手指握住了我的手，慢慢带着它移到了他那微微跳动的胸膛上：“小颖，我这里好痛！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十四阿哥的头贴着我的脸，声音沙哑，有凉凉的液体滑落到我的脸上。

他，他竟然哭了。

我的心猛地抽疼起来，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是有美雪吗，为什么还要为我心痛？我好不容易才忘记他一点点，他干吗还要强行挤入我的世界？

可恶！坏人！十四阿哥是个大坏人！

为什么要点我的穴？呜呜，我好想回抱他，好想帮他擦眼泪，好想告诉他，我不嫁了，只要他带我走，我真的不嫁了。

不管他和美雪到底怎么样了，不管美雪是不是真的有了他的孩子，我都不管，只要他愿意带我走，我就不嫁给四阿哥了！

被点了穴，我哭不出声音，十四阿哥用手轻轻帮我擦着眼泪，然后柔软的唇贴了上来，一路吻着我脸上的泪水，最后停在我的唇上。

冰凉的液体渗入我的嘴角，苦苦的，涩涩的。

这是他的眼泪，也是我的眼泪。

我在心里拼命地叫他：“胤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绝望，不要这么悲伤，不要这么难过？胤祯，只要你开口，只要你挽留，我就不嫁，我真的不嫁了！”

十四阿哥紧紧地抱了我一夜，却一直没有解开我的穴道。我靠着那宽广的胸膛沉沉地睡了过去，迷糊中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低语：“小颖，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

“胤祯，胤祯！”我惊叫着醒来，发现穴道早已自动解开了，床上已经没有了十四阿哥的影子。

我急切地爬下床，四处寻找着那个颀长的身影，脸上的泪痕还在，房间内依稀还弥散着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大红的喜服上赫然多了一幅白色的画卷。

我颤抖地冲上前去，一把拆开那画卷，一幅栩栩如生的人像就显现在我的眼前。

熟悉的眼睛，熟悉的眉毛，熟悉的鼻眼，熟悉的身影，一切都那么熟悉，画上的人不是我是谁？

这是十四阿哥昨晚为我画的画像吗？

他直到最后也没说让我留下，直到最后也没有阻止我嫁给四阿哥。

十四阿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留下一幅画卷给我，究竟是代表爱我，还是不爱我？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画卷发呆，心痛得麻木了，十四阿哥他真的不要我了。

小青、小红进来给我梳妆打扮时，我还呆呆傻傻地坐在地上。手上的画被人拿走，我被带到了梳妆台前，静静地任由别人给我梳头上妆。

然后，她们替我换上了凤冠霞帔，盖上鲜红的头巾，把稀里糊涂的我送出了房。

“画！我的画！”这时，我突然慌乱地大叫起来，等手里再摸到那画卷时才安下心来。

被喜娘背上轿子后，我就昏沉沉地坐在轿子里，被人抬着往雍亲王府赶去。

喧闹的街道，锣鼓声冲天，我紧紧地攥着那幅画。我知道，我还在等，等一个人，等他带我走。

轿子停了下来，喜娘的声音响起，然后轿门被踢开来，一只修长的手将我牵出了轿子。鲜红的喜帕下，我的心渐渐凉了。他还是没有来，十四阿哥还是没有来。

我被四阿哥牵进了屋，裙子太长，我一脚踩在了裙摆上。四阿哥扶住了我，我听到了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着“小心”。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十四阿哥，我就要和四阿哥拜堂了，你在哪里？你是不是也在人群里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

我像个玩偶似的任由喜娘牵引着跟四阿哥拜完了堂，然后头晕目眩地被人送入了洞房。

一个人坐在红成一片的洞房里，我扯掉喜帕，望着手中的画像痛哭起来。

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门突然被人推开来，我以为是四阿哥回来了，头都没有抬，哪知道来到面前的竟然是一个憔悴瘦弱的身影。

