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拜，初恋

1.

那个意外的吻发生之后，我就一直躲着花藤，花藤似乎也在躲着我。

不过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再怎么避免见面，总会在晚餐时间见面，每到这个时候，我和花藤就互相不说话，当对方是透明人。

叶子他们觉得这种情况很古怪，在私底下问了我好几次，不过每一次追问，我都不愿意回答他们真正的原因。

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也许我会继续躲着花藤吧。

四天后，黄二狗带着一个女生来找我，如果我没看错，那位女生应该是黄二狗的“三条船”之中的一条，似乎叫做……叫做萤红红来着。

“小希希，我找你有事！”黄二狗气势汹汹地喊道。

这时已经是傍晚，整片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

“找我有什么事吗？”经过四天的沉淀，我对这个“青梅竹马”脚踏几条船的愤怒稍微冷却了一些，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话，而不是直接让他滚了。

也许是因为和花藤那个意外之吻实在是太过震撼，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让我觉得别的事都不再重要。

“萤红红同学，请你对着小希希，说出全部的真相吧！”黄二狗气呼呼地把萤红红推到我的面前。

“什么真相啊？难道你决定抛弃其他两条船，全心全意只爱萤红红一个人？”我冷淡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要恭喜你了，我的‘青梅竹马’。”

“不是的，我其实……根本不认识米罗斯拉夫同学，我和其他两位女生都是受他人指使，故意陷害米罗斯拉夫同学的。”萤红红摇了摇头，说出了惊人的真相。

我顿时呆住了，过了很久才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他是被别人陷害的？”

“小希希，你这是什么反应嘛，你就这么希望你的‘青梅竹马’是个花心公子吗？”黄二狗不满地说道。

“不准你叫我小希希，小心我当着萤红红同学的面，喊出你的另一个称呼。”我双臂环抱，故作冷漠，“你是不是花花公子，我还没有确定呢。”

“是吗？萤红红同学，请你继续说下去吧。”黄二狗不屑地冷笑。

萤红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黄二狗，终于说了下去：“我和其他两个女生都是明亮的粉丝，我们一直很崇拜他，为了明亮，我们愿意做任何事……”

“等等，这跟明亮有什么关系？”我疑惑地问道。

萤红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长长地吐出来，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用十分沉重的表情说道：“六天前，我和其他两位女同学亲眼看到了明亮……真的是明亮本人哦，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拜托我们装成米罗斯拉夫同学的女朋友，故意陷害他……”

“不可能吧？”我知道当面怀疑萤红红十分失礼，但这种事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明亮是一位大明星，他根本不认识黄……呃，米罗斯拉夫，作为公众人物，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陷害一个陌生人？这太说不通了吧！”

“我们也这样觉得，不过明亮只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他老板吩咐的，他无法把一切详情告诉我们，但是……”萤红红叹了一口气，内疚地说道，“只要我们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和我们握手……”

“什么？你们居然为了和一个明星握手，就这么陷害你们的同学？这实在太过分了吧！”我气愤地指责萤红红。

“真的很对不起……我也知道错了，所以才会站出来澄清。”萤红红的双眼变成了心形，还开始冒着粉红泡泡，“而且，我终于发现米罗斯拉夫同学也很可爱很帅气，根本不输给明亮，与其迷恋高不可攀的大明星，我宁可崇拜身边的同学，至少一上学就能看到他，嘻嘻……”

喂喂，萤红红同学你怎么变得这么花痴了？你根本就没有内疚之心，纯粹是为了黄二狗才会说出真相的吧？

“真的很对不起。”我真心诚意地向黄二狗道歉，“你明明是我的‘青梅竹马’，却根本不相信你，还和别人一起讽刺你……”

黄二狗牢牢地盯着我不放，问道：“你说的这些话是真心的吗？你以后都会完全相信我吗？”

“当然了，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我曾经怀疑过你，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怎么可能再怀疑你呢？”我用力点了点头，用坚定的眼神显示我的决心。

“你敢发誓吗？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伤我太深了……”黄二狗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气得狠狠踩上他的脚：“你真的好烦人好啰唆啊！我都说过会相信你了，你还在叨唠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明扬学院的第一美女权柚希居然这么凶……”一边的萤红红似乎被我的举止吓到了，捂住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要介意，柚希只是故意装得这么凶，她本人其实很温柔很淑女的。”黄二狗居然帮我掩饰起来了，不过，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萤红红同学，不要害怕，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吧。”

