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奋斗记

1.

每天做考前突击补习，韩雪妮快被习题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补习太枯燥，周末了也不能出去玩，韩雪妮只觉痛不欲生。

下课铃声一响，颜斯就站到了（F）班门前，等待韩雪妮一起去补习。

“颜斯每天真是准时啊！”白亦轩在她身旁感叹，“今天家里有事我先回家了，就不去功夫社了，你好好应付颜斯这个变态大魔王吧！”说完，白亦轩拎起书包脚底抹油一般迅速溜走。

好笑，他如果不找借口溜走的话，他不仅也要跟着补习，还要在补习的过程中忍受颜斯的冷眼对待。他才不傻呢，给人当电灯泡。

韩雪妮眼看着白亦轩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心里吐槽白亦轩的不讲义气。

在韩雪妮看来，颜斯就等同于来抓自己下地狱的黑白无常。她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硬是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将东西收拾好。

她背上书包，步伐缓慢地朝颜斯走去，只希望自己的步伐速度能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好让自己补习的时间短一些再短一些。

“你属树懒的吗？”颜斯看她那副不情愿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她。

“你才是属狐狸的呢！”韩雪妮仰头瞪了他一眼，脑袋里不停地思考着如何才能不去补课。

到了功夫社门口，韩雪妮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拖延时间了，只能认命地走了进去，卸下书包拿出课本，开始准备学习。

但只是看到了课本封面的几个大字，她就头痛不已，心中对补习充满了抵抗情绪。

“我的脑袋好疼，可能是要发烧了吧。那我要赶快去看医生，今天就先不补习了吧？”韩雪妮开始尝试着找各种借口和理由逃避补课，希望能有用。

颜斯一眼就看穿了韩雪妮的心思，他的视线从书中转移，瞥了装模作样的韩雪妮一眼，无情地戳穿她：“脑袋疼是因为你的脑袋太空了，智商不够。”

韩雪妮被颜斯怼得哑口无言，她努力从脑袋中搜刮还可以用来逃避补课的理由：“今天早上我看天气预报，今天下午好像有大暴雨，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免得淋雨，明天再补习吧！”

颜斯向外望了一眼晴朗湛蓝、万里无云的天空，扭脸冷冷地道：“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瞎了的？”

“那我要去上厕所！”韩雪妮只好使出了这屡试不爽的一招。

“不行。”颜斯拒绝得很干脆，毫不留情。

“为什么？”韩雪妮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颜斯，“难道你连我上厕所都要管吗？”

“你上厕所我当然管不着。”颜斯合上自己手中的书，转身正视着韩雪妮，慢条斯理地说道，“但是从放学到现在，你已经去了十一次厕所了。”

“我……我今天喝太多水了不行啊！”韩雪妮硬撑着说道。十一次？自己去了那么多次吗？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有些无语，自己好像真的去了那么多次……

三十六计，走不成，逃不成，美人计就为上上计！

“今天是周五，周六、周日还要补习两天，今天我们就休息一天嘛。”韩雪妮人生中第一次撒娇，她努力逼迫自己用甜腻的嗓音说了出来，说完自己都一阵不习惯，恨不得抽自己几下恢复正常。

韩雪妮的撒娇让颜斯十分意外，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补习。颜斯望着满脸期待的韩雪妮，轻叹了一声：“你是不是不想补习？”

“也不是不想补习，就是天天补习太无聊了。我们为什么不能休息一天呢？”韩雪妮自知理亏，嘟囔道。

她心里有些疑惑，天天都要补习，颜斯这个当老师的就不烦吗？

见颜斯沉默了半晌不说话，韩雪妮只好坦白自己心中所想：“就今天，今天不学习，让我玩一天，明天我照常来补习好不好？”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颜斯，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颜斯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从他那张一年四季都是扑克脸的脸上更是捕捉不到任何情绪，他只是坐在那里沉思。

良久之后，韩雪妮才听到他平淡地说道：“今天必须补习。”

“唉……”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韩雪妮的脸上难掩失落的神色。

颜斯抬起手揉了揉韩雪妮的齐肩短发，动作十分温柔，继续说道：“不过，明天可以放你一天假。”

“啊？哇！”韩雪妮反应过来，高兴得跳了起来，她兴奋地一把抱住颜斯拍马屁：“会长大人，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颜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韩雪妮“嘁”了一声，撇过脸不想再看颜斯，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

颜斯也不恼怒她的态度，说道：“第一，你要和我一起去玩，并且地点由我定。”

韩雪妮内心哀号，千万不要是图书馆、自习室、学生会这些地方啊！

“第二，你必须穿上我给你准备的裙子，打扮得淑女一点儿。”

穿裙子，还要打扮得淑女一点儿？韩雪妮心想，颜斯是不是要带自己去游乐园玩啊？

她将刚才的疑虑全部抛在脑后，脑袋里只想着去游乐园玩了，面对颜斯欣喜若狂地点了点头：“好啊好啊！”

说完，她连忙翻开课本，瞬间变得干劲儿十足：“我们昨天复习到这里了，今天就从这里开始复习吧！”

颜斯望着表情十分开心，心情也多云转晴的韩雪妮笑而不语。他拿过韩雪妮的书，给她画了复习重点后，开始认真考虑明天的行程该如何安排。

他思忖了一会儿，侧过脸悄悄打量着认真学习的韩雪妮，心想，司昱臣这段日子因为赌气，对韩雪妮冷淡以待，实则会逐渐将韩雪妮推得越来越远。而自己用计使得韩雪妮一有时间就和自己待在一起，每天这样和她打打闹闹，总有一天，韩雪妮会习惯自己的存在，对自己产生依赖感。

2.