美雪突然朝我跪了下来，眼泪不停地流着：“穆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十四爷！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趁十四爷受伤时给他下药，设计我们同房给你看。是我不好，我不该骗爷说我怀孕了，用孩子威胁他不准找你，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嫉妒你，才把十四爷害成现在这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我，那次他喝了迷药就晕了过去。床上的血是他伤口上的，不是我的。十四爷误会了，你也误会了。为了让你和爷彻底断了，我才告诉爷我怀孕了，所以爷才不敢来找你。那天你哭着跑出去，爷当场就追了出去，他根本不管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就拼命去找你解释，却看到你躲在四阿哥的怀里哭。爷的表情有多痛心你知道吗？我对自己说，他总有一天会忘了你的，爷痛过一阵子就好了，可是我发现自己彻底错了。他爱你已经爱到了骨髓，你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守在雍亲王府外面，看着你的屋子，看着你笑，看着你哭。他的伤根本没好，就一直这么折腾着，这样下去他会死的。穆姑娘，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救救爷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美雪早已泣不成声了，我只是觉得脑袋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

十四阿哥没有背叛我，他没有！他想来的，他想来找我的！

我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美雪，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他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在贝子府，昨晚一回来就满身是血，胸口上的伤口全裂开了。太医们正在拼命抢救，但他的求生意识不强，恐怕……”美雪抬头看着我，眼神空洞。

我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的恐慌，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一头撞到了前来找我的四阿哥胤禛身上。

四阿哥一把揪住我的手，眼神阴鸷地望着我：“这么急要去哪里？找十四弟？”

我用力地挣开他的手，哭喊道：“放开我！放我走！我要去见他，他要死了，我要去见他！求你放了我，呜呜，求求你！”

四阿哥狠狠地拧住我的手腕，咆哮道：“别忘了，你现在是他的四嫂！”

“我不要，放开我，我要去见胤祯！你大不了休了我好了，反正我就是要去见他。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放开我！”我用力地在四阿哥手上咬了一口，趁他失神之际拼命地往前跑。

四阿哥没有追上来，只是僵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像疯牛一般一股脑儿往贝子府冲，然后跌跌撞撞地来到十四阿哥的房间。

房里挤满了太医，大家都围在他的身边，轮流替他把脉，把完后一个个都摇头叹息。

“胤祯！”我扒开人群，朝床上那个苍白的人影奔了过去，紧紧抱着那个微凉的身体。

“胤祯，我不嫁了，你醒来，你醒来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如果你死了，我立马下去陪你，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知道我很怕死的，你总不忍心让我陪你去死吧！胤祯，你醒来好不好？”

我抱着十四阿哥拼命地哭喊着，那些太医们都无奈地走了出去。

十四阿哥的身体好凉，我脱了鞋子爬上床，紧紧地抱住他，然后用被子将我们裹得严严实实的。

“胤祯！你要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管饭呢！”

“胤祯！你快醒来好不好？你好久都没骂我了！你快醒来骂我好不好？”

“胤祯！只要你醒来，我保准什么话都听你的，我再也不玩骰子、‘三国杀’之类的了，我再也不乱跑了，你醒来呀！”

我凑在十四阿哥的耳朵边不停地说着，他的身体暖和了一些，好看的眉头在梦中都是皱着的。

他有意识了？

我一阵欣喜，抱着十四阿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还要说，继续说，说到他醒来为止。

我躺在他的身边，耐心地跟他讲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故事，讲我有多讨厌他，又有多喜欢他，还有，现在有多爱他。

讲着讲着，我靠着他渐渐呼吸均匀的温热身体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十四阿哥的脸色好看多了，手也开始暖暖的了。我小心地从床上爬起来，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去找太医。

十四阿哥身体温热了，他没事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吃药，好好调理就行。

刚开门，我发现所有的太医都跪在门外，一脸战战兢兢地望着我。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眨巴着眼睛，一脸狐疑地朝他们问道。

