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藏在光环后的悲伤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只顾埋头学习和训练。

凌兮哲却再也没有出现在训练场地。

我也不想再去找霍倪学姐了。上次明明是想让她帮忙解释，她却和凌兮哲一起出现，看到了我和西津渡接吻的场景。

不过……穆筱寂你这个笨蛋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责怪霍倪学姐？你自己，明明就是真的和西津渡暧昧不清。

啊啊啊！我要疯掉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我根本搞不清自己对西津渡是什么感觉！

整个星期，我的脑袋都快炸掉了！我想逃，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训练场地。

今天，一定又是我一个人。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果然，我到达训练场地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却越来越慢……

难道……难道是……

我充满期盼地回过头。

“筱寂，好久不见！”

是凌兮哲！真的是……凌兮哲！

我的呼吸仿佛停止了，瞬间眼睛里满是泪水。

“学……学长！”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进了凌兮哲怀里。

“学……学长……”我抱着凌兮哲号啕大哭。

“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这几天没见到我，太想我了？嘿嘿。”

我停止了哽咽，愕然得不知所措。

这不是我预期的反应。我以为，凌兮哲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以为，凌兮哲会轻轻地拍着我的头，说“没关系的，筱寂，我回来了”。

我以为，他最起码会向我解释一下他之前的奇怪举动和行为……

我以为，他起码会过问一下我和西津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一见到我，竟然会用这种调侃的、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话。

“学……学长……你怎么了？”我泪眼婆娑，凌兮哲近在咫尺的脸模糊不清。

“我怎么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啊！”

“那学长这个星期都到哪里去了？”

“我？我这个星期被尊贵的主神大人派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那学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

因为我和西津渡的事……

因为，我以为你会在意……

原来，你只是在忙工作！

原来，你丝毫都没有在意。

穆筱寂，你果然又自作多情了！

但是，无论怎样，凌兮哲都变得和以前一样了。他的笑容邪魅，眼神仿佛能摄人魂魄。

看起来，他比之前好多了。这样不就够了吗？

“学长！那……我们开始训练吧！”我擦了擦眼泪，努力地提起嘴角。

尽管有一些事情，好像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

但是只要看到他好好儿的，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没错！穆筱寂，打起精神来，你要振作！

因为，我已经让凌兮哲失望了很多次，不可以再让他失望了！更何况……他不是喜欢优秀的女生吗？

我穆筱寂不就是希望成为优秀的女生吗？

所以，穆筱寂，你要加油！

我目视前方，专心致志。

凌兮哲，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强大优秀的我！

第二天，我再次进入了主神大人的房间。

“尊贵的主神大人！”我进入房间，恭敬地弯下腰。

“穆筱寂请求选择更多的交换能力。”

主神大人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哦？你的意思是……你要舍弃更多的能力，去换取更多的交换能力吗？”

“是的！我尊贵的主神大人！”

“呵呵，可是穆筱寂，你已经很优秀了。你所有普通科目的学习成绩都是年级第一，你的容貌也变得越来越漂亮可爱，你还是科菲斯特下一任‘能力守护者’，悟性极高，对凌兮哲布置的训练任务都能出色地完成。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需要更多交换能力？”

“可是总还有一些东西，是我做不好的，或者，是我根本做不到的……”

听到主神大人的话，我的胸口微微发闷。

“我还不够优秀，我还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所以……”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难道要告诉主神大人，因为我希望自己能让凌兮哲不再失望，希望我能变得强大，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你和凌兮哲果然是一样的人！”

什么？

我惊愕地抬起头望着主神大人。

“尊……尊贵的主神大人，你说……我和凌兮哲是……是一样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总有一天，你会懂我的意思！”

我看着主神大人平静的脸，心剧烈地跳动着。

关于凌兮哲的一切，都能强烈地牵动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我和凌兮哲是一样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穆筱寂，你的要求我批准。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伤害和心魔，只有靠你们自己强大的内心才能克服。对你来说是这样，对凌兮哲也是……”

“尊贵的主神大人，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神大人却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一切都会有明朗的一天。穆筱寂，现在，选择你想要的交换能力吧！”

主神大人什么都不肯说。

但是，那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萦绕。

“你和凌兮哲果然是一样的人！”

“你和凌兮哲果然是一样的人！”

“你和凌兮哲果然是一样的人！”

我和凌兮哲是一样的人！

尊贵的主神大人说，我们是一样的人。

可是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我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又是很多天过去了，我依旧坚持训练，也依旧在训练场上见到那个我日益强烈期盼的身影……

凌兮哲！

“听尊贵的主神大人说，你又去交换了其他能力？”

“嗯，学长听说了？”

