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实的心情

1

“啪！”

只听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使得后台的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唐果竟然打了凌波丽！这个一直将对方视作女神的男生，竟然做出了如此不敬的事情！

“你……你打我？”捂着半边已经变得通红的脸，凌波丽自己都无法相信这忽然发生的事情。

“不，我打的只是对戏剧傲慢的态度！”唐果无比严肃地说，“就算是再小的舞台，再卑微的演员，也都应该获得尊重！”

“什么？”凌波丽气得瞪大眼睛，说，“你这个不入流的背景演员竟敢教训我？你……”

咦？等等……什么叫做“背景演员”？为什么自己会在情急之中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词语来？

正当凌波丽想继续训斥唐果的时候，她却忽然冷不丁地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怔住了。紧接着，头部那熟悉的痛感又隐隐发作起来。

“对于我来说，戏剧永远是伟大的，因为它永远都能给欣赏它的人带去新的感悟和认知。这并不在于它是会出现在英国的皇家大剧院，还是会在太阳大学的礼堂中上演。”这时唐果并没有发现凌波丽的异样，依然沉浸在为戏剧“伸张正义”的激动情绪中，“所以同样的道理，对于一名戏剧演员来说，无论他在哪儿演出、扮演什么角色，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真正要紧的是，他必须对得起自己的演出，必须给每一位来看他演出的人带去欢乐，甚至是人生的启发！”说到这，唐果的情绪愈发激动了，“这些道理，都是著名的戏剧表演家告诉我的。只是现在……我想，或许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语毕，唐果没有再多看凌波丽一眼，而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迅速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你……你等一下……”听了那一连串的话之后，凌波丽感到自己的心情更加矛盾了。她很想上前一步，抓住唐果问个清楚。但是身体忽然传来的痛楚让她瞬间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果的背影渐渐远去。

“回来……告诉我……”凌波丽发出了虚弱的请求。

告诉我吧！我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还有……我为什么……刚才会如此轻易就陶醉在你的怀抱中……

“告诉我……好不好……”

然而，虚弱的声音终究还是消失在了空气中，那个极力想抓住的身影早已远离了她。

“唐果！你怎么可以这样冲动呢？”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一下子冲到了唐果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然而，当凌秋丽迎面看见唐果那绝望而又悲痛的样子时，终究把那些原本想指责他的话咽了下去。

“对不起，打人确实是我不对。”唐果低哑着嗓子向凌秋丽道歉。

“不……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做好吗？我姐姐她有可能……”凌秋丽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可能就此跟我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吧。”唐果替凌秋丽补充完下面的话，随后便自嘲地一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以后你们姐妹俩就再也不会因为我而吵架了呀！”说到这，唐果的心情似乎稍微好转了一些，只见他伸出双手，搭在了凌秋丽的肩膀上。

不！这双手……这双手应该是属于我的！它刚才还紧紧地抱着我，为什么现在……

眼前的场景让凌波丽觉得很刺眼。她很想冲上去将唐果的手狠狠地从凌秋丽的肩膀上拿开。

可是……可是理由呢？

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突兀而又冲动的想法？

迟迟得不到答案的凌波丽，感到自己的头更痛了。

而这时，刻意不去看凌波丽的唐果，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嘱托凌秋丽：“我注定是你姐姐再也无法看到的人，所以，如果她认为我今天对她做的只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那其实也不会对她今后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困扰。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通过这种不成熟的做法，让她能够意识到一些什么，并能在今后的演艺事业中继续升华。呵呵，我这么说，是不是太自恋了一些？”唐果又开始没自信地自我吐槽起来。

“才不会呢！”认真地听完唐果的一番话之后，凌秋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唐果！你真是太可爱了！”

“啊？”唐果一愣，还没明白凌秋丽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更加讶异地发现对方竟然激动地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

“唉……怎么办呢？我还是很希望你当我的姐夫呢！”凌秋丽紧紧地抱着唐果，低声叹息着，“直到现在，你还为我姐姐考虑了那么多！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傻丫头，这又不能怪她。”听了凌秋丽的话之后，唐果颇为欣慰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又不是故意要想不起来。你以后要多照顾你姐姐哦！”

“住手……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在目睹了自己的妹妹抱着唐果的这一幕之后，凌波丽难受得连视线都模糊了。