“为了知道明亮的所有事，我们加入了某个明亮粉丝俱乐部，在这个俱乐部里，几乎收集了明亮的所有资料。”萤红红紧张地左右张望，这才说道，“其中有一条资料，揭示了明亮老板的身份……真的很难令人相信啊……”

我也变得很紧张，屏住了呼吸，等待萤红红的答案。

明亮的老板也就是闪星事务所的老板吧？这个人可不简单，虽然从未露面，却把所有明星管理得服服帖帖，连在背后都不敢说他的坏话，一提到他总是一副又敬又怕的模样。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明亮的老板是一个学生，而且还是我们明扬学院的学生。”萤红红终于揭露答案了，“他的名字就叫做——花藤。”

“骗人！”我猛地抓住萤红红的衣领，失态地大喊，“你就承认你在说谎吧，花藤才不是明亮的老板，他不是那么冷酷的人，他不会陷害黄二狗，他不会……”

萤红红被我的样子吓到，都快哭出来了：“我，我没有骗人啊，明亮粉丝俱乐部上的资料就是这么写的……”

“那就是那个该死的粉丝俱乐部在造谣！”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看吧，你果然还是相信那个花藤多过相信我。”黄二狗落寞地说道，脑袋垂得很低很低。

萤红红摇了摇头：“我们加入的这个粉丝俱乐部和别的不一样，我们资料都是真实的，不信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情报——其实你和凛咲都没有和明亮交往，对吧？”

这么说的话，那个什么该死的俱乐部似乎还有点可信度。

但是，我还是不会相信你的话！

“我要亲自问花藤。”我不断地摇着头，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摇去脑子里混乱一片的思绪，“只要他不亲口承认，我是不会相信的……”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就跟着你一起去，看那个花藤还怎么狡辩！”黄二狗对花藤的意见很大。

2.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古宅，走到花藤的房间，只见他的书桌上摆了一大堆纸张，而花藤戴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正坐在书桌前奋笔书写着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戴眼镜的花藤，真奇怪，他只是多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就是如此不同，成熟又凛然，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花藤是那么全神贯注，直到黄二狗开口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喂，花藤你这个臭小子，不要缩在那里，给我滚出来！”黄二狗像个典型的反派角色般叫个不停。

看到我们三个人，花藤先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然后从黄二狗与萤红红的身上一览而过，这才开口问道：“各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说，你是不是明亮的老板，故意找他来陷害我？”黄二狗第一个沉不住气，率先发难，“真是太可恶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阴险恶毒的人呢？”

“你给我住口！”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抓住黄二狗的衣服领子，怒道，“不准你这样说花藤，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只会靠猜测侮辱别人，你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哼，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花藤就是一个阴险恶毒的人！”黄二狗愤怒而痛心地对我喊道，“只是你沉浸在爱情之中，根本看不清楚他的为人而已。”

“不，不要胡说八道了！”我偷瞄着花藤，说道，“你再这样乱言乱语，就算花藤不生气，我也要生气了！”

“反正你现在已经生气了！”黄二狗还要说下去，可是花藤已经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两位，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何不直接说出来呢？如果没有话对我说，只是想找个地方吵架，何必挤在我的房间里呢？外面的客厅岂不是更宽敞？”

对了，我们只顾着吵架，都差点忘了正经事了。

“喂，你小子认不认识她？”黄二狗略显粗鲁地把萤红红推到他的面前，大声喊道，“她说你是明亮的老板，你就老实承认了吧！”

天啊……原来我的青梅竹马一生气就会变成笨蛋吗？就你这种说法，花藤会承认才怪啊！

果然，花藤冷冷一笑，说道：“你真可笑，随便找一个小女孩就说我是什么明星的老板，那我现在如果说你是某国总统，你是不是非要承认不可呢？”

黄二狗气得全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你这浑蛋还是不是男人？既然你敢陷害别人，怎么就没有这个胆量承认了？”

“真是低劣的激将法呢。”花藤笑得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而隐藏在金丝细框眼镜下的他的脸也纯洁无邪得像是天上皎洁的月亮，“不过我接受了。”

“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黄二狗惊讶地问道。

花藤缓缓地摘下眼镜，放在书桌上。

虽然他已经摘下了眼镜，可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凛然，看起来气质还是那么成熟，让我觉得有点陌生，也有点害怕。