我望着凌兮哲的眼睛，心忽然一阵悸动。

“嗯！”

“是呀！因为……我想让自己各方面都有提高！希望自己能成为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晓的人，呵呵！”

因为我希望能成为像凌兮哲你这样厉害的人！

“哦，是吗？呵呵！”

凌兮哲漫不经心地一笑，头微微转向另一边。

为什么，你的回应那么冷淡呢？

鼻头突然酸酸的，我一下子变得语塞起来。

“那……那个，学长，今天我们是不是又要开始学新的东西了？上次你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全部超额完成了哦！”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快乐一些。

“嗯！今天教一个新法术，教你用眼神将大树拦腰截断！”

说着，凌兮哲慢慢地走上前来。

“犀利如剑！”

只见凌兮哲目光中透着一股寒冷无情的杀气。不出一秒钟，我们眼前那棵粗壮的大树树干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缝。

紧接着，“砰”的一声，大树的上半截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法术实在太厉害了！但是也太可怕了。

如果对方是人，这个法术也是被允许的吗？

“这是一个非常高级的法术，一般只有‘能力守护者’才能接触到这个法术，也只有‘能力守护者’才有可能练成。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古老的法术，因为没有文献记载过。这个法术是直接由尊贵的主神大人亲自传授给第一任‘能力守护者’，然后由‘能力守护者’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由于这个法术十分厉害，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法术之一，所以……”

所以……

“所以通常情况下，这个法术是禁止使用的，特别是当你使用的对象是人类时。但是，身为‘能力守护者’，必须掌握这个法术。因为处死一个人的后果，远没有交换能力被危险分子偷走的后果严重！记住了吗？”

“我知道了，学长！”

我用力点了点头。

“这个法术说来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集中注意力就可以了！但是，往往越简单的事情，却越需要刻苦的练习。所以，你得有耐心，不厌其烦地练习！”

“好的，学长！”

“嗯！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加油！”

我看着凌兮哲离开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不过，就算你不再看着我练习，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于是这一天，我都没有停止训练。

“犀利如剑！”

可恶，怎么只有米粒那么大的口子！

“犀利如剑！”

好，划开的口子慢慢变大了！

“犀利如剑！”

“犀利如剑！”

“犀利如剑……”

一直到了傍晚，我仍然在训练。

可是由于有时口令出错，或者注意力不集中，我已经被不小心弄断的小树枝割得浑身是伤了。

但是，我一定要坚持！今天结束之前，我一定要让裂缝深入到树干的三分之一的位置！

“犀利如剑！”

我念完口令，赶紧跑到树前查看裂缝。

啊？怎么还是和刚才一样，只有四分之一的深度呀！

“筱寂？”

哎呀！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

我一回头，却发现……竟然是凌兮哲。

“学……学长？”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忽然兴奋起来。

“这么晚还在练习？”

“是啊！呵呵，我今天一直都在这里练习呢！”

因为，我要成为和凌兮哲你一样优秀的人！

我边说边笑，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连抬起嘴角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呵呵，不错！那你继续练习吧，我不打扰你了。练习完就早点儿回去休息！”

什么？

凌兮哲居然叫我继续练习，还说不打扰我了？

他就……这么走了？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以前，他一定会笑着催我回去休息，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为什么西津渡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凌兮哲虽然表面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又变得那么不同了呢？

霍倪学姐也没有再找过我，根本……就没有给我任何答案！难道那个答案，是让人难以启齿的吗？霍倪学姐是怕告诉我之后伤害到我？

不行！我一定要找凌兮哲本人问清楚。而且，无论他给出的回答是什么……我都有勇气接受！

因为让我变得坚强勇敢的人，不正是凌兮哲吗？所以……我怎么可以不敢面对他呢？

我跺了跺脚，朝凌兮哲离开的方向跑去。

“同学，请问，你刚才看见凌兮哲学长经过这里吗？”我在教学楼的一楼拦住一个正往外走的女生。

“凌兮哲？没有！”

“哦，谢谢！”

凌兮哲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咦？等等，你不就是穆筱寂吗？”

“啊？”

我回过头，望着刚才被我问话的女生。

“你是穆筱寂吧？就是大家口中的那个‘女生版本的凌兮哲’！”

“‘女生版本的凌兮哲’？我？”

“对啊！现在很多人都这么叫你！你不知道吗？因为大家都说你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就好像你在追随凌兮哲学长的脚步！所以你是‘女生版本的凌兮哲’呢！有好多女生以你为榜样呢！”