此时此刻的她，只觉得脑袋和心脏都如同针扎般疼痛，她默默地低下头，强忍着痛楚。

忽然，她感到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然而下一刻，有一些熟悉的画面一点点地浮现在了眼前，那些原本沉寂在记忆死角里的东西终于“现身”了——

“嗯，因为我之前一直把你当成老师来尊敬，所以总是改不了口。总之呢，你的本名叫凌波丽，那个……你和我一样，都喜欢表演。嗯，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可能真的是由于天赋的原因吧，你的演技真的是完美极了，无论多复杂的角色都可以被你演得入木三分。所以，对于我们这种除了拼命练习之外就一无所有的人而言，你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我不甘心，于是就不断地写信给你，想成为你的学生，得到你的指点。直到后来……后来……”

“后来我就被你的诚意打动，然后收了你当我的徒弟，并在之后的接触中，激发出了爱的火花，于是最终成了男女朋友？”

“没错！就是这样！”

……

对了！就是这个情况，那是她和唐果第一次在2012办公室邂逅的场景！那时候的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唐果说的那些恋爱经过，但是听他提到“戏剧”时的真诚，她还是因为他眼中的热忱而有些动心。

……

“那个是你？总觉得……”

“怎么了？”

“还蛮可爱的！比现在有存在感。”

“什么嘛，难道我这样帅气逼人的打扮还不如一头熊。”

“既然你是我的男朋友，那以后你就那样打扮吧，或许我会记得更多事情。”

“什么？让我打扮成熊的样子？”

……

是的！正是这个男生，让她在最自然的状态下，知道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更知道自己其实跟所有小女生一样，喜欢可爱的小玩意，而并非是那些用来装样子的昂贵饰品。

……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你了！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我……我在背台词啊……”

“开玩笑！台词应该是表演出来的，哪有背出来的道理？像你这种只专注背台词的演员，跟那些只关心舞台背景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对……对不起……”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就重新来一遍吧！《哈姆雷特》的台词对你来说太沉重了，我们换一段轻松的吧，我来帮你！”

“换一段？现……现在吗？还……还有……你帮我，是……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管这些。你先闭上眼睛，想想我们那天逛街约会的情景，体会一下那时的感受。”

……

没错！他们还有着共同的兴趣，甚至还因此相互勉励，一起从事着两人都为之狂热的戏剧表演！她从来未曾嫌弃过他的“怯场”，而他也始终相信她教授的所有表演技巧。

原来，曾经的他们，无论是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还是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都可以如此默契。

“原来……是这样的……”已经完全找回记忆的凌波丽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身体的不适感也跟着减轻了，她终于有力气抬起头，心里只想着要赶紧告诉唐果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她要向他道歉，她要……

“那么，后会有期啦……”

就在凌波丽抬起头的瞬间，凌秋丽却正好在用西方送别的方式亲了亲唐果的脸颊。

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如同被第二道闷雷劈中一般，当看到自己的妹妹亲吻唐果的脸颊时，凌波丽终于承受不住了，心脏与脑袋的剧痛似乎都已经到了极限。

她很想冲上去，用任何方式将眼前的这个画面破坏掉。但最终，无力的她只能嚅动了几下嘴唇，然后便失去了知觉，一头倒在后台冰冷的地板上……

2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发现唐果正挽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幸福地走在鲜花环绕的红地毯上。

当再凑近一点的时候，她赫然认出：那个被他牵着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妹妹凌秋丽。这一刻的她，幸福得就像一朵盛开的花，紧紧地依偎在唐果的怀中。

而唐果这时微微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便牵着凌秋丽的手，转身离去。

不可以！唐果！请不要离开我！

她紧张地想高喊留住对方，但不知为何，声音却一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声。

停下！你们给我停下！

她想加快步伐，将唐果从凌秋丽的手中夺回，但事与愿违，无论她如何用力奔跑，他们与自己的距离都没有接近分毫，反而越拉越远……

“唐果！不要走！”随着一声激动的大喊，凌波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才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梦。

“太好了……”她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并且终于开始关注起了周围的环境，“这里是……”

凌波丽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屋内的装潢古典又豪华，墙上贴满了美丽的西洋画，地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茶几上还摆放着茶具。除此之外，在她右手边的墙上，还有一个陈旧的壁炉。整个房间看起来都透着一股异域风情。

