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和薰冲上前拉开打成一团的凡和夜，幸好两个人都还没受伤。

“凡，你冷静一点！”薰把凡推到一边，不停地劝他。

“你小子太没骨气了吧！他说你是女人唉！我帮你打他你还骂我！”凡不满地冲薰大吼。

听到凡的话，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神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慌乱地游移。

“哼，你们全都利用我，背叛我，却装出受伤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事都是我做错了一样！”夜大声对薰吼，“你这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我们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真心地帮助你，把我们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可是你却在最重要的时刻跑掉了！”接着，他又指着我说，“还有你，你让我对设计重新燃起希望，让我重新相信人类的承诺，可是，你也背叛我了，你也……”

“对不起，夜！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我以后不会再放弃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不想看到他伤心的表情，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扑进他怀里，大声跟他道歉。

夜的身体僵住了，他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抱我，我突然很害怕，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彻底失去他。我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他，感受他身上熟悉的安全的气息。

“小橙！”

凡充满疑惑的呼唤像是一道惊雷把我劈醒。哎呀，我怎么做出这么主动这么花痴的举动啊！

我连忙从夜的怀里跳出来。

一回头，就看到凡惊愕的表情，他的眼神里有不满，更多的是无奈和哀伤。

他怎么了？第一次看到凡示弱的表情，我有些慌乱。

这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夜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

“我不用你可怜！你走开！”他突然推开我大吼。

他全身都气得颤抖起来，可是那张脸却像负伤的野兽，透出绝望的悲凉，让我无法对他的举动生气，只觉得深深的心痛。

不是的！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我拼命摇头，却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柏夜，我不准你伤害小橙！”凡也被夜推我的动作激怒了。

“盛一凡！你以为她们都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吗？不是！她们是在利用你！就像利用我一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最好的朋友薰，我没有侮辱她，因为她本来就是女人！”

女人？！

我和凡都愣住了。而薰，颓然地跪倒在地上。

不，不可能吧？

“薰，他在骗我是不是？”凡突然跑到薰的面前，用力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说啊，他在撒谎，你说啊！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帮你教训他，你说啊！他在撒谎！”

薰像个没有意识的布娃娃被凡摇晃着，目光空洞。

“她是女人，而且是社团的第一任公主，还是去年破坏公主选拔的妖女。这个自私的女人，带着社团所有人的希望去参加竞选，却在最后关头逃走了，让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成为泡影。这个带着温柔面具的女人，你们都被她骗了！”夜指着薰大声控诉。

天哪！怎么可能？

薰就是去年在选举上神秘消失的女人？那个巫女的传言是因为她造成的？

凡的手震惊地松开，薰再次倒在地上。在凡的脸上，我看到从未有过的悲伤，深深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对不起，我骗了大家。我的确是女人。”薰没有抬头，声音低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凡痛心地问道。

薰没有说话，他深深地低下头，像是在对凡忏悔。

“她不会说的，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时尚社团，留下所有被她伤了心的人。”

夜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责备，又像是留恋，然后，慢慢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很想追上去，可是身后的凡对薰说出了残酷的话：

“明天，你自己主动提出退社吧。”

我震惊地回头，看到凡强忍悲伤的表情和伤心的薰，我不能抛下他们！

“凡，薰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可以把她赶出社团呢？”

“我让一个女生在田径队待了半年，还以男人的身份参加比赛，是我的失职。作为社长，我绝不能偏袒你。”凡冷静地说到一半，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作为朋友，亏我这么信任你，为了让你入社和教练吵架，一直保护你，最重要的是，还跟最受欢迎的时尚达人社为敌，害得所有社员都没有女朋友！你竟然一直在骗我！我要跟你绝交！”

倒塌！

盛一凡这个单细胞动物，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对不起。”

“太迟了！我不会原谅你！连最好的哥们也骗，你不配做我的朋友！如果你不肯退社，我就只能揭穿你的身份了。”说完，凡回头准备走。

“等等！凡，我向你道歉，你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可是不要让我退社，我是真心喜欢跑步！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