有一股感动，蔓延到我的全身。

我在追随凌兮哲的脚步，我是“女生版本的凌兮哲”！

似乎有一种动力从我的脚底往上涌，一直冲上了我的脑袋。

没错！我一定不能气馁！不管凌兮哲有多冷淡，我也一定要做到最好！更何况，那时犯错的是我。要不是我非要问凌兮哲的交换能力，要不是我和西津渡暧昧的状态，我和凌兮哲，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教学楼。

为了那个“女生版本的凌兮哲”的称号，再怎么努力都是应该的！

我不断为自己打气，因为我不可以让自己软弱！

忽然，不远处草地上的两个人，刺痛了我的眼睛，泪水肆意地流了出来。

因为……因为……站在前方草地上的，竟然……竟然是凌兮哲和霍倪学姐。而且，他们居然……

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幕场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凌兮哲……喜欢霍倪学姐？

对呀！我怎么会忘记了之前，霍倪学姐说过的那些话呢？

“不过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别人，他到底是用了什么能力去交换的。就连我也不知道……”

就连我也不知道……

就连我也不知道……

而且，我自己不是也早就认为，霍倪学姐和凌兮哲的关系非同一般吗？只不过，当猜想得到证实的这个瞬间，我却心痛得无法呼吸！原来，凌兮哲喜欢的人，一直以来都是霍倪学姐！

我没有办法再思考下去了。

穆筱寂，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刻来到这个地方呢？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天色越来越暗……

可是凌兮哲和霍倪学姐相拥的一幕，却像电影回放似的，不停地在我的脑中重复出现。

霍倪学姐和凌兮哲紧紧地拥抱……

但是……或许只是一个拥抱而已！拥抱能代表什么呢？

好朋友之间，不是也时常会拥抱吗？

对呀！可能事情根本不是我看到和想象的样子呢？还是应该问问当事人再下定论，不是吗？

瞬间，这个念头让我提起了精神，我迅速跑到霍倪学姐的宿舍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霍倪学姐，你在吗？”

这么晚了，她应该回来了吧。

“咦？是筱寂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霍倪学姐应声走了出来。

太好了，她在！

“那个……”

我该怎么开口呢？难道直接问她，为什么和凌兮哲拥抱吗？难道直接问她是不是凌兮哲喜欢的人吗？

“那个……我想问……”

我不断地咽口水，仿佛要咽下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

“筱寂，你到底想说什么？呵呵。”

“对啦！我是想说，刚才我经过校道的时候，恰好看见凌兮哲学长和学姐你在一起呢！呵呵，学长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问，应该就没有那么直接了吧？

“哦！原来是这件事。呵呵，筱寂你观察得还真仔细呢！隔那么远都看得那么清楚？”

当然，因为那是凌兮哲，而且还和别人相拥！我怎么可能当成没看见就匆匆路过！

“其实最近兮哲的心情不太好，然后他就约我出去，刚才……就……就突然抱住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是凌兮哲主动约霍倪学姐的！是凌兮哲主动抱住霍倪学姐的！

接下来的话，我还有必要问吗？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到她？如果不喜欢，怎么会主动抱住她？

所以那时，他看到我和西津渡接吻，还是笑得那么灿烂！

一切不都已经很明朗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那没什么了！谢谢学姐！”

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早就僵硬了。

凌兮哲，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我却一直以为……

我呆呆地走出宿舍楼，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校园里游荡。

满天的星辰，今晚怎么都突然变得很难过似的？为什么它们都在对着我不停地眨眼睛呢？是不是因为，它们也想忍住快要掉落的泪？

咦？有个人屈腿坐在角落的凉亭的椅子上。怎么这么像凌兮哲啊？不会是我看到了幻象吧？

呵呵，穆筱寂，我看你是想凌兮哲想疯了，随便看到一个人就说像凌兮哲！

可是为什么，我的脚却忍不住走了过去呢？

而且离得越近，我居然越觉得那个人像凌兮哲！

突然间，那个人被我走近的脚步声吓得抬起头来。

“筱……筱寂？”

这个声音，就是凌兮哲啊！难道，是我幻听了？

“学长，是你吗？”我小心翼翼地继续靠近，心里期盼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啊，呵呵！”当凌兮哲抬起头望向我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了。

因为幻象，是不会流泪的。

凌兮哲的眼角，挂着悲伤的泪滴。

“学长，你……你怎么了？”我连忙跑过去，在他面前坐下，用手轻轻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痕。

“今天……是小哀的生日！”

小哀？

“小哀……是谁啊，学长？”

我甚至不确定自己的问题到底合适不合适。因为，让现在的凌兮哲回答问题，简直就像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

“她……她是我的女朋友，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活在过去的人’。”

女朋友？怎么突然又多了一个女朋友？凌兮哲喜欢的人，不是霍倪学姐吗？

“那……那很好啊！今天是她的生日，学长应该帮她庆祝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

不在人世？

是已经……走了吗？

“学长，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死于哮喘！”

