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糟糕！心意暴露了

快到圣诞节了，大家都在悄悄讨论着要给喜欢的人送什么礼物。

“莉亚，能不能帮我做一些比较特别的甜品？”这天，敏珠找到我，吞吞吐吐地开口。

我立刻猜到她是要拿去送给她的男朋友。

我想逗逗这个害羞的朋友，于是一本正经地摇头：“敏珠啊，礼物这种东西，自己做才比较有诚意吧？”

敏珠的脸果然红了起来，她绞着手指小声说：“其实我一直在家里练习，但是我真的不像你那样有天分……就连一盘普通的饼干，我都烤不好。”

我这时才注意到，敏珠的指头上贴着创口贴，应该是下厨弄伤的。

“你知道对方喜欢什么甜品吗？”我心疼地揉了揉敏珠的头发，“如果不能投其所好，那就没有意义了。”

“巧克力，他喜欢各种口味的巧克力……抹茶的、香草的、肉桂味的，只要是巧克力，他都很喜欢！”敏珠毫不犹豫地回答。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重视那个男生。

喜欢巧克力的男生吗？这一点倒是和明熙仁有点儿像呢。

我答应敏珠为她制作一些示爱巧克力，然后敏珠会在上面用奶油写上对方的名字，这样一来，也算是她亲手准备的礼物。

圣诞节这天，按照约定，我是可以休假一天的。

河友信一早就跑到我家来，邀请我和他一起去游乐园，他说：“莉亚啊，你从来没跟哥一块出去玩过，趁着假期，好好儿开心一天吧？”

河友信这个家伙，似乎是个永远不懂得放手的傻瓜。上次被我和秀琳赶走之后，他居然还是没有放弃追求我。

甚至连之前反对我们交往的秀琳，也忍不住开口帮他：“姐，给自己一点儿空间吧。”

圣诞节这天的游乐园，来玩的人超级多。

“莉亚，这里人好多，你一定要跟着哥，不要走丢了知道吗？”河友信这个家伙，简直把我当成了三岁的小姑娘。

“莉亚，你要不要吃棉花糖，给你买一个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那个的……”

拜托，我不是真的只有三岁好不好！

“莉亚，我们去玩迷宫探险吧。”

他都几岁的人了，居然还喜欢这个。

“莉亚，看我给你套的大狗熊，你抱着吧，我看女孩子们好像都很喜欢。”河友信不停地在我身边跑来跑去，一会儿工夫，已经往我手里塞了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

“河友信，你休息一下吧。”这么冷的天气，河友信居然冒出一头大汗，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河友信指着人气超高的地方，兴高采烈地问我：“莉亚，哥不累，我们去玩海盗船好不好？”

我看着那高高荡起又落下的大船，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小时候爸妈带着我和妹妹一起来游乐园的那些时光。好怀念的游戏。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

河友信兴奋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买回两张海盗船的票，他催促我：“莉亚，走啦！”

“莉亚，你们也来这里玩？”

我正要过去，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居然看到了橘学姐，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我没想到会来这里的人。

我走过去，笑着说：“学姐，真巧。”

我朝她身边的明熙仁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河友信跑了过来，他的肩膀上挎着两只书包，其中挂着布偶的那只是我的。我们俩站在一起，显然就是一起来游乐园的学生情侣。

橘媛姬似乎对河友信很感兴趣，对他挥了挥手，说：“嗨，小帅哥！”

河友信大概没想到橘媛姬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结结巴巴地回答：“大美人，你好。”

“不错嘛，蛮可爱的！”橘媛姬笑了笑，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莉亚，他是你的男朋友？”

河友信当然也听到了，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他怕我生气，又连忙解释：“不……其实还不是啦……”

明熙仁站在一旁，手里抱着一大堆毛绒玩具，大概都是橘学姐的战利品，他脸上没有表情，也根本不看我一眼。

我倒觉得无所谓，干脆一把拖过河友信，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橘媛姬笑着推了推明熙仁，对我们解释：“是我硬要拉着阿熙一起来这里，因为想看看一般的年轻人都会去哪里约会嘛……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刚刚玩得挺开心的！”

原来他们是来约会的。我的心像被谁狠狠揪了一把，脸上却还是堆着笑容。

橘学姐邀请我们一起去吃冰激凌。我们坐在凉棚下，边吃边聊，明熙仁和河友信也买了一份可乐坐在旁边。

橘学姐似乎对紫晶学院的事情很感兴趣，拉着我问这问那，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明熙仁。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一旁两个沉默的男生根本没有在听我和橘媛姬谈话。

明熙仁从刚才开始，一直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河友信。河友信似乎也不肯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桌子上的可乐，谁都没喝，冰块却被两人搅动得“哗啦”乱响。

