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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们以后不会再往来

第六章 我们以后不会再往来

书名:余生无你何以歌作者名:西小洛本章字数:12301更新时间:2024-12-27 18:06:02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哪怕当我得知璐璐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也没打算把她送走,但是……那我的亲生女儿呢?她此刻又在哪里受苦呢……”

宣太太泪眼婆娑,浅歌却无言以对。

这个冬天特别漫长,也许只是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才让浅歌觉得特别漫长。

姜母看着帮自己按摩手脚的浅歌,敏感地问:“浅歌啊,怎么最近没看到你和夏空一起来看妈妈呢?”

浅歌支支吾吾地说:“我们都比较忙,所以错开了时间。”

“唉,也真是难为夏空那个孩子了,把我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照看。”姜母感慨地说。

浅歌笑笑:“妈妈很喜欢夏空?”

姜母慈爱地笑起来:“喜欢啊,喜欢得不得了。这个孩子,无论是对爸妈,还是对你,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几乎都没怎么想过自己呢。”

浅歌忽然想起夏空曾经说想做一个旅行摄影师,他那天能那样充满期待地说出来,一定是准备很久了。

可是,因为姜母住院了,他始终都没有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浅歌?”看浅歌在出神,姜母喊道,“浅歌……你……你和小夏是不是吵架啦?”

浅歌笑笑:“没有,怎么会呢?我跟夏空从来就没吵过架。”

姜母叹道:“是啊,你们从小感情就好。浅歌啊,不管怎样,都不可以跟小夏吵架,因为小夏是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人。”

浅歌眼神为之一动,她转回头,轻声说:“我知道……”

夏空对她有多好,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夏空对她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那么她呢?她对夏空又是怎样的感情?

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心跟着动了,所以,她也是喜欢夏空的。

是这样的吧?

不久后,就是夏空的生日了。

可是自从和夏空接吻后,浅歌就很少跟夏空单独讲话了。

这一次过生日,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有浅歌、青釉、林方可与夏空为伴。

还是在他们常去的那家KTV,但就是这一次生日聚会,让浅歌知道了两个隐瞒了她多年的秘密。

浅歌喝了点酒,晕乎乎地想要去上洗手间,可是,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夏空,一个是俞安久。

他们两个怎么会单独在一起?而且……还是往楼顶上去的样子。

这家KTV在这栋楼的三楼,这栋楼一共有七楼,楼上是电影城和美食城。

浅歌甩了甩头,迫使自己清醒一点,然后跟上去,看见夏空和安久的电梯停留在了最高的楼层。

浅歌犹豫了一会儿,按下电梯按钮,也到了顶楼。

顶楼是天台,光线十分昏暗。

夜风就像是把世界吹破了一个口子,正呜呜地从那个口子里汹涌地灌进来。

浅歌躲在天台的门后,天台上的对话可以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安久和夏空,似乎认识很久了的样子。

“我是来找浅歌的,不是找你。”安久的声音。

“俞安久,你不配来找浅歌。”夏空的声音从未这么冰冷过。

见夏空如此说,安久却好笑地道:“我找她是我的自由。”

“你是因为宣家对你不满意,你和宣璐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危机,你才来找浅歌的吧?”夏空不留情面地讽刺安久。

安久脸色一变,他怎么知道?

的确,前几天,宣璐带安久去见了父母,但是阅历丰富的宣家父母并不喜欢安久,并强烈希望宣璐和安久分开,宣璐为此还和她父母大吵了一架。

“浅歌心里的安久,是那个在孤儿院会保护她,又善良的安久。并不是眼前这个只会欺骗她的安久。”夏空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火焰,将安久的自尊心焚烧得只剩下灰烬。

安久冷哼道:“我欺骗她?姓夏的,你就没欺骗过她吗?你们高三那年的夏天,你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但你一直没有告诉浅歌,你不也是在欺骗她吗?”

“我是为她好,才瞒着她。不像你,明明知道她一直在找你,却不肯现身,让她辛苦等了这么多年。”夏空不肯退让地说。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天台的门口,一个声音冰冷地响起。

安久与夏空齐齐回头,在看清来人时,都大吃了一惊。

浅歌站在呼啸的风中,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她双手背在背后,脸色平静,视线如一把利剑一样刺在夏空与安久的心里。

“浅歌。”安久率先反应过来,忙快步走上前,想伸手拉住浅歌的胳膊。

浅歌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问,“是真的吗?你们一个早就知道我在找你,却不肯出来与我相见,一个早就知道我要找的人就在这座城市,却从来都不肯告诉我?”