“这……这个是疾病，也是没办法控制的事情啊！学长，你……不要那么难过了！”

“不是的不是的！”

凌兮哲突然绝望地抓着我的手，眼睛里蓄满泪水。

“是因为当时我把她的药弄丢了，没能及时喂她吃药，所以她才会……才会……”凌兮哲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什么都别说了，学长。”

我心疼地将凌兮哲揽入怀里。

这一次，就换我来温暖你，好不好？

“学长，你想哭就放声地哭吧！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筱寂……筱寂……”凌兮哲突然紧紧地抱住我。

他的泪水，早已沾湿了我的衣衫！

原来在绚丽的光环下面，在所谓的“科菲斯特史上最优秀的学生”的头衔下，他竟然隐藏着这般巨大的悲伤！

我轻轻地抚摸着凌兮哲亚麻色的短发，暗暗对自己许下誓言……

不管他会不会喜欢我，无论他最后选择的人是谁……

我都一定要好好儿守护这个男生！

因为……

我喜欢他！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凌兮哲才渐渐平静下来。

“学长，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呵呵，没事了！”

凌兮哲脸上重新露出邪魅的笑容，若不是他脸颊的泪痕，没有人会认为他刚才那么伤心地哭过。

“今晚很谢谢你，筱寂！有你在我身边，感觉好多了！”

“能陪在学长身边，我也觉得很开心！”

而且，你那么信任我，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呵呵，那你快回宿舍吧！已经很晚了！”

“那……学长你呢？”

“我？我还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你不用担心我，我待会儿就回去！”

凌兮哲的笑意渐浓。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那不过是强颜欢笑呢？

“好！那我先走了！”

我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仿佛有一块千斤巨石压在我的心上，让我窒息缺氧，头痛欲裂。回到宿舍，我一定要倒头就睡，什么都不再去想了！我一边默默地告诉自己，一边踏上宿舍楼的台阶。

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疲惫地抬起头，居然是……颜默伦！

“筱寂，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很担心你！”

“呵呵，我多晚回来都不会影响到你什么吧！请你让开，我要进去！”

我硬生生地推开颜默伦，独自走了进去。

颜默伦，你究竟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劝我离开科菲斯特？又是为什么一直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你又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筱寂，我喜欢你！”

我抬起的脚停顿了一下，整个楼梯间的空气忽然变得黏稠起来。

“你……你说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着一脸平静的颜默伦。

“我说，我喜欢你，穆筱寂！”

“呵呵，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颜默伦？你说……你喜欢……我？”

“没错！有这么让你难以置信吗？”

难道不是吗？

那些话，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

“回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这段路，我真的觉得很开心。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幸福。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不能……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走完未来的路？”

“穆筱寂，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直只把你当朋友而已。”

“什么？只是……朋友？”

“嗯。”

……

“现在还是不可以吗？答案还是和一年前一样，没有改变吗？”

“嗯！”

“为什么，为什么我穆筱寂就是不可以呢？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就算我求你也不行吗？”

“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使我很为难。”

“为……为什么？”

“因为……”

“因为？”

“因为我对你没感觉，一直以来我对你都只有普通朋友的感情而已。”

……

那些冷漠，我绝对不会遗忘！

所以我怎么可能相信，颜默伦……喜欢我呢？

“真是抱歉！我真的不能相信！因为初中的时候我被你冷漠地连续拒绝了几次，最后还被狠心地丢在国内……”

“筱寂，我承认，我当时是个浑蛋！我居然那样伤害你！但正是因为出国了，我才发现，原来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是一团糟的。所以我立刻和家里人说，我想回国。后来我听同学说，你来到了科菲斯特，想改变自己的容貌。我……我真的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因为……”

“颜默伦，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为什么几年前那样伤害我？为什么现在才来和我说这些？

“不行！我一定要说！”

颜默伦上前死死抓住我的双臂。

“因为……我不想，失去那个最真实的你，那个最天然的你……”

“不要不要……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居然笨到还是没能确定自己的感情。直到……直到那天，你和西津渡的事情传遍了学校，直到……你为了凌兮哲抛下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你了！因为，心痛的感觉，是没有办法隐藏的，是不可以欺骗自己的。”

“我……你……”

我语无伦次。

“所以筱寂，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恨透了我，心里也有了更重要的人。但是，我真的希望，能给你全世界的幸福。筱寂……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我不知道！不要……你不要再说了！”

好像是一瞬间，我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混乱的思绪将我淹没。

我用力挣脱颜默伦的手，像发了疯似的跑回宿舍，“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颜默伦刚才说的……

一定……

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