第二天，韩雪妮穿上了颜斯前一晚给自己准备好的白色连衣裙。她对着镜子将长度到锁骨的头发扎了起来，斜斜地插上一朵淡粉色的蔷薇花，再淡淡地描了几下眉，把西瓜红色的唇膏在嘴上轻轻涂抹。

她望着镜子里面略施粉黛、眉目清秀的自己发愣，自己好像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啊，只不过是装扮变了而已。

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整了，她匆匆拿起也是颜斯昨晚给自己准备好的手包，走到卧室门口，换上颜斯贴心准备好的高度可以接受的高跟鞋，推开卧室门走下楼，准备前去赴约。

她和颜斯约好了九点见面，颜斯开车来韩氏武馆接她。她一向是个准时的人，不想迟到。

韩承宇正在院子里进行日常练功，余光看到从楼上走下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他再定睛一看，那个少女居然是韩雪妮！韩承宇惊诧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雪，雪妮？”

“嗯？”韩雪妮回头，望着哥哥不解地问，“哥，有事吗？”

韩承宇望着韩雪妮，努力消化面前这个漂亮女孩是自己那假小子妹妹的现实，回过神来后摇了摇头，望着她那一身装扮问道：“没事，你这是要出去玩吗？”

“嗯。”韩雪妮点了点头，她怕自己迟到，边走边对韩承宇说，“今天我和颜斯约了一起去玩，就不回来吃饭了。哥，我先走了。”话音未落，韩雪妮就已经走出了韩氏武馆的大门，独留韩承宇一人站在原地一头雾水。颜斯？雪妮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

随后，他又想起了好久没来的司昱臣。难道是因为雪妮和颜斯在一起了，司昱臣最近才一直没来武馆的？难道雪妮在司昱臣和颜斯之间，最终选择了颜斯？韩承宇默默地想着。唉，他亲眼看着司昱臣暗恋了自己妹妹那么多年，没想到如今却被颜斯捷足先登……真是孽缘啊！

韩雪妮出了门还没走两步，就看到颜斯斜靠在跑车上等她。

看到韩雪妮姗姗来迟，颜斯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迟到了一分钟哦。”

“和我哥说了会儿话。”韩雪妮嘴上解释着，心里想两分钟你都等不了，真是太不绅士了。

颜斯为她拉开车门，贴心地将一只手放在了车顶，生怕韩雪妮冒冒失失一不小心撞到了脑袋。“我还以为要等你两个小时呢。”他说。

颜斯上车，驾车带着韩雪妮来到了市郊一座现代化的剧场。

韩雪妮望着墙上挂着的音乐会海报，顿时失落不已。她本以为颜斯会把自己带到游乐园之类的地方玩，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带来这里听音乐会。韩雪妮琴棋书画样样不懂，听音乐会这种高雅艺术完全不适合她。

“颜斯，你这是在惩罚我吧？”韩雪妮站在门口踌躇，不知道现在去游乐园还来不来得及。

“走吧，刚好提升一下你的审美水平。”颜斯拉起韩雪妮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韩雪妮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有些发愣，这个颜斯还真是时不时就喜欢来点儿肢体接触啊！

音乐会开始，独奏、合奏什么的，看得韩雪妮无聊不已，时间一长，脑袋晕晕乎乎的，只想睡觉。

韩雪妮不停地打着哈欠，自己真的是不适合来这样的地方。她环视着四周坐着的人，发现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韩雪妮不由得心想，看来自己和高雅艺术还差了一条银河的距离啊……

“下面隆重有请我们市有名的‘钢琴公主’与她的搭档为我们四手联弹，共谱一曲令人心生向往的少女恋歌！”

颜斯听到主持人的介绍，瞥了一眼身侧迷迷糊糊打瞌睡的韩雪妮，用手肘顶了顶她：“快看，上面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我哪儿认识钢琴家啊。”韩雪妮被颜斯唤醒，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睁开眯缝着的眼睛望向舞台。

“裴彩琳？”

只见裴彩琳坐在琴座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优雅地跳跃着。而她身边坐着的和她一起演奏的少年，赫然就是司昱臣！