“好吧，我承认了。虽然你随便找一个小女孩指证我的行为很白痴，但你的运气不错，刚好找中了人。”花藤缓缓地说着，形状完美的双唇开合着，“我就是明亮的老板。”

“骗人的吧……我不相信……我可不会上当的……”我难以置信地说着。

我的全身上下都开始发起抖来，连站都站不稳了，只好随手抓住身边的黄二狗的手，这才勉强站立。

“柚希。”花藤牢牢地盯着我抓着黄二狗的那只手，四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开口叫我的名字，声音沉痛而严肃，“很抱歉，这是真的。”

骗人！

赶快说吧，说其实你是在骗人吧！只要你现在说出来，我是不会生气的。

没错，这绝对是一个骗局啊，怎么可能不是骗局呢？

因为啊，那个传说中很小气很刻薄很恐怖，令所有明星提到他的名字都会发抖的可怕老板，居然是花藤？

别逗我笑了，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啊！

“得了吧，少拿这一套来对付我，我才不会上当。”我勉强笑道。

像花藤这么纯真可爱，偶尔有点霸道，偶尔也会很温柔，比我大一天的同年学弟，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可怕的人呢？

所以说，你们真的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了。

再这样下去，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看吧，花藤他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黄二狗愤愤地抓住我的肩膀，不断摇晃，“你醒醒吧，小希希！花藤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吧，不要被他迷惑了。”

我无言以对，只好望向花藤，只见他也在深深地凝视着我。

那是一种十分温柔的，又充满了深厚感情的目光。

“柚希，我真的很抱歉……”花藤慢慢地抚摸着放在桌面上的眼镜，指尖沿着镜架的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着，“我虽然欺骗了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谁信你的话谁是傻子！”黄二狗哈哈大笑，“看看你是怎么对付我的？只用了三个女生就搞得我身败名裂，到处都有人说我是花花公子，就连老师都找我谈心，希望我不要继续乱搞男女关系，影响明扬学院的名声……可恶，我之所以会过得这么惨，都是你害的！”

看黄二狗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真的很惨，难怪他一看到花藤就失去冷静。

“黄二狗你给我闭嘴，顺便滚到墙角待着凉快去！”花藤不屑地抛给他一记白眼，冷冷地说道，“像你这种家伙，让你变成人人唾弃的花花公子算轻的了，我还有很多招数没有使出来呢。”

“黄二狗到底是谁啊？”萤红红不断地打量着我们三个人，一脸的失望，“原来明扬学院最有魅力最有人气的三位美少年美少女都这么粗鲁……而且还是三角关系，好混乱啊……”

三角关系？

“花藤，你就真的任由他们胡说八道吗？”我扑向花藤，拉住他的衣袖摇晃着，哀求着，“你说话啊，你反驳吧，只要你说一声‘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我就相信你，你就说一声吧……”

“小希希，我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黄二狗难以置信地喊道，“你真是太愚蠢了，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你还相信这个男生吗？”

我没有理会黄二狗，而是充满期待地看着花藤。

花藤慢慢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温柔，就好像我的头发不是一般的头发，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的动作明明是那么温柔，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残酷呢？

“对不起，柚希，我不想再对你说谎了，我已经伪装得很累了。”

我终于绝望了，一点儿一点儿地放开花藤的衣袖，无力地低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力地呢喃着，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向谁提问，又想问什么。

我的眼眶热热的湿湿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根本无法控制。

眼前的一切景色都变得那么模糊。

一双温柔的手捧住了我的脸，一点儿一点儿地，用手指慢慢地抚摸着我的眼角。

他的动作还是那么温柔，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残酷：“其实我还想过用更过分的手段对付黄二狗学长的，比如让他背负债务啦，背上偷窃的罪名啦，被赶出明扬学院啦……真可惜，你们这么快来找我，我都来不及施展了，真的很可惜呢……”

“可惜个头！”黄二狗几乎快气疯了，完全进入狂暴状态，“你居然还想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我？真是太恶心了，你还算是人吗？”

“如果换了是你，你会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我吗？”花藤缓缓地问道。

“当然不会！”黄二狗紧紧地握着拳头，在花藤的面前不断比画着，“我只会狠狠地揍你一顿！把你那张专门用来骗人的可爱脸蛋打得开花！”