空气里，一股带着敌意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我瞄了一眼明熙仁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再看看对面谈笑风生的橘媛姬，忽然就明白了原因。

“学姐，谢谢你的招待，时间不早了。”我起身拉起河友信，对他露出一个笑脸，说，“走吧，我们继续去玩。”

“要玩得开心哦！”橘媛姬笑着在后面喊道。

我们手拉着手走了很远。确定明熙仁看不见了，我才松开了河友信。

“莉亚，你居然主动拉了我的手！”河友信两眼发光地大叫。

我轻轻踢了他的小腿一脚：“笨蛋，你看不出明熙仁在吃你的醋吗？他以为你对学姐有意思啦！”

河友信恍然大悟：“我还以为这小子是看我不顺眼呢。”他笑呵呵地挠了挠后脑勺，脸红起来。

我想着刚才看到明熙仁和橘媛姬在一起的那一幕，忽然有点儿意兴阑珊。

“河友信，托你的福，今天我玩得很开心。”我接过自己的书包，“不过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陪陪外婆，你可以送我吗？”

这个傻瓜，居然偷偷盯着被我拉过的那只手，一脸幸福得就快晕倒的表情。

河友信听我这么说，愣愣地掏出两张票，说：“可是，我已经买了票啊。”

“那还是玩吧……”我叹了口气，转身朝检票口走去，“快点儿走啦！”

河友信追上来拦住我说：“莉亚，我不想勉强你。”

他伸手把我的书包拿了过去，挂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笑着对我说：“你能答应跟我一起来这里，我已经很高兴啦，回家吧！”

回家的公车上，我和河友信并排坐着。

我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车子开进了市区，道路变得有点儿拥堵。前面的路口，交通灯不停地跳动，车子排成了长龙，艰难地一点点朝前挪动着。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头，却发现河友信一直都在认真地看着我。

“河友信。”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我觉得喉头发涩，努力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其实，我喜欢的人，是明熙仁。”

河友信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莉亚，可是，可是……”他想了半天，才哆嗦着问我，“今天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吧？”

“对不起，但我没办法不喜欢他。”胸口先前那种被人揪住的感觉，终于被释放了出来，变成了尖锐的刺痛。

我盯着自己的指尖，它们被我用力掐着，以至于变成了青白的颜色，却还在微微颤抖。

“莉亚，你不要被那个小子的一张脸给骗了！”河友信急得满脸通红，说，“他，他不会像我这样认真喜欢你的。”

我认真地说：“是，我很清楚明熙仁永远都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并不打算告诉他……可是，友信，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我没有面对明熙仁的勇气，但我不能欺骗善良的河友信。

我捂着眼睛，低下头去。

过了很久，我的手被人轻轻拿开，很珍重地握在了手心。

河友信温热的手掌给我一种发烫的错觉，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莉亚，你听我说，你要把哥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地听清楚，知道吗？”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河友信。

他吸了几口气，才下定决心一般重新开口：“莉亚，我喜欢你，从幼儿园就一直喜欢着你……如果你能幸福，虽然哥一定会很伤心，难过得想死，可是我会放手的……但是，但是你只要一天不成为明熙仁的女朋友，我就一天不会对你死心！”

“河友信，你这个傻瓜。”我其实还是有点儿生气，却忽然觉得很温暖。

河友信泪雨滂沱，却抓着我的手不肯放，一边哭一边说：“莉亚，你要给哥机会！或者你就光明正大地告诉明熙仁那个小子，知道吗……在哥的眼里，你比那个橘媛姬好一百倍，不，一千倍！”

“知道啦，不要再哭了……车上的人都在看我们，很丢脸呢！”我的脸红得发烫。

四周的人都朝我们俩指指点点。

河友信完全不管这些，照样鼻涕眼泪一大把地哭得伤心。

车子一到站，我立刻低着头拽着河友信，逃命一般挤了下去。

“好了啦，傻瓜，马上就要到家了。你这个样子，是想让街坊邻居们都以为我在欺负你吗？”我走了一段，忍无可忍，扭头去看身后跟着的河友信。

“要是不伤心，哥能哭成这样吗？”河友信很委屈地抹着眼泪，“我们莉亚居然喜欢上那种坏小子，一见面就欺负你的人，能好到哪里去啊？”

我抬头看着天上渐渐升起的月亮，无奈地想，也是啊，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孽缘，没有未来的感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因为不应该喜欢，所以就不再喜欢——人的心如果能够那样随意地改变，也许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吧？

我走到巷子口，忽然发现家门前停着那辆熟悉的车。

司机阿德一看见我，就跑了过来：“郑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回去。”

我愣了一下，明熙仁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我，而且他不是应该正陪着橘学姐吗？

“郑小姐，快点儿走吧，别让少爷等急了！”阿德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少爷吩咐的时候，好像很生气……”