韩雪妮怔怔地望着台上配合完美的两人，突然明白司昱臣最近为什么这么忙，连去武馆都没有时间了，原来是需要和裴彩琳一起练琴。

韩雪妮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她今天终于见识到了“钢琴公主”裴彩琳真正的演奏水平，那钢琴曲犹如天籁之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她也看到了裴彩琳和司昱臣两人之间的默契，两人在台上弹奏琴曲间，相视一笑，韩雪妮的心里不禁酸涩不已。她想起了上次在食堂和司昱臣还有裴彩琳的偶遇，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么完美、那么登对。

颜斯看到她脸上难掩伤心的神情，突然有些后悔带她来到这里，让她看到这一幕了。韩雪妮不开心，他自己也心情低落。

音乐会结束后，韩雪妮呆坐在位子上，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才回过神来，扭头望向等待自己的颜斯，说道：“走吧。”

颜斯点了点头，两人起身一前一后离开。

走到了门口刚好撞上裴彩琳和司昱臣，对方一眼便看到了他们两个，韩雪妮和颜斯却浑然不觉。

“这音乐会一点儿也不好玩，罚你待会儿请我吃大餐！”韩雪妮不希望再让刚才那一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扬起笑脸，隐藏起一切负面情绪，面对颜斯假装生气地娇嗔道。

“好，你想干什么都可以。”见她终于展露笑脸，颜斯也舒心一笑。

两人的笑容在司昱臣看来十分刺眼，他久久站在那里，盯着两人的背影沉默不语。裴彩琳望了望两人，又抬头仰视着面色铁青的司昱臣，不知该如何是好。

3.

从音乐会回来的当天晚上，韩雪妮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仍旧在想着白天的那一幕。

她想起之前在功夫社，裴彩琳突然打电话给司昱臣请他帮忙的事情。她想，可能是裴彩琳觉得师弟钢琴水平高超，所以叫他做搭档吧？

韩雪妮知道，自己和师弟什么关系也没有，是没有身份和资格去在意师弟的事情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一直胡思乱想，唉声叹气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到了班里，韩雪妮还没坐稳，一个同学就从门外飞奔了进来，嘴里还兴奋地大声喊道：“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

其他同学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忙拉着他询问：“怎么了？怎么了？”

韩雪妮对八卦不感兴趣，她还一心想着昨天的事情，整个人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我今天早上得到的最新消息，司昱臣和‘钢琴公主’裴彩琳交往了！”那个同学神秘地说道。

韩雪妮正在拿书的手顿住了。什么？师弟和裴彩琳交往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抬头看那个同学一脸故作神秘的模样，忍不住悄悄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昨天有人看到两个人在剧场里四手联弹，音乐会结束之后他们两个还单独出去约会了！”

“真的吗？不会吧？”

“说起来之前我就感觉他们两个举止亲密，那时我就有些怀疑。”

“不过，郎才女貌，走到一起也不足为奇啊！”

围观群众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啊！我的偶像司昱臣！”

“啊！我的偶像裴彩琳！”

班里的男生和女生各自哀号着。

韩雪妮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一拍桌子，想要去（A）班找师弟司昱臣问个清楚。但她还没站起身来，身边的白亦轩就大声朝议论的人群喊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白亦轩，你怎么了？”韩雪妮望着情绪十分激动的白亦轩，担忧地问道。

“我的彩琳，怎么会和司昱臣在一起呢！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她表白呢！”白亦轩哭丧着一张脸，说道，“我为了彩琳加入功夫社，周六、周日在家里学钢琴，我连一首曲子都还没学会呢。彩琳怎么就……彩琳怎么就……”

啊？闻言，韩雪妮大吃一惊，原来白亦轩加入功夫社是因为裴彩琳的缘故，自己还以为他是真心热爱武功呢！

想起来，当初司昱臣为了自己，才和自己一起创立了功夫社，然后裴彩琳为了司昱臣而加入，白亦轩又为了裴彩琳加入，最后颜斯又因为自己的缘故加入了功夫社。

妈呀！韩雪妮不禁在心中呐喊，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没事没事，白亦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韩雪妮一边安慰着白亦轩，一边心想自己刚才居然会一时头脑发热，想要去质问司昱臣，真是太冲动了。

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师弟，师弟和谁在一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自己是没有理由过问的！

韩雪妮不由得有些感激白亦轩刚才那么激动，不然现在自己可能已经到了（A）班，正在质问司昱臣，把自己和司昱臣都置于尴尬的境地。

司昱臣和“钢琴公主”裴彩琳交往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光景学院，迅速占据了光景学院的八卦头条。

司昱臣在听闻整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站起身来想要去（F）班找韩雪妮解释，他根本就没有和裴彩琳交往，可是当他夺门而出撞见正要进门的颜斯时，脑海里闪过颜斯和韩雪妮有说有笑结伴离开的那一幕。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颜斯一眼，瞬间冷静下来。之后，他认真地反复考虑，自己的举动好像有些多余，解释和不解释对于现在的韩雪妮来说，有什么区别呢？反正自己也是多余的，就连解释，也十分多余。

他转身回到教室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苦笑，心中安慰自己，无所谓了，只要雪妮高兴就好。

颜斯望着出了门又转身回去、神色忧伤的司昱臣，不知他为何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