“看来你的恨意还不够深啊。”花藤摇了摇头，“不过我呢，真的很讨厌你，讨厌到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惜除掉你这个碍眼的家伙！”

“说到底，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也喜欢权柚希吗？”黄二狗气呼呼地喊道，“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随便你。”花藤冷漠地说道，“反正我又不是为了让你喜欢才出生在这个世上的。”

“果然，你们两个人都喜欢权柚希啊。”萤红红在一边喊道，“可是，你们怎么不问问她本人的想法呢？也许她根本不喜欢你们两个，而是喜欢其他人呢？”

语音刚落，黄二狗与花藤纷纷转头，牢牢地盯着我不放。

“小希希，你刚才听到花藤说的话了吧？”黄二狗首先开口，愤怒地说道，“花藤这个人不但卑鄙无耻，而且还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你该不会还相信他，选择这种可恶的浑蛋吧？”

“我，我……”我结结巴巴地说着，还没说完，就再也忍不下去，飞快地站起来，离开花藤的房间，跑回叶子的房间里。

准确来说，我并不是离开，而是逃走了。

3.

“柚希？”叶子正好待在房间里，看到我慌乱地冲进来，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你，你哭了？”

我摇了摇头，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床上，拉开棉被，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去，像个鸵鸟似的。

“喂，小希希你别逃啊，给我把话说清楚！”黄二狗在门外不断地叫唤着。

“不要在我家大声嚷嚷。”叶子似乎冲了出去，喊道，“你就让柚希一个人待着吧！我看得出来，她现在很混乱，需要好好考虑一些事。”

“有什么好考虑的……”黄二狗还在抱怨，不过声音已经渐渐地低了下去。

谢谢你，叶子。

我在心里道着谢。

现在的我的确想要一个人待着，好好考虑一些事。

“可恶，我是她的青梅竹马，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小希希谈，你给我滚到一边去！”黄二狗十分粗鲁地把门踢开，跑了进来。

老实说，黄二狗在某个方面和我还是挺像的。

一开始在不熟悉的陌生人面前，总是喜欢装模作样，努力保持绅士淑女风度，装着装着，终于还是绷不住，恢复到粗鲁的本性了。

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吗？

“小希希，你趴在被子上干什么？”我听到黄二狗开门的声音，还有逐渐向我走近的声音，“趴着睡觉很不舒服的啦。”

“你这个蠢蛋！”我无奈地把脑袋从被子里抬起来，对黄二狗不客气地喊道，“你看不出来我在哭吗？”

“你哭了吗？但是……像花藤那种浑蛋根本不值得你哭啊！”黄二狗走到床沿，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你就把花藤当成是一只‘小强’，用拖鞋啪啪啪地打扁他算了……”

“住口！花藤才不是‘小强’，你不要把那么恶心的形容词用在他的身上！”我狠狠地瞪了黄二狗一眼，超级不爽。

哼，就算花藤真的是“小强”，他也是全世界最帅的一只“小强”！

“看吧看吧，我一提到花藤，你就变得这么激动。”黄二狗紧紧地抿着嘴巴，过了很久才厌恶地说道，“你果然还是把花藤看得很重，你还是不相信花藤是坏人吧……”

没有一丝犹豫，我立即点头：“花藤就算做了一点点坏事，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人，他帮过我很多忙……”

“对你来说，只是一点点坏事。”黄二狗不满地握着拳头，狠狠地说道，“但是对我来说，他对我做了很坏很坏的事啊！”

糟糕，我都差点忘记黄二狗被别人当成花花公子的事了……

“对不起……”

“不要代他道歉啦！”黄二狗更加火大了，“搞得好像你们有多么亲密似的……”黄二狗的声音越来越沮丧，越来越低，“亲密到可以让你帮他道歉……我很讨厌这样，因为我喜欢你啊！”

对了，黄二狗说过喜欢我，想和我交往，可是我一直都没怎么考虑他的事，也一直没有给他答复。

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想着花藤的事，而不是黄二狗的事，就算想到了，也没有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这是不是代表着……

“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小时候你拒绝了我的表白，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向我告白呢？”我歪了歪头，不解地问着。

“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了，只是……”黄二狗掻了掻头，尴尬地笑，“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嘛，想法有些奇怪……”