“皇上下旨，十四阿哥抢兄弟的老婆，理应受罚，所以不准我们给十四阿哥开药，说熬不下去就熬不下去算了。”一个太医带头说道。

“轰隆隆！”我感觉头顶一阵霹雳，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皇上竟然让十四阿哥自生自灭。

什么叫抢兄弟的老婆？十四阿哥伤成这样，还怎么抢老婆？明明是兄弟的老婆，我，穆小颖自己要往这里跑的！一定是四阿哥，是他向康熙告的状。他果然冷血，竟然连亲兄弟都不认。

“十四阿哥有意识了，你们先去给他用药，我这会儿就去见皇上，向他求情！”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那帮太医说道。

“可是，皇上不准我们用药啊！下官们都不敢违抗皇命啊！”那群太医们冒着冷汗说道。

我顿时气急了，吼道：“那就麻烦你们先照看一下他，我现在就进宫向皇上求情！我会让皇上救十四阿哥的！”

“是！”

见他们同意，我便火急火燎地直往皇宫里冲。

十四阿哥的伤很严重，不及时用药的话，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顾不得多想，径直跑到了乾清宫外跪着。

“求皇上救救十四阿哥！求皇上救救十四阿哥！”我不停地在石板上磕着头。

终于又磕得额头渗血了，一个老太监急急忙忙地从乾清宫里走了出来，尖声尖气地说道：“皇上请新福晋进去呢！”

我没去理会那句“新福晋”有多讽刺，只是一头栽进了偌大的乾清宫。

康熙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折子，面色很难看，见我进来，手中的折子狠狠地朝我摔了过来。

“穆小颖啊穆小颖，朕实在是太小看你这丫头了！早知道朕那几个儿子会为你搞成这样，当初就不该让老十四带你回来。你先是殴打太子，后来又惹得老十和老十四剑拔弩张，现在又是弄得老四和老十四兄弟争妻。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既然喜欢老十四的话，就不该答应嫁给老四。既然嫁给了老四，就不该在新婚之夜丢下自己的相公，去找老十四。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子，将我们大清皇室搞得颜面无存，朕再也容不下你！”康熙红着眼睛朝我咆哮道。

我依旧努力地磕着头：“求皇上先救十四阿哥！求皇上让太医们给十四阿哥用药！”

“穆小颖，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大清皇室？你明明是老四的新福晋，现在哭着喊着替老十四求情。朕好好的几个儿子，为了你，搞得伤的伤，关的关，失落的失落，颓废的颓废。好！你要朕救老十四对吧？朕答应你，不过朕有个条件！”康熙瞪着我冷冷地说道。

我怔愕地抬起头看他，又再度低下头：“只要皇上愿意救十四阿哥，小颖什么条件都答应！”

“好个什么条件都答应！朕要你死，你可答应？”说完，康熙狂笑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颤，死吗？他想让我死？

如果用我的命换十四阿哥的一条命，其实也不吃亏不是吗？我本来就欠他的，那一箭他是为我挨的，我现在只是还给他而已。

“我愿意！只要皇上肯下令救十四阿哥，只要看到十四阿哥没事，皇上随时可以派人取我的性命！”

“好！朕就信你一次。这是鹤顶红，等老十四好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康熙扔给我一个小瓷瓶后便低下头继续看折子，再也没理我。

“谢皇上！”手指颤抖地握着那小小的瓷瓶，我再次向康熙跪谢道，然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出了乾清宫。

只要十四阿哥没事，我做什么都可以。不就是死吗？穆小颖，不用怕！

康熙果然信守承诺，命令太医们用最好的药给十四阿哥治疗。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十四阿哥的床边，看着他的情况一点点变好。

经过几天的调养，十四阿哥的脸色红润了很多，胸口上的伤也已经慢慢结痂了，只是人还是昏迷不醒。

太医说不用太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会醒的，我的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静静地趴在十四阿哥的床边，我仔细地打量着那张好看的脸。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我得把他深深地刻在脑子里，这样说不定我转世的时候还能认出他来。