“浅歌,你听我说……”安久见到浅歌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他说给浅歌听的故事都太简单化了,好多事情囿于唇舌,安久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浅歌望向夏空:“你呢?不解释一下吗?”

夏空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只是说:“瞒着你,我没有错。”

浅歌的脸上不由得浮出一丝冷笑,这两个人都在骗她,她竟然找不到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他们。

浅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浅歌转身要走,安久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放手,我心里乱得很,想一个人静静。”浅歌疲惫地说。

安久心里隐隐作痛,只能先放开手。

浅歌将双手揣进呢子大衣的兜里,低着头长叹一口气:“夏空,生日快乐。”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了天台。

在离开天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这个冬夜最寒冷的感觉。

身后的两个人,没有一个追上来,浅歌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但是,她已经不想去管了呢。

浅歌独自走在街头,夜风将她的心事拂去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两件事后,浅歌的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只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在心头徘徊,这种惆怅让她的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

身后忽然闪来一道刺目的光,浅歌往里靠了靠,扭头看着那束光的来源。

是一辆车,看上去非常的豪华。车子停在浅歌面前,后座上的车窗缓缓滑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浅歌?”

“宣太太?”浅歌有些讶异。

宣太太仍旧温柔地笑着:“要回家吗?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不远。”浅歌拒绝。

宣太太却打开车门,过来热情地拉着浅歌的手:“你看你这孩子,手这么冷。再近也上车再说吧,车上有暖气。”

是最近心情太低落了吗?

为什么被一个不熟的人关心,心里会有暖流涌进来?

浅歌呆呆地盯着宣太太,总觉得她的样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哪儿熟悉。

于是,在这样的发愣中,浅歌什么时候被宣太太拉上车的都不浑然不知。

等到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一阵暖流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了宣太太的车里。

“老黄,先不急着开车,我跟这孩子说说话。”宣太太对司机说。

“是,太太。”

宣太太看向浅歌,用自己的手搓着浅歌的手,关心地问:“这么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是心情不好吗?”

有这么糟糕吗?连外人都看出了她心情不好?浅歌皱皱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宣太太体贴入微地说,但却像是自言自语:“我知道,有些事情不便对陌生人说起。虽然浅歌你平时叫我姐姐,但其实我的孩子跟你一样大,前些天没有在店里看到你,一问店长,说你已经离职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啊总有些惴惴不安。”

“哎呀,怎么话题又跑偏了呢?浅歌,身子暖了吗?如果你现在特别想回家,我们就先开车送你回家。”宣太太关心地问。

浅歌鼻子一酸,眼眶莫名地涌出一股热泪。她低声道:“宣太太,您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明明是母女,可宣太太和宣璐一点也不像啊。

宣太太微笑着说:“并不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时候,觉得特别亲切,就忍不住对你好了。”

亲切吗?浅歌也觉得宣太太很亲切,这种亲切,是以往浅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宣太太,我想回家。”浅歌低声说,神色伤感。

“好,回家。”宣太太微笑着应允。

宣太太一路将浅歌送回家,车子停在槐树巷的入口,浅歌下车后,宣太太透过车窗喊道:“浅歌。”

浅歌扭头看着宣太太,宣太太笑着说:“你那么好,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打倒你的。”

浅歌冲宣太太笑笑:“谢谢你,宣太太。”

宣太太摇摇头,然后,司机开着车子离开了槐树巷。

浅歌收回心绪,往长长的槐树巷里面走去。

走了这么多次,今晚的槐树巷的路尤其地长。

浅歌回去后,早早地洗漱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夏空没在家,但是却将早餐留在了桌上,桌上还有一张便利贴,是夏空的字迹,提醒浅歌要记得吃早餐。

浅歌用完早餐后,像往常一样步行去青釉坊上班。

青釉问起她昨晚怎么提前离开了,也被她搪塞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已经跟宣璐一刀两断了的浅歌,却再一次被宣璐为难了。

这一次,宣璐是直接找到了浅歌的家。

家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门前那株高大的光秃秃的槐树。

宣璐就站在槐树下,看见浅歌回来了,立马怒气冲冲地迎上来,不由分说扬起手就打。

浅歌眼疾手快地抓住宣璐的手腕,冷冷道:“宣璐,你已经无理取闹到别人家门口来撒泼了吗?”