薰突然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对凡的背影苦苦哀求。

“凡，我也求你，让薰留在社团吧！”我跑到凡的面前，郑重请求他。

“小橙，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凡第一次冷漠地拒绝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是我看到他眼中的悲伤和不舍，我想，他还是在乎薰的，等他气消了之后，我再去劝他，说不定他会改变决定。

“薰，你不要难过了，我再帮你向凡求求情，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我轻声安慰着薰。

薰抬头对我笑了一下，可是，她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你不怪我吗？”

我立刻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假扮男生，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是那个最温柔、最讲义气、对我最好的薰。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那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薰的眼泪从眼角划过。

“呵呵，当然啊。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我紧紧握住薰的手，想把我的力量传递给她，希望她能坚持下去，我也会帮她，让凡改变决定，让薰留在她最喜欢的田径社！

我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礼物盒，偷偷看了看左边的凡，此时的他就像灵魂出窍的空壳，毫无生气地呆坐在凳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凡，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祝贺你这次的比赛拿到了第一名！！”我笑眯眯地把手中的礼品盒递给凡。

“小橙，你，你送我礼物？”

凡看着我的脸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瞬间回魂，脸刷地红了，眼睛里闪烁出惊喜的小星星。

“嗯，拆开看看吧。”我又把礼物向他推了推。

“哦哦哦！”

他连忙接过来，手忙脚乱地拆起了包装。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把包装弄坏一样。

“哇，好漂亮的护腕！”

凡拿出盒子里的黑红相间的护腕，炫耀般地挥舞。

“喜欢吗？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喜欢，我很喜欢哦！”凡怕我不相信，夸张地手舞足蹈。突然，他看了看门口，大声说，“这是小橙送我的礼物哦，你没有吧。”

什么啊？

我回头。

不是吧，夜竟然站在门口唉！他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上学啊？平时不都是上课了才慢悠悠晃过来吗？完了，这两个人肯定又会吵架，如果他们吵起来的话，我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啊！！

出现在门口的夜，正提着书包，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像没睡醒。可他的眼睛却盯着凡手中的护腕，像是要喷出火来！

让我心惊胆战的是，他慢慢收回目光，然后，一点一点地朝我看过来，我就像即将遭到审判的囚犯，遭受着审判来临前的时间煎熬。哇，真想闭上眼睛装鸵鸟啊，可是那样更加会被他误会我心里有鬼吧……

“夜……”我只好扯出一抹笑容，讨好地跟他打招呼。

他的眼睛看到我时，眼中的怒火已经消失了，轻轻地瞥了我一眼，他转身走出了教室。

什么都没有，他看我的眼神什么都没有。没有生气，没有伤心，没有讨厌。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在意。我的心顿时空落落的，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小橙，你怎么了？”

凡的询问把我拉回现实，他一脸不爽的表情看着我。

“没什么，我在发呆。”我心虚地对他说。

凡一直盯着我的脸没有回话，好奇怪，今天的凡看起来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平时他总是大大咧咧的，可是今天，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别有深意，像是能看透我的想法一样，让我害怕。

“哦，那就好。”过了很久，他终于轻声说。

好险！我轻轻舒了口气。

“凡，有件事我想找你帮忙。”我看着他的脸试探地问。

“好啊，你说吧。”凡把护腕带在手上，一边陶醉地欣赏。

“这么快就答应？你不问我是什么事吗？”我有点惊讶。

“不管什么事我都能帮你啊。”凡很没心机地回答我，让我产生了一点犯罪感。

“真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我说我希望你能让薰回……”

话说到一半，我不得不停住，凡听到薰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眼睛里是被揭开伤疤的痛苦。

“为什么要提起她？”

凡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悲伤，我觉得自己很残酷，顿时慌了手脚。

“你送我礼物，也是为了薰吗？”凡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哭出来，“为什么连你也要欺骗我，算计我？”

“我没有！送你礼物是很早就决定的事，只是我答应了薰要帮她，但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所以才会找这个机会。”我连忙解释。他的误会大了！

我是那种利用礼物来获得好处的人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算计他呢？只是我没想到，薰给他的打击那么大，就连听到这个名字，他也会心痛……