不过好像可能性不大呢！

听说投胎得去孟婆桥。在那儿孟婆会给你喝孟婆汤，让你忘记前世所有的事，所以我到时候应该也会忘掉这一切吧！

我小心地摸着十四阿哥的脸，从深黑的眉毛一直摸到那蝉翼般的薄唇。我一时有点忍不住，搞怪似的轻轻凑过去，在那红润的唇瓣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满脸通红地背过身去直喘气。

呵呵！有点做贼心虚呢！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色了，竟然会干出偷吻这家伙的事来！

我正羞涩地自责着，身后突然一痒，有人在扯我的衣服。

我感觉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僵硬地转过身去，就怔愕地对上了十四阿哥清亮的眼眸。

“啊！你，你醒啦！你终于醒了！呜呜……胤祯，我终于等到你醒了！”我激动地飙着泪朝十四阿哥扑了过去，心里乐开了花。

“呃！”十四阿哥闷哼了一声，我顿时反应过来，好像又压到他的伤口了。

我急忙从他身上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局促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和四……”十四阿哥看着我，声音疲惫地问道，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用手指一把按住了他的嘴。

“我被他休回家啦，所以就来这儿找你蹭饭来了！呵呵！”我笑着说道。

十四阿哥的脸顿时一阵白一阵红，清了清嗓子说道：“他为什么要休你？”

“因为我红杏出墙被他发现了！”我朝十四阿哥眨巴着眼睛笑道。

我没有告诉十四阿哥，是我求四阿哥休了我的，条件是大发老爹给我的财产全部归他。

四阿哥没有答应，我在他门前跪了一天。最终，他还是拗不过我，答应将我休了。

四阿哥毕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我害他名誉扫地，休我不仅能为他挽回面子，还能得到一笔可观的财产。他就算再喜欢我，最终也还是会为了皇位舍弃我的，因为他是史上赫赫有名的雍正爷，一个残忍冷酷的帝王。

“穆小颖，我……”十四阿哥看着我，一脸的难堪。

“我知道，你和美雪的事我都知道了。美雪已经告诉我了，她说你和她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她设计出来骗你和我的。胤祯，我们不要再想那些事啦！想点开心的事情好不好？我守你守得都快累死了！”我撅着嘴撒娇道。

十四阿哥终于笑了，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自己爬上来，我没力气抱你上来。让我抱抱，好久都没抱了，我做梦都想抱着你！”

“哪有好久啊！最近我天天都有抱你，有我这么个大暖玉抱着你，你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十四阿哥笑了笑：“你再抱抱就有感觉了！快点上来吧！我好困，又累了！”

“嗯！”看他那副憔悴的样子，我不忍心继续逗他，脱了鞋，小心地爬到床上，躲在了他的怀里。

十四阿哥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我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贪婪地吮吸着那清新的薄荷香。

很快，我就再也闻不到了。

等他好了，我就要履行对康熙的承诺了。

十四阿哥的伤好得还算快，我一边希望他早点好，一边又伤感他一好我就得离开。

望着在院子里舞剑的十四阿哥，我心里酸酸的，终于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看什么，看得都傻了？”十四阿哥走了过来，一手拍在我的脑袋上，使劲地揉着我的头发笑道。

“看帅哥！”我露着两颗小虎牙朝他“呵呵”地笑。

十四阿哥鄙夷地瞪了我一眼：“花痴！”

我霎时被打击得笑不起来了。

“胤祯啊！你说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没送过我啊？咱们好歹也要有个定情信物啊！”说着，我就朝十四阿哥伸出了手。

十四阿哥狠狠地白了我一眼，笑道：“咱俩什么交情啊！那些东西太俗了，可以免了！”