宣璐气愤地收回手,对浅歌吼道:“你把安久交出来!”

“我这里没有安久。”浅歌不耐烦地说。

“你胡说,安久明明就说来找你了!”宣璐挡住四合院的院门,咬着牙,眼睛里闪闪发亮。

浅歌移开目光,漠然地问:“又发生什么事了?”

宣璐抽泣道:“安久跟我分手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没来找我。”浅歌说,“你不信的话,我把门打开,你进去搜搜。”

“浅歌!”宣璐一把抓住浅歌的衣袖,恳求道,“我求求你了,你一定知道安久在哪里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吧,我不想跟安久分开,求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看到宣璐这个样子,浅歌忽然心软了,说,“你不必担心他会来找我。我跟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我也不想见到他。”

宣璐嘤嘤地啜泣起来:“我该怎么办呢?浅歌,我该怎么办啊?”

浅歌叹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分开?”

宣璐委屈道:“我带安久去见爸妈,但是爸妈不但不喜欢安久,还当着安久的面羞辱他……安久气不过,就跟我说分手了……”

“那你最好过几天再去找他,这样保险一点。”浅歌见怪不怪地说,然后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去开院门。

宣璐在她身后隐隐地啜泣,浅歌顿了一下,打开院门走进去,又将院门关上——宣璐是怎样的人,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所以,她没必要怜惜她。

但是,浅歌的话,宣璐是听进去了的。

几天后,当宣璐再次去安久的家里寻找他时,果然就在家里见到了安久。

看到宣璐红红的双眼,安久知道她哭过了,也没有再躲着她,于是说:“进来吧。”

这个屋子,宣璐来了很多次,多到已经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了。可是这一次过来,却觉得有些陌生。

安久像是刚起床,穿着她熟悉的衬衫,纽扣解开到了胸口,正站在落地窗面前,手里端着一杯水。

“安久,你别生气了,我代爸妈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宣璐小心翼翼地走到安久身后说。

安久淡淡道:“跟你无关,我只是不喜欢你爸妈。”

“可是,你也不理我了呀……”宣璐慢慢靠近安久,从身后抱着他,双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安久我好怕,求你了,别不理我,我想跟你好好的……”

安久却道:“我也想跟你好好的,可你爸妈看不起我,怎么跟你好好的?”

宣璐急了:“我们慢慢努力嘛,安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资金、人脉、机会,甚至是我公司的股份,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安久狭长的眼角闪过一道暗光,他抓着宣璐的手,说:“璐璐,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我……”

“这就对了,你也不想就对了。”宣璐走到安久面前,抱住他的脖子,说,“不要离开,安久,每时每刻都和我在一起,好吗?”

看着宣璐脉脉含情的双眼和娇艳欲滴的唇瓣,安久喉咙一哑,没能忍住,俯身下去含住了宣璐的双唇。

这已然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了,从十六岁相遇到现在,已经很多很多次了。

可是,再多次,也改变不了身体相揉在一起的满足。

宣璐被撞向落地窗,与安久缠绵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B城的冬天,下雪了。

那些白色精灵手牵着手,从灰蒙蒙的天空轻盈地落下,将整个B城都裹了一层晶莹的白。白色的雪落在古都红色的围墙上,勾勒出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姜母一直在接受治疗,但是住院和药物的花费已经渐渐让浅歌感到吃力了。

光靠在青釉坊工作赚的那点微薄工资,根本就没办法承担起医院的巨大开销。

姜母常常拉着浅歌的手,说:“浅歌,带我回去吧,这个病又死不了人,咱们干吗花这个冤枉钱?”

可是,姜母每次的请求都被浅歌严词拒绝。

浅歌知道肝硬化加重是什么后果,医生没说可以出院,是绝对不能放姜母离开的。

但是,手里的钱也确实比较紧张了。

四合院里,浅歌敲打着键盘,想看看网上有没有可以做的兼职招聘信息。

“浅歌。”夏空下班回家,见她的脑袋快要钻进电脑里了。

浅歌连忙将电脑合上,起身往屋里走去。

一个招呼都不打,好些天了,一直是这样。

果然,还在生自己的气吗?