“也就是说，小时候你觉得我是一个丑丫头，配不上你……如果我做了你的女朋友，站在你的身边，会让你觉得很丢脸，是不是？”我淡淡地问道，奇怪的是，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而是充满了平淡。

“那，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啊，那也不能怪我。”

“那现在呢？”我目光炯炯地盯着黄二狗，严肃地问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不许撒谎——如果我现在还是一个丑丫头，你还会喜欢我，还会向我告白吗？”

“就算你现在是一个丑丫头，也不代表我会不喜欢你啊。”黄二狗说到一半，突然就住了口。

也就是说，也许你还会喜欢我，可是，如果我是一个丑丫头而不是明扬学院第一美女，你是绝对不会向我表白的，对不对？

“其，其实也不能怪你。”我笑得有点儿勉强，也有点儿惆怅，“对于你这种美少年来说，找一个丑丫头做女朋友，也许真的是很丢脸的事情……”

“没错！这不能怪我！就算是花藤，他也一定是这样想的！”黄二狗着急地为自己开脱。

“不，绝对不可能！”我十分坚定地看着黄二狗，口气也同样坚定不移，“虽然，我对花藤的个性还不了解，但我绝对了解他的本性——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像花藤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也完全不计较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对于他来说，比起自己的女朋友配不配得上自己，他更在乎的是，自己喜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

花藤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唉，我们明明是朋友，我却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表情怎么变得这么悲伤？”黄二狗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叹了一口气，“反正……不管你怎么悲伤，都不是为了我吧……”

“对不起……”我喃喃地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痛苦地喊道，“但是，但是……我只要一想到花藤也会交上女朋友，我的心脏就痛得不断抽搐，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考虑别人的事……对不起……”

黄二狗本来想伸手摸摸我的头发，但是一听到我的话，手就停在半空，表情也变得十分痛苦。

“原来是这样啊。”黄二狗突然笑了，但他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我失恋了。”

“我还没有拒绝你呢，你失什么恋啊……”

黄二狗不抱任何希望地，淡淡地问道：“那你现在会接受我，和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小声地回答他：“对不起……”

“看吧，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早知道的话……”黄二狗低着头，遗憾地说道，“在搬家之前，我就应该接受你的告白，也不会搞到像现在这样，表白不行，还被拒绝……”

“如果你当时没有拒绝我，而是接受我的告白，那我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权柚希’了。”我真心诚意地说道，“当时，我被你拒绝之后，真的很痛苦很痛苦，所以才下定决心改变自己。”

“这么说，你真的应该谢谢我啦。”黄二狗还是一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黄……”我突然想起他不喜欢我叫他的名字，立即改了口，“你不要这样，我根本配不上你，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这还用说嘛，我可是超级受欢迎的，喜欢我的漂亮女生一抓一大把，我何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呢？”为了让我安心，我的青梅竹马故意很轻佻地说道。

我知道，黄二狗是为了不让我内疚才会这样说的。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这么一说，反而会让我更内疚啊！

“你还真是一个好人呢。”我轻轻地说道，“虽然你曾经装坏人拿照片威胁过我，不过，你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为难过我，我反而还揍了你……”

“我只是开开玩笑，像我这样的绅士怎么可能真的为难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呢？”黄二狗拍拍胸膛，“而且你的那一拳根本都不痛不痒，嘿嘿……”

果然，我的青梅竹马是一个好人。

这么好的人，可惜我却再也无法喜欢上他。

“我有什么事能为你做的吗？”我很认真地说道，“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嘿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黄二狗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地笑着，“现在我要离开你的房间，而当我推开门走出去时，你就要装成很着急的样子，向我冲过来，吻吻我的脸颊！”

“这有什么意义吗？”我皱了皱眉毛，根本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我搞不懂黄二狗的想法，但我已经答应过他了，就一定会做到！

黄二狗走到门口向我比画了一个“好”的手势，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他推开房门，走了几步，我赶紧冲了上去，装作很着急的样子搂住他的手臂，轻轻地吻着他的脸颊。

好咸。

我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再见。”黄二狗轻轻地对我说道，眼泪不停地涌了出来，他就这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对我说，“不，应该说‘拜拜’了。”

“拜拜。”我也同样微笑着对他说道，不知不觉，我的眼眶也有点湿润了。

拜拜了，我的初恋。

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我曾经真心希望可以当你的新娘，希望可以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正因有你，我才会改变自己，成为现在的自己。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谢谢你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