可是凡好像不相信我，他站起来对我说：

“我要去训练了，薰的事我不想多说。”

凡把护腕放在桌上，快步走出了教室。

他生气了！虽然他没有骂我，可是我知道他生气了！天啊，事情又被我弄糟了，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今天一定会成为帝都学院充满纪念性意义的一天，从下午开始，班上就萦绕着诡异和神秘的气氛，所有人都在猜测，为什么盛一凡和柏夜没有吵架啊！

在我左右两边的上空各挂着一块阴沉的云团，老师和同学都无心上课，不停担心这两块云团什么时候会电闪雷鸣下起暴风雨！可是一天过去了，乌云仍然没有发出霹雷或散去的迹象，只是无精打采地挂在天上，就像乌云下刻意笼罩着的两个人一样……

呜呜，我有罪！是我让他们变成这样的，是我让他们的灵魂都失去干劲了！强烈的罪恶感快要把我压垮。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恢复过来，只要他们能好起来，就算让他们头上的乌云都来劈我也没有关系！

终于熬到放学，他们两个几乎同时起身打算回去。我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叫谁的名字。这时，我的脑中闪过薰哀怨的眼神，下意识脱口而出：

“凡！我们一起回去！”

左右两边的人同时顿了一下，凡回头看着我，我用期待的眼神紧紧盯着他，我忐忑地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他点了点头。而旁边的夜早已经默默离开了教室。

我的心又抽痛起来。夜的反应证明他是在乎我的，我刚才没有叫他的名字，他一定很伤心。对不起，夜，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你一定要等我！

我和凡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只能尴尬地看着回家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和他的关系却没有丝毫进展。

“你要跟我说什么？”凡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我，我想解释今天早上的事。”我匆忙从书包里拿出那副护腕对他说，“凡，今天的事很对不起。我没有骗你，我不是为了薰才送你东西的。”

“算了，我没有放在心上。”凡的声音闷闷的，他明明就很在意嘛。

“你听我说！”我加快速度走到他面前拦住他，“你以前每天都会带白色的护腕吧，可是从三天前开始就没有带了，对吧？”

凡显得很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的护腕弄丢了。”

“我早就注意到了啊。我猜可能是弄坏了，就买了一副新的给你。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尤其是比赛回来后瘦了很多，所以才会买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打起精神。”

“你真的是早就打算送给我的？”凡的眼中终于出现了神采，微微翘起的嘴角让我顿时放下心来。

“当然啦，我怎么会骗你？”

他的元气恢复了，我倒是有点生气！这个笨蛋，还说喜欢我，竟然怀疑我想算计他，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信吗？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凡一脸后悔地说，“小橙，你别生气，我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没关系。”

“算了，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嘟着嘴，故意学着他的语气说。

“呵呵，小橙，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一定会原谅我的。”

这个盛一凡，刚刚还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讨债脸，转眼就没事了，真像小孩子。

我无奈地摇着头。

“凡，你就是太冲动了。我希望很多事情你可以再认真考虑一下，不要这么容易生气嘛。”

“你就是想让我原谅薰，对吗？”他一副看穿了我的表情，不服气地说。

呃，他怎么知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小橙每次在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

不是吧？我真的写在脸上了？

我连忙在脸上摸来摸去，有那么明显吗？！

凡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的夸张表演，过了一会儿，突然叹口气说：

“唉，我不是生她的气。”凡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你知道我们社团的规定吗？薰不是普通社员，她是我们社的主力。她用男生的身份参加比赛，还获得了很多奖项，全国各大学校的田径部或许都听过她的名字。如果她的身份被揭穿，那些奖项都会被收回，这还无所谓，重要的是赛务组会判我们作弊，其他学校也会觉得不公平，这件事会变成田径社的丑闻，你知道吗？”

我愣住了。我从没想到，薰的身份会引发这么严重的问题！凡是田径社的社长，他必须对社员负责，站在他的角度，让薰自动退社已经是他的让步了。如果换了我，或许我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凡，对不起。我好像提了任性的要求。我还误会你发小孩子脾气。薰要退社，最难过的人其实是你吧。”我愧疚地道歉。