但不知为何，在凌波丽看来，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却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凌波丽朝门口望去，看见了一个留着大胡子、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太好了！凌波丽小姐，您终于醒过来了！”对方一看到凌波丽端坐在床上，立刻露出了过于夸张的兴奋神情。

“您是负责照顾我的医生吗？”凌波丽打量着对方，猜测道。

“没错，我现在是您的家庭医生。”对方非常热情地介绍说，“对了，凌小姐，鉴于您之前有失忆症的患病史，所以我现在不得不向您确认一下。请问，您现在是否还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呢？”

“嗯。”凌波丽非常肯定地点头，“就在昏迷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回想起来了。”这时凌波丽又想到了自己妹妹吻唐果的那一幕，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难过。

“您说的所有事情，莫非是指……”医生的提问显得十分小心翼翼，“包括在国内的那段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也都想起来了？”

“嗯，是的。”凌波丽有些难过地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啊！那怎么可能呢？”一看到凌波丽伤心的样子，医生忍不住赶紧安慰说，“现在就能想起来，那绝对不晚！不！那可是相当有希望！”

“呃？”医生的话让凌波丽有些不明白了，“医生，您指的希望是什么呀？”

“啊，这个嘛……”医生有些不自在地想了想，才说，“我的意思是，以前有许多失忆症患者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有把人生一些重要的东西回想起来，而凌小姐您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所以，绝对不能说是‘太晚’！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呃，这样啊。”凌波丽点点头，然后又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问，“对了！请问我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这里呀！是英国啊！”医生的语气显得非常夸张，“恭喜您，凌小姐，您终于回到这伟大的戏剧之乡的怀抱了！”

“什么？”凌波丽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我……我已经在英国了？”她一边讶异着，一边又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难怪刚才自己的感觉那么奇怪，原来这里不是中国的装潢风格！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是昏迷在太阳大学戏剧社的礼堂里啊！”凌波丽还是有些疑惑。

“可不就是这样子嘛！”医生理所当然地说，“就是因为您一直昏迷不醒，您的家人才决定把您送来英国治疗！”

“不会吧？”凌波丽心中一惊，“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昏迷了很长时间？”

“嗯，也不算太长吧。”医生说，“也就是一年左右吧。”

“什么？一年！”凌波丽惊愕地倒吸一口冷气，“我……我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我自己怎么没觉得呀？”

“那是当然，昏迷中的人本来就没什么时间概念。”医生好整以暇地解释说，“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说到这，医生的语气刻意上扬，“你就会知道在这过去的一年里，他们为您的病情操了多少心。不过幸亏他们小夫妻俩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所以自始至终都对您不离不弃！所以我说嘛……”

“请等一下！”听到这里，凌波丽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医生，“你刚才提到的我的妹妹，难道就是凌秋丽？”

“对呀！就是凌秋丽小姐！”医生很自然地点头说，“您不是就只有这一个妹妹吗？难道不是吗？”

“可是我记得，我的妹妹并没有结婚呀！”说着说着，凌波丽的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所以，我应该没有妹夫才是啊！”

“啊！对不起，都怪我大意了，忘了您已经昏迷快一年了，也难怪您不知道！”医生忙不迭地向凌波丽道歉，“因为他们是在半年之前结婚的。”

“哦……是吗？”听到这，凌波丽的脸色已经愈发苍白了，“那么医生，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我的妹夫，他，叫什么名字？”

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要！

一想到刚才那个怪异的梦，凌波丽心中的不安就一下子飙升到了极点。她甚至有点后悔向医生询问这个问题，更害怕听到那个很有可能会使自己痛不欲生的答案。

“那个名字啊！嗯，让我想想看，好像跟一种吃的东西挺像的，叫什么……肉干？呃，不对！蜜饯？好像也不对！巧克力？不不不，我记得是两个字……”

“唐果，是吗？”凌波丽面如死灰地替医生说出了正确答案。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医生丝毫没察觉到凌波丽面部表情的变化，“原本你们就认识啊！那就好办了，来来来！”医生显得特别兴奋，只见他指着床头柜的抽屉说，“我记得就在这个抽屉里面，还放着他们小两口的结婚照呢！嗯，让我拿出来给您瞧瞧！”说着他颇有些喧宾夺主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本相册，“你看看，拍得很不错吧！”