我怎么觉得这台词有点耳熟啊！

正纳闷着，十四阿哥又开口说道：“我哪里什么东西都没送过你，你当初买那几十根羊肉串花的金元宝还是我给的呢！还有，上次不是送了你一幅画吗？画呢？你不会扔了吧？”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几下：“没，那东西太大了，不好做定情信物嘛！你看人家谈恋爱都送什么传家宝之类的，你这也太……”

还没说完，十四阿哥已经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用他的鼻子抵着我的鼻子说道：“我把我自己都送给你了，我也是我家的传家宝呢！”

“啊！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传家宝吗？”我愤怒地打击他，可是身体的重心一下没稳住，整个人往前倾，嘴唇正好贴在了他微笑着的唇瓣上。

吻上了，吻上了！我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直烧，十四阿哥笑得更欢了，一把扣住我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来。

我顿时被吻得天昏地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终于，在我窒息之前，十四阿哥松开了我，朝我懒洋洋地说道：“看你这么殷勤献吻的分儿上，爷就赏赐你点什么。”

啊！谁殷勤献吻了？明明是不小心碰到的，后面还不是被他强吻的。

我愤愤地在心里反驳，却见十四阿哥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了一块玉佩递给我。

“我的贴身玉佩，这可是当年皇阿玛送给我皇额娘的，我皇额娘又给了我！够不够分量做咱俩的定情信物？”十四阿哥亲着我的脸嬉笑道。

我看着他偷吻成功后狡猾的笑容，心里一暖，是不是定情信物无所谓，我只是想带着有他的气息的东西离开。

“胤祯啊，我来你这里很久了，想回金家看看大发老爹他们。”紧紧地握着玉佩，我尽量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朝十四阿哥说道。

“嗯！我陪你一起去！”十四阿哥挑着我的刘海说道。

“你去干吗啊？你又不是金家的人！”我愤愤地白了他一眼。

“我是金家的女婿！”十四阿哥不要脸地嬉笑道。

“谁说的？白纸黑字都没写，你还没娶我过门，你顶多就是我的姘头！”我没好气地朝他说道。

十四阿哥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穆小颖，该死的，你别再让我听到‘姘头’这两个字。什么叫我没娶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嫁给我，还说什么刚被休就嫁口碑不好，你什么时候口碑好过？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面子？”

“那是你没看出来，我一向很爱面子的。唉，反正你今天别跟我走就对了，不然我大发老爹看见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介绍呢！等你哪天到我家提亲了再说！我先走啦！拜拜！”

说着，我从十四阿哥的怀里挣脱出来，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天知道，此刻的我心里有多难受。

十四阿哥，再见了，我这辈子做不成你的新娘，希望下辈子能如愿。

十四阿哥在原地吼了几声，但没有追过来。

我假装闲适地走出了贝子府，一出门就开始狂奔起来。

身上背着十四阿哥给我画的画，一手握着还带着十四阿哥体温的玉佩，一手握着康熙给我的毒药，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口气奔到城墙上，我终于虚脱地瘫软了下来。

半晌，我终于鼓起勇气，手指颤抖地揭开瓶盖，闭着眼，心一横，将整瓶药都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我将画像从背上拿了下来，我望着胤祯画笔下的自己，笑得流出了眼泪。

铺开的画像逐渐在我的瞳孔里放大。他画得真好看，画里的人好看得都不像我了，我的脸明明肥嘟嘟的。

肚子渐渐胀痛起来，钻心刺骨，很是难受。接着，红色的血慢慢从我的嘴角渗落到画纸上，我想擦但擦不干净。

我拼命地哭着，鼻子也开始流血了，我好难受，毒药真难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刀抹脖子呢！

我紧紧地抓着画纸和玉佩，痛得躺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模糊中，我听到了十四阿哥凄厉的嘶喊声。眼前一道白光亮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我看到了急急地奔上城墙上的十四阿哥，看到他抱着我的画像哭得死去活来。

“不……穆小颖！”

十四阿哥的吼叫声在我的耳边渐渐淡去，眼前的一切变得好模糊，好模糊，我这次是真的升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