“呵呵，我误会了你，你也误会了我，我们就当打平吧！”凡不在意地挥挥手，又正经地说，“薰的身份被发现，又面临退社，她现在一定很需要人安慰。小橙，我是田径社的社长，以我的身份，是不可以去安慰他的，薰就拜托你了。”

这种话真的是凡说出来的吗？

夕阳在他的脸上投射出阴影，郑重的表情掩去了他的纯真，整个人散发出成熟的光彩，我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盛一凡，他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凡，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这么单纯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社团的社长呢？可是今天，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我真诚地对他说。

“小橙，你到今天才发现我的优点吗？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啊。”凡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笑容僵在我的脸上。他说什么？他喜欢我？

他是真的喜欢我？他是真的喜欢我啊！我突然明白……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我手足无措，脑袋一片空白。

“小橙，我喜欢你。”

他走近我，再一次郑重地对我说。

这一次，我真的确定了，他喜欢我！！

“凡……”

“你喜欢柏夜吧，我看出来了。”凡对我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可是那笑容是那么悲伤。

他竟然连我喜欢夜都知道，我本能地想反驳，可是他再次开口：

“我能给你带来快乐和笑容，可是你的悲伤却总是因为柏夜。”

悲伤？夜带给我的都是悲伤吗？

可是，我带给凡的又何尝不是悲伤？

现在的他，看起来是那么落寞，整个人都憔悴了。是我夺走了他的笑容和快乐吗？

我突然觉得很内疚，他居然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就喜欢我，即使我从没有回应他，他还是为我做了那么多事，甚至明知道我喜欢夜，都没有放弃过我。

如果不是因为太深太深的喜欢，他怎么会为我付出这么多？凡，你对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

忍不住红了眼眶，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哭出来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不要哭，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哭泣。盛一凡，是绝对不会让司徒橙难过的。”

他坚定的声音在耳中回响，感动的情绪从心里蔓延至全身，凡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宽阔。我相信他说的话，如果跟他在一起，他一定永远不会让我难过。

凡，我也喜欢你，可是，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我的心很小，只能放进去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永远不能回应我。而你对我太重要，我更不能自私地贪恋你的温柔。

所以……

“凡，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凡的怀抱里，闷闷地出声。

抱住我的身体僵了一下，我紧紧回抱住他，却无法温暖他冻结的心灵。

好痛，明明是我拒绝了他，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会心痛？

凡松开了抱住我的手，离开他的怀抱，我觉得自己像掉进冰窖一样寒冷。

“我知道了。可是我不会放弃，只有带给你快乐的人才配得到你的心。如果我发现他让你难过，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

凡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大傻瓜，事到如今为什么他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回给他一个带泪的笑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凡终于不生我的气了，可是薰呢？我该怎么告诉她凡的决定？她还是不能留在田径社，薰能够承受这么大的打击吗？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薰竟然回学校上课了！她回来得那么突然，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像以往一样跟凡和我打招呼，然后回到座位上。

我可没她那么淡定，一下课，就拖着她走出教室，跑到空旷的操场上。

“薰，你怎么来了？昨天晚上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欧洲度假吗？”

“我改变主意了。小橙，昨天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薰突然问我。

咦？我说过这种话吗？

啊！昨天我本来打算告诉她凡的决定，可是听到薰无精打采的声音，我就说不出口了……

“我，我忘了！”

这是什么烂借口啊？薰那么聪明，她一定会怀疑的！

“我想我知道了。”薰苦笑了一下。

呜呜，她果然猜到了。我满怀歉意地看着她，薰看起来那么憔悴，这几天她一定承受了很大的煎熬！

“我没事的，不用为我担心。其实我今天来就是办退社手续，你看，我不是很好吗？”

薰强打精神的样子反而让我更难过了。

“薰！虽然我没有劝服凡让你留在社团，可是他还是很关心你，还让我安慰你，在他的心里，你还是他的朋友！”

“我知道，我永远都会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薰笑着说。

我看不下去了！她明明心里难过，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就算她再坚强，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啊！