我觉得更奇怪了，明熙仁又在耍什么脾气？

明家的大厅里，今晚安静得出奇。

我推门进去，发现只有明熙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我觉得事情很不寻常，就连明管家也不见人影。

“不用找了，我把他们都赶出去了。”明熙仁脸色不佳地对我说，“过来，我有话问你。”

我叹了口气，放弃了转身离开的念头：“明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明熙仁应该是在生气：“我今天去厨房，在冷藏室里发现了这个，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他按捺着自己的脾气，冷冷地指了指茶几上的塑料袋。

我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走过去一看，才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袋子里装着的是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示爱巧克力。

替敏珠做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我在另一批成品上留下了明熙仁的名字。

我把它们留在了冷藏室里，本来打算过两天自己偷偷吃掉，没想到居然会被很久都不去厨房的明熙仁发现。

哈，真像拍电视剧，这样都会被他看到。我自嘲地笑了笑。

明熙仁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怎么跟我解释，为什么我家的冷藏室里，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少爷，它们只是失败的作品。”我平静地看着他，尽量装得云淡风轻，“您如果看不过去，我会丢掉它们。”

我决定装傻到底，伸手去拿桌上的袋子，想立马毁尸灭迹。

经过白天在游乐园的那一幕，我更加确信明熙仁喜欢的人是橘媛姬——我没有跟人抢男朋友的喜好，自然把事情撇得越干净越好。

明熙仁一愣，立刻伸手来抢。

塑料袋经不住拉扯，“哗啦”一声，黑巧克力撒了一地。

那些用彩色糖霜写的“明熙仁，我爱你”，此刻像一把把小刀，扎在我心里。

我不敢去看明熙仁的表情，但是听着他渐渐急促的呼吸，我猜他大概很生气，也许还会因为被我这种下等人冒犯而觉得生气。

“郑莉亚，别把我当傻瓜！”明熙仁忽然大吼一声。

我退后半步，放弃去捡那些摔落在地的巧克力残渣，垂着手静静等他发落。

也难怪明熙仁要发这么大的火，他一定是觉得被我这样的女生喜欢，简直就像被侮辱了人格。何况，他还曾经想和我这样一个对他怀着不轨心思的人成为朋友。明熙仁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

明熙仁的脸涨得通红，他半天才开口问我：“郑莉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喜欢我？”

如果我说喜欢，他就可以顺势嘲笑我“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跪到地上，伸手去收拾那些已经成为垃圾的巧克力碎块。

明熙仁好像有乱扔东西撒气的习惯，这也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的沉默完全激怒了明熙仁。

“为什么不说话？”明熙仁大吼着，冲过来一脚踢开那些碎块，“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因为躲避不及，我的手背被他的脚踢红了一块，传来一阵疼痛。

我知道明熙仁是无意的，他的少爷修养，不会让他在盛怒下去故意伤害一个女生。但我的心还是被那一脚伤到了，抽搐着疼痛起来。

“这些巧克力，是我的朋友敏珠拜托我为她准备的，有一些做得不成功，随手写了你的名字，只是练习的作品而已。”我把受伤的手藏进了口袋里，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少爷，这样的回答，可以吗？”

明熙仁愣住了，喃喃地说：“不对！你在骗我。”

我挤出一个笑脸，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还和男朋友约会，您和橘学姐都看见了，不是吗？”

“男朋友？”谁知明熙仁却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把抓住我用力摇晃起来，“你居然敢拿他来哄骗我？”

我的心里微微一动，明熙仁不是讨厌我吗，如果我有男朋友，不是正合他的心思？

我被他摇得头晕目眩，想出另外一个理由：“少爷，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橘学姐，我就算没有男朋友，也不会傻到去跟她争吧？”

明熙仁似乎完全没听到我的解释，反而用更大的声音对我吼道：“郑莉亚，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敢说？”

“够了！”我用力推开明熙仁，拼命喘着气，“明少爷，你到底想听什么？还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满意呢？”

“说你喜欢我。”明熙仁说着和他凶狠表情完全不相符的话，“你如果敢骗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看着濒临疯狂的明熙仁，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我苦笑着问他：“明少爷，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吗还要我亲口说出来？我知道自己只是一相情愿，我配不上你，也从来没有妄想过。”

明熙仁却狠狠地瞪着我，似乎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自暴自弃地想，也许明熙仁真正的用意，并不是在乎是否被我喜欢，而是能不能把我的真心话逼出来，然后再看他大少爷的心情，决定是要羞辱还是折磨我。