“原来……是真的……”虽然刚才就已经从这位医生的口中知道了真相，但就在视线对上照片上那两个熟悉的人的脸时，凌波丽的眼眶里还是忍不住涌出了眼泪，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打湿了那些照片。

“啊！凌小姐，您的身体刚恢复，情绪可千万不能太过激动呀！”医生这才发觉凌波丽的异样，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妹妹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呢！您要是因为她结婚就高兴成这样，那要是知道了其他更值得高兴的事，可该怎么办呢！”

“更值得高兴的事？”凌波丽原本就已经非常低落的心情再度一沉，“难道她怀孕了？”

“呃……当然不是这个……”凌波丽的猜测让医生不禁有些尴尬地红了脸，“我的意思是，她除了爱情顺利之外，连事业也蒸蒸日上呢！你知道吗？凌秋丽小姐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一的戏剧女演员了哦！哎呀，那简直就是接戏接得排成龙，数钱数到手抽筋！咦？小姐，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呀？”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凌波丽淡淡地说，“我不知道秋丽她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换作是我，这些东西，我才不在乎呢！我本来就不缺这个，而是……”

忽然，凌波丽想起了那些艺术顾问曾经告诫自己的话——

“凌波丽，你的表演确实已经非常精湛了，但总是缺少了点什么。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你的生活当中缺少了一些必要的东西。”

“必要的东西……必要的……东西……”重复着当初老前辈们对自己的告诫，凌波丽那双迷蒙的眼睛终于渐渐闪出了一丝光芒，“对啊！必要的东西！”

“怎么了？凌小姐，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一旁的医生不免被这样的凌波丽弄糊涂了。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发觉一件事情。”这时凌波丽忽然平静了许多，“我想您应该也知道吧，我凌波丽曾经也是一个演员，活跃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扮演着各种重要的角色。身为演员，我总是不断地考虑着，讨人喜欢的角色应该用哪种方式去诠释最好，受人尊重的戏剧演员应该用怎样的状态面对媒体和大众，甚至连饮食习惯和兴趣爱好都尽想着应该怎样选择才符合一个戏剧演员的形象。正是因为常年处在这样的生活模式中，以至于到了后来，连自己到底需要什么都弄不清楚了。所以，那些演艺界的前辈们，总是在不断地提醒我——你的表演缺少某样重要的东西。可那时的我压根不理会这些。”

说到这，凌波丽的嘴角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笑意：“所幸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缺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颗忠于自己，爱自己、爱别人的心。可是现在……现在……”

这时，凌波丽又忍不住想起了曾为自己默默付出了那么多的唐果，不禁再度泪如雨下起来，哽咽着说：“现在我恐怕已经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呜呜呜……”

“请恕我冒昧。”这时，医生再度开口了，“请问凌小姐您说的那个‘最重要的人’，就是唐果先生吗？”

“你怎么知道？”凌波丽顿时脸一红，但并没有否认。

“啊！这个……”医生又开始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这个……是因为关于凌小姐和唐果先生的绯闻，在娱乐新闻当中也经常听到，所以……”

“才不是什么绯闻呢！”凌波丽有些生气地说，“我和唐果本来就是情侣。只是现在……”一想到唐果已经和自己妹妹结婚这件事，凌波丽的情绪立刻又低落了下去，“反正，如果真的有再一次的机会，我……我才不会让给妹妹呢！”

“真的吗？”听到这，医生的双眼放出了光，但语气依然有些不相信，“可是，我在那些八卦消息中听说，唐果先生曾经欺骗过你！嗯，说起来，这件事情他在结婚宴的那天也特别强调过哦！他说很对不住你！”

“那又怎么样？”凌波丽毫不在意地说，“你们这些旁人根本不明白，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善意的！就像……就像上次在那个幽暗的巷子里，他为了救我，就一个人骗过了所有的流氓，让他们以为他是黑社会老大的少爷。我也正是有了他这样的欺骗才脱险的呢！”