“你为什么不恢复自己的身份呢？就算你再坚强，你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我忍不住开口问她。

薰楞了一下，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有很多事不是那么单纯的。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简单幸福的家庭，很多时候，外表越是光鲜的东西内在越黑暗。”薰看着我苦笑了一下，我好像隐约明白她的意思，因为那种感觉，正是我最开始讨厌这所学校的原因。

“我出生的时候，家族正在为爷爷的财产争夺，如果我是男生，就能继承爷爷的财产，所以父亲把我当做男孩养大。从我懂事的时候，父亲就不断给我灌输为家庭牺牲的观念，我也不觉得扮男生有什么不好，甚至觉得很刺激。”

“可是你会长大，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

太奇怪了，薰为什么可以接受这么荒谬的事实？

“所以后来我渐渐发现，这样的生活是不正常的，也开始怀疑父亲对我的教育是不是正确。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待我，也从来没有人对我说真话，想在这个家里活得快乐，就只能靠自己！”

薰的眼神是不属于16岁少女的坚定和成熟，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挫折，才能变得这么坚强呢？

说起这些痛苦的事，她是那么的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她原本应该和我一样，是会迷茫、会伤心、会哭泣的普通女孩啊！

“太可恶了！你的父母太冷血了！他们怎么可以为了钱就利用自己的孩子呢？”我气愤地为薰抱不平。

受不了了！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啊，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伤害。他们根本不配做薰的父母！

“他们也有苦衷。当时爸爸的公司出了危机，如果没有爷爷的那份财产，他就会破产，公司里的其他员工也会被连累。所以他才会欺骗爷爷。”

“那现在呢？你爸爸的公司不会连续十几年都有危机吧，现在他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因为胆小吗？还是舍不得那笔财产？”

糟了，我说的话是不是太偏激了，那两个人到底是薰的家人啊，我这样说，薰会不会生气啊？

抱歉地看了看薰，她好像没有生气，而是很无奈的表情，或许，她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吧，只是她一直不敢面对罢了。

“薰，你没有想过反抗吗？”

“我的反抗只会给大家带来不幸。”薰摇摇头苦笑着。

不幸？这是什么意思？

“去年，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畸形的生活，所以我加入时尚达人社，告诉他们我的秘密，拜托他们改造我，让我变回女生的样子。他们鼓励我竞选公主，我也希望用公主的身份证明我是真正的女生。而且我还想报复，在成为公主的那一刻宣布我的真实身份。时尚社的各位都是好人，他们支持我，为我付出了很多，特别是夜，他说我给了他灵感，总是躲在工作室熬通宵，为我设计最漂亮的衣服，所以我才会轻易通过公主选拔的初赛。可是后来，爸爸找到我，他哭着请求我放弃比赛。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他，没想到会给大家带来那么大的伤害。”

说到最后，薰的脸上已经滑下两道泪痕，看得我都心痛起来。我连忙跑过去抱着她：

“别说了！我知道，别再说了！你不是坏人，你只是做了你认为正确的选择。只要好好告诉他们，大家都会理解你的。”

“你让我说完。我从决赛现场逃走，让大家很伤心。最伤心的人就是夜，自从那次之后，他就没有再发表设计作品，业界说他失去了灵感，可我知道，罪魁祸首就是我。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

夜？他没有再发表作品？可是，他不是为我设计了很多衣服吗？

“直到你出现。你的出现拯救了夜，也让他们重新燃起了斗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你才拥有成为公主的特质。”

“公主的特质？”

我更糊涂了！学校这么多漂亮的女生，每一个都比我更像公主，我哪有什么公主的特质啊？

“小橙，你要记住，公主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人，是为了所有人的幸福微笑的人。”

“为了所有人的幸福微笑？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那么善良、坚强、热情，可以给所有人带去希望和欢乐。时尚达人社不就是吗？因为有你的存在，他们才能重新打起精神，夜才能重新找到灵感。看到他们这么有干劲的样子，我也没有那么担心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说到时尚社，薰露出一丝柔软的笑容。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成为公主？”