一瞬间，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明管家来到明家。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天敌逼进了绝路的可怜小虫，恨不得化成一颗小沙砾，卑微地消失在明熙仁眼前。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慢慢张口说：“明少爷，您放我离开吧。我说不说又有什么不同，反正你都不会接受，不是吗？如果听不到我亲口承认，是不是就会伤害到你大少爷的骄傲？那么你听着……明熙仁，我喜欢你。”

我说完这些，慢慢抬手捂住了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指缝不停地流下来，打湿了我的手腕。我输了，彻彻底底输给了明熙仁。

我本来打算永远都不让他知道我对他的那份心意，这样就不会被他厌恶、取笑或者不屑一顾。

“你这个丫头……你这个穷丫头……”明熙仁怔怔地松开了我，眼里居然闪过惊疑不定的光，“你既然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媛姬，你怎么还敢说你喜欢我……”

他像看着一个怪物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让我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我是穷，我也不想喜欢你……可是你总是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总是逼着我去想你的事情……喜欢上你，我已经很凄惨了，为什么你还要欺负我？”我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和明熙仁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疯了，你这个穷丫头，你怎么反而责怪起我来了！”明熙仁也生气了，早就丢开了平时的温和形象，指着我大叫。

我握着拳大喊：“是你逼我说出真心话，你才是坏心肠的猪！”

“郑莉亚，难道是我叫你喜欢我的吗？”明熙仁似乎犯了孩子气，想用更大的声音盖过我，朝我大吼，“既然这样，那我命令你，不准喜欢我！”

“你脑子是石头做的吗？”我一把推开明熙仁，“喜欢这种事情，是我可以控制的吗？”

明熙仁毫不示弱，揪住我的衣服大吼：“郑莉亚，你一开始说不喜欢我，我讨厌出尔反尔的人！”

“那又怎么样，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喜欢我，大不了从此不见我。”刚才还哭得伤心的我，就这样跟明熙仁大吵了起来。

“我一定是撞坏了脑子，才会喜欢你这样的浑蛋！”我对他大喊，用手去捶他的肩膀。

他只是躲闪得狼狈不堪，却没有还手。

明熙仁大声吼我：“我管你是什么，反正我现在决定，不要让你喜欢！”

我们像两个斗气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天翻地覆。

我气得嘴唇发抖，看准机会，朝明熙仁的腿用力踢了一脚。

明熙仁“哎哟”一声，弯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缠斗总算停了下来。

我们坐在沙发上，冷着脸不答理对方。

“我们停战吧。”终于，我先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着他说，“明少爷，我不会再做让你心烦的事情了。”

“你什么意思？”明熙仁愣住了，湛蓝的眼眸闪动了一下，有一点儿茫然。

他总是这样，在不合适的时间露出略微呆滞的表情，完全不像一个精明的商人。

我盯着这样的明熙仁，胸口的疼痛像要冲撞而出，可是一想起我被这个人厌恶着，那疼痛就分外明显起来，逼得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不是不让我喜欢吗……我也知道自己不配。”

“谁说……”明熙仁刚想反驳我，又自己停住了话头，只是狠狠瞪着我。

我只想把自己的话说完，挤出苦涩的笑：“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把对你的感情全都转移到河友信身上……我，会喜欢上河友信。”

“河友信那样的笨蛋，有什么好？”明熙仁阴沉着脸，“我不喜欢他。”

“没让你喜欢他！”我有些哭笑不得，“是我要去喜欢他……”

我这么说，只是为了骗过明熙仁，好让他放心。

我和河友信大概是一辈子的朋友，很难成为恋人。

可是我却觉得心里那么悲伤，悲伤得好像连继续撒谎的力气都没有了。

“郑莉亚，你也只配喜欢那样的笨蛋！”明熙仁忽然泄愤一般说。

我反驳他：“友信是好人，何况你也不能替我决定我要喜欢谁。”

明熙仁态度蛮横地说：“那也不行。你喜欢我，又去喜欢他，不等于把我们摆在一个水平吗？郑莉亚，这是对我的侮辱！”

“你……”我争不过明熙仁，只好闭嘴。

原来一直都是我错了，明熙仁的本性就是这样胡搅蛮缠外加不讲道理。想来也是，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明家大少爷，天下的事情哪有不顺着他的心意的？

可见明熙仁平时在大家面前那副冷漠自持的样子，都是因为被迫伪装出来的面具。他如果一直是这种孩子气的样子，恐怕明时集团早就要换继承人了。

我放弃了跟明熙仁继续争辩的打算，偃旗息鼓，转身上楼。

明熙仁却还在大厅里朝我的背影大声喊道：“郑莉亚，你是个胆小鬼！”

我微微一愣，我是胆小鬼吗？也许是吧，明明可以借机把自己的心意剖白给明熙仁，我却在退无可退的境地下做了缩头乌龟。

至于明熙仁怎么想，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