夏空将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缓缓地走到浅歌的房间门口。房间门紧闭着,夏空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夏空叹了一口气:“浅歌……”

屋里依旧没人应,夏空的手无力垂放下来,神色黯淡地盯着房门,想了想才开口:“浅歌,抱歉,明明是我自己太武断,明明是我伤害了你,却还说自己没有什么错。”

“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告诉你安久就在这座城市,但是安久已经变得不像以前的安久了,因为那时候我得知我爸妈借非法高利贷就是安久怂恿的,所以,我怕他会伤害你,会让你难过,这才选择隐瞒。浅歌,对不起。”

浅歌没有说话,只有手指噼里啪啦敲击在键盘上的声音。

夏空默默地等了很久,也不见浅歌的回答。

他没办法,只好暂时放弃,先去做晚饭。

可是,卧室里的浅歌并没有听见夏空说话,她怕被外界的声音干扰,所以正戴着耳机找工作。

浅歌瞒着大家找了一份兼职——送外卖。

每到饭点的时候,都是浅歌休息的时间,因此,正好可以帮别人送外卖。

不过,她这个女外卖员别人倒还是第一次见,顾客看见了都觉得有些新鲜。

不过,时间久了,她也瞒不住别人,青釉最先知道这件事,她拉住浅歌问:“浅歌,你饭点去送外卖,你不吃饭吗?你是不是医院的钱紧张了,你跟我说嘛,咱们还有林方可那个土豪嘛。”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吃饭就在路上吃,反正一天送得也不多,不耽误事儿。”浅歌笑嘻嘻地说。

青釉真的快要被浅歌给整疯了。

“不要告诉别人啊,青釉。”浅歌楚楚可怜地拜托。

青釉能怎么办?当然是帮她保密了!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瞒不了别人多久。

每一次浅歌赶去医院送晚餐的时候,不是看见姜父在姜母身边,就是看见夏空在姜母身边。

夏空奇怪地问:“青釉店里很忙吗?”

“还行,夏空你回去吧,我来接班。”浅歌说。

“我跟小夏说了,我想睡觉了,所以你们都不用留在这里,一起回家吧。”姜母早就看出夏空和浅歌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因此决定帮夏空一把。

浅歌不放心:“那怎么行呢妈,你还是得……”

“唉,不用。我睡着了,能一觉睡到天亮,你们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姜母说。

“就听芳姨的吧。”夏空起身,手拉着浅歌的手腕,说,“我们回家吧。”

浅歌被夏空拉着往外走,夏空没打算松手,走出医院也还是这样拉着她。

浅歌这些天因为太忙,夏空骗她那件事情,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这时涌上她心间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次夏空吻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怎样都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浅歌的手腕微微用力,夏空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于是停下步子,却还是没有松开手。

“夏空?”浅歌看着夏空的背影,轻声喊道。

夏空的情绪有些低沉:“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浅歌。”

“欸?”浅歌不明就里,“原……原谅?夏空,我没怪你呀。”

夏空一怔,转头过来看着浅歌:“你、你不理我,不正是因为我欺骗了你吗?”

“那件事啊,”浅歌笑笑,“我并没放在心上,我后来想过,哪怕那时见到了安久,事情发展也不会被扭转。”

夏空脸上忽的升起一抹委屈,嘀咕道:“那我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什么?”浅歌问。

“没什么。”夏空转过身,白净秀气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笑,能暖化这个寒冬白雪的笑。

夏空一直都没有松开浅歌的手,浅歌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任由他就这样牵着。

又是一个寒冬的夜晚,可是这一次,浅歌的心被融化了。

夏空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送进她的内心,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是不久后,这一切又被宣璐给打乱了。

宣璐……怀孕了!

告诉浅歌这一切的是俞安久。

俞安久约了浅歌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公园里,翡翠般的湖水在幽幽地泛起涟漪,长椅上坐着的两个人望着远处的天空,彼此无言。

“恭喜你。”良久后,浅歌才说出这三个字。

被恭喜,安久并没有一丝的高兴。

安久说:“浅歌,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会身不由己,你会原谅我的身不由己吗?”