薰把我夸得那么好，好不真实啊！

说实话，虽然我每天都很努力，也希望自己能变成公主，可是和其他竞争者比起来，我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但是薰竟然对我这么有信心，好像在做梦一样！

“当然，你是最有资格成为公主的人，只要抱着这个信念，你一定会成功！小橙，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一定要坚强，要有坚定的信念，千万不能让那群人再失望！”

薰似乎把自己所有的期待都放在我身上，她紧紧握住我的肩膀，我的肩头沉甸甸的，有很大的压力，可是好像也多了很多很多的勇气。

“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成为公主！”

我坚定地朝她点了点头。

笑容又回到了薰的脸上，就连她憔悴的脸色也无法掩盖这抹笑容的光芒！

大概是薰的信心给了我勇气，我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我马上就要去活动室特训，就算夜不在，我也要给自己制定更严酷的训练方案，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决心！

“静，轩，我来了！”

推开门，我期待看到他们惊喜的目光。

……

一片寂静！

轩和静都坐在沙发上，以从未见过的垂头丧气的模样坐着，看到我的时候也只是无意识地抬了抬头，然后无视我，继续叹气。

嘎！嘎！

天上有一只乌鸦飞过，好像在对尴尬的我说“傻瓜，傻瓜”。

“你们没事吧？怎么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

他们可是轩和静唉！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会镇定地坐在高级沙发上喝咖啡，心平气和地说着“让个高的人去顶”这种话啊！

除非，他们遇到了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事件！

我走到他们面前，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我的心顿时一沉。

这是什么？

我想到一个可能的答案……

呵呵，不会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这里是他的家啊，他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

我伸出颤抖的手，拿起桌面上的信封，翻到正面。“退社申请书”五个清晰的大字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夜刚刚过来递交了正式的退社申请。”轩递给我一块手帕，语气沉重。

“是我不好，该退社的人是我，我去跟他说！”我回头想去追他，却被轩拦住。

“不准去！夜决定的事是不会改的。你答应过夜，答应过我们，一定会成为公主，难道你又想逃跑吗？”

是啊，我刚刚还答应了薰，一定要成为公主！我不能再任性了，不能再让关心我的人失望。只要我努力训练，夜一定会感受到我的诚意吧，就算夜不在我身边，我也要努力成为真正的公主！

可是事情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第二天我上学时，发现自己右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个人是谁啊？他怎么敢坐在夜的位置上？他不怕夜的毒舌把他骂得泪奔吗？

“咦？夜换座位了吗？”

一个同学走过，扔下这句让我备受打击的话。

夜换座位了？

我转过头，在教室里寻找他的身影。扫视一圈后，我的视线定格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夜低着头在看书，对于我的视线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和他的距离跨越了大半个教室。

他为什么要换座位？逃避我吗？

“夜，我来看你了。”

更令我惊讶的是，艾兰竟然跑了进来，她欢快地蹭到夜的身边，对我做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她又在搞什么鬼？自从静教训过她后，她不是收敛了很多吗？也没有来骚扰我了，现在怎么又去招惹夜？

“呵呵，小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去告状吗？”艾兰发现我瞪她，对我炫耀说，“参加公主选拔总不是犯法的事吧。这次是夜亲口答应当我的设计师哦，我可没逼他。”

夜要当艾兰的设计师？

天啊！怎么可能？

他要当艾兰的设计师，跟我们竞争吗？我是他训练出来的啊！他就那么讨厌我，要打压我，毁掉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夜，你真的要当艾兰的设计师？”我心痛地问他。

他低着头，双眼看着地面，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扇动，我的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他只是一时生气才会答应艾兰，他并不是真心要放弃我！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我在等待中备受煎熬，他终于缓缓抬起头，直视我的双眼：

“是，我昨天已经答应艾兰了。”

希望彻底破灭，他狠心的话像是要把我的心都撕裂，我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自己心里最宝贵的东西被一点点毁灭了。

“哼，你听见了吧。”艾兰得意地在我旁边哼一声，然后粘到夜的身边，搂住他的手臂，夜竟然没有推开她。

“你对夜做了什么？一定是你用什么威胁他，他才会答应你的！时尚社团是他的家，他不会背叛我们的！”