说着说着，凌波丽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幸福的笑容：“但是，医生，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时候，他心中可是怕得要死呢！等到流氓走了之后，他甚至吓得连走路都困难了！”说到这，凌波丽的笑容更灿烂了，“唐果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好人！是我自己不好，没有珍惜他。”两行清泪滑过凌波丽的面颊，笑中带泪的她显得无比真实。

“凌小姐，我……可以再向您确认一下吗？”医生语气的起伏更大了，“你，是不是还爱着唐果？”

“那是当然！”凌波丽不假思索地回答，“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那么，如果……”

“还如什么果啊！人家都已经承认了，你还在那里啰唆什么啊？”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后传了过来，打断了医生的话。

“我……我这不是在敬业地演戏吗？”医生摸着胡子，委屈地冲门口叫了起来。

“咦？”这时，凌波丽忽然觉察到了什么，“医生，你……你的胡子怎么……”

“啊！完了！都是和一这家伙不好！”只见“医生”紧张得声音都变了。他扯下胡子，露出了那张标准的明优白痴脸。

“是你！那么，这里是……”凌波丽瞪大眼睛，又开始环顾起了周围：那些西洋画不正是一直展示在太阳大学艺术长廊上的学生作品吗？而那张波斯地毯，不就是礼堂大厅中央的那张吗？至于那个壁炉，仔细一看，分明是戏剧社里常用的一个道具。

“嗯，这里是重新装修过的2012办公室啊！”已经露馅的明优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反倒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那么，我其实也没有……”

“你只是昏睡了三个小时而已。”这时，幕后黑手和一终于从门后走了出来，气定神闲地说，“我们只是在《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出结束后搞了这么一个加场戏罢了。目的只有一个，想必你也清楚了，就是想弄清楚你和唐果两个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你们骗我！”一意识到自己从醒来到现在，都在被骗得团团转，凌波丽的脸色都变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这个计划的发起人是你的妹妹。”和一将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看得凌波丽又好气又好笑。

接着，只见和一又对着门口大嚷起来：“恭绝，快把那没出息的窝囊废扛过来！人家凌波丽小姐刚才都已经表达过爱慕了，他一个堂堂大男生还在那里畏首畏尾地做什么啊？”

“喂！恭绝！拜托你等一下呀！我是真的没有作好心理准备！”门口传来了唐果的哀嚎。

“心理准备好不好没关系，只要身体准备好了就行。”秉着自己奇异的逻辑，恭绝没有再给唐果多余的准备时间，直接扛起他朝2012办公室走去。

“喂！你等一下呀！我还没有想好告白词！”被恭绝扛着的唐果急急地提出了抗议。

可是，事实证明，这只是徒劳，恭绝还是以万夫莫开的气势将他直接扔到了凌波丽的面前。

“哼！有本事骗人，怎么就没本事承认错误呢？”凌波丽没好气地瞪了唐果一眼，脸红地说，“说吧，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样的告白词。”

“我……”刹那间，唐果的脸也红了起来，但他仍然硬着头皮指向窗外说，“姑娘，我们今天就指着这耀眼的太阳起誓，它没有月亮的阴晴圆缺，但一定能见证我们最完美的爱情！”

“可是亲爱的罗密欧，现代的科学告诉我们，太阳同样会遭遇日食的摧残！”看着一脸认真的唐果，凌波丽好心情地玩起了恶作剧。

“那么我……我拿什么起誓啊？”唐果又开始没辙了。

“你说呢？”凌波丽故意将问题扔回给唐果。

“那……那就不用起誓了吧！”唐果也跟着耍起了无赖。

“喂！那可是朱丽叶的台词！”凌波丽故作不服气地嘟起了嘴。

“那就再来一句正统的罗密欧台词吧！”忽然，唐果迅速走到凌波丽的跟前，霸道地往她的床前一坐，接着沉稳地开口说，“要是我这俗手上的尘污亵渎了您神圣的庙宇，这两片嘴唇愿意用一吻乞求你的宽恕！”

“你……你想干什么呀？”

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凌波丽的脸更加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她不由得伸手打了一下唐果的胸口，然而，力道软得如棉花一般。

于是，唐果顺势一把抓住凌波丽的手，久久不放。

“你明知故问！”唐果又向前凑近了一点说，“我要吻你！”

于是，在这声霸道的宣告之后，难得有一次这么男人味的唐果全然不顾及好友在场的事实，深深地吻上了凌波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