浅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谈不上原谅,只是觉得,安久哥哥和浅歌的生命轨迹越来越远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各有各的生活,互不打扰。”

慢慢地侧头看着浅歌的侧脸,安久有些伤感:“你是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吗?”

“如果安久哥哥和浅歌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还可以再见面。如果不是,最好不要再见面了……”浅歌的容颜十分恬静,叫安久猜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到这一刻,安久猛然发觉,不止自己不是孤儿院的自己了,就连浅歌也已经不是孤儿院的浅歌了。

曾经的他,能很清楚地猜到浅歌想要玩秋千、想要出去看电影,能很清楚地猜到浅歌眉眼里藏着的情绪。

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猜不透了。

是啊,浅歌已经长大了,和以前的浅歌不一样了。

“浅歌,你喜欢过我吗?”安久一直想要这样一个答案,一直苦苦在寻找他的她,喜欢过自己吗?

浅歌没有隐瞒,说:“从小就有的感情,都是真的。所以,怎么能说没有呢?”

安久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最终还是错过了吗?

可他不想就此错过啊!

他们找了彼此十多年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安久不甘心。

如果,十多年的戏剧就此剧终,心里似乎像是少了些什么。

但如果不剧终,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十岁的安久与孤儿院的队伍走失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福安孤儿院,而是到处闯荡。

可是,十岁的他能做什么呢?

被打过、骗过,所以他学会心狠手辣,谁再敢欺负他,他就往死揍,也因此,他进过不下一次的少管所。

经历得多了,他就变得很圆滑了。

他知道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要把很多属于别人的东西变成属于自己的。

老天爷对他很好,让他在十九岁的时候遇到了宣璐。

那时的宣璐不过十六,还只是一个稚嫩而又快乐的高中生。

不过,安久当时可是一方的黑老大了。女高中生和黑老大的爱情故事,简直就是书中的玛丽苏。

然而,宣璐和安久确实也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变成了现实生活中的玛丽苏。

宣璐沉迷安久的帅气和霸道,安久从一开始看中的就是宣璐的身份和钱权。

他们各取所需,但没想到竟能这样走六年。

六年走下来,宣璐动了真感情,安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利用她。

但是这一次,宣璐故意动了手脚,使自己意外怀孕,好用孩子留住安久。

安久因为想得到宣家的势力,所以对于这个孩子,他并没有持反对的态度。

如今,有了孩子,宣家的父母再不喜欢安久,也不得不按照女儿的意愿,让他们两个完婚。

北河公园里,正在举办一场简单的婚礼,但是这场简单的婚礼已经让宣璐很满足了。

北河的对岸,站着遥遥相望的浅歌,看到远处那一对新人拥吻在一起,浅歌转身离开了北河公园。

在浅歌的世界里,已经彻底地对孤儿院和安久说再见了。

从此以后,她不会主动去过问有关安久的任意一件事情。

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吧。

就那样一个人沉默着走回了家,浅歌内心有淡淡的伤感,嘴角却浮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又难过又觉得释然。

回到槐树巷,浅歌抬头望着槐树的干枯枝丫,心底莫名惆怅起来。这个冬天,到底还有多久才能过去……

四合院的木门“吱呀”被打开,夏空在门内与浅歌对望,浅歌微微歪头,笑了起来,眼睛却忽然间模糊了。

“夏空……”

夏空缓缓走上去,站在浅歌的面前,浅歌仰头望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

夏空替浅歌抹去眼泪,温柔地问:“一切都结束了。”

浅歌点点头,低声说:“真希望妈妈的身体能很快好起来,然后我们一家人守着这个四合院,开开心心、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浅歌那句“一家人”让夏空心思涌动,原本想要说出的话瞬间哽咽在喉咙。

“对了,算算时候,你爸妈也快要回来了吧?”浅歌问。

她用的“回来”,不是“出来”,夏空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

“不出意外,明年就该回来了。”夏空叹气地说。

回来会是好事吗?他们在牢中那么多年,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虽然夏空很恨他们,但是,有多少恨,就有多少想念啊。

“浅歌。”夏空决定把自己内心的话告诉浅歌。

浅歌抬起头看着他,用温柔眼神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夏空道:“我想,等我爸妈出来后,我就辞了影楼的工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以呀,我会像以前一样,无条件支持你。”浅歌盈盈地笑着。