我冲过去一把推开她，艾兰夸张地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不相信！夜不会和我们为敌！我很害怕，害怕夜跟当时的我一样受了艾兰的蒙蔽，我一定要问清楚！艾兰这个坏女人，受了那么大的教训，她竟然还不知悔改，居然还想威胁夜！

艾兰好像被我愤怒的眼神吓到了，她用惊恐的眼神瞪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在干什么？”夜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蹲在地上扶住艾兰的身体，“你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却比任何冷酷的话语更让我觉得寒冷，顿时浇熄了我的怒火，我就像掉进最寒冷的海底，万劫不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我已经不是时尚社的人，想为谁设计衣服是我的自由！艾兰没有威胁我，我是心甘情愿为她做设计师的，我很高兴还能有机会做设计。我不准你迁怒我的模特！”

夜小心地扶着艾兰站起来，用布满冰霜的眼睛冷冷地指责我。

我委屈地咬着嘴唇。我只是担心他被艾兰骗了，他凭什么说我无理取闹？可是他的举动告诉我，是我想多了，他的确是心甘情愿当艾兰的设计师，我已经清楚了！明白了！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忍住心中的痛苦向艾兰道歉。

“哼，懒得跟你这种平民计较，夜，我们走吧，我不想看到这个人。”艾兰竟然没有趁机羞辱我，她再次搂住夜的手臂，讨好地对他笑。

“昨天的创作构思还有点细节要讨论。”夜点了点头。

我眼睁睁看着夜和艾兰绕过我，夜身上特有的香味传来，却不再让我觉得温暖，我知道，如果现在让他离开，我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我竟然大胆地伸手拉住他：

“不要走！夜，回来吧，我们大家都很需要你！”

夜好像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做，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似乎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夜，我们快走吧！”艾兰突然大声催促他。

夜仿佛从梦中惊醒，他别过头对我说：

“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对手，请你不要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说完，他跟着艾兰，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空气里的香味跟着他飘散，也带走了我和他最后的联系，我终于恐惧地意识到，我真的失去他了，我们不再是搭档，不再是朋友，而是敌人，是对手，即使我成为公主，也不再是属于他的公主了！

我像个没有知觉的娃娃，一个人走出了教室。我要去哪里呢？走廊里到处是说笑的人，他们的笑脸那么刺眼，把我衬托得更加可怜。我捂住耳朵，不去听他们快乐的笑声，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夜决绝冷酷的表情。

不知走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时，竟然听见了夜的声音：

“这是我的构想，你再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

“哇，好漂亮啊！我很满意哦！不愧是夜的设计，我真的好喜欢！”

艾兰尖利的声音让我突然惊醒，这里是……

我抬起头，天啊！不知不觉我竟然走到社团门口了。夜的活动室里亮着柔和的灯光，就像以前我和夜每天一起工作时一样。

灯光没有变，可是站在夜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了。我想到他们两个一起设计衣服的场景，突然回想起曾经和夜在里面的甜蜜时光，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不想触景伤情，我悲伤地回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身后。

“凡，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问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在教室里也没看到他啊。

“我看到了，刚才在教室里发生的事。”凡面无表情，声音里隐隐散发着怒意。

“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他让你难过了，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

凡生气了！

我的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眼前的凡紧握着双拳，看起来充满了破坏力，他想干什么？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大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夜的活动室门口，重重拍响了门：

“柏夜，你这个混蛋，给我出来！”

“凡，住手啊！”我连忙跑过去，抓住他拍门的手。

天啊！他在干什么？不会是想和夜大干一架吧？我一定要阻止他！！呜呜！太迟了！凡制造出的动静把隔壁的轩和静都引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轩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我们。

哇啊，我也不知道凡想干什么啊……

这时，面前的门终于打开了，夜皱着眉出现在门口。

呜呜，一阵压迫我的怒气从夜的身上散发出来，他肯定很生气，他最讨厌别人打扰他工作了。

“柏夜！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让小橙伤心？”

凡一上前就揪住夜的衣领，看他的表情好像要把夜生吞活剥了一样，看得我的心一颤一颤的。

“凡，你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打架啊！”

我扑上前抱住他，想把他们分开。

“你又在搞什么鬼？”夜看到我，竟然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他讨厌我了，他讨厌我了！

我愣住了，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在生根发芽，揪住了心，生疼生疼的。

凡见我难过的样子，好像更加生气了，他一用力，把夜推进了活动室，我连忙跟着他走进来。

现在不是我伤心的时候，先把凡带走才是重要的！

“柏夜！你不是一直跟我抢小橙吗？你不是发誓要把她变成公主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抛弃她？”

凡不给夜抗议的时间，一进来就大声质问他。

“是她自己放弃的！”

“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你算什么男人？”凡握紧了拳头。

“你说什么？”夜的脸色也变得很恐怖。

“反正你答应了要让他成为公主，就不能扔下她不管！”

“我已经不是时尚社的人了，她的事与我无关！你要是想帮他，就去找静和轩，不要过来妨碍我！”

夜用力扳开凡的手，把他推开。

“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坏蛋！”凡突然出手，一拳打在夜的脸上。

“啊——”

我和艾兰同时发出尖叫，她突然冲到门口大叫：

“救命啊！打人了！打人了！”

天啊，如果被大家看到了，凡一定会受处罚的！

我立刻冲到门口去抓艾兰，这时轩出现在门口，拿出一个瓶子，冲着艾兰喷出一股不明液体，艾兰立刻软软地倒在地上。

哐当——

身后传来一阵乱响，我立刻回头，凡和夜已经打成一团了。

天啊，他们到底在干嘛？

“不要打了，你们给我住手！”我对他们大声喊。可是他们完全没有理睬我，凡打了夜一拳，夜倒在身后的衣架上，衣架顿时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夜看都没看这些衣服，站起来回击凡一脚，凡站不稳，后退几步踩在地上散落一地的首饰上。整个活动室很快就变成了一团废墟。

“别打了，都是我的错，你们停手吧，别打了！”

我哽咽地大叫，他们脸上的伤越来越多，漂亮的房间也被毁得一团糟，夜最宝贵的衣服被他们踩在脚底下，我仿佛又感受到夜撕碎自己的衣服时的那种心痛。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

我认错！我放弃夜了，我不奢望做他的公主了，你们停手吧，停手吧！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一片，如果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就能欺骗自己，一切都没有发生呢？

如果是的话，就让我哭得再厉害一点，我什么都不想看见！

老天爷好像听到我的祈祷，我的眼前真的越来越模糊，连凡和夜的人影都看不见了，整个房间变成了雾蒙蒙的状态，空气里传来浓郁的甜香。

怎么回事？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连忙擦擦眼泪，咦？就算擦掉眼泪，还是看不见唉！

“哇！这是什么？”香气弥漫中，我听到凡大叫的声音。

“呵呵，这是我最新研制的57号熏香，运用了295种不同香料和中草药，香味类似蛋糕，但这种熏香能抑制人类的暴力情绪，是我专为现在这种状况研制的。”轩的声音从天而降，夹杂着凡的咳嗽。

“柏夜！你在哪里？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啊，出来我们再打过！”

凡的暴力情绪真的被抑制了吗？可是他说的话让我心惊肉跳。

这时，我的身边似乎有人走过去，甜腻的香味中飘过一丝清新的植物香气。

夜？是夜吗？

我顺着那个人影看过去，他走到门口，蹲下来，抱住倒在门边的艾兰，走出了门口。

是他！真的是他！

“夜！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可是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公主！这是我答应你，也是我答应大家的！我绝不会输给你！”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我接受你的挑战！”

空气里远远飘来一句话，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的泪水也再次决堤。

夜，你已经彻底放弃了我，我也应该洒脱地放手不是吗？没错，我有什么资格缠着他呢？从认识我开始，我就一直给他带来厄运，还深深地伤害了他，现在又破坏了他的活动室，离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会坚强起来，带着他曾经的期盼成为真正的公主，到时候，他是不是就能对我露出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