夏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说:“谢谢你,浅歌。我前半生有你真好。”

我前半生有你,才是真的好呢。

浅歌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融化了围绕在周身的冷空气。

过年前夕,姜母出院了。

医生说姜母目前的身体素质可以出院静养一下,不受影响,但是如果一旦发现身体不适,就要立即送往医院。

于是今年,姜家的四合院里,坐齐了许久都不曾坐齐的一家人。

浅歌让爸妈就坐在客厅看电视,她和夏空去准备年夜饭。

两个小年轻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有说有笑,惹得姜家父母往厨房瞅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姜母感叹:“要是咱们家浅歌能和小夏在一起,我就算是立刻死了也瞑目了。”

“呸呸呸。”姜父赶紧连呸三声,“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应该说咱们要活着看到浅歌收获自己的幸福,并且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外孙儿!”

姜母捂嘴笑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感觉真好啊,一点压力都没有,只有最重要的人陪在身边,一起过一个团圆年。

吃年夜饭的时候,林方可和青釉在微信群活跃了起来,他们约夏空与浅歌出去放烟花。

姜母知道这四个孩子感情好,笑了笑说:“出去玩吧,年轻人就是要有活力一点。”

得到应允,夏空浅歌相视一笑,放下筷子就跑了出去。

B城的天空烟花绚烂,大街上喜气洋洋,树上挂满了红色灯笼和中国结。

林方可和青釉站在青釉坊门口对着奔来的朋友招手,然后,四个人结伴去西城河放烟花。

西城河是B城最大的人工河,每每节日时,河边就围满了看热闹的年轻人,除夕夜更是如此。

“好多人啊。”林方可感叹道,“咱们怎么挤得进去啊?”

“那我们去高处看烟花吧!”浅歌指着河边的高塔说。

几个人又风风火火地往高塔上跑去,高塔上虽然人也多,但好在还有几个空位置。

夏空他们找了个空位置排排站,激动地等着凌晨烟花的绽放。

凌晨的前一分钟,响亮的倒数声在夜空里形成了绝美的声音。

“3、2、1!”

刹那间,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整个黑夜被点亮,“新年快乐”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在一浪掩过一浪的欢呼声中,夏空迅速地朝浅歌的脸上亲了一口,浅歌愣住了,往这边转过头想说“新年快乐”的青釉也愣住了。

明明灭灭的烟花光芒下,浅歌的脸变得通红,她紧紧抿着嘴唇,心脏“怦怦怦”直跳。

青釉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是内心被抽空,传来无限回声的跳动。

早就知道夏空喜欢浅歌,但因为夏空一直没有说出来,青釉就迫使自己不去相信这件事情,但是如今自己亲眼看见这一幕,怕是比听到夏空亲口承认,还要叫她痛心一万倍。

新年快乐。

可是,青釉一点也不快乐。

林方可笑着撇过头来,在看到青釉悲凉的神色后,他微微愣了愣。

再看向浅歌和夏空,一个微微垂着头,脸颊绯红,一个望着夜空中的烟花,眸子里似乎也盛放着烟花。

这样的情形,旁人一看就懂了。

林方可忽然怪叫道:“哎呀,人家肚子好痛啊。”

夏空三人齐齐扭头,见林方可痛苦地捂着肚子。

“林方可,你怎么了?”浅歌担心地问。

林方可哎哟哟地叫着:“肚子好痛,想上厕所。”说完,他一把拉住青釉的手,“青釉,陪我去厕所吧,这里离你的店最近了。”

说完,不等青釉回答,林方可就把她拉走了。

“哎……”浅歌刚想喊住他们,却被夏空阻止,“算了浅歌,林方可是故意留时间给我们俩的。”

浅歌的脸变得更红,像只小猫咪一样抓着栏杆,低着头不敢抬眼。

夏空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也不言语。

浅歌害羞,他就慢慢来吧。

急什么呢?反正时间还很长。

高塔上的两个人很乐观,但是,高塔下的人却没那么高兴了。

“林方可,林方可你……你放开!”青釉气愤地甩掉林方可的手,揉着被抓疼的手腕。

林方可却站在旁边,双手环胸地看着青釉:“我不拉你走,你还打算当电灯泡啊?”

“你也看见了?”青釉问。

林方可茫然:“看见什么?”

“夏空亲了浅歌啊!”青釉大声地说。

“天哪!”林方可惊得跳了起来,佩服道,“夏空这小子也太有出息了吧!”

“你……”青釉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牙瞪着林方可。

林方可没皮没脸地说:“我还得谢谢他亲了浅歌呢。”这样,我才有机会带你走。

“青釉,放手吧,你明明就知道夏空一直都很喜欢浅歌。”林方可轻轻说道。

他抬头看着绚烂的夜空,心想着:我多希望你偶尔也能停下来看看我呀。

青釉低着头,不肯面对这样的现实,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落。

“唉。”林方可叹气道,“我林方可比夏空帅,比夏空有钱,比夏空体贴,这世界上的女孩子们怎么都瞎了眼呢?”

“闭嘴!”青釉没好气地瞪着林方可,林方可耸耸肩,对青釉报以微笑。

青釉独自抽泣了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说:“林方可,我们去吃夜宵吧。”

“别说吃夜宵了,你想吃我,我也愿意呀。”

“你别闹!”青釉气得跺脚。

“好好好。”林方可缴械投降,“吃夜宵,我请你。”

说好陪青釉吃夜宵,结果林方可吃得最多,青釉全喝酒去了。

林方可笑眯眯地说:“喝吧喝吧,多喝点,等青釉喝醉了,我就有机可乘了。”

青釉将酒瓶重重地掷在桌面,满脸怨气地瞪着林方可。林方可总是笑笑,然后不再说话。

青釉自顾自地往胃里灌酒,林方可默默地看着她,良久后,才无比认真地说:“青釉,放弃夏空吧。”

青釉突然一个抽泣,埋头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怎么放弃啊……我的心意他还不知道呢……就这样放弃,我一点都不甘心啊……”

“可你明明知道夏空很早就明白了你的心意,你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林方可说。

青釉一愣,回想起高中时夏空说的那番话。

“但是,青釉,你现在有我们,我跟浅歌,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一直以来,他只是在拿她当朋友啊……

明明从很早开始,她就知道的……

可是,心里还是好难过。

青釉因为醉酒,再不顾忌旁人的眼光,放声大哭起来。

林方可也不安慰青釉,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她,青釉哭累了,醉意席卷大脑,慢慢地睡了下去。

林方可才不动声色地将青釉捞上后背,背着她缓缓地往青釉坊走。

大年初一的凌晨十分热闹,但是因为青釉在自己的后背上,林方可觉得四周安静极了,安静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青釉两个人了。

青釉呢喃着含混不清的话,手臂搂紧了林方可,脑袋往林方可的脖子里蹭了蹭。

柔软的双唇无意触碰到林方可的脖颈,燥热的呼吸挠得林方可心里直痒痒。

青釉啊青釉,林方可望着夜空,心里感叹:真想把你紧紧地揉进我的怀里,这辈子都不要放开……

除夕过后,就是崭新的一年。

法定假日一过,每个人都继续着去年的生活。

农历二月花朝节,青釉约浅歌一起出去踏青,两个人轻轻松松地玩了一天,偏偏在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宣璐和宣太太。

宣太太最先认出浅歌,语气里有一丝惊喜:“是你?”

浅歌看见宣太太,又看见旁边坐着的宣璐,有些尴尬地说:“宣太太好。”

“你怎么在这里呢?”宣太太欣喜地问。

宣璐警惕地盯着浅歌和宣太太,问:“妈,你看起来和浅歌很熟的样子?”

宣璐已经挺着一个大肚子,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宣太太笑着点头:“是呀,我跟浅歌见过好几次,怎么了璐璐,你们也认识?”

宣璐脸色一变,挡在宣太太和浅歌中间,说:“妈,就是这个女人,之前想要勾引安久来着。”

此话一出,宣太太不可思议地说:“怎么会呢?”

浅歌的脸色变得也很难看,青釉一把将浅歌拉到身后,道:“宣璐你说什么呢?能不能要点脸?”

“谁不要脸了!”宣璐针锋相对,“姜浅歌勾引我老公,这是我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哼,不过她现在没机会了,安久已经成了我老公,你就省省吧!”

“臭女人!你再胡说试试看!”青釉护友心切,气愤地推攘了一下宣璐。

谁知道她们会推一个孕妇?宣璐没防备,一下子后退几步,腰部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哎哟!”宣璐忽然捂着肚子,叫疼起来。

她脸色变得煞白,冰冷的汗珠在一颗颗掉下来。

看样子不像是装的,青釉和浅歌瞬间就慌了神。

“璐璐!”宣太太心一紧,忙上前扶着宣璐,“璐璐,怎么样?”

“疼……好疼啊……妈……我的孩子……”宣璐哭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颤抖。

浅歌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男士!麻烦来个男士帮下忙将她送去医院!”

饭店吃饭的男士起身了好几个,其中一个打横抱起宣璐,就往外面跑去。宣太太的车就停在商场外面,可以直接开车过去。

浅歌拉住在一旁吓呆了的青釉,说:“走,我们跟上去!”

她们匆匆地跟去医院,宣璐被送进急救室。

宣太太在走道上不住地徘徊,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浅歌也不敢上去安慰宣太太,青釉紧张地抓着浅歌的手,脸上浮现后怕的表情。

虽然她很讨厌宣璐,但是她没想过要伤害宣璐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她该怎么办呢?

“妈,妈……”之前接到电话的安久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激动地抓住宣太太的双臂,“璐璐有没有事?孩子有没有事?”

宣太太不安地说:“还不知道呢。”

安久喘着气,扭头看着浅歌,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他走过去,一把拽住浅歌的手腕往楼梯间拖,青釉怕安久会做什么伤害浅歌的事,忙跟了上去。

“你对璐璐做了什么?”安久气愤地将浅歌甩到墙边,勃然大怒。

浅歌平静地看着安久动怒的样子,本就如死灰般的心在那一瞬间疼了起来,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疼。

青釉解释:“俞安久,这件事跟浅歌没关系,是……”

“你闭嘴!”安久怒视青釉,指着她鼻子道。

转而,他又转向浅歌,逼问:“自从跟我结婚后,璐璐已经没有再去招惹过你了。就算今天你们发生了什么口角,你也不能这样对她!她是个孕妇啊!你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吗?”

浅歌知道安久是气昏了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听到后心里还是冷如冰窖,她淡淡地说:“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好,我向你和她道歉。”

浅歌服软的话一说,安久就不知道怎么继续责问浅歌了。

气消了下来,安久无可奈何地一拳捶在浅歌身后的墙上,只好先出去等待宣璐的消息。

浅歌心里一阵一阵地痛,似是被冰锥给刺伤了一般。

“浅歌……”青釉双眼里充满了担忧。

“没事。”浅歌微微一笑,“我们出去吧。”

青釉点点头,和浅歌一起出去,重新站在过道里等待宣璐的消息。

时间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过得异常的缓慢和艰难。

青釉都已经把自己的手掐出印子了,心里默默地祈祷宣璐不要出什么事。

所幸,宣璐并没有什么大碍。

二十分钟后,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揭开口罩,笑着说:“孕妇没有什么大碍。”

“那孩子呢?”安久着急地问。

“孩子也没事,只是动了点胎气,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就好。”安久和宣太太松了一口气。

青釉和浅歌对视一眼,也终于放下心来。

浅歌拉着青釉走上去,对宣太太诚恳地说:“宣太太,抱歉,这次实在是意外才会伤到宣璐。无论什么赔偿,我们都甘愿承受。”

因为是浅歌,所以宣太太不忍心责怪,便温婉一笑:“璐璐和孩子现在都没事,就算啦,浅歌,你和你朋友回去吧。”

“谢谢你,宣太太。”浅歌愧疚地说。

宣太太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浅歌拉着青釉的手,慢慢地离开医院。

刚走到医院门口时,身后就有一个人追了上来。

“浅歌——”

安久跑出来,这时,他眼睛里流动着后悔的神色:“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

浅歌说:“你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了。”

安久疑惑地看着浅歌。

浅歌背对着他,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往来了,安久,我会忘记你,也请你忘了浅歌吧。”

说完这话,浅歌就带着青釉走了。

安久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和周身都空落落的。

浅歌和钱权,他一个都不舍不得抛弃,可是现在,他已经选择抛弃了浅歌……

有些事情在做出第一个选择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在认识宣璐的那一刻起,就代表安久要在未来的日子放弃浅歌。